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赴宴

第005章 赴宴

周六晚上,3418寢室里靜悄悄的。

陳軒一個人坐在書桌前,正整理著自己的各種證書。湯美悄無聲息地走進來,從背後捂住她的眼睛,故意粗著嗓音問:「美眉,猜猜我是誰?」

陳軒一邊撥開阿湯的一雙玉手,一邊笑嗔:「湯大美女,別鬧了,我正忙着呢!」

阿湯順勢擠坐在陳軒的凳子上,說:「明天上午阿旺有演出,一起去吧!」

「不行啊,明天上午我還有家教任務。再說,中午,童飛的爸媽還要請我吃飯呢!」陳軒頭也沒抬地說。

「真是服了你了,阿軒!最近這一年,你把自己的生活節奏弄得那麼快,課餘時間都搞得這麼緊張,到底為了什麼?」湯美搖晃着陳軒的肩膀,好奇地問。

「為了多掙點兒錢唄!」陳軒揚起手,輕輕推了湯美一把,不假思索地回答。

「你——」湯美看着陳軒明顯清瘦了的俏臉,欲言又止。

是的,大四以來,陳軒把自己的日程排得滿滿的,幾無空閑。

周日上午或者下午,去給本市的高中生童飛做家教,是從陳軒剛上大二就開始的,這份酬勞豐厚的工作是陳玉教授親自推薦的……

童家豪華氣派的客廳里,B市「騰飛家紡」的董事長——童大壯搓著肥短的雙手,腆著標準的「啤酒肚兒」,若有所思地踱來踱去。

矮胖的童大壯出生在一個貧瘠的小山村,他的農民父親期望兒子將來能夠長成又高又壯的大漢,好有力氣從事繁重的農活兒。大壯也想順父親的意,奈何天不遂人願,三十歲以前的他又瘦又小,個頭兒還沒長過他爹。

僅有初中學歷的童大壯要家財沒家財,要人才沒人才,直到二十六歲父母相繼去世了也沒說上家口。大壯一咬牙,變賣了祖傳的薄產,帶着一副「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慨然之氣來到了B市。

童大壯在B市舉目無親,剛來的時候在貨棧干裝卸,後來去了建築隊當小工,最後淪落到在清潔隊掃馬路……

大壯的小身板兒實在辜負了他爹的殷殷期望,要麼活兒重幹不了,要麼活輕兒掙不了幾個錢,就在他猶豫着要逃離城市重返家鄉的時候,他遇到了他生命中的貴人。

那是一個滴水成冰的三九天,天還不明,大壯就瑟縮著去清掃大街了。

在他所負責的路段上,大壯一掃帚一掃帚地往前掃著,一直掃到了一輛斜插在路邊的黑色小卧車前。

他抬起頭,才發現這輛擋路的車竟然撞在了電線桿上。大壯扔下掃帚,趕緊上前,哈氣擦了擦車窗玻璃,往駕駛室里看了看,只見一個人趴在方向盤上,一動不動。

「喂!喂——」拍著玻璃叫了幾聲,那人沒反應,大壯心想,「哎呀!別是死了吧?」

他使勁兒拉了拉車門子,沒拉開。車門兒有點變形,大概是擠住了。

大壯又急忙轉到對面,使勁兒拉開副駕那一側的門兒,俯身喊道:「喂,師傅,你怎麼了?」

那個人還是紋絲不動。

大壯只好探身進去,小心翼翼地上前試了試駕駛員的鼻息:「咦,還有呼吸!」

黎明前的馬路上除了他倆再也沒有其他人了,大壯不得不自己動手,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那個人從車裏弄下來。

「得趕緊送醫院啊!」大壯思忖著,把比自己還高大的傷者背起來,一步一步送去了最近的醫院。

傷者送進急救室,醫生面無表情地說:「先去交押金!」

大壯忙答:「大夫,你們先救人,我這就去交。」

他慌慌張張地跑到衛生間里,從棉襖左側的裏子裏小心拆開小內兜兒上的縫線兒,取出他辛辛苦苦積攢的「老婆本兒」,又匆匆跑到收款處去交上押金。此時,大壯才想起傷者的公文包似乎還在他卧車的副駕上。

「哎呀,可別讓旁人拿了去,我還是抽個空兒去給人家取回來的好!」大壯暗道。

他拿着押金條快步返回急診室,見傷者額頭上的傷已經包紮好了,正躺在床上掛着吊瓶。

接診醫生站在病床旁邊,斜舉著檢驗科剛剛送來的傷者X光片細細查看。

大壯急忙上前:「大夫,押金交好了,這個人傷得嚴重不?」

醫生指著片子說:「不大礙事兒,這兩根肋骨斷了,我給他開點葯回家吃着,安穩地靜養些日子就好了。」

大壯又問:「不要緊他怎麼還沒醒啊?」

醫生笑着說:「他那是喝醉了,打完吊針差不多就醒了。」

聽了醫生的話,大壯這才放下心,一路小跑着回去取來傷者的公文包。

之後,童大壯就寸步不離地陪護在傷者的床邊,直到他清醒過來……

那個傷號就是童大壯今天的岳父大人——旭日毛巾廠(騰飛家紡的前身)的廠長。

那天,童大壯的岳父——臧廠長為了拿下一個重要合同,不惜捨命陪客戶,那一晚的酒局非常盡興,他們一氣兒嗨到了凌晨三、四點,結果一個個喝得酩酊大醉。

在回家的路上,醉駕的臧廠長雖然不幸出了事兒,可也因禍得福,給自己的「掌上明珠」找了一個好女婿。

就這樣,童大壯理所當然地進了毛巾廠工作,並在岳父的精心栽培下,迅速變型成一個成功的生意人。

接管岳父的毛巾廠后,他又用了不到十年的時間,把當初百十個人的小廠子發展成了今天員工過萬的集團公司。

此時,這個大集團的總裁正在思考一個重要的問題。為了過一會兒要跟陳軒提的事兒,童大壯已經琢磨了好幾天了。

他的夫人臧美麗從後面輕輕走過來,問:「大壯,主菜基本齊了,什麼時候開席?」

「美麗,你去看看,陳老師今天的課講完了嗎?」美麗要走了,童大壯又低聲囑咐,「記住,要悄悄地!」

「好!」童夫人答應着去了兒子的書房。

童大壯望着妻子的背影,又想起了自己的寶貝兒子童飛。

一想到這幾年在陳老師的悉心教導下,那個曾經的「問題」孩子身上所發生的翻天覆地的變化,他欣慰地笑了。

臧美麗輕輕推開一點兒書房門,從門縫裏向里張望,只見兒子正在和陳老師流利地進行着英語對話,她笑了笑,沒有出聲打擾。

她又在門外等了一會兒,看屋裏的二人還在熱烈交談,似乎一時半霎兒還不能結束,臧美麗就躡手躡腳地離開,迅速轉回了客廳。

「大壯,他們還在上課呢!」

童大壯滿意地說:「咱這回兒可真找對人了!講好的每次兩個小時,可這陳老師,哪次輔導也得超過三個小時,你看今天,都晌天了還沒結束。難怪這小子從三年前的不知道ABC,這麼快就到了今天的流利對話,這些還不全是人家陳老師的功勞?!」

臧美麗點點頭:「嗯嗯,說的是!不過這也得感謝我表妹劉玉,要不是她推薦,咱又上哪兒去找這麼負責任的老師?」

童大壯重重頷首:「劉玉表妹當初跟我提陳老師的時候,我覺得她太年輕,還有些猶豫呢!你說我那時『求爺爺告奶奶』,給咱兒子找了多少資深的名教授輔導過,可就是一點成色也不起!不管是哪個教授來,那小子也不配合,變着法子把他們一個個都氣走了。你說也奇了怪了,怎麼一換了這個大學還沒畢業的陳老師,小飛就乖乖聽話了呢?」

「那還用說,肯定是人家陳老師教得好又負責任,咱孩子能聽進去唄!」臧美麗說到這兒,再次提醒童大壯,「大壯,一會兒陪陳老師吃飯,你可別光顧著自己喝酒,記着要好好感謝一下人家。」

「那個自然。哎,美麗,你今天給陳老師的紅包沒多包點兒?」

「包了,包了!你還不知道我,咱就這麼一個兒子,只要他有出息,就是把整個家底兒都給陳老師我也不心疼!」臧美麗樂滋滋地說。

童大壯夫妻為了兒子的學習進步在客廳里雙雙慶幸,殊不知他們的寶貝兒子此時正坐在書房裏向他的陳老師表白呢!

「重點知識掌握得很紮實!童飛真棒!今天的輔導咱就到這兒?」

童飛低垂著頭,半天沒搭腔,陳軒奇怪地問:「怎麼了,童飛?你還有什麼別的問題嗎?」

見童飛還是低頭不語,陳軒就親熱地拍拍他的肩膀,笑了笑:「沒有的話,那今天上午就到這兒了!」

說完,陳軒就要起身,不料童飛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急眉赤眼地說:「陳老師,其實我,我,其實我……」

陳軒笑了:「有話就直說嘛!男子漢大丈夫,幹麼吞吞吐吐的,老師又不是外人。」

「Tobehonest,Iloveyou,Lucy!」(說實話,我愛你,露西!)童飛鼓起勇氣,深情地望着陳軒,一句英語衝口而出。

「What?」陳軒一愣,對童飛說:「抬起頭看着我,童飛。」

童飛聽話地抬起頭,陳軒仔細看了看對方,眼前這個滿臉通紅的男孩正流露着殷切期盼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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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來是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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