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八尾貓妖

第八章 八尾貓妖

夏香櫞還在一遍遍的行禮,大有鍥而不捨的勁頭。可白朽知道這只是徒勞無功,八尾貓在井底要死不活,根本聽不到大小姐說的話。

可就這麼讓夏香櫞問下去也不是個辦法,白朽冥思苦想半晌,忽的上前一步,紗袖輕拂,宗師風範。

「香櫞,你先別拜了,我剛才忘了跟你說,關於跟妖怪問問題的事情呢,其實是有規矩的。」白朽此仙法力全失,一無是處,唯獨信口胡說的本事只增不減。

夏香櫞回過頭來:「什麼規矩?」

「這世上的事啊,想得到總要有代價。所以自古以來,但凡求問於妖,都要獻上自己的鮮血以示誠心。」白朽一臉嚴肅,說的像真的一樣。八尾貓現在這個樣子都是未沾人血所至,既然如此想讓它醒過來,給它血就是了。

「血?」夏香櫞抿了抿嘴,竟然思考了一會兒才彷彿下了什麼莫大的決心,正色道:「好,我知道了......要多少!」

「呃......哈哈哈,別怕別怕。」白朽看着她不免覺得好笑:「又不是要你血祭,幾滴就可以了。把血從石頭縫裏滴進去就行。」

夏香櫞鬆了一口氣,然後毫不懷疑的伸出手指,用另一隻手隨手一劃,那指尖就滲出血滴來。

「沒想到師哥連這個都懂得,真是見聞廣博。」她說着把手指伸進石井和石頭的縫隙之間,隨之運轉氣脈,把手指上的血液往傷口處逼送。

女孩的鮮血凝聚成滴,悄然落下,一點鮮紅墜入深不見底的黑暗之中,無聲無息。

井底猛地閃爍起一道精光,一雙貓瞳突然睜開,在一個瞬間之內收縮成線,又擴散成圓!

恰似離弦的利箭,黑影帶着破風的尖嘯聲從井底直射上來,它的軌跡與血滴下落的道路完美的重合。對血液的饑渴讓八尾貓妖變的彷彿野獸般兇猛,它迅捷而精準,即使它的獵物只是區區一滴女孩的血而已。

妖氣!白朽尚且留在井下的神識在下一刻就感覺到了洶湧的妖氣,這才是八尾貓妖,這才叫八尾妖王!

白朽挑挑嘴角,果不其然。

可是因為井口封印的存在,夏香櫞是感覺不到八尾貓的蘇醒的,她只是抽回手指,又一次頷首行禮:

「妖族前輩在上,晚輩夏家後人夏香櫞......」

「夏家......後人?!」井中忽然傳來悶聲悶氣的聲音,渾厚而高高在上:「我......睡了多少年。」

夏香櫞聽見這個聲音,驚喜的回過頭看向白朽,白朽回以一個微笑,私以為很有師哥寵溺師妹的樣子。

「前輩!」夏香櫞也不敢怠慢,趕忙說道:「您在此已有十七年,我就是當年您差點吃掉的那個嬰兒,您還記得嗎?」

白朽心說你提這個幹什麼,你是來問他問題的還是來給他排疑解惑的?它吃你的的時候恐怕是妖性沖頂,只知道找血吃,哪顧得上管你是嬰兒還是老太太。

不出所料,井下的聲音略微沉默了片刻,問道:「什麼嬰兒?......小丫頭,我問你,是誰?!把我關在這地方的!」

貓妖的聲音帶上了怒意,夏香櫞一時有點不知所措,小手下意識攥着衣服,捏著指節發白。

白朽搖了搖頭,原來大小姐膽子這麼小,怪不得渡天劫的時候在妖怪面前一動不動,白朽本來還以為她是氣力不支,感情那是給嚇的。看她平時獨當一面的驕傲樣子,其實也不過是個十七歲的小女孩兒啊。

夏香櫞正不知如何回答,忽然感覺有人攬住了她的肩,緊接着一陣熱風撫耳,傳來白朽的低聲細語。

白朽的耳語讓夏香櫞皺了皺眉頭,目光里的疑惑一直在白朽言罷退開一步的時候,也沒消散。

白朽對女孩的目光只是點點頭作為回應,而後夏香櫞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把前輩封印在此的,正是懸風閣主。」

「閣主?」八尾貓愣了愣:「閣主夏安?」

「......是。」

「是嗎......」出乎意料的,八尾貓的語氣竟然平靜了下來,它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小丫頭,你是夏家人嗎。」

夏香櫞回道:「晚輩夏香櫞,夏安是我的爺爺。」

「那血是你給我的?」

「是。」

「你特意喚醒我,所為何事?」

夏香櫞這時候又回頭看了一眼白朽,白朽不耐煩的對她擺了擺手,她才開口道:「聽聞八尾貓妖是通靈的妖怪,只要您願意簽訂妖契,成為我的老師,我就可以......放您出來!」

夏香櫞所言自然是白朽的主意,叫老師只是出於尊重,妖契這玩意說白了就是賣身契,是一些人類為了收服奇靈異獸而創造的契約。簽了妖契就得在百年之內侍奉主子,當打手當保姆跟主子發展一段禁忌的戀情......

白朽知道八尾貓不可能了解仙法的事,不過他跟夏香櫞說的是:收服了八尾貓就能讓它知無不言,省的它擺長輩架子藏着小秘密就是不跟你說。

夏香櫞自然不想做這樣的事,白朽就跟她說了自己對八尾貓這件事的推測,如果這傢伙是因為斷了人血才發狂犯錯的,那它斷血的原因可能就是不想再傷人了,它是好貓。

若是如此,借大小姐之手放出貓妖,一來就能解釋清當年的誤會,二來給大小姐添一隻護駕的寵物,豈不美哉。

白朽對這個計劃甚是滿意,凡間不成文的規矩,大家族的封印,從來都是給有緣人提升實力準備的。既然是夏家禁地的厲害妖怪,那給夏香櫞收了也是理所應當。

「哈哈哈哈哈!」八尾貓聽了夏香櫞的話後放聲大笑:「你這妮子真是膽大,想收服本座?過幾百年再來吧。」

「您不想出來嗎?」夏香櫞問道。

「如果是夏安把我關在這裏的,那自然有他的用意。放我也得是他來,你們這些後輩小子想要我的力量,還是省省吧。」

八尾貓的聲音十分豁達,一旁的白朽差點沒吐一口血出來。行,你重情重義,人家因為一個誤會關你十七年,你還當他是兄弟,是條好漢!當妖怪當成你這樣,絕對是投錯了胎。

夏香櫞抿了抿嘴:「既然如此,是我打擾前輩了,告辭。」

......

「等等,小丫頭。」八尾貓叫住了夏香櫞:「你先退下吧,可你邊上那個人,讓他留下。」

「師哥?」夏香櫞一愣:「前輩想......」

「你先到禁地外面去等我吧,香櫞。」白朽拍了拍夏香櫞的肩,打斷了她:「沒事的,相信我。」

夏香櫞張了張嘴,卻沒說出什麼話來,只好點了點頭:「嗯,知道了。」

......

夏香櫞提着燈籠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了夜色里,白朽迎著夜風負手而立,青紗裙飄飛。

「上仙,方才失敬了。」八尾貓說。

白朽淡然一笑:「你怎麼認出我的。」

「貓妖一族通天地靈脈,八尾貓妖能知曉很多凡人看不透的事,上仙雖然隱匿著氣息,您探進井裏的這道神識也足夠細微,可小妖還是偶然間發覺到了。」八尾貓說的洋洋自得。

白朽暗自苦笑,隱匿啥氣息啊,我根本就沒法力。還神識足夠細微......我倒是想不細微呢!你說你們這些凡人,我裝個侍女,沒玩夠呢就讓大小姐認出來了;我裝個凡人,連句話都沒說,你又給我識破了;我演的有那麼差嗎?那麼差嗎?

「你既然發覺了,怎麼沒告訴那個丫頭?」白朽沉着聲音,神仙的架子還是要擺的。

「上仙跟在她身邊,當是自有用意,小妖怎麼敢多嘴。」八尾貓謙恭的說。

又是自有用意,你真是活該被關在這兒。「嗯,知道就好,我的身份不許透露出去,知道嗎?」

「是。」

「另外,還有個事情,我要你幫幫忙。」白朽說道。

「上仙但說無妨。」八尾貓誠惶誠恐。

「我要傳授那個小丫頭一套仙法......」白朽又胡扯起來。

「仙法?!」八尾貓登時一驚:「真仙傳道!這這......這是真的嗎?......小妖替夏家上下先謝過上仙!」

白朽扶額,好貓啊,看看你們夏家人,對得起人家嗎?「功法要領我一會兒告訴你,我今後還會帶她過來,我不便暴露身份,你就替我把仙法精髓傳授給她,明白吧?」

「是是是!」八尾貓連連答應:「小妖一定盡心儘力!」

「嗯。」

......

夜色正濃,懸風閣禁地之外,夏香櫞等了一段時間,白朽終於出來了。這一路也沒個亮光,白朽用神識探路,頓感做人真難。

「師哥!」夏香櫞迎上前去:「你終於出來了,前輩跟你說了什麼?」

白朽接過夏香櫞手裏的燈籠,撓了撓頭,說辭他早就想好了:「它說它聽出來那些話是我教你的了,讓我好自為之,別帶壞了你。」

「哈哈。」夏香櫞輕笑一聲:「說的太對了。」

「還有就是......我幫你求了點情,它答應教你焰魄的修鍊方法了......」

「什麼?」夏香櫞頓時兩眼放光:「真的!?」

「我騙你幹嘛......」

「太好了!」夏香櫞開心的蹦蹦跳跳,她抓着白朽的胳膊抱在胸口,揚起的小臉上掛着燦爛如陽光的笑容:「謝謝師哥!」

「別客氣,」白朽手臂上滿是愈傷,讓夏香櫞這麼抱着,疼的眼角直抽:「好啦好啦,咱們什麼關係啊,應該的......那什麼你先放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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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罰劫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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