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暗夜猁梟

第三十七章 暗夜猁梟

秋高氣爽,一群鴻雁南歸,在空明清澈的天空中排成一個人字,顯得空靈而悠遠。

瓦當聚義廳,刀勝西與幾位導師正襟危坐,柳一萍和雲頂天帶著梟五郎,來到了客廳中。

柳一萍淡淡說道:「這位,便是我與各位前輩說到過的梟五郎。」

但見來人身長八尺,腰細膀寬,身著深藍色的勁裝,腰間別著一雙短刃,頭上裹著暗紅色大纏巾,雙眸好似染了墨汁一般明亮而深邃,左眼一道細細的疤痕顯得有些冷厲,宛如暗夜中的猁梟,孤獨而深沉。

細細打量,他的皮膚黝黑之中帶著些許褐色,瞳仁不似常人一般,而是自上而下的好似一條菱狀的縫隙。

魔族,又不全然是魔族。

「你便是梟五郎?」展鴻飛冷冷的看著他。

梟五郎面色不變,沙啞著嗓子說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梟五郎是也。」

「聽柳丫頭說,你從就有而來?」展鴻飛用食指輕輕敲著桌子,淡淡問道。

「不錯。」梟五郎冷冷說道:「我從九幽而來。」

「大膽妖魔,入我乾坤,有何圖謀?今日若不從實招來,我等讓你走不出這聚義廳!」展鴻飛驟然發難,聲色俱厲。

梟五郎面不改色,冷哼一聲,說道:「嘗聞峻極六導,乃當世豪傑,今日一見,不過爾爾,我若包藏什麼禍心,說與不說,不都是一個死字么?談何從實招來!」

柳一萍微微蹙眉,說道:「展前輩,還請慎言。」

「柳丫頭,他是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藥么?」展鴻飛面色冷厲,說道:「你可不要不要忘了,你乃乾坤之人,莫要站錯了隊!」

柳一萍柳眉倒豎,冷冷說道:「不勞展前輩提醒,我柳一萍雖然不算什麼大人物,但是非曲直,還是分得清的。」

她向來冷淡,但不代表可以隨意被人污衊,展鴻飛此番擠兌,卻是讓他心中恚怒。

「好了,鴻飛。」卻是刀勝西抬手制止了幾人言語間的衝突,他正色道:「此事,爾等也莫要錯怪了鴻飛,畢竟你梟五郎乃是魔族,非我乾坤之人,這當中要害,我便不在多言,如今你能來,為我乾坤安寧出一份力,老朽卻是十分欣喜。」

他頓了一頓,繼續說道:「此次聞仲從九幽而來,謀我乾坤,若是讓他得逞,只怕又要生靈塗炭,梟五郎,你既然從九幽而來,且向我等說說,九幽如今的局勢,聞仲手下有哪些大將,戰力如何?」

梟五郎皺了皺眉,搖頭道:「不知。」

「那他是如何從九幽入我乾坤,靠的是什麼,打開兩界阻隔?」刀勝西又問道。

梟五郎搖頭道:「也不知。」

「這也不知,那也不知,你且說說,你知道什麼?」展鴻飛本就性子剛烈,對於魔族之人向來有些偏見,故而處處刁難。

梟五郎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說道:「我在九幽,只是一個殺人的工具,對於行軍布局,一概不知,若問大將,只知吞骸大將軍,還有一個神秘的道人,自號瘟瘧道人。」

「殺人工具?如此說來,你的功夫應該不錯吧?」展鴻飛冷笑道:「不如我來考校你一番!」說著便拔出長劍,一記破軍式,信手拈來。

眼看長劍臨近,梟五郎面不改色,甚至沒有閃躲的意思。

柳一萍大怒,一把將梟五郎拉住,擋在身後,冷冷說道:「展前輩,我敬你是前輩,不想你卻沒有一點前輩高人的風範,如此咄咄逼人,蠻橫無理,真是枉為人師。」

展鴻飛大怒,卻也不敢真的傷了柳一萍,只能恨恨收招。

「你為何不躲?」柳一萍瞪著梟五郎問道。

「我心中無愧,為何要躲?」梟五郎目光之中難得閃現了一絲柔和,輕聲說道:「況且,我所練的,是與人搏命的殺人功夫,刺殺之術,從來不會做與人切磋,受人考校的事情。」

「可他會殺了你的。」柳一萍自然不蠢,展鴻飛說到底就是不信任梟五郎,想藉機除掉他。

「他殺不了我的。」梟五郎說著看了刀勝西一眼。

刀勝西淡淡一笑,也不做解釋,說道:「既然你有意伏魔,我等自然歡迎之至。今日我便委派你一個任務,你與柳丫頭一起去金鳳嶺,協助我伏魔會萬劍堂堂主陸玄鋒,查明金鳳嶺與掘骨林附近的那些魔物從何而來,又有何陰謀。」

刀勝西說著,又掏出一封信,交與梟五郎,說道:「事不宜遲,你們今日便出發吧!將這封信,交與陸玄鋒。」

梟五郎面露奇色,但終究沒有問太多,接過信件,小心的放在了懷中。

「如此,便謝過刀前輩,我等這便出發。」梟五郎有些生硬的拱手說道。

「嗯!」刀勝西揮揮手,說道:「去吧!」

「老爺子,可有任務委派與我?」一直未曾開口的雲頂天此時出聲:「要是沒事,我可就要去百味樓喝酒了!」

「誰說你沒事?」刀勝西笑道:「你的任務,便是跟蹤梟五郎,他修習刺殺之術,擅長隱匿,且警覺性極高,若一般人去監視,怕是應付不來。」

雲頂天皺了皺眉,沉吟道:「老爺子,這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樣恐怕不太好吧!」

「頂天你也跟著柳丫頭瘋么?」崇萬秋面色不虞的說道:「他本就非我族類,如今這局勢,你讓我的對他放心?」

刀勝西點了點頭,正色道:「沒錯,我等並無他意,若他坦蕩磊落,自然是好事,若他包藏禍心,我等也需提前有個準備。你可曾試過他的身手?」

雲頂天搖了搖頭,說道:「既如此,頂天依了眾位前輩便是。至於他的身手,我沒與他交過手,不過能從菲嫣和柳堂主的手下逃走,身手應該不弱。」

「你萬事小心,若他另有企圖,你可便宜行事,當場格殺。」刀勝西眼中閃過一道冷厲之色,讓雲頂天心中一凜。

說罷也便與眾位導師和刀勝西告辭。

雲頂天出門之後,歐陽烈淡淡說道:「封魔台的事情,我等還需早作準備,便不在瓦當盤桓了,老刀子,這瓦當,便由你主持大局吧!我等就此別過。」

刀勝西點了點頭,知道此時並非矯情之時,也未作挽留,說道:「既如此,你等一路小心。」

「再會!」幾位導師拱手道別,便也出了聚義廳。

刀勝西有些疲憊的靠在聚義廳的主位上,嘆了一口氣,喃喃自語:「這天下,何時才能安寧啊?」

左天成這些日子恢復得很快,甚至還能陪著溫遲暮練習槍法,給他喂招。

兩道身影在秋風中交錯,一個槍出如龍,招式大開大合,一個文質彬彬,摺扇風情,一覽無餘。

溫遲暮雖有名師指點,但終究沒有經歷過實戰,但他悟性極高,幾天之內,便能與左天成不分伯仲,也是令人嘖嘖稱奇。

牧峰嵐老懷大慰,有如此弟子,也算不負此生了!

入夜,漫天的星光灑下,蟲鳴啾啾,讓空曠的四野顯得更加沉寂。

燭光掩映,牧峰嵐看著左天成與溫遲暮,說道:「明日,你二人便起身去峻極峰吧。」

溫遲暮心中不舍,說道:「師傅,我跟著左大哥去峻極峰,可是您和爺爺?」

牧峰嵐有些慈祥的笑道:「傻孩子,我們兩個老傢伙,難道還能跟著你一輩子么?這個江湖很大,春秋易逝,活著,就會一直在路上,天下無不散的宴席,這個江湖還是要你自己出去闖蕩。」

他頓了一頓說道:「等你闖出個名堂回來,我和你爺爺也便知足了。」

溫遲暮低頭不語,左天成卻有些疑慮:「前輩,我去峻極峰,只怕不太妥當吧?」

牧峰嵐淡淡一笑,從懷中掏出一封信,和一支發簪,遞給左天成,說道:「你拿著這個,去找杜九娘,她自會幫你。」

左天成也便不再多言。

翌日,二人在晨風薄霧中,踏上了行程,回首看時,歸子山腳下的小屋,已經漸漸模糊,直到看不見。

「走吧!」左天成微微喟嘆:「總有一天,我們還會回來的。」

溫遲暮點了點頭,心中在憧憬著,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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