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劍指峻極

第三十八章 劍指峻極

天朗氣清,惠風和暢,鳥兒在山間歡快的追逐啼叫,流水淙淙,佳木繁榮,路邊的野菊如火如荼的綻放,抬頭望去,整個峻極峰在一片雲霧氤氳中,若隱若現,宛如仙境。

晨曦的薄霧帶來一絲清冷,外界已然是秋風落葉,一派肅殺,而此處卻是水光瀲灧,風景獨好。

赤膊的弟子們正在擔水,雙手平舉,托著水桶在山道上飛奔,如履平地,而桶中的水卻一滴未灑。

「哼!哈!」演武場上,劍光霍霍,卻是一群白衣弟子正在練劍,展鴻飛大弟子楚天毅正在演武場上督促指導。

但見他劍眉衝天,星目朗朗,一身白衣顯得有幾分瀟洒出塵,腰間的長劍更是平添風采。

楚天毅一邊觀察,走到隊列之前,說道:「好了,先停一停。」

眾人收起手中長劍,他接著說道:「師傅不在,由我督促眾位師弟練劍,半載有餘,諸位師弟也各有所獲,今日我便傳予諸位師弟我劍門心法,五氣朝元。」

眾人屏氣凝神,眼中皆是閃動著興奮之色。

他頓了一頓,接著說道:「五氣朝元乃是我峻極初開,道無為前輩所贈,五氣朝元之要,在於收攝身心,心不外馳,情不逐物,何謂五氣?天地之間,有五方神帝主五行,南方赤帝主火,東方青帝主木,西方白帝主金,北方墨帝主水,中央黃帝主土,五行之間相生相剋,火以其烈焚太虛,金以其堅主殺伐,水無常形,善舉萬物,以柔克剛,土以其重,厚載天地,防禦無雙,木衍生之氣,生生不息。」

「其總綱為『以眼不視而魂在肝,耳不聞而精在腎,舌不聲而神在心,鼻不香而魄在肺,四肢不動而意在脾,故名曰五氣朝元。』」

「五氣朝元修鍊,全在於自身領悟,我先將口訣交與爾等,爾等好生琢磨。蓋身不動,則精固而水朝元;心不動,則氣固而火朝元;真性寂,則魂藏而木朝元;妄情忘,則魄伏而金藏元;四大安和,則意定而土朝元。此謂五氣朝元,皆聚於頂也。"一說為精、神、魂、魄、意各安其位。」

「哈哈哈!」一陣猖狂的大笑打斷了楚天毅的講解,宏大的聲音傳遍峻極峰:「竊聞天下武學,峻極稱尊,區區龍門壹幫,今日特來拜會!」

養心殿中,杜九娘從打坐中驚醒,微微蹙眉:「龍門壹幫?」

蘇媚也睜開了眼睛,問道:「師傅,這是有人來鬧事來了么?這壹幫,到底是何方神聖?」

峻極峰中上千弟子盡皆聚集在演武場上,但見一行人衣著光鮮,從通天門緩緩而上。

為首之人身材高大,宛如鐵塔,但見他神情肅穆,手中舉著一桿大旗,大旗獵獵,一個大大的「壹」字尤為顯眼。

身後之人,刀槍林立,鐵甲崢嶸,簇擁著一台步輦,緩緩而來。

步輦之上,一個中年人一身黃袍,貴氣從容,顧盼之間,神采奕奕。

蘇媚面色微沉,冷喝道:「閣下何人,擺出如此陣仗,來我峻極峰,所為何事?」

步輦之上的中年人自顧自的飲茶,並未答話,只見一個軍師模樣的人走出隊列,笑道:「老夫壹幫軍師莫問天,我等遠從西方樓蘭而來,聽聞這乾坤中原,武學以峻極稱尊,故而,前來討教一番。」

蘇媚冷冷看著車輦之上的黃衣人,說道:「遠來是客,可閣下,似乎也太不懂禮數了吧?」

黃衣人哂笑道:「禮數,向來是對與我平等之人講的,你這峻極峰,能否入我莫羨仙的法眼,還是兩說。」

蘇媚大怒,冷冷笑道:「是么?」揮手之間,一道九天神雷直擊步輦,玉掌輕舒,凝聚一片水氣成冰,化作冰刺直取黃衣人。

黃衣人面不改色,甚至頭也未抬,但見其身後閃出一黑一白兩道身影,黑影手持短刃,撐開一把天羅傘,擋在車輦之前,九天神雷絲毫不能寸進,白影一把長劍,冷艷如冰,將玉掌揮成一個扇形,將來來勢洶洶的冰屑握在手中,冷然不語。

蘇媚心中一凜,她半年多之前,隨杜九娘回了峻極峰,日日里親臉不輟,道法神通,愈發純熟,方才雖只是略施小懲,可對面之人如此輕易化解,只怕也不是易於之輩。

蘇媚還待出手,杜九娘卻出言制止:「媚兒你且退下!」

杜九娘負手而立,一身黑袍獵獵作響,她居高臨下的問道:「閣下若是來我峻極峰做客,我峻極峰歡迎之至,若是來滋事尋釁,只怕是來錯了地方吧?」

「嗤!」那個軍師模樣的老者笑道:「我等不過慕名前來,想要討教一二,難不成,你峻極峰徒有虛名,不敢接招么?」

「有何不敢?」一名青衣勁裝的男子身背長弓,從人群中走出,說道:「我峻極峰向來不懼宵小,爾等要討教,我等自然願意賜教!」

此人英武不凡,卻是鋒芒內斂,正是孟鴿大弟子,花易冷。

軍師模樣之人頓時語塞,他本是在言辭之中客套一番,說是討教,不想花易冷竟見縫插針,咄咄逼人,直接說是賜教。

莫羨仙淡淡一笑,說道:「古有將軍長刀百勝,今有我壹幫峻極求敗,多說無益,還是手底下見真章吧!我這裡有幾個不成器的下人,不知哪位峻極峰的才俊,可以賜教呢?」

他將賜教二字咬的極重,話語方落,身後隊列之中又走出四人,一個手持天靈神杖,一個腰懸鐵胎神弓,一個身背巨斧,還有一個,身背一桿長槍。

看這幾人裝束,怎麼可能是下人?哪怕放到江湖之上,也算是少有的好手,莫羨仙偏說是下人,只怕是存心刁難。

峻極峰眾人大怒,就要發作。

「怎的?」軍師模樣的人笑道:「難不成天下武學之尊,要倚仗人多勢眾么?」

杜九娘止住眾人,冷冷道:「我峻極峰自有待客之道,既然是下人,那我們便以下人之禮待之吧!」

黃衣人不以為忤,淡淡說道:「飛雪,你先去,向峻極峰的各位大俠討教,記住了,要手下留情。」

「是!」白衣劍客面色清冷,躬身領命,輕身躍上比武台,冷冷的看著峻極眾人,說道:「龍門飛雪,在此求教,可有人敢與我一戰?」

花易冷眉頭微挑,上前一步,楚天毅卻是擋住了他,搖了搖頭,說道:「此人用劍,還是,由我去會會他吧!」

說著,一記乘風便躍上高台。

「峻極峰展鴻飛座下大弟子楚天毅求教!」楚天毅風度翩翩,且待人和善,這一手乘風歸去,卻是博得滿堂喝彩,那些個師妹更是眼泛桃花,就連杜九娘也點了點頭,輕聲感嘆:「天毅這小子,果然得了鴻飛真傳。」

龍門劍客,白衣飛雪,本是男子,卻讓人覺得驚艷,只見他負手而立,冷哼一聲:「哼!我沒興趣知道你是誰,因為,我從不會記住,我從來不會去記住,一個將要敗在我手中的人的名字!」

言訖,只見他長劍出鞘,一縷寒光乍現,宛如冰山一般的寒氣撲面而來。

楚天毅不疾不徐,拔出長劍,一記指南訣信手拈來,迎上飛雪的長劍,左手大袖飄飄,以螺旋之勢將寒氣化作氣旋,凝氣於掌,又將寒氣從原路折返送回。

「好一招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莫羨仙依舊坐在步輦之上,眼中毫不晦澀的閃過一抹讚賞。

飛雪眼看自己打出去的寒冰真氣又折返而回,偏偏此時招式用老,無法抽身,只見他冷哼一聲,右手將長劍掄成一個圓形,密不透風的擋住楚天毅的劍氣,左手又是一道寒冰真氣,以硬碰硬的迎面而上。

「嘭」的一聲輕響,飛雪左手衣袖炸裂,往後退了三步,而楚天毅在原地紋絲未動。

飛雪心中不忿,又要衝上去,莫羨仙冷冷道:「好了,飛雪,你敗了。」

「可是,幫主!」飛雪心中不服。

「哼!」莫羨仙冷哼一聲,冷冷道:「我說你敗了,便是敗了,怎麼?你也不服?」

「屬下不敢!」飛雪誠惶誠恐,趕緊下了高台,回首之際,冷冷的看了一眼楚天毅。

「屬下無能!請幫主責罰!」飛雪走到步輦之前,單膝跪下。

「不是你無能。」莫羨仙淡淡說道:「你敗給的不是他,而是你自己。」

「屬下不明白!」飛雪皺眉答道。

「想不明白就自己去慢慢想,自己去刑罰堂領罰吧。」莫羨仙臉上帶著笑意,好似三春的日頭一般和煦溫暖。

飛雪半跪的身子微微一顫,說道:「是!」然後便起身退下。

「果然英雄出少年哪!」莫羨仙起身走下步輦,一身金色的長袍在日光下閃耀著與眾不同的尊貴。

「這第一場,算你們贏了,咱們接著比如何?」莫羨仙笑道。

杜九娘寵辱不驚,淡淡回應:「以武會友向來是美事,我峻極峰自然不會推卻,可若是今後人人都這般,在我峻極山門前咆哮,我峻極峰,顏面安存?」

莫羨仙撫掌而笑,說道:「倒是杜導師想的周到!」

他沉吟片刻,說道:「不如我等添些彩頭,今後若有人來你峻極峰,也好自己掂量掂量如何?」

「你有何彩頭?」杜九娘知他來者不善,卻依然寸步不讓。

「這樣吧!就用我方才飲酒的金樽,作為彩頭如何?」莫羨仙微微示意下人,下人意會,將酒杯送到他的手中。

莫羨仙依舊是那副和氣的樣子,笑道:「我就以我這金樽為注,你們贏了,杯子歸於爾等,你們輸了,我莫羨仙也不要其他,你這山門之上的天下第一四個字,我便笑納了!」

杜九娘面沉似水,花易冷卻是出聲呵斥:「莫羨仙,你莫要欺人太甚,真當我峻極峰無人么?」

「你有沒有人我不知道,反正我有人。」莫羨仙笑道:「十三,你不是一直想找個人磨礪槍法么?你且去吧!」

「是!」但見一男子身背一桿長槍,步履從容,但卻十分堅定的走上演武台,往高台一站,便如淵渟岳峙一般,讓人仰視。

「龍門夜十三,向峻極峰槍客求教,可有人來與我一戰?」他雙目冷厲,橫掃四方。

劍乃百兵之君,槍乃百兵之王,劍宗大家,往往氣度不凡,而槍法大家,更多的則是攻伐凌厲,一個不溫不火,一個蕩氣迴腸,而此時夜十三站在演武台上,壁立千仞,氣勢如虹,搦戰之間,竟無人上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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