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石勒念舊 祖逖懷憂

四五、石勒念舊 祖逖懷憂

王敦想要反叛,卻又感覺似乎時機不太成熟。他忽然心生一計:何不將自己將要調動大軍的消息,告訴給當時有可能反對的人以試探他們的態度呢?

於是,王敦派出使者到別的郡守、刺史和地方軍事將領那裡,故意透露自己將要出兵京都(建業)的圖謀。

派出去探聽消息的使者都回來了,他們紛紛向王敦彙報說:都沒人表示出反對意見。

唯獨去見祖逖的使者低著頭默默無語。

王敦問:「你怎麼不說話呢?祖逖什麼態度啊?他說什麼了?」

使者看了一眼王大將軍,又低下頭:「他說的話,很不好聽,所以我半天沒敢說。」

王敦說:「沒事兒,你就實話實說吧。你知道的,我這個大將軍啥都不在乎。」

使者說:「那我可說了啊。」

王敦把眼一瞪,說道:「快點兒說啊!」

使者說道:「祖逖還沒看完你的信,就把信往几案上一拍,大聲吼道『他阿黑(王敦的小名)想幹什麼?想造反嗎?你回去替我轉告他:他要是膽敢傲慢無禮,別怪我翻臉無情。他要是敢動一動,我會立刻率領三千兵馬掃平他。』哎呀!他說話時聲色俱厲,聲音大的跟打雷似的,都把我嚇壞了……」

王敦聽吧,只是慢慢地「哦」了一聲。

他默默地想:「果然不出我之所料啊——這個祖逖確實難以對付,幸虧我沒有貿然出兵起事。這小子是我要起事唯一的心腹大患啊。」

於是王敦想要出征京都的計劃只好暫時擱淺了。

後趙王三年(321年)三月,石勒命石虎、孔萇等攻打鮮卑段匹蟬、段文鴦於厭次(山東陽信縣東南)。

中山公石虎進攻駐守厭次城的東晉幽州刺史段匹蟬,孔萇攻克了幽州轄屬的多座城池。

石虎、孔萇等人押解、驅趕著百姓向西邊遷移,但是百姓拖家帶口,不願意離開家鄉,於是石虎等人大開殺戒。凡是磨磨蹭蹭走不動的,都成了後趙將士的刀下之鬼。

面對厭次城被圍,兵少缺糧,孤立無援的困境,段文鴦對段匹蟬說:「我以勇悍聞名,所以受民眾依賴,老百姓對咱寄予厚望。現在眼看百姓被劫掠、被屠殺而不去救助,這是怯弱的表現。民眾失去期望,誰還能再為我效命呢?你在城裡坐鎮指揮吧,他們這樣欺負百姓,我看不下去了,我要出戰。」

段匹蟬說:「他們人多啊,老弟如果去,就等於是去送死啊。」

段文鴦說道:「哥哥保重,不要多說了。弟兄們,跟我衝出去!」

於是,段文鴦率領壯士數十人馳馬出戰,殺向里三層外三層的後趙大軍。雖然他們僅僅幾十人,但是殺掉的後趙士兵卻為數眾多。

石虎也是一員以勇悍著稱的將軍,經歷戰場無數,大概除了佩服石勒之外,從來也沒發現過真正讓他佩服的勇士。現在他在不遠的地方看著段文鴦帶著幾十個壯士,手持長矛,在後趙大軍的層層包圍中縱橫捭闔,如入無人之境。心下也不得不佩服段文鴦及其手下壯士的勇猛無敵。

到了中午,段文鴦的坐騎卻疲乏過度,伏地無法站起。其他一同出城的幾十個壯士也已經戰死了。

石虎想起前些年跟段氏的結義之情,就對段文鴦大聲呼叫說:「兄長和我同是夷狄之人,我很久以來就想和兄長像一家人一樣相處。如今上天成全了我的願望,和兄長在這裡相見,為什麼還要打呢!請放下武器吧。」

段文鴦罵道:「你這個寇賊,早就該死了,只因我的兄長不用我的計謀,才讓你活到今天。我寧願戰死,也決不向你屈服!」於是下馬繼續苦戰。長矛折斷後,又持刀苦鬥不止,從早晨一直打到傍晚。

後趙士兵將段文鴦四面包圍,然後眾兵士用盾牌做城牆,一齊向前抓住了段文鴦。

見段文鴦氣力用盡而被俘,城內兵民因此鬥志消沉。

見邵續的弟弟、兒子們都想向石虎獻城投降,段匹蟬便打算趁夜單騎逃往江南投奔朝廷,遭到邵續的弟弟、樂安內史邵洎的反對。

邵洎帶領軍隊拒不服從段匹蟬的號令。邵洎又想抓住前不久來到厭次的朝廷使者王英,要把他送給石虎邀功。

段匹蟬非常氣憤地斥責他說:「你不能遵從你兄長邵續的遺志,又逼得我不能回歸朝廷,這已經很過分了,又想抓獲天子的使者!雖然我是夷狄之人,這種事也是前所未聞!」

但是邵洎投降的想法已經非常堅決了。他命令手下:「把段匹蟬給我綁了。」

段匹蟬非常清楚,無可奈何地說:「不用綁了,你們投降,我也跟隨著便是了。」

邵洎和邵續之子邵緝、邵竺等人載著棺材出城投降,段匹蟬也只好跟從。

段匹蟬見到石虎說:「我承受晉朝恩澤,立志消滅你們,現在雖然不幸弄到這種地步,但是我對你並沒有屈服。」

因為當年石虎曾與段疾陸眷、段匹蟬等結為兄弟,石虎馬上站起向段匹蟬行跪拜之禮。

段匹蟬冷冷地說:「你也不用來這一套,不服就是不服。」

當石虎將段匹蟬、段文鴦押到襄國,帶到石勒面前時,段匹蟬、段文鴦弟兄昂首望天,挺立不跪。

石勒並不計較這些,他哈哈大笑著說道:「歡迎兩位兄弟加入到我們趙國。任命段匹蟬為冠軍將軍、段文鴦為左中郎將吧。」

於是石勒將厭次一帶的流亡民眾三萬多戶分散,讓他們重操舊業,設置地方官員撫慰他們。

於是幽州、冀州、并州都相繼被併入後趙版圖。

此後段匹蟬、段文鴦不行後趙的禮節,經常穿著東晉的朝服,手持晉朝的符節。在實際被「軟禁」期間,有了機會還勸說附近的豪強以及投降的段氏鮮卑族人反抗羯胡趙國。

被俘一年以後,段匹蟬和段文鴦、邵續這些忠於晉朝、寧死不屈的將軍們,一同被後趙所殺。

對外攻伐擴大地盤的同時,石勒還注意了加強內部政權建設。在原來施政綱領的基礎上,不斷修訂完善各項制度。

比如在禮樂方面,始制軒懸之樂,八佾之舞,又造金根車、大輅、黃屋、左纛等,天子的車旗禮樂,至此具備;又遷徙朝臣掾屬以上士族三百戶於襄國的崇仁里,設置公族大夫來統領他們;還制定宮殿各個大門的出入制度。

特別注重選舉,以張賓為總負責人,掌管選舉事宜,先是將官吏分為五品,後來分為九品。以張班為左執法郎,孟卓為右執法郎,協助張賓負責選舉工作;命令群僚和州郡每年各舉秀才、孝廉以至賢良、直言、武勇之士各一人。確定士族品級,選舉賢才,吸收漢族地主階級分子參與政權,這對鞏固後趙的統治是有利的。

石勒很念舊,在他稱趙王的第三年,想命令家鄉武鄉縣的父老們一齊到襄國來歡聚一堂,便事先和張賓商量此事。

石勒對旁邊伺候他的宮女、太監說:「快點兒看看孤王的王冠戴的正不正,別讓右侯笑話孤王衣冠不整。」

小宮女說:「陛下,您作為一國君主,而他只是您的大臣,從沒發現您怕過任何人,您怎麼唯獨這麼怕他呢?每次在他出現的時候,陛下都特別注重衣冠儀錶?」

石勒說:「這叫尊重。」

一個小太監說道:「哦,對了,我也注意了,陛下從來沒提到過張賓的名字,任何時候都是稱呼為『右侯』。」

石勒微笑著點點頭:「是的,這也是尊重。因為完全可以這麼說——『右侯』是孤王的老師啊。」

張賓到來后,向石勒見過禮。石勒關切地詢問張賓:「聽說前兩天你又病了,好點了嗎?呵呵,我突然想起個神秘的能人來,有空的時候,你可以去找找他,讓他給你治治病。」

張賓笑著說:「多謝陛下關心,這兩天臣的病情好多了。不過這是老毛病,時好時犯,醫生也沒好辦法。那個人臣知道陛下說的是佛圖澄吧?他確實給臣瞧過病。他說,這些年臣的身體與在中丘時比,因為找到了適合自己的主公的緣故,已經大有好轉。但是,有些病根,是和尚無能為力的……」

石勒說:「咱們平日說他神僧聖僧,算是誇大其詞了吧?」

張賓說道:「確實他的神通已經夠出神入化的了,一般人稱呼他『神僧』、『聖僧』一點兒也不為過。臣只是認為他不是凡人,但他還不是神。所以他不是萬能的。比如他承認自己對一些百姓病痛也是無能無力啊。這更讓臣下對他的誠懇、實在的品格由衷地敬佩!」

石勒「哦」了一聲,轉移了話題。他告訴張賓,打算命令上黨武鄉家鄉的父老們一起都來這裡歡聚一下。

張賓說:「陛下這個主意不錯,當年漢高祖劉邦也跟故鄉父老宴飲過,留下一段千古佳話。」

石勒說:「記得右侯給我講過,高祖是回到老家沛縣跟鄉親們一起擺宴喝酒,我是把老鄉們邀請到都城來。我要改一改,哪能拾人牙慧、處處模仿呢?當年高祖還帶著酒興,豪情滿懷地唱了一首歌『大風起兮雲飛揚,威加海內兮歸故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呵呵,我就別唱了。」

石勒派王陽帶領士兵前去武鄉老家邀請眾鄉親。

王陽回來后把答應前來的人員名單念給石勒聽,並說:「別人還好說,能來的都高高興興爭著搶著要來參見陛下。唯獨這個李陽,說原來跟陛下是鄰居,年年跟陛下爭漚麻的地方,互相毆打,他現在知道陛下當了趙王,他長短不肯來。他說跟陛下打過架,不敢來。」

石勒哈哈大笑,說:「那都是過去的事兒了。李陽是個勇士。當初因漚麻結恨,是平民之間的爭執和恩怨,現在孤正準備兼并天下,怎會對一介平民懷恨在心呢?要取信於天下,豈能計較過去的個人恩怨?給他說,不用怕,讓他來吧。」

於是,李陽跟隨眾鄉親,戰戰兢兢地前來都城參加宴飲。

眾鄉親在石虎的陪同下,參觀了襄國都城。大家對都市的繁華、宮殿的氣派壯觀讚不絕口。

大家還意外地見到了人人敬仰的「活佛」佛圖澄,大家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紛紛感念佛圖澄當年的救助之恩。

李老頭說:「多少年不見你了,感謝你救治了我重病在床的老爹。」

老張頭說:「當年武鄉鬧災荒,如果不是你在廟門口施捨米粥給大家喝,恐怕這個村就都絕戶了,謝謝你啊神僧。」

佛圖澄微笑著向眾人還禮。說道:「阿彌陀佛!普度眾生,弘揚佛法,這些都是老衲應該做的。」

鄉親們按照家鄉輩分、年歲列坐歡飲,回憶從前時光,敘述平生家常。

趙王石勒攜王后劉二丫「閃亮登場」,眾鄉親急忙跪倒磕頭,按照事先禮儀官臨時「培訓」的禮數,向趙王石勒和王后劉二丫行禮。

石勒急忙說:「眾鄉親免禮,請入座,酒宴開始。」

建國三年來,石勒一向嚴格禁止國民釀酒喝酒,這次顯然是破例了。

然後石勒、劉二丫直接向李陽走去。跟李陽飲酒幾杯后,挽著他的手臂笑著說「孤往日厭卿老拳,卿亦飽孤毒手」,意思是「孤家往日吃飽了你的老拳,你也嘗夠了孤家的毒手。」

劉二丫也笑著說:「你們也別忘了,我還給你們勸過架呢!」

石勒和李陽都笑了。

石勒當即在都城襄國賜給李陽宅第一處,並封他為參軍都尉。

李陽戰戰兢兢懸著的那顆心終於落地了。

石勒逐個跟鄉親敬酒,回憶以往在一起的舊事。

石勒說:「武鄉是孤王的家鄉,死後孤王的靈魂也要回到故鄉,孤王在此宣布:免去故鄉的三世課役。」

在場的老鄉們當場就是一片歡呼:「不用繳稅了!」「也不用服勞役了!」「全村都沾光了!」

張大爺對同桌喝酒的鄉親說:「趙王出生時紅光滿室,那天夜裡我跟李老頭都看見了,對吧老李頭?」

老李頭說:「那能忘得了嗎?趙王家裡出了多少怪事兒啊?那兩年他家裡長出了這麼大個兒的人蔘,聽都沒聽過啊!」

張大爺說:「村頭來了好幾個看風水、算卦的,都說趙王這家子風水好,將來一定要出貴人,這家子一定能大富大貴。那個時候,沒多少人相信這個啊。」

石勒在另一個桌子上聽到了,笑著說道:「算卦的哪裡就算得那麼准呢?哈哈,大家不要相信這個啊。」

石勒特別尊重寧驅和郭敬,把郭敬和寧驅奉為上賓,他說:「什麼算卦的相面的,說孤王的家裡出貴人等等,都不可信。唯有你們,才是孤王真正的再生父母啊,才是孤王真正的『家』啊。沒有你們,武鄉能產生趙王嗎?你們的救命之恩和多次幫助,孤王沒齒難忘。知恩圖報,是孤王該做的。給你們兩家在襄國兩處宅子,給你們的子孫安排高官厚祿,今後你們就儘管享受幸福吧。」

郭敬和寧驅急忙跪倒磕頭:「感謝陛下天恩。當時陛下遇難,並不是我們救助的功勞,而是陛下洪福齊天,遇難成祥罷了。」

這次,石勒也特意邀請了茌平人師歡,石勒對師歡當年的照顧心存感激,並任命師歡為茌平縣令。

而且,石勒常常想起他的引路人、結義兄長、老戰友汲桑。石勒稱帝后,改汲桑的家鄉牧馬村為汲桑村,並建築宮殿,遺址在齊河縣潘店鎮(原大張鄉)肖庄東,群眾呼為桑上。

再說祖逖,好長時間跟後趙石勒是「井水不犯河水」,但是,祖逖一直在暗中做著戰鬥準備。

祖逖的目標是收復中原,他不敢稍有懈怠,時時刻刻都在抓緊練兵積穀,準備「推鋒越河,掃清冀朔」。正當祖逖準備渡河北進,完成統一大業之時,晉元帝聽說祖逖在河南深得民心,屢建戰功,怕將來不利於自己的統治,於晉太興四年(公元321年)農曆7月任命戴淵為都督兗、豫、雍、冀、並、司六州軍事、征西將軍,駐守合肥,以牽制祖逖。

豫州刺史祖逖認為戴淵是吳地人,雖具有才能和名望,但沒有遠大的抱負和遠見卓識;而且自己披荊斬棘,收復河南失地,而戴淵卻從從容容,突然前來坐享其成。祖逖當然心中怏怏不樂。偏偏這時又聽到了王敦跋扈,與劉隗、刁協之間相互結怨,朝廷內部矛盾日益尖銳的消息,國家將有內亂,知道統一北方的大業難以成功,北伐的希望太渺茫了啊!祖逖受到很大刺激,引發了重病。

祖逖心力交瘁,憂憤成疾。於是,他把家眷安排在汝南大木山下。當時中原的士大夫都認為祖逖應該進據武牢,沒想到他卻把家屬安置到了險要之處,紛紛勸阻他,但是他不聽。

祖逖心中雖然憂憤,但仍「生命不息,戰鬥不止」。他抱病組織營建、修繕虎牢城。虎牢城北臨黃河,西接成皋,地理位置非常重要,他擔心城南沒有堅固的壁壘,易被敵人攻破,特意派堂侄祖濟(汝南太守)、汝陽太守張敞、新祭內史周閎等率眾築壘。營壘尚未修成,祖逖病危。

農曆9月,他對侄子祖濟說:「古時候,這個雍丘(今河南杞縣)出了個杞人憂天的故事,咳!我今天雖然奄奄一息,日薄西山,但還是為我不能收復失地而心有不甘,是不是我也得了杞人憂天的神經病了呢?」

祖逖從床上拖著病體站了起來,對祖濟吩咐道:「給我拿劍來!」

祖濟說:「您體質這麼弱,好好休養吧?」

祖逖說道:「沒什麼的,咳,不知不覺都玩槍弄劍一輩子了啊。佩劍可以說是我們的命根子,劍在人在,劍亡人亡!」

他撫摸著心愛的寶劍,不明緣由地突然間便淚飛如雨。他說:「劍啊劍,你是否錯跟了主人?是否我辜負了你的堅硬和鋒利?劍啊劍,讓你空等候了幾十年的大好光陰。徒然跟著一個自以為是的大笨蛋聞雞起舞,跟著一個天下第一號荒誕的傢伙擊楫中流。僅有的一點兒螢火之光讓你的寒光消失於暗夜之中,明珠暗投了吧?」

侄子祖濟勸道:「伯父不必傷心。」

祖逖繼續說道:「劉琨啊,原來老兄以為你是不幸的,現在看來,你跟老兄比起來幸運多了。你死於那些胡人之手,老兄我呢,卻是死於咱敬愛的帝王的猜忌里啊。咳!在這荒雞大叫,民不聊生的亂世之中,你我都做了太多的無用功啊,不信你看看你,你再看看我,咱們流血流汗辛辛苦苦打下來的地盤,又將要拱手『讓』給敵人了!

劍啊劍,即便你是鏌鋣寶劍,又何必氣沖斗牛呢?假如你以後忠奸不辨,是非不明,盲目地四處殺伐征戰,難立寸功,徒有虛名,倒不如沉默,不如回歸泥土之中沉埋吧!」

只聽「當」一聲響,寶劍在祖逖手中斷成了兩截!

次日,祖逖病死在雍丘(今河南杞縣),終年五十六歲。

祖逖死訊傳出,豫州人民猶如失去了親生父母,痛哭流涕。譙梁百姓還自發為祖逖修建了祠堂,來紀念這位熱愛祖國、熱愛人民、不畏強敵、百折不撓的愛國名將。

晉朝廷追贈祖逖為車騎將軍。

「老虎不在家,猴子就想充大王」。祖逖死後,王敦以為天下無敵,於是發動了叛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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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叢佛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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