9.從商

9.從商

周東東償完債回來就一聲不響地竄到姐姐房裡,在廚房準備晚飯的周大山壓根就不知道這事。

周西西坐在床邊心裡五味雜陳,那蕭子凡明明是個富家少爺,山窮水遠地跑來這究竟圖個什麼,裝神弄鬼地為著騙她幾十兩銀子忙碌諸多又是為著什麼。她想不明白,於是更覺著欠他那五千兩銀子就好似懸在頭上的巨劍,指不定就有啥陰謀在裡頭。

可是一時之間哪裡還得起呀,想到這裡她又長長嘆了口氣。

周東東躡手躡腳地走進來,低著頭站在她身邊:「姐,這次我是真的錯了。」

周西西真是沒處撒氣呢,語氣有些重:「知錯?上次我躺這兒的時候你也這麼說的。東東,你什麼時候才能真的知錯啊?」

周東東只是醒著鼻子,不敢說半句話。

「這下可好,要蕭子凡上門討債,把姐姐我賣了也還不起!」

「不,不要賣了姐姐,我會想辦法賺錢還給他的。」周東東拉住她的胳膊叫道。

「你賺錢?你去哪裡賺錢?你什麼時候才能賺到五千兩銀子?」周西西氣沒撒完,越說火氣越盛。

「讀書,我……」

「讀書很了不起啊?就算你考上舉人那也得好幾年之後的事了,等到那時人家都能把咱房子給拆了!」

周西西一不留神把真話給說了出來,周東東雖然天資聰穎偏偏就是沒有考試的命,直到上輩子她被童懷遠算計至死的時候弟弟還就只能考上個舉人,否則童懷遠也不至於那麼猖獗地欺凌於她。

說起來,上輩子的悲慘命運除了自個兒警惕不高是罪魁禍首外,沒個顯赫的娘家當靠山也是主要原因。都怪當時自個兒一心撲在童懷遠身上,竟忘記了要帶挈著娘家人齊齊飛黃騰達。這輩子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她便向弟弟提議道:「東東,要不你學著做些小生意可好?」

周東東直搖頭。

「你腦筋怎麼轉不過來呢?做生意直接賺的就是錢,你讀書還不是為了賺錢?」

話說出口她才意識到說得不妥。她固然秉持著讀書發家論,可周東東卻未必如此。按照他們古代人的邏輯,讀書可是為了什麼「天地立心,萬民立命」的宏偉目標的呢。至於經商,好像還是在「士農工商」裡頭排在末位遭到鄙夷的行當。

周東東很謙虛,從不把這些個大仁大義的空話掛在嘴邊,但他對姐姐的不贊成會通過沉默不語表現出來。

周西西稍微放緩語氣,開啟迂迴戰術:「當然,說賺錢呢就太功利了。咱們首先要還債是不,欠債還錢那是天經地義,你們什麼孔老夫子、孟老夫子也都贊同這點對不?咱們不如先賺夠錢,然後再讀書。所謂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不是?」

周東東瞪著驚訝的眼睛望著姐姐,許是料不到姐姐竟然也能引經據典。

周西西在心裡暗自得意,想當年姐姐也是在網上噴過那些個死讀書的啃老族的,搞定你個書獃子還不是小菜一碟。

「怎麼,沒話說了?打明兒起姐姐做你的幕僚,咱們先定個小目標,賺他個五千兩。」

周東東還是在沉默中表示抗議,他從心底里就瞧不起經商這個職業。可是現在是真真欠了別人家的銀錢呀,若是不還又有違聖賢之道,甚至會給姐姐帶來大麻煩。幾下糾結終於下定決心,抬起頭對姐姐道:「姐,我會很快把錢還給人家的。但我決不做那些個卑污的事!」

說著就要出去,周西西忙拖住他的手:「你想幹什麼,別是又要去賭吧?」

「我不賭,我有別的法子弄來錢。」他用力掙開姐姐的束縛,跑出房門。

周西西只好接著無奈嘆氣,攤上這麼個高傲的弟弟也是無計可施,看來這輩子雖然逃過了被渣男陷害的結局,也只好平平淡淡收場咯。

她就這樣心有不甘地睡了一夜,第二天天還沒亮就聽見外頭「砰砰」的敲門聲。

周大山似乎不在家裡頭,她忙裹了件衣服起來開門。

門甫下了閂,外邊的寒風便撲面而來叫他打個冷戰,不過更讓她感到恐慌的是蕭子凡就出現在門后。

債主上門,准沒好事。不過周西西也不低頭服軟,依舊不卑不亢地詰問道:「大清早的你到這來,想做什麼?」

她已經在心裡頭計劃好,要是他來催債呢,就能拖則拖;要被拖不過去,那就厚著臉皮裝裝窮;要是他敢提什麼無禮的要求,直接高呼「要錢沒有要命一條」跟他死磕。三招在手,總能奏效。

誰知蕭子凡出乎意料地從懷裡取出四張銀票來就往她手裡塞,著急地道:「我不是說過嗎?這錢你先拿著給東東還賭債,不用急著還我的。」

周西西莫名其妙,他這唱的究竟是哪一出啊?接過銀票來拿在手裡翻看,這才發現上頭的紅印子與昨日的大有不同。蕭子凡借給她的那些是京城「鴻運錢莊」的票子,現在這些卻蓋著滄州永安「吉祥錢店」的大印。

「這些銀票你從哪得來的?」

「剛剛東東拿過來說還給我的,還說餘下的一千兩能不能寬限個一年半載的。我說不還也沒事,可他非把票子放下自個兒跑了。後來我想想你們家也不能一晚上就湊足五千兩還賭債呀,就趕緊送過來了。」

蕭子凡平時說話的時候總喜歡撓著腮幫子,現在那隻手都用來捂住打哈欠的嘴巴了,許是還沒睡夠的緣故。

周西西焦急得自言自語起來:「對啊,我們家怎麼可能一晚上就湊足五千兩?怎麼可能?東東他怎麼忽地湊齊這麼多銀子的,他人呢?」

望著外頭黑蒙蒙的村子,周西西二話不說便要往外去尋,不明就裡的蕭子凡攔住她:「天這麼冷你要去哪?」

周西西簡直要發狂地叫出聲來:「東東他怎麼可能弄得這麼多錢?一定是出事了,我要找他去,我要找他去!」

「噢,原來是這樣。」

蕭子凡讓出道來,只是一路都跟在她身後。

周西西在村子里大聲喊著東東的名字,蕭子凡也學她一般呼喊起來。好幾戶人家都被他們喊亮了燈火,有些從窗口探出腦袋來責備幾句,周西西也只好老實受著,反而好聲好氣地向對方打聽有沒有見過東東,只是得到的回答俱是沒有。終於遇著家起得較早的指著村口,說見著周東東早早地往那個方向去了。

得到一絲線索的周西西如獲珍寶,撒腿便往村口跑去,猛然腳下一陣劇痛,就硬生生地在地上摔了個狗吃屎。

「你怎麼摔了?」蕭子凡忙過來扶她,可周西西卻站不起來,右邊的腳踝鑽心地痛。

不,不是鑽心地痛,是心自己在痛。她這才後悔昨天跟周東東的爭論,這才後悔不應當妄圖用自己的道理去毀壞他人的信念,天底下怎麼會有她這種自私自利的姐姐呀?

她終於忍不住涕泗橫流,要是東東出了什麼事,她真的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你是不是摔傷了,我帶你去找大夫。來!」蕭子凡還在努力想扶她起來。

周西西斷斷續續地應道:「帶我,帶我去村口,我要去找東東,去找他。」

「可是……」

「我能走的,我求你再幫我這次好不好?」

蕭子凡的臉明顯地驚顫了一下,然後拚命點頭,扶著她慢慢站起。周西西一隻手搭在他的肩上,將崴著的右腳懸起,單單用左腳蹦著往村口走去。

兩人沒走多久就遠遠見著從村口方向回來的周大山,他見著西西這般模樣忙加快腳步過來,心疼地道:「西西你怎麼又弄成這個模樣了?」

周西西著急地反問他:「爹,你有沒有遇著東東?村裡人說他出去了。」

周大山斂起神色:「遇著了。」

「你快追他回來呀,他……」

周西西一時語塞,不知是否該繼續埋著爹爹他賭錢還欠了五千兩銀子的事情。

「他又賭錢了是不?還欠下不少銀子是不?」

看來周大山已然得知此事,周西西瞞不過去只好老實回答:「是。」

「隨後又向蕭法師借了錢去償債是不?」

「嗯,是。」

「現在一大早的又拿出銀票來還了蕭法師的債務是不?」

周西西簡直懷疑老爹是不是在兒子女兒身上裝了竊聽器,怎麼他什麼都知道?

「不用去找他了,他都告訴我了。」周大山將女兒負到自己的脊樑上,沒有周西西預想的大發雷霆,反而帶著幾分欣慰:「東東可算長大了。」

周西西被他賣關子搞得好奇,忙問道:「你怎麼這麼說?東東到底怎麼了?」

「他可算做了件叫爹爹自己都不得不服的事情。」

酒紅的朝陽在長樂山頂露出半張臉來,清新的晨光灑得整個村子明亮和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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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我的精分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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