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8 二四

238 二四

此方時間碎片,您已誤入其中。請安心等候歸彥扛着胡天來解鎖……胡天伸了個懶腰,三兩下爬上了松樹,挑了結實的枝椏坐下來。

登高望遠,倒有許多風景可賞。近處是街,向遠有高樓,再遠是蒼山。

天幕拱垂,蒼山連綿。天地渾然,唯有穹頂裂縫虯曲蜿蜒,直要撕開山脈。

驟然天風吹動,窸窸窣窣,無數草木枝葉觸碰之音彙集,聲傳萬里。

胡天凝望片刻,一時心中鬱氣盪盡,又把蝰魯叫了出來:「大王,現在給我講講,善水宗那個叫穆椿的人吧。」

蝰魯已然沒有方才的興緻,冷笑:「有什麼好講的?不過是起了誓立了約……」

胡天捧場:「後來穆椿沒做到?」

蝰魯:「當然未做到。對方先一步死了,那諾成了穆椿心魔。再待發覺,已然遲了。從此心魔難除,只好費盡千萬心力,以期尋得死人轉世之體。」

胡天目瞪口呆:「這得多大的誓!」

蝰魯:「帶她妹妹去釣魚。」

胡天一個沒坐穩當,差點從樹上掉下去。手忙腳亂抱住樹榦,胡天感嘆:「這真是個痴的。」

此刻這個痴的捻了落在蓑衣上的蝴蝶。一縷青煙凝出沈桉信來。

穆椿身邊有人苦笑:「碟雨洞虛箋?師叔您真是闊綽。師侄也沒幾張用,你把它給家奴使。」

「忒多廢話!」穆椿收了魚竿,「活捉那條旺冠蜥,我改制搜魂羅盤或要用它。」

那人垂手應是,又道:「只是師叔,那事……」

「去大荒界我路過宗里,自會替你去找那人講。」穆椿說完,對着虛空道,「回信沈桉。」

青煙重聚出一張紙。

穆椿扶住蓑笠:「老娘來了。」

此時胡天還不知日後因果,只安心學起修鍊事宜來。

胡天也不奢望日後成仙成聖,只求現在得了一點力量破了「犾言禁綬」,早點找到寸海渺肖塔。

「要破人族道法術咒,你須先修得和施法人道行相當才好。」蝰魯問胡天,「我未曾見過沈桉,那沈桉是個什麼水準?」

胡天:「不知道。這玩意兒還分等級?」

蝰魯哽了哽:「我還是從最基礎的給你講吧。」

蝰魯為了自己,自然盡心教授。只是教了才知道,這活兒當真不好領。

蝰魯日日被胡天攪得窩火,時常想活過來一刀砍了這貨。

譬如蝰魯教他各族練功的境界。

「所謂數起於一,二三四為積畫,余者變化其體,極於九。」蝰魯道,「各族名稱不盡相同,但修為都分九個境界。人族起於鍊氣,築基、金丹、出體為積畫。至於變化其體,修道稱化神、煉虛、合體、天乘。修劍稱劍氣、劍意、劍君、劍聖。再有我們魔族……」

胡天聽着聽着趴下來睡覺。

蝰魯憋火,硬著頭皮講,講完讓他複述:「將方才我說的境界,講一遍來聽。」

胡天坦然道:「九重境界,一二三四五六七□□。最後一個是被雷劈。」

蝰魯氣得打跌。

胡天還有話講:「大家都分九個等階,妖魔鬼怪用不同名字來,那我胡天也給這九階境界起個名。就是一二三四五六七□□十,哦,沒有十。」

蝰魯一怒回了指骨芥子。

再者胡天廢話多,問題古怪又刁鑽。

「大王,這個修真等級怎麼看出來的。鼻子嗅,嘴巴咬,拿手摸?」

這不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么!

「大王,你腦袋上為什麼是山羊角,不是犀牛角?」

打魔胎里爬出來就是這樣,這要怎麼講!

「大王,五行相生相剋是個什麼原理?」

五行這個蝰魯更是一時哽住了。

魔族修魔氣,不搞人族五行相生相剋的那一套。加之天長日久,魔魂受損。水生啥,啥克土,這些玩意兒突然就卡殼想不起來了。

蝰魯無言,胡天帶着他去後院看兔子打架。

又對蝰魯講:「大王你看,綠兔子總愛咬黑色的尾巴,黃毛的兔子特怕它,它又怕白毛的那隻。綠的是木,黑的是水,黃的是土,白的是金。可見水生木,木克土,金克木啊!」

「你都知了,還問本王個屁!」

蝰魯一怒之下又回了指骨芥子。

胡天聳肩,彈了彈手指:「大王,大王我還有個問題。你們魔域的女孩是不是也長角?」

「滾!」

就這麼跌跌撞撞吵吵鬧鬧,胡天也算學了不少,勉強可以學修行。

蝰魯便教他引氣入體。

「爾等人族修行,先將靈氣蓄於身體之內,再以靈氣塑神魂,修靈根輔神魂進益……」

眼見胡天又要趴下睡覺。

蝰魯立刻改了說辭:「首要做的,便是引靈氣入得軀殼之內。」

胡天頓時來了精神:「靈氣是什麼?」

「呃,不知。」

「要怎麼引入體內?」

「也不知。」

胡天沒好氣:「那你知道什麼?」

蝰魯翻白眼:「本王是魔!自然修魔氣,怎麼知道如何引靈氣!」

「那你說個什麼引靈氣入體,你教我魔氣入體好了!」

蝰魯瞠目結舌。

人魔殊途,修鍊之道自然相去甚遠。小小一個心魔尚能讓人族修士身死道隕,何況直接將魔氣往身上引?

好在這些日子相處,蝰魯也是知了胡天少腦子,此刻收了震驚換鎮靜:「魔氣對人族是大忌。另者,此處魔氣稀薄,不好搞。若是魔氣充沛,本王還等你修鍊再帶我回魔域?」

胡天不解:「魔氣充沛,你還能活過來?」

蝰魯道:「可凝成形體,勉力回魔域,應是行的。」

胡天嘆氣。如此講來,引氣入體蝰魯是示範不了。

蝰魯辯白:「人族引氣入體也不是教出來的。全靠自家感悟。」

胡天翻了個白眼,只得自己去感悟。

可惜靈氣又不是水蒸氣,虛無縹緲。偏生蝰魯還說靈氣無處不在,胡天更是想不懂。

既然無處不在,想不懂就找。之後幾日,胡天想盡各種方法去找靈氣。

雞鳴早起看樹葉。

更深露重拔兔毛。

院裏刨坑埋自己。

倒立一天栽下牆。

自然是摔得鼻青臉腫,慘不忍睹。

胡天趴在前店地上,對蝰魯說:「我剛摔下來的時候,腳好像碰到個東西……你給瞅瞅是什麼。」

胡天趴着將左手從背後舉高。

蝰魯用山羊角看看:「一個金魚缸,翻了。」

沈桉這店裏也沒其他活物,只有前店放着魚缸,養了一對金魚。缸底一層白石頭,金魚一黑一白其實挺丑。

胡天之前沒想起這茬,聽蝰魯說缸翻了,立馬爬起來。

起來一瞧卻傻眼。

魚缸傾倒,缸底那層白石頭散落在地上,水沒了,魚也沒!

「魚呢!」胡天撿起魚缸翻過來看。

從外看,兩隻魚在魚缸里游。

向里望,魚缸裏面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

胡天瞪大眼睛:「這是個什麼玩意兒!」

蝰魯冷笑:「少見多怪,不過鏡魚罷了。洪荒古獸留在世間的影子。也只有你們人族修士,腦子不好,愛用鏡面困住養。」

胡天舉著魚缸看來看去,用手從魚缸里去戳。摸到的只有冰涼的玻璃。

倒是白魚悠然游到胡天面前。白魚睜眼看胡天,驟然脊柱聳動,魚尾搖擺。

下一瞬,白魚變了模樣,頭頂鹿角身如巨蟒,魚鱗在身,分明就是條龍。

異變來得突然,去的也快。瞬息即止,白龍變回白魚,悠然遊走。

胡天看得驚嘆。

「方才那是化形,人族養它也不過是為了看看這個。附庸風雅而已。」

「這玩意兒怎麼養?我也弄個回去玩玩。」

蝰魯哼哼:「用靈石。就是百玉一晶百晶一靈的那個靈石。」

胡天一聽「靈石」瞪大了眼睛,直道「養不起」。

沈桉訛他不過要了五百個玉石。也就是五個晶石,二十分之一的靈石。

「那摳門老頭居然捨得用靈石餵魚。還是這麼一大把。」

胡天把魚缸放回花木架上。再看地上那把白石頭。此時自然知道,這些就是靈石。

靈石光滑可愛,顆顆鴿蛋般大小。

「看上去很好吃啊,煮了剝殼沾上鹽……」胡天吃了辟穀丹,多日油鹽未沾口。現下直把靈石當雞蛋,很想拿來啃一啃。

蝰魯恨鐵不成鋼:「那也要你體悟靈氣是何物,才能吸收靈石上的靈氣。鏡魚畜生都不是,尚知吸收靈氣,偏你連靈氣是甚都不懂!」

胡天不理蝰魯,只想着雞蛋還可煎炸烹煮炒一炒。

再待彎腰欲撿,胡天卻是眼前一花,但見白石頭上冒出霧氣來。

胡天揉了揉眼再看,霧氣卻又沒了:「大王,你看到石頭上冒熱氣了嗎?」

蝰魯怒道:「蠢貨,你還真把它當雞蛋啊!」

胡天眨眼,直起身再看。靈石上霧氣又起,且不是一顆,而是一堆靈石都起了霧。霧氣漸濃,直凝成一汪水。

靈石好似溪流下的鵝卵石,白白嫩嫩愈發可愛起來。

「不得了。」胡天哀嘆,「這一鍋煮雞蛋要饞死我。」

沈掌柜揮手滅了最後一根蠟燭,提着胡天去後院。

第五季雜貨鋪前是大堂店面,入後門一處院落。院內一松一柏,長勢頗好。樹下一口大水缸,樹后是屋。

「洗乾淨。」沈掌柜將胡天丟在了水缸邊,到底扔了套短打布衣給胡天。

給東西時,沈掌柜拿着算盤記了好大一筆賬,留待胡天日後慢慢還。

算完又警告:「別想跑,否則要你好看!」

如此沈掌柜總算心滿意足,負手離去。

胡天目送這老頭進后屋,翻了個白眼。想跑也要挑時候,黑燈瞎火沒個路,不如歇一夜。

胡天打定主意,摸黑兒把自己洗凈晾乾,廢了一番功夫穿好衣服。精力不濟,在水缸邊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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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替反派成個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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