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忙碌
「服務員，點菜！」栗酩無視虎視眈眈的混混們，抬起手，旁若無人地打了一個響指兒召喚店員。
「捲毛」帶領的那幫小混混，好像全被栗酩這種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強大氣場震懾住了，列了半天架勢竟然遲遲未發起進攻。
「欸——」原本提着一顆心緊張觀戰的人見那四個小流氓光有嘴上咋呼的本事，也漸漸鬆了一口氣，紛紛扭回頭竊笑起來。
「捲毛」仗着人多，以為上來先雷霆萬鈞地虛張聲勢一番，對方小子勢單力薄，肯定會認慫。沒想到那個小子比他們的派頭兒還大，一點也沒按他拋出的劇本出牌。他心中不由嘀咕：「難道今天碰到真神了？」
越琢磨越打怵，此時他是戰又不敢戰，退又沒台階，渾身長滿了虱子似的難受。
耳聽四周一片噓噓，「捲毛」更加面紅耳赤，暗道，「不行！老子今天就是被打死也不能被追隨我的兄弟們瞧不起！」
想到此，他「嗨！」了一聲，學着電視上霍元甲大俠的樣子，先扎了個馬步，然後握手成拳，「呼」地直擊對方面門兒。
觀眾一看，又來了精神：「喲——僵了半天，終於要動真格的了？」
現場好多人還沒反應過來呢，栗酩已經伸掌隔擋住了對方攻來的拳頭，手腕順勢一翻，輕輕往前一送，「捲毛」就「哎喲」一聲，「吧嗒」摔了個仰面長天。
他的三個小弟見老大出師不利，趕緊上前攙扶，被始終端坐着的栗酩輕輕一聲「吭」，又都嚇了回去。
栗酩垂着眼睛，甩甩剛才禦敵的手，似乎怕沾染上什麼髒東西。他打量著還坐在地上的「捲毛」問：「你這個不堪一擊的混蛋孬種兒就是洪門大哥？那你告訴我，你所謂的洪門，其旗號又是什麼？請問你的『安良總堂』又設在何處？」
「捲毛」見勢不對馬上換了一副嘴臉，他爬起來陪着小心說：「小弟有眼不識泰山，多有得罪了！請問大哥……」
栗酩不等他說完，一跺腳，勃然喝道：「誰是你大哥？問個屁！還不快滾，等著吃老子的大席還是咋的？」
幾個混混見栗酩發火了，趕緊灰溜溜兒地退出了飯店。
一場眾人等了半天的惡戰瞬間煙消雲散。
湯美一把摟緊栗酩的胳膊，閃著星星眼激動地問：「你不會才是他們說的那個洪門老大吧？」
栗酩抖開她的鉗制，看白痴一樣看了阿湯一眼：「放開！疼著呢，剛才這一下子閃着我手脖子了！」
陳軒從後邊狠狠拍了栗酩的寬背一掌，啐道：「別瞎點哄了，趕緊叫飯，我都快被你餓死了！」
栗酩做出一副委屈兮兮的樣子，抱屈：「誰瞎點哄了？你餓死能怨我嗎？還不是你們倆招來的狂蜂浪蝶？我就不明白了，你們女生幹嘛要長得這麼好看？」
湯美高傲地抬抬下巴：「什麼邏輯？長得好看礙著誰了？難不成你以後要娶個無鹽醜女回家？」
栗酩避開湯美的問詰不答，只苦着臉揉搓自己的手腕子，「我說真的你們還不信，為了護住您這兩朵鮮花，我剛才真是裝腔作勢呢，難道我吃幾碗乾飯你們倆還不知道？實告你們，這幾個流氓再不走我就嚇尿了，信不？」
陳軒湯美對對眼神兒，一起鄙視地望着栗酩。
栗酩聳聳雙肩，一蝦腰兒，更加弱弱地說：「別這樣看我！求求兩位大俠饒了小弟吧，他們沒有成功嚇尿我，讓您倆美女做到了。怎麼，還不信？不信誰來摸摸，我的褲襠這會兒都濕了……」
聽栗酩又滿嘴跑開了火車，陳軒和湯美合力把他摁在桌子上，踢騰撲棱，給他下了一通粉拳雨。
……
時間一天天過去，離畢業的日子越來越近，陳軒並沒有像大多「吃喝玩樂」了四年的同學們那樣，為了下周在學校舉行的大型招聘會，一個個「臨時抱佛腳」、手忙腳亂地「拼湊」個人簡歷。
每日白天，她依舊按時去B市鴻運對外貿易有限公司實習。
當3418室的姑娘們還在蒙頭大睡的時候，陳軒定好的六點半的鬧鐘卻響了。
怕擾了舍友們的美夢，她趕緊按下鬧鐘，無聲地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隨後折身而起，輕輕地穿好衣服爬下床來，悄悄洗漱完畢，躡手躡腳地走出了寢室。
今天是她畢業實習的最後一天，因為實習鑒定表昨日就已經填好，所以同學們紛紛揚言今天要翹班補覺。
陳軒可不像他們那麼想，她覺得自己有必要「站好最後一班崗」。因此，吃過早飯，她還是如往常那樣，提前半個小時到達了實習單位。
她在辦公室里哼著小曲兒掃掃地、抹抹桌子、澆澆花，最後還根據每位「老師」的喜好，為他們各自的杯子裏泡好了茶或者速溶咖啡。
這套活兒全部忙活完，陳軒才給自己倒了一杯白開水，仰坐在椅子上，試探著抿了一小口有點燙嘴的水，一邊稍作休息一邊欣賞著屋裏的花花草草。
享受着自己親手打造的清爽環境，陳軒感覺心裏美滋滋的。
她正在悠悠然地自我陶醉呢，不提防辦公室文員突然推門而入，把她嚇了一大跳，手中杯子裏的白開水不小心灑到了袖子上。
陳軒趕緊起身，放下杯子，拂着衣袖微笑：「早啊，宋薇姐姐！」
早就待在辦公室里的陳軒也把宋薇嚇到了，她愣了愣，才驚詫地問：「小陳啊，你們不是實習結束了嗎？怎麼？主任沒給你的實習鑒定簽字？」
陳軒趕緊答：「謝謝宋姐關心，鑒定昨天就已經簽好了。今天是我實習的最後一天，明天我就不過來了。也許以後就不能常和你們見面了，我會想念大家的。」
宋薇把包放在椅背上，輕聲道：「別那麼說，有緣就會再見！我們也都會想你的，小陳。」
宋薇稍稍一頓，真誠地說：「作為實習生，你做得非常好！我也是辦公室里的新人，今天以為你不來了呢，就提前到了十分鐘，也想試試你一直以來都做得很好的準備工作。」
陳軒不好意思了，急急道：「我也沒做什麼，哪有宋姐說得這麼好？」
宋薇笑了笑：「群眾的眼光是雪亮的。你做得好可不是我一個人說的哦！」
被宋薇一再誇讚，陳軒更加不好意思：「哪裏哪裏……」
「這段時間真是太謝謝你了！你這麼優秀，一定能找到稱心如意的好工作。」
陳軒笑開了：「謝謝宋姐吉言！」
話音未落，其他工作人員也陸陸續續就位了，他們看見各自桌上熱氣騰騰的飲用品，照例對着陳軒投來感激的一笑，陳軒明白大家的意思，也一一頷首回應。
她平日的實習工作就是跑跑腿兒、打打雜兒，辦公室里每個人都可以指派她，有的讓她去複印資料，有的讓她翻譯合同，還有的讓她去別的辦公室里送文件……
這幾個月的實習生活讓陳軒成熟不少，干起活兒來早已是輕車熟路，緊張忙碌又充實的一天很快過了。
陳軒依舊是最後一個離開辦公室的，環望四周，回想起自己第一天來這兒實習時手忙腳亂的場面，她心滿意足地笑了，笑的是那麼純凈，那麼怡然……
晚上陳軒也不休息，她還要到學院附近的一家西餐廳里去做服務生。
用過晚餐，她約上栗酩一起去了他們做工的地方。今晚的買賣好像特別紅火，陳軒整晚都在跑來跑去的，連鼻尖上都沁出了汗。
「miss，menu，please.」（小姐,請給我菜單。）送下單子返回就餐廳，陳軒剛想喘口氣，又有一位外籍顧客向招手，示意她過去好點餐。
陳軒急忙微笑着小跑過去，一邊向顧客推薦店內精品，一邊快速記錄下他點的菜，然後又快步走到廚房窗口，把菜單遞了進去。
急急轉身回來時，卻和迎面過來的一個人撞了個滿懷。
「sorry，sorry！」陳軒連忙向客人道歉，不料抬頭一看，竟然是自己的老闆娘。
陳軒笑意盈盈：「老闆娘，對不起您啦，您沒事兒吧？」
老闆娘扯著長腔道：「唉——差點閃了我的小蠻兒腰，哈哈，看在你又勤快又能幹的份兒上，我不怪你了。聽說你明晚就不過來了？要不你再考慮考慮，我一個月再多加給你五十塊錢，怎麼樣？給——這月的工資，拿好嘍！」
陳軒微微弓身，雙手接過她用汗水換來的薪水袋，連連道謝：「謝謝老闆和老闆娘對我的照顧。下周開始，我就要準備找工作的事了，實在沒有精力再來兼職了，這段時間也給你們添了不少麻煩，謝謝啦！」
下班了，陳軒換好衣服，興奮地點了點薪水袋裏嶄新的人民幣。
「一、二、三……咦，怎麼多了一張？」
「請稍等！」陳軒拿起錢袋，跟在餐廳里等她一同回去的栗酩打了一聲招呼，就匆匆跑回老闆的辦公室。
敲開門進去說：「老闆、老闆娘，晚上好！」
老闆娘一見是陳軒，高興地迎上來問：「小陳是不是改主意了？那樣就太好了！歡迎繼續為本餐廳服務！」
陳軒不好意思地說：「哪兒呢，我是來告訴二位，您們多發了我一百塊錢的工資呢！」
老闆娘恍然大悟：「哦，忘記告訴你了，我和老闆商量著給你外加了一百元的服務獎勵。」
「是嗎？那太謝謝了！」陳軒頗為感動地說。
坐在辦公桌后的老闆藍山終於抬起頭，深深地端詳了一陣兒臉蛋紅撲撲的陳軒，站起身向她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