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43]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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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司沒有馬上很明白所謂的糾纏不清是指什麼,只粗略一聽覺得這算是個挺嚴肅的指控。

他無意插手別人的**,只是擋不住刀光劍影總是沖著他來。

本來打算井水不犯河水平靜度過這一天的,然而看淺井如今這幅氣勢,大概忍氣吞聲是不行了。杉原直紀索性也擺了一個和淺井差不多的姿勢,借著兩杯紅酒的酒勁,臉頰泛紅,底氣十足:「不是早就說了我和松岡君只是認識而已。他在訓練之餘教我游泳,根本沒有什麼糾纏不清。」

對這番不陌生的說辭,淺井顯然不屑一顧。

她抻著纖細的脖子,轉頭輕哼一聲:「你覺得這麼說我就會相信了嗎?」

她在聯誼開始之後顯然也喝了不少,香檳和紅酒在胃裡混合產生了更多的眩暈效果,平時邪惡程度只是小惡魔級別的淺井也在酒精的作用下說話陰陽怪氣得不行。

真是想假裝聽不到都不行。

生氣。

杉原直紀的臉頰鼓鼓的,好像正在為反攻蓄力。

「說起來,你不也早就和松岡君分手了嗎?他和誰有來往也不是你應該插手的事吧?」

「分手」這個詞瞬間刺激到了淺井的神經,她瞪著眼睛:「根本沒有分手,只是有了點小矛盾所以現在處於冷卻期而已冷卻期!」

「可是……為什麼我聽到的消息是因為太聒噪,難以相處下去所以才分手了?松岡君沒有必要說這種謊吧?」杉原直紀笑意盈盈,說得煞有介事似的。

「……什麼?他竟然敢這麼說?」沒有對直紀的話多加思考,淺井的情緒立刻被激起來,嗓門倏地高八階:「分明是我甩了他,那種不體貼又只知道耍帥的男朋友根本指望不上,所以不要也罷!」

直紀點頭:「那就是分手了?既然這樣,前男友的社交生活應該不勞煩你費心了吧。」

「……」

淺井優樹大小姐的乾笑僵在臉上。

她盯著直紀良久,手指摩挲著酒保小哥遞上來的酒杯杯柄,不知道在想什麼。

大概是後悔不應該喝酒,才掉進了這麼一個幼稚的陷阱里。

長途飛行的後遺症還沒完全消退,好像耳朵浸泡在溫水裡,赤司的聽覺時而清晰時而模糊,而這一番唇槍舌戰下來,他的耳鼓膜震顫得厲害。

赤司深感自己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這個場合他打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出現,現在離場可能有些晚了,他還沒正式和旁邊的人打招呼,就這麼走了顯然很失禮。

但現在似乎不是在意失禮與否的時候了。

直紀的狀態不太對,淺井也明顯有點精神緊繃過了頭。

通常遇到這種狀況他不會貿然插手,但這次,真的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他自認有義務阻止情況繼續惡化下去。

他不動聲色地伸手從後面輕拽了拽直紀裙子的蝴蝶結,她順勢回頭,微微仰著頭看他。

那雙眼睛周圍縈繞著不明顯的紅血絲,兩頰的紅色卻不像是腮紅染的色,更像是血氣上涌而形成的天然紅。她眨眨眼,無聲地詢問他的用意。

赤司略略弓起後背,嘴湊近她的耳朵,隔著一拳的距離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你太激動了。」

「我是想躲著她的,是她最近一直騷擾我,我也——」怒氣未消,她還是氣鼓鼓地撇著嘴。

「我們走吧。」乾脆地打斷了這個會引起更多爭論的話題,他直接用了命令式不容拒絕的語氣:「我有點餓了,去吃飯吧,不是有家牛排味道不錯?」

赤司征十郎是有這份自信直紀會給這個面子的。

果不其然,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聲音有安撫人心的作用,她驟然熄了火,神色也漸漸平淡下來。

酒意散了,她吸吸鼻子,好像為自己在久別重逢之後的會面中展現出丟人的一面而暗自有點羞恥。

「……抱歉。」她啞著嗓子道了歉,然後拉拉他的袖子,「走吧。」

本來情節告一段落,淺井卻猶覺不足。

「赤司君。」她大聲叫了正轉身要走的赤司。

他還沒來得及走開,應聲站住。

那種感覺久違了,讓他回想起了多年前第一次見面時的劍拔弩張。從那個時候中學二年級的赤司就對她留下了「難以應對」的印象,經過這些年,只怕難以應對的程度更要升級不少。

表面上保持巍然不動的冷靜是社交禮儀的第一課,哪怕在周圍的旁觀者都紛紛小心翼翼地退開的時候,他的應對依然淡定。

「今天失禮了,我代她向你道歉。今天我們還有別的安排,只能先告辭了。」他略微欠了欠身以示意,繼而詢問:「你還有什麼要指教的嗎。」

這句話的潛台詞無非是閑雜人等趕快退下,可是淺井沒有那麼深層次的領悟。

「你的家族是在整個日本都具有聲望的大名門,現在和杉原家聯姻,那你身邊的這位也算是赤司家的人了。不管她怎麼亂來,為了家族的聲譽,你也不應該一直縱容她胡鬧,不是嗎?「

她振振有詞,字尾音節輕佻地待著笑意。

她環抱著手肘,趾高氣昂的氣勢沒有因為赤司的不作回答而收斂:「我知道杉原一直因為陳年舊事對我不滿,之前也是她出的主意想要破壞我們的關係。剛好我本來也是反對父母安排的家族聯姻的,所以儘管你們的演技都讓人不敢恭維,我還是勉為其難配合了一次。但這次我是無論如何不會妥協的。」

轟。

腦袋裡的小火苗,倏地把剩餘的理智燃燒殆盡。

原本腦海里迴響著赤司的聲音的回聲,也被挑釁的怒火掀起的巨浪沖刷乾淨。

她也並不是喜歡衝突的性格,但這個時候如果還不反擊就會給人以自己好欺負的錯覺。所以不管赤司是不是拉住了她的手腕,她仍然向前大跨了一步,好像要和淺井正面剛到底不可了。

「八年級的足球隊長長什麼樣我都記不清了,我不會因為那種事幼稚地記恨你到現在。」

憤怒之下忍不住笑了出來,她突然回身挽上赤司的胳膊把他往前拉到燈光的焦點之下。

「再說什麼演技……我對征十郎的感情絕對是貨真價實的。這不是幾個月沒見就立刻飛來紐約找我了嗎,如果做到這種程度還說是演技,只能說你才是對這個世界太缺乏信任感了。」

淺井一怔,隨後馬上反問:「如果真是這樣為什麼要回美國?好好在日本待著不好嗎?」

「我沒有義務對你解釋這些。總之我已經有了這麼優秀的男朋友,對其他人根本沒有興趣,你的戀情與我無關,請你以後不要再打擾我的生活。」杉原直紀在這麼說的同時,全程底氣十足。

那種自信感莫名給赤司一種好像事實如此的錯覺。

反正早就說過這樣的謊了,他也沒有很在意在這裡重新強調一遍。

而淺井優樹彷彿也剎那間被這股氣勢震懾住了。她無言了好一會兒,期間還端起酒杯小啜了一口,靈動的眼珠轉了幾個圈,視線卻始終沒有離開他們。

然後她在吧台凳上坐了下來,悠悠然地,搖晃著酒杯,眉梢一揚:「好啊,證明給我看。」

「……哈?」

「跟你賭二十塊,你絕對還是在撒謊。」她撐著下巴,塗著唇蜜的漂亮嘴唇因·為沾上了紅酒而更加紅潤,「我聽爸爸說,赤司君的理想型是優雅的女□□,那和杉原你的性格不太相符吧。」

無視直紀受到了重創般的面孔,她徑自又說:「嘛,之前的表演還是很真實的,我差點相信了。這次只能說是輸在自己的人設上了吧,杉原桑。」

瘋了。

氣得發瘋。

直紀的嘴角有些抽搐,她不敢置信地盯著淺井,後來又回頭看赤司,久久不知道怎麼反擊才好。

這從某種意義上,也算是硝煙瀰漫的戰場了,非要戰出個輸贏來的氣氛絲毫不輸籃球賽場。

赤司的額角跳個不停,卻不全是因為被迫捲入了這場和自己本不相關的爭鬥。

所謂的理想型標準也只不過是個模糊的標籤,如果用這個標準來衡量評價他人,未免有失偏頗。

而且大概是受到了來自身邊潛移默化的影響,他開始覺得偶爾活潑一點也沒什麼不好,反倒是如果未來的交往對象是個愛好看英國文學和下午茶的名門淑女,那才更是沉悶得讓人頭疼。

啊。當然,他沒有無意中代入了誰的形象。

他只是單純地覺得這個時候如果再用「性格向來沉穩寡言」為由無動於衷就太過分了,就像是淺井說的,杉原直紀現在也算是赤司家的人了,關係特殊,所以就這一次摒棄以往的原則,用特殊的態度對待也沒什麼不可以。

有了這樣的想法,他正要開口解圍:「我們確實——」

話還沒說完,只聽直紀一巴掌拍上酒吧檯面,「那就這麼說定了。」

她氣勢洶洶地面向赤司,他不知道她在做什麼打算,只看見從她的髮絲間露出的耳朵尖是鮮艷的紅色,大口的喘息帶著熟悉的白茶香——這次還夾雜了些許葡萄酸澀的甜味。

她定眼望著他,靜默兩秒。

突然踮起腳尖,她熱度驚人的十指落在他的臉頰兩側,掌心貼著他輪廓柔和的下頜;

她睜著明亮的眼睛,瞳仁像是剔透的琥珀。

他們之間的距離縮短為零,她的鼻尖擦過他的上頰,繼而他乾燥的嘴唇觸到了一絲濕潤的柔軟。

這個動作突如其來,他也沒有閉眼,怔怔地看著一雙卷翹的睫毛不斷靠近,然後停駐,像是暫歇的蝴蝶翅膀。

之後距離拉開,她的呼吸急促而灼熱,虹膜上蒙著一層水霧,隱約有些驚慌失措的模樣。

而她的手卻沒有放開。

他無話可說。

她一直大口喘氣。

經過片刻,她咬著嘴角,抬起頭,小聲對他竊竊私語:「對不起,剛才我太緊張了,所以有點失誤。」

他們就這麼看著對方眼中自己的倒影。

瞬間彷彿天旋地轉。

這次她緊緊閉上了眼睛,原本輕輕扶著臉的手移上了後頸,稍微用力讓他低下了頭。角度恰好,她先是輕咬了一下他的嘴角;他沒有推開她,稍亂了節奏的呼吸從唇邊溢出,帶著自身的溫度。

沒有拒絕好像是某種微妙的暗示,她不再蜻蜓點水地試探,將自己濕潤的嘴唇湊了上去。

濕熱的舌尖輕巧描繪著他乾澀平滑的唇線,感覺比想象中的更柔軟,帶著灼灼的熱度,還有點苦澀的甜味。那味道可能是自己之前一吻帶去的葡萄香。

世界全部的時鐘好像停擺。

時間凝固在一點,空間驟然陷入寂靜。

耳鼓膜的震動與胸腔的跳動共鳴,他能聽到自己不合律點的心跳聲。

一切來得太突然,他想要推開她的手停在半空中,指尖帶著難以注意到的輕微抖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離開他,退開一段距離。

好像贏了一場戰爭般鬆了一口氣,語氣也驟然輕快起來。

她對淺井挑起下巴:「我的二十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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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請和公主病的我談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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