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命懸一線

第三十五章命懸一線

「這才六月天,怎麼就這麼冷了?」

半夜睡不著,白笑歌便合衣起來到庭院里散步,沒想到這才走了不一會兒,就已經凍得瑟瑟發抖了。

「果真是在山上待太久,忘了人間變化了嗎?」

看著遠方雪氣衝天,白笑歌展開骨扇輕笑。如果他沒記錯雪氣衝天的地方應該千繪茶樓,只是他不明白,他離開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轉眼間千繪茶樓就不太正常了。

肯定是演了什麼好戲!這樣想著,白笑歌抬腳就走,不一會兒的功夫就來到那千繪茶樓,只是這茶樓已經不在是白笑歌當日見的那般模樣,如今依然成了一堆廢墟。

在一片廢墟之中,不難發現這茶樓的客人奄奄一息。他們本來是將死之人,如今見有人走來,紛紛伸出手來力求白笑歌的救助,可是他們求錯了人。

「真沒意思,又錯過好戲了。」

白笑歌百般無奈地搖頭,為自己沒有看到好戲極為惋惜。隨即瞥了眼壓在廢墟里,奄奄一息的住客,嘴角一彎。

「各位保重!」

說罷,轉身離去。留一眾人心如死灰。

離開了千繪茶樓,白笑歌並未著急回柳府,而是在這漫長的街道上閑逛。

夜的凄清打在白笑歌身上,將那原本放蕩不羈的臉龐映得多了份多愁善感。雖然白笑歌漫不經心的晃著骨扇,眸子里卻始終有著一絲感慨。

他在無人峰上待了將近百年,整日只對著他的師父千愁聊天,下棋。無聊的都快發霉了,所以下山對他來說是一件極為高興的事情。

孤寂的感覺對於白笑歌來說從來都不曾陌生,在漫天雪地里他孤獨一人走過無數日月,這種感覺無人懂,他也不求有人懂。只是今日,究竟是這月色太美,還是天氣變得太快,他竟然會讓往事壓壞了心思。

白笑歌仰頭看向空中的明月,皓月當空,繁星點點,猶如漂浮不定的螢火蟲,好似隨時都要消失。

月光之上,白笑歌隱約看到一個藍色的人影,那影子有著風華絕代的容貌,有著傾國傾城的微笑。

「墨兒!」

許多年了,白笑歌每當心事重重,總會想起這人的名字。「若是那時隨你去了,現在我會不會已經不再孤單?」

白笑歌這樣輕嘆了句,隨即低下頭來,看著自己手裡的骨扇發獃。

那時的他,那時深愛著一個人的他為什麼沒有選擇共死呢?到底是這紅塵太誘人還是愛得不夠深沉?

「罷了!」良久,白笑歌隨口一嘆,似笑非笑的眸子里又泛起點點光澤,那放蕩不羈的臉上多了份張狂。「紅塵世事已厭倦,唯有美人看不厭。我白笑歌還有人生大事沒做呢。」

說著,便晃著骨扇離開。只是他不曾發現,距離他不到五里的地方,有兩個人影一直鬼鬼祟祟跟著他。

天月將白,圍盪在千繪茶樓的寒氣隨著夜色漸漸消失不見,然而,那瀰漫在玄靈殿的殺氣卻並沒有因為夜色消失而減弱半分。

話說那冷輕言跟隨死門門主來到玄靈殿主廳,卻早就被人發現。顧禪把幻蝶帶走後,死門門主一下子就找到了冷輕言所在處。

兩人難免不了一陣對打。

「何人敢在我玄靈殿造次!」

既然被發現了冷輕言便光明正大的站出來,直視著門主的眼睛,語氣冷淡又不失威嚴。

「交出我家小姐,不然有你好受的。」

門主眉毛一挑,撓了撓頭髮,笑了。「近來我的皮癢了,你正好幫我撓撓。」

說著,直接甩出一掌向這冷輕言就打來,冷輕言眼疾手快,迅速躲過,隨即展開拳腳,跟他打了起來。

這次來祁城冷輕言根本就沒拿自己的武器,更別說此次來玄靈殿了。對待赤手空拳的他,門主表示小菜一碟。

一個橫掃甩過,門主拉開兩人的距離,隨即手一張,不知從哪個角落飛來一柄長矛。

「給你一個說遺言的機會。」

門主握著長矛,笑得張揚極了。

「別太狂妄。」

這話觸怒了冷輕言,冷輕言當即大喊一聲,自身體內發出一道白光,猶如寒冰。只見他手掌一揮,帶著寒光的掌氣蹭的飛向門主。

這掌氣來的十分迫人,周圍的空氣儼然已經被分成兩撥。但門主面不改色,只見他兩腳站定,長矛一揮,那掌氣被他輕而易舉的劈成兩半。

掌氣瞬間散開,落在地上,形成兩道長約兩米的口子。

「看招!」

掌氣剛落,不等門主反應過來,冷輕言的身子已經到了門主後上方。話音未落,一腳落下,直接劈向他的腦袋。

「下次出招用不著先說話。」

門主冷笑道,身子一轉,冷輕言還未反應過來,門主身子已經離開剛才位置,而向著他腿落下的是一柄長矛。

冷輕言當即伸手一接,長矛落手,鮮血直流。

「空手接白刃?倒也不錯。」

保全了腿,傷了手,倒是個好辦法。門主滿意的點點頭,隨即長矛一轉,冷輕言迅速鬆開手,向後退去。

「那你接這招看看。」門主笑著,手中的長矛向著冷輕言刺去,然而,在刺向冷輕言的時候,原本是一柄長矛卻在接近冷輕言的時候變成了好多個,宛如劍雨,眼花繚亂。

無外乎是迷惑人的假象罷了!冷輕言冷哼,滿不在乎的移動身子,結果看到門主嘴角一彎。

假的嗎?未免太天真了。

「可惡!」

冷輕言一個不注意,長矛劃過他的手臂,削斷了他的衣袖。竟然全部是真的,冷輕言眉間一皺,沖向門主,身子宛如輕盈的羽毛,一一躲過。

「從剛才開始我就覺得你奇怪,明明跟著藍璃閣的主子,這一招一式間竟然是透著樂青宮的味道。」

門主若有所思的笑著,抵擋著冷輕言攻下來的招式同時,撇見了冷輕言手臂上的黑色蝴蝶。

「你還真是有意思,竟然還跟幽冥堂有牽連。」

這下子,門主不想殺冷輕言了,他要把冷輕言帶回去好好研究一番才行。

看著門主咧出猥瑣的微笑,牙齒的縫隙里傳出一陣陣血腥味,冷輕言感到胃裡一陣作嘔。

這人怕是十足的變態,此地不宜久留,還是快走為上。

這樣想著,冷輕言一腳踢開門主,向著門那邊走去。

「到嘴的美味竟然要走,真是不識好歹!哈哈哈哈!」

門主仰天大笑,手掌一揮,玄靈殿的門碰的關上,「瓮中之鱉,我們來好好玩玩吧!」

冷輕言見後面的變態耷拉著舌頭追上來,心下一緊,一掌甩出。

「碰」地一聲,玄靈殿大門裂開了個窟窿,冷輕言順勢跳出去。

「厲害啊,這麼硬的門都打壞了。」門主笑道,隨即臉上陰雲密布,聲音墓地壓低,嘶啞又恐怖。

「很好很好,你真的是勾起我的興趣!」

話音未落,門主悠地衝出,手中的長矛刷出一個好看的弧度,隨即對著冷輕言的兩腳一揮。

砍斷了雙腳,就不能走了吧!

「我說你,照顧好自己啊!」

「什麼?」

看著突然衝出的鬼妖人,冷輕言眉毛一皺,驀地轉頭過去,刀光逼近,已是在劫難逃。然而,迫在眉睫之時,冷輕言的雙臂突然被人抓住,天旋地轉之間,冷輕言胸前被人猛拍一掌,隨即身子轉瞬飛出。

冷輕言看著鬼妖人替他當下飛來的刀痕,看到他的雙膝跪地。

「我說啊,你能不能照顧好自己。」

鬼妖人笑著,蒼白且無力的笑容好似隨時要上西天。

這是冷輕言聽到鬼妖人最後的聲音,隨即他的身子重重落進懸崖里。

「鬼妖人!」

冷輕言反應過來后大吼,冷冽的聲音穿過雲層直冠雲霄。

可惡!冷輕言撇著懸崖峭壁上橫生出來的樹木,猛地伸手拽住。臉上的冷漠一瞬間蕩然無存,有的只是傷心,落寞。

如今鬼妖人落於那人手裡,生死難料。但依照那人的性格,活著是不太可能。思及此,冷輕言被一陣愧疚感緊緊包圍。

若不是鬼妖人保護他,他根本就不會落進那虎口之中。

望著陰沉的天空,冷輕言手下一用力,身子悠然騰空,轉瞬間,依然站到方才那樹上。

鬼妖人雖然行事詭異,為人陰暗,但不管怎麼說他都救了他一命,這個人情冷輕言不可能不還。

不過對於鬼妖人突然出現保護了他,冷輕言到現在都無法理解。在幽冥堂時,鬼妖人可是一直與他作對的。

「保護好自己嗎?」冷輕言輕聲低喃著,看著陡峭的懸崖峭壁,身子猛地騰出。踩著懸崖壁上的碎石,橫木一步一步的往上面去。

雖說方才跟那人對打耗盡了力氣,但為了把鬼妖人帶回去,冷輕言就算是拼了命也要上去。

魚露肚白,沉寂了一晚的朝陽慢慢爬出雲頭,在一片暖白色的雲朵里,散發著醉人的紅光。

那一束光芒落下來,掉進萬張懸崖里,找不到任何蹤跡。懸崖峭壁上,那一個費力攀爬的人影被一團暖光包裹。一襲白衣烈烈,英姿颯爽。

雖然他的手臂被血紅暈染,但這並不影響他發揮自己的極限。後來,崖頂總算近在咫尺,眼看只有一步之遙的功夫。

冷輕言微彎唇角,來不及擦掉臉上的汗水,正要使力登上去,崖頂上卻忽地落下一人來,冷輕言想也沒想一手抓住落下來的人的手臂。

定情一看,他手裡抓著的正是鬼妖人。只是這時的鬼妖人已經沒了雙腿,一手左手臂也被砍了下來,只有右手臂還算完整,但卻沒了手。

此時他好像是被血液泡過似的,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是紅色的。昔日那張病怏怏的臉此時被血染紅,極為駭人,就好像是從地獄里爬出來的鬼怪。

「啪嗒,啪嗒!」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

冷輕言根本就不能想象他手裡拽著的人是昔日跟他切磋功夫,找他茬的鬼妖人。此時的他,完全就是一個廢人。而且這些,還是拜他所賜。

「我說你啊,哭什麼,受傷的可是我啊。」

冷輕言原本以為鬼妖人已經死了,誰知正傷心時,忽然聽到鬼妖人虛弱的聲音,當即喊道:「你還活著?」

「怎麼不走?」

鬼妖人半眯著眼睛,虛弱的語氣就像是飄渺虛無的風,隨時都會消失不見。

「大丈夫不做苟且偷生之事,更何況你還是為了救我。」

說著,冷輕言跳到附近橫出的樹木上,解下自己的外袍,將鬼妖人束在自己身上。

「我這就帶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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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律魔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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