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圍剿

89.圍剿

周西西口齒不清地掙扎著,待見得是陸菀風出來才收住了勢。還未待她解釋為何要這般做,「蹬蹬」的禁衛軍腳步聲已經裹挾著整座天壇,張弓搭箭的聲音劃破沉悶的空氣。

陸菀風不敢多停留,忙叫幾個太監用強的抄小路將周西西拖走,待得離開好段路才將她放開,口稱:「是子凡叫我來接你走的。」

蕭子凡肯定想不到這些,能想到的只有蕭子淵。

周西西的眼淚禁不住地簌簌往下流,掩面蹲在地上哭泣。

陸菀風不明內情,還道是兩人要往天壇裡邊尋些什麼,便也不作聲。事實上早在禁衛軍到來前,她已令行派遣人手去接蕭子凡。宮中數年經營下來,木鳶和赫連家密碼調派禁軍到天壇圍捕闖入者的消息,她哪能不知情?只是如今看著慢慢被禁衛軍的人頭擠滿的天壇階梯,她也不由得為闖入裡邊的蕭子凡擔憂起來。

去接應的人來向她稟報,她顧著周西西的情緒,忙喚那人壓低聲音,耳畔傳來果然是令人不安的消息,天壇上絲毫不見二皇子的身影。

陸菀風微微皺起眉頭,沉吟片刻,她的人既找不到,大皇子那邊的人同樣找不到,想必蕭子凡此刻應該無恙才是。便就好心地將這個消息說與西西聽,誰知周西西聽來立馬昏厥過去,果不其然,他們兩人真是一齊被什麼九星連珠給帶走了去!

陸菀風這邊亂得昏天黑地,天壇那邊同樣亂得昏天黑地。皇帝、淑妃、赫連大將軍齊齊趕來,木鳶則親自督陣,明晃晃的火把將皇宮向來陰暗的西北角照得通紅。然而不幸的是,大皇子什麼東西也沒尋著,素日里鬼魅般的天壇半點鬼影子都沒有。

皇帝少有的直接大發雷霆,他原本就對這種無稽之談大為不滿,不過是為著減少爭執也就睜隻眼閉隻眼罷了。可誰知如今自個兒的兒子竟拿他母后從前的事情來大作文章,龍顏震怒之下哪裡管什麼赫連家的面子和國家大事,愣是革掉木鳶的職銜,勒令他閉門反省,罰俸一年。

縱然赫連家坐擁朝政,可皇帝金口玉言的聖旨總歸明面上要遵循。赫連叡焉能不知道這點,爭執幾句也就不爭執了,任憑木鳶受罰。

誰知赫連茹瑛竟在旁啟奏:「陛下,兒臣趕來時,遇見安王妃被幾個奴才拉扯著離去,似乎還哭著。想必……」

她這話指向很明確,安王妃在,可不就是安王也在么?即便捉不住安王,也要把安王妃拿下。

誰知她的丈夫不由分說打斷她:「剛才兒臣看得分明,不過是幾個宮女太監打鬧,不是安王妃。再者,即便是安王妃,又非在壇里撞見,怎能輕易拿人?」

木鳶說得斬釘截鐵,絲毫不容分辯。赫連茹瑛臉色稍有變化,立馬把所有不喜都掩藏了去,改口連連稱是。

天壇這頭的鬧劇幾乎到天亮才落幕,蘭妃寢宮那頭周西西也緩悠悠地醒轉過來,令她驚喜的是,竟然看見蕭子凡也在。她能確信這就是蕭子凡,看她的目光都是柔柔的,好像看也能把人看壞了似地,所以必須小心翼翼。不過他的神色看來極為疲憊,想必是折騰了一宿沒睡的緣故。

周西西再次忍不住撲到他懷裡大哭起來。

蕭子凡只輕輕撫著她的背,也不知說些什麼安慰的話,好似自己也要哭了。

「我還以為你要跟他一齊走了。」周西西抽抽搭搭地哭著說道。

蕭子凡並不知道昨夜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記得跟蕭子淵做一番鬥爭之後他就失去了意識,等到清醒過來,已經身處天壇之外了。望著天壇方向接連不斷的有禁衛軍趕去,他只是嚇出一聲冷汗,立馬想到西西還在周遭,便趕過去要尋她。正巧遇著陸菀風的宮人,才跟了來這。

周西西雖然不明其中環節,卻也有種死裡逃生的感覺。可是比起這個她更在意的是,蕭子淵是真的走了嗎?

蕭子凡答她時也不免感傷:「真的走了。」

他已經記起從前和那人一齊跟西西共同生活的事,也記起那個待他真的很好的哥哥。相比之下,倒是木鳶那個失而復得的真哥哥想方設法地想害他,甚至率兵過來圍捕他。要知道,可還是他拜託木鳶給他放風的呀!

蕭子凡沒有跟周西西提起這節,可他的內心,早不再是當初那個逢人都信的孩子。他第一次覺得親人會背叛他,甚至在蕭子淵要把周西西帶走的時候也有這感覺。歸根結底還是自己太弱,如果能變得更強些,定然是不會遭遇這些個事情的吧。

不管如何,整座皇宮都度過好些沉悶的日子。周西西為著子淵悶悶不樂,蕭子凡為著各種背叛心有芥蒂,皇帝則懷著一肚子氣對大皇子白眼有加,連帶著什麼淑妃和赫連將軍也滿腹牢騷,因為陛下對他們也不再像從前那般客氣。說到底還是觸碰到了陛下當年最柔弱的那根弦,這無疑是在清算當年楊皇后的老賬,無疑斥責陛下才是禍害江山的主謀,也難怪他這般抵觸。

可是大家都知道必須得相互退一步,如果有誰要往前再進一步,無疑就是宮變的結局。至少淑妃並不願意這麼干,即便她弟弟逼得皇帝退位又如何?她這皇妃的位置也只是有退無進而已。

於是本來最是囂張的淑妃竭力尋求時機,想方設法地要把這矛盾化解掉。

契機不日便至,齊王妃赫連茹瑛竟就有了身孕!

皇帝的龍顏終於有些舒展,縱使對兒子有百般不滿,可這要當祖父的喜悅還是大大地蓋過一切。消息傳到安王府里,蕭子凡也是條件反射似地要興奮一陣,可旋即他積攢的諸多怨氣也跟著湧上腦門腹部還是平平無奇,也不知到底是誰的緣故。

周西西的臉色也不見得好,在這母憑子貴甚至父也憑子貴的時代,自己不爭氣的肚子真是拖了極大後腿。

特別是,那個肚子爭氣的人竟然給她這個不爭氣的下請柬,邀請各路達官貴胄齊去給齊王妃祝賀。

周西西沒法兒拒絕,按道理,嫂嫂得了孩子,她這做弟妹的總歸要去,還得歡歡喜喜地去,這就是所謂的皇家體面。

非但西西去了,淑妃蘭妃兩位母妃也在應邀之列。國無立后,這兩位便可當得母儀天下的典範,也意味著這場宴會的規格之宏,儼然是要抬高齊王的身價,爭奪太子寶座的居心,看來是昭然若揭。

可是赫連茹瑛並不這麼想,比起爭什麼太子之位,她要拿肚裡的孩子做一件更冒險的事情。許多天後她在夢裡仍然能夠夢見孩子在水中掙扎的恐怖情景,而後從榻邊驚醒過來。榻邊空蕩蕩的,木鳶已經跟她分房而睡,自己的小腹里也是空空如也。可是她換來了些什麼呢?不過是把陸菀風禁足寢宮,至於周西西那個狐狸精,她竟然一點兒都沒被牽連!

那日宴會後領眾人賞花,明明是看準了周西西站在她身後的時機才故意裝作被推跌落的荷花池,誰知結果竟然是陸菀風頂罪。想來也是她那位好爭風吃醋的姑母樂得讓陸菀風頂罪,叫她這一腔心血和孩子都白白搭了進去。

她是齊王的妻子,哪裡看不出自個兒的丈夫對周西西好感有加?如此即便將來他當上皇帝,又能給自己留出什麼位置呢?然而這般冒險一搏非但沒有剪除異己,反倒叫丈夫更加厭惡於他。他表面上說些什麼好生休養不宜房事的話,內在的,可不已經知道她打的算盤了么?若非自己還是赫連家的女兒,只怕他早要與她撕破臉皮了吧。

相比之下,周西西竟沒這份警覺。雖說看慣了武后扼死親生女兒那樣的宮斗劇,可她怎麼也想不到赫連茹瑛要害自己,因為她根本想不到木鳶對自己的感情會被赫連茹瑛看破,她甚至以為木鳶對她的好感也是空穴來風。所以比起陰謀論的猜度,她更是同情這位失去孩子的新母親,但平心而論,也為蕭子凡鬆口氣。

再來就是替陸菀風抱不平了。她那日在赫連茹瑛身後看得分明,根本就是她自個兒摔下去的,哪裡干陸菀風什麼事。她可不知道,陸菀風是要替她頂罪,所以那時眼神凌厲地打斷她一切辯解的話,默默將淑妃咄咄逼人的指控全盤接下。

義憤之際陸菀風宮中的貼身侍女偷偷到安王府來沖她跪著哭訴:「娘娘夢魘症又犯了,御醫都不敢來,恐只有王妃能救她。」

周西西聽罷吸口氣給自己壯壯膽,看這情形,自己還真得違背一次禁足不得探視的宮規去看看陸菀風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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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我的精分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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