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再次遇難
更闌人靜,月明星疏。已是日上三更天,整個祁城都被一股夜的凄清瀰漫。然而,就在這寂靜的深夜,街道上忽然竄出一個影子來,那影子直奔著千繪茶樓竄去。
「冷公子不睡覺在這坐著看夜景嗎?」
按理說,這個時候應該是見周公的時間,但偏偏在千繪茶樓的屋檐上有兩個人。
坐著的那個是方才說話,瘦弱嬌小跟隨著獨步橫天的瘦子。站在月光之下,臉上泛著冷光的是瘦子口中的冷公子,冷輕言。
冷輕言高冷的站在那裡,對瘦子的話充耳不聞,只道:「你來這裡幹什麼?」
「自然是找你了。」瘦子隨即斜倚在屋檐上,兩眼挑弄著冷輕言,只笑不語。
「幽冥堂這次派了你們二人前來辦事,想必你們的僱主也不過如此。」
獨步橫天,武功獨步,但功夫卻並不是多好。
而他身邊這個瘦子,鬼妖人,一柄三尺青峰殺人無形,以人血釀酒,因酷似鬼魅,所以得鬼妖人這一稱謂。看似贏弱,好像隨時一步上西,但實則勢力不容小覷。
可即使這樣,他的功夫在幽冥堂里也是排不上位置的。
幽冥堂拿錢辦事,用錢看人。如今派這兩人前來拿七律,想必這次他們的僱主並不是多富裕,因此勢力也不會大到哪裡去。
鬼妖人眉毛一挑,旋即又笑了。「冷公子你說話還是這麼一針見血。」說罷,故作傷心的扶額,「你這樣說很讓我沒面子的。」
冷輕言觀察著他的反應,隱藏在黑暗中的雙眸一頓,難道說他猜錯了?如果他真的說對了,鬼妖人應該會站起來跟他理論才是。
難道說這次幽冥堂接了個大單子?可是派他們兩個來也確實說不過去啊!難道……「誘餌!」
鬼妖人唇角咧的更彎了。「你的腦子終於不再是個裝飾品了。呵呵呵!」
冷輕言暗下雙眸,怪不得獨步橫天說只扣幾兩銀子。他隨即注視起鬼妖人的來,似乎是想在他臉上找出些什麼。
如果真如他所想,幽冥堂接了個大單子,那這一次派來的高手無外乎就是幽冥堂排名一二的人了。那這次白笑歌恐怕難逃一死了!
「幽冥堂到底接了什麼單子?」
能出重金讓幽冥堂派殺手來祁城的人,冷輕言倒是真的好奇。
鬼妖人斜睨了眼冷輕言,輕咳出一口氣。「我說冷公子到底是你離開幽冥堂太久忘了規矩,還是你從來就不知道幽冥堂的規矩。」
冷輕言瞥了眼鬼妖人,不再說話。規矩他當然知道,甚至在江湖中不管為何人辦事,僱主的名字都是提不得的。
冷輕言知道在他這裡也打聽不到什麼,於是轉身就走。
「我說冷公子你也太無情了吧,你我好歹同門一場,如今有了美人就不念及兄弟了嗎?」
「你胡說什麼!」
冷輕言忽地迴轉身來,對著鬼妖人怒火衝天。
鬼妖人見冷輕言這般反應大吃一驚,他不過是隨口一說,這冷輕言還是跟以往一樣開不得玩笑。
「那屋裡的美人可是一舞傾城的幻蝶?」
「是又如何!」
這鬼妖人到底想說什麼?
鬼妖人兩眼一迷,笑得極其猥瑣。「我早覺得冷公子不簡單,如今竟能搞到這天下第一的美人,真是厲害。不如把美人交出來跟兄弟們平分了如何?」
冷輕言聽鬼妖人一番話眉毛已是越來越皺,直到聽見鬼妖人最後一句要平分幻蝶,眉宇間的怒氣一下子衝到天際。
「找死!」
只聽得他大吼一聲,身子已經衝出。如今他身子已經全無大礙,教訓這鬼妖人可不成問題。
鬼妖人見冷輕言衝來,一拍屋檐,身子迅速向後移動。冷輕言那一拳「碰」的一下砸到屋檐上,瓦礫瞬間橫飛。
「冷公子何必動怒,我不過是隨便說說罷了。」
鬼妖人趕忙解釋,臉上的笑卻只增不減。讓人很容易覺得他不會只是嘴上說說。
冷輕言哪管他的解釋,一拳接著一拳的打去,每一拳的力道都足以讓人傷筋斷骨。
月光之下,一個襲白衣且冷麵無情的冷輕言與那瘦弱嬌小的鬼妖人打得不亦樂乎,就像兩人曾經無數次切磋功夫那樣。
「冷公子你為何要離開呢?」
打著打著,鬼妖人突然問出這麼一個問題。
冷輕言手下的拳頭一頓,鬼妖人見狀,一腳踢向冷輕言的胸膛。冷輕言的身子一下子就飛了出去,重重掉在地上。
「可惡!」
冷輕言大吼,不待他站起來,忽然從千繪茶樓傳出一道極強的內力,牽動著周圍的空氣都變得刺骨無比。
「笨蛋,還不快跑!」
鬼妖人看著地上的人喊道,又見地上的人不動半分,心下無奈,腳步一移,來到冷輕言身邊,將冷輕言抱起飛向別的地方。
他們剛離開那裡,千繪茶樓里就蹭的竄出一道寶藍色的光芒,「碰」地一聲巨響,千繪茶樓轟然倒塌。
方圓五里,寒氣逼人,以千繪茶樓為起點牽動著周圍的地面迅速結冰。
冷輕言看著這些變動,心下一緊。這是藍璃閣的以氣成冰。之前幻蝶只練到第五重而已,如今竟然……
「好吧冷公子,我收回剛才的那句話。這個女人你可應付不來。」
鬼妖人抱著冷輕言站到五里之外的大樹上,調侃起來。沒想到這天下第一的美女竟這麼不簡單。
冷輕言瞥了眼鬼妖人,一掌推開他,跳將身來往千繪茶樓走。
幻蝶突然發動如此攻擊肯定不簡單,絕對是出了什麼事情。
「等等我。」
鬼妖人趕緊追上幻蝶,結果兩人還未走到千繪茶樓,就只見從那一堆廢墟中竄出一個人影悠地飛向半空。這人影還背著一個昏迷不醒的女子。那女子一襲藍衣,僅是一個背影就如此xiaohun。
幻蝶!冷輕言當即心中一動,正要抬步去追,忽然聽到廢墟里傳來一陣微弱的喊聲:「救命。」
香葯!冷輕言聞聲趕緊跑過去,果真見到一橫木下滿臉蒼白的女子伸著手。
剛才他只顧想著幻蝶,如今竟然忘了還有香葯。
香葯見冷輕言急忙跑來,嘴角一彎,卻正好牽動傷口,鮮血直直的順著嘴唇往外流。
冷輕言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雖還是那副冷麵,但語氣卻柔和了些。「我這就救你出來。」
說著,一掌打開壓在香葯身上的橫木。沒了橫木壓著,香葯明顯要舒服許多,只是方才躲閃不及,受了傷,此時她已經完全站不起來了。
「小……小姐她……被人……」
「你先不要說話,我會把小姐救出來的。」
冷輕言輕聲說著。沒了牽挂,香葯這才安心的閉上雙眼。
冷輕言將香葯抱起來,放到了一塊空曠的地方。
看著一旁無所事事的鬼妖人,冷輕言出聲道:「幫我照顧好她。」
鬼妖人眉毛一挑,這還是冷輕言第一次求他幫他做事誒!
「我說冷公子,求人辦事你也要有個態度才行,你這樣……我很難幫你的。」
鬼妖人故作為難的皺著眉頭,兩眼卻不不住的打量地上奄奄一息的香葯。這女子也不是多麼絕色,冷輕言怎麼對他這麼上心呢!
冷輕言回看了眼鬼妖人,若不是他要急著去找幻蝶,哪還會跟他這麼多廢話。
「拜託了!」
說著,冷輕言腳尖一點飛向半空,轉眼消失不見。那句拜託了就像是隨風而來,又隨風而去了。饒是聽力再好的人也很難捕捉到一點痕迹。
鬼妖人盯著繁星漫天的黑夜,笑的張揚極了。想不到這冷麵公子冷輕言竟也會說聲拜託了。
鬼妖人隨即看向香葯,隨手一拽將她扛在肩膀上向著千繪茶樓走去,雖說這千繪茶樓此時已經是廢墟一座,但裡面且還有他要找的人。
走到一西北角,鬼妖人突然看到廢墟下的獨步橫天。雖然他在廢墟下壓著,但他卻睡的極其安穩,好似根本就沒有受任何影響。
而且那些壓在他身上的廢墟是懸空著的,根本就沒給他帶來任何傷害。
「大哥,這地方都塌了,你咋還不醒呢?」
獨步橫天鼾聲如雷,任鬼妖人在他身邊喊了多少聲都不見回應。
無奈之下,鬼妖人只好將香葯放下來,從懷裡掏出一定銀子放在獨步橫天臉上,隨即後退三步,掰開手指頭開始數。
「一,二……」
等數到三的時候,忽見獨步橫天一個鯉魚打挺蹭的站起來,手裡緊握著那定銀子。鬼妖人在一旁痴痴的笑,這一招果然百試百靈。
獨步橫天醒后,先是四處看了眼,隨即看向鬼妖人。
「什麼情況?」
他們不過才剛住下,這千繪茶樓咋就塌了,莫不是他太重壓壞了?可那也不可能啊,如果是壓壞了那周圍的冰塊作何解釋,這明明才六月天。
看著獨步橫天一臉疑惑,鬼妖人兩肩一聳,看著香葯說:「等這小丫頭醒了一切就都清楚了,這人你照顧好,我先走一步。」
說著就騰空而起。
「你上哪?」
獨步橫天一個健步抓住鬼妖人的衣領,鬼妖人沒起步成功,被硬生生的拽了下來。
「冷輕言恐怕活不成了,我去看看他是怎麼死的。」
鬼妖人臉色蒼白,一點血色都沒有。乾裂的嘴唇上泛著點點血絲,在月光下顯得極為駭人。
他那句話說得冷漠刺骨,在月光下他的表情更是涼到了骨子裡。
獨步橫天一聽這話,嘆了口氣,鬆開了手,不說別的,只道:「我們是一起來的。」
後面的話獨步橫天沒說,徑自走到香葯面前將她抱起,往附近的藥鋪走去。
鬼妖人看著漸漸走遠的影子,嘴角裂開一個大大的笑容。一起來的,自然還要一起回去。
漫漫長夜,冷風襲襲。明明才六月天,風卻如同臘月那般刺骨,吹的人膽戰心寒。
冷輕言追著那人一直到玄靈殿里。曾經他跟白笑歌一起連玄靈殿都沒進去過,如今他到是輕而易舉的進去了,果真是選對隊友很重要。
冷輕言隨著那人影一直到玄靈殿主廳,主廳上位坐著一人,雖然那人被一層陰影包圍,但冷輕言還是一眼看出了那人是玄靈殿殿主,顧禪。
死門門主將幻蝶放在地上,單膝跪地,「屬下已將人帶來,接下來,屬下就幫殿主除蟲。」
「人就交給你了。」
顧禪輕笑,長袖一揮,幻蝶與他皆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