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他修長白皙的手指拿著飛鏢把玩，遲遲沒有動手，眼睛一直瞥向胡鎖薇。

她那邊已經擲了三支飛鏢，三支全中。

嘟嘟拿起一支飛鏢，尖頭指著攤前的大娃娃同胡鎖薇興奮地說，

「小姨我要那個，我要那個！」

胡鎖薇對她笑笑，她可沒把握能十二支次次都中。想了想，她用誘哄的語氣對嘟嘟說，

「你自己也來試試呢？很好玩的。」

嘟嘟覺得胡鎖薇擲飛鏢很輕鬆，立刻點了點頭。學著她拿飛鏢姿勢，有模有樣的姿勢將飛鏢擲了出去。

飛出去的鏢穿過攤子頂上的鋁製支撐架，落在氣球板前面，連板都沒碰到。

嘟嘟悻悻地縮縮手，再不去碰飛鏢了，苦著臉說，

「好難啊。待會兒小姨你再玩一把吧，我不擲了。」

胡鎖薇笑著點點頭，她只是想讓嘟嘟知道砸中不是那麼容易的，如果沒有拿到大娃娃也別不開心。

她連續爆了五個氣球后，嘟嘟先前沒砸中的失落一下子就沒了，一臉崇拜地看著她。

這反而讓她有點緊張，第九支鏢擲偏了，釘在了另一個氣球板上。

嘟嘟失落地「啊——」了一聲。

陳致錦嘴角略略揚起。胡鎖薇察覺到他嘴角的弧度，總覺得帶著嘲諷，對他扁了扁嘴，說，

「你怎麼不擲。」

可能不會擲吧。胡鎖薇不懷好意地笑了笑。

在她的心中，陳致錦應該是那種從小到大都只熱愛學習的好學生。上了大學玩網游那除外。

陳致錦沒說話，不急不緩地轉過身。

一支接一支地飛鏢就被他擲了出去，中間都不帶停頓的。

等他擲完，胡鎖薇立刻心虛又討好地把自己這邊剩下的飛鏢向他推過去，說，

「要不……你來吧？」

他竟然十二支飛鏢全中！而且還那麼輕鬆！

陳致錦對她只笑不說話。

嘟嘟抱著陳致錦贏來的大娃娃在一旁蹭來蹭去，蹭夠了跑到他面前，說，

「姨父好厲害啊！謝謝姨父！」

胡鎖薇聞言，又把飛鏢往他面前推了推，用期盼的目光盯著他，說，

「您來吧，大佬。」

陳致錦因她一句「大佬」差點笑出聲。不過為了不失態強行憋住了，接過她手上的飛鏢擲出去，仍是全中，胡鎖薇這邊的一共中了10支。

老闆拿著玩具望遠鏡過來，臉色都不太好看了，很怕他們說再來五塊錢的。

但胡鎖薇還真有這個想法，只是突然有個聲音在她開口前叫住了她。

「胡鎖薇？！」

她剛順著聲音方向轉過頭，一個抱著小男孩的女人就到了她面前。

她一眼就認出了這人，她高中的同學——褚淑嫻。

褚淑嫻和她還挺有緣的，分班兩次都沒把她倆給分開。

按理說她們關係應該很好，然而他們連好同學都算不上，更別說朋友了。

當然，這是胡鎖薇的想法。她表現出來的做法也是如此。

她認為褚淑嫻應該和她想的一樣，然而褚淑嫻每次都表現得她們是好朋友一樣，同時卻幹些傷害她的事。

在她快要退學，身體和精神方面都極差的那一年，褚淑嫻沒少拿話刺激她，更過分的一回直接當著同學面拿話排擠她。

褚淑嫻打量了她一頓，說，

「胡鎖薇哈哈哈！我剛剛看你背影就認出你了。你真是一點也沒變！哈哈哈，個子沒長，小矮個！你輟學之後還好么？輟學沒有文憑工作是不是很辛苦？」

胡鎖薇不想回答她這些問題。看看她懷中的小男孩問，

「這是你兒子？」

看樣子起碼有兩三歲大了。

褚淑嫻笑嘻嘻地道，

「是啊。」

她的目光掃過陳致錦和嘟嘟，選擇性忽略了陳致錦，指著嘟嘟說，

「這是你女兒么？都這麼大啦！那你豈不是輟學之後就生孩子了！」

胡鎖薇冷眼看她，絲毫不掩飾自己對她的不喜，說，

「這是我侄女。」

嘟嘟因為褚淑嫻的胡亂指認也不太高興，皺著小臉抱著娃娃站到了胡鎖薇的身後。

褚淑嫻因胡鎖薇的態度而感到尷尬，但她很快恢復過來，不在這方面做過多的糾纏，說，

「你是不是都不怎麼玩□□了？我們前些天在同學群說國慶節正好同學聚會你看到了么？好多人都炸出來了，你怎麼都不出來說話？」

胡鎖薇是有看到他們說同學會的事的，但是她沒太大興趣，所以沒在意。現在提起，她不可能說實話，只能說，

「嗯，不太玩了。」

褚淑嫻好像瞬間被刺激到了什麼興奮點，樂滋滋地說，

「那你應該還是想來的吧，到時候一起啊。」

胡鎖薇很想說她並不想去，然而如果這麼說的話，她猜想褚淑嫻去了同學會大概會拼了命告訴以前的同學她這個人一點同學情也沒有。

她點頭不說話，褚淑嫻留了她的電話號碼就走了。臨走前，回頭看了眼陳致錦，滿臉的疑惑。

胡鎖薇在褚淑嫻走之後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情，在她的印象中，褚淑嫻一向就是說話難聽的人，跟她置氣也只會噁心自己。

三個人沒怎麼再逛，給嘟嘟買了點小吃就回家了。

嘟嘟在外面玩了一天，大概是累了，晚上躺到床上很快睡著了。

胡鎖薇睡得沒那麼快，怕影響到嘟嘟，便回自己房間和陳致錦一起睡。

陳致錦被忽略了一天，只有砸飛鏢的時候胡鎖薇才注意到他過。

他使性子似的，瞧她過來只衝她笑笑，背對她躺下側身閉眼。

胡鎖薇坐在床頭，看著陳致錦好看的側顏，戳戳他的臉，說，

「怎麼啦？」

陳致錦睜開眼，沒說話。

胡鎖薇也躺下，思索了會兒，從背後抱著他，說，

「對不起嘛。但是嘟嘟這個孩子心裡想得多，她又不表現出來，我不能不多注意她些。你不知道，嘟嘟這孩子太敏感了，陸明和王宇的事兒她竟然都有察覺。」

「所以呢？你還想一直看著她么？」

陳致錦的語氣聽上去很溫和，說出的話卻很不留情，

「你讓她高興這幾天又能怎樣？回去如果事情沒處理好她會不會更不開心？她只是個孩子，如果貪戀你對她的好，即使回去了也總想黏著你怎麼辦？你總不能真把她帶回我們家吧？」

胡鎖薇沒想到陳致錦會這麼想嘟嘟，覺得他的想法太多了。但是，

「真把嘟嘟帶回去照顧一段時間，也沒什麼吧。」

陳致錦翻過身看著胡鎖薇的眼睛，說，

「她是你表姐家的，只是你的侄女。你帶回去就不怕你姐夫那邊的人對你說三道四？而且……」

他頓了頓，像在思考要不要說出口，最後還是說，

「算了，也沒什麼了。」

陳致錦心情有些複雜。

他想說的是，「而且嘟嘟又不是他們生的，管她那麼多做什麼」，又怕她覺得他太冷漠了，和她印象中的他相差太大。

他對胡鎖薇總是很克制，表現出來的都是溫和的一面，只不過因為他很能忍罷了。

事情發生的越多，他就越清楚地知道對胡鎖薇的在乎程度比他想象的還要深，如果他要是哪天忍不住了可怎麼辦？

胡鎖薇知道他說得有道理，也知道他今天心情不太好。抱住他可勁兒地蹭，像只小動物似的討好他，說，

「我也沒想那麼多。只是覺得，嘟嘟這孩子很招人疼啊。」

陳致錦的想法讓他心中不安，此刻又被她蹭地心猿意馬，想了想起身將門鎖上。

胡鎖薇腦子還沒轉過來，他上床一把抱住她，在她的頸間又咬又舔。

胡鎖薇沒忍住「啊」了一聲，趕緊推他，說，

「嘟嘟就在隔壁！」

「沒事，門鎖上了。」

他的動作沒有停，胡鎖薇臉上滿是氤氳的紅，聲音顫抖著說，

「這房子隔音不好。」

陳致錦輕輕動了動，引來胡鎖薇一陣顫慄，他啞著嗓音說，

「那你聲音小點？嗯？」

胡鎖薇被他弄得身體起了反應，說話都哼哼唧唧軟軟綿綿的，只能閉上眼睛，一手捂住嘴，一手揪住床單承受著。

她這副模樣沒有讓陳致錦的動作放緩。

她緊咬雙唇，還是忍不住從喉嚨間發出了細碎的聲音。

好不容易結束了，胡鎖薇覺得自己快要憋死了，躺在床上一直氣喘吁吁的。

陳致錦心情平復了不少，吻了她的額角一下。扶著她的背讓她整個人都和自己相靠，手指在她腰部的脊骨上來回滑動，怪異的感覺從指尖與皮膚的觸碰處傳達到她的大腦。

胡鎖薇終於忍不住狠狠拍了他一下，低聲喝道，

「你夠了！」

回答她的是陳致錦在她耳邊愉快的輕笑。

他覺得不夠。

如果嘟嘟沒留下來就好了。當時他應該想辦法拒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