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9 二七

239 二七

此方時間碎片,您已誤入其中。請安心等候歸彥扛着胡天來解鎖……「榮枯不是活人么。」

「我呸!那怪胎可是拿着魔族的猿狩刀去的。至於你,你要找死,你先把欠我天梯樓的賬還清了。」

「我不過去。」穆椿指了指水鏡中的胡天,「讓他去。那身殼子該是去過死生輪迴境,再去一次當也無妨。」

姬頌翻白眼:「你讓他去你讓他去,一個沒築基的蠢貨,你讓他去送死。不過你把榮枯滅了,當是寰宇一大功德!」

「他不是榮枯,雖然身魂契合無虞,」穆椿篤定,說完轉頭看一眼水鏡,「也確是弱了點。」

穆椿轉身,直向樓下去。

姬頌仍然是個蟲繭,大叫:「你個天殺的老——」

話沒說完,一道釣線飛來,把他的嘴給封住了。

與此同時,胡天捉住了姬無法,將他按在地上:「你個欠揍的小崽子!」

一具骨架衝上來,胡天翻身而上,腳踩姬無法,手裏黑條招呼骨架。

然則耳邊一陣風起,一根釣線打他身後來。飛到胡天眼前,一分為三。

一根向下,抽走姬無法,直把他也裹成個蟲繭,釘在了牆上。

一根向前,瞬息織成張大網,將骨架一併都兜入。

最後一根卻是直取了胡天手中的黑條。

胡天大駭,轉過身去。

但見一人,蓑衣斗笠,站在三十二層入口處。這人收了釣竿,舉起黑條來:「果然好物件,也是被糟踐了。」

胡天心驚肉跳:「穆椿?」

穆椿冷笑:「修為不高,膽子不小。」

胡天卻是管不得:「你把黑條還我!」

說着胡天便要往前衝過去。

穆椿抬手舉起釣竿,兜頭便砸向胡天。

胡天眼前一花,驟然四周變了模樣。

抬眼星河萬丈,光輝閃耀。垂目汪洋千里,無波無濤。唯有陣陣漣漪,如水滴點入,擴散開去。海天交接處,暗紅之花開遍。

便似穆椿雲端哼小調,萬里河海天之景象。

胡天浮在半空,一時有些呆了。

卻聽有聲音四野震動,沙啞粗礪:「此乃芥子,名曰星河。內有我往昔屠殺惡魂三萬。你便操練操練,築基之前別想出來。好自為之。」

胡天暗道不好,他舉起手來,卻見自己四肢俱全。

穆椿的芥子竟然能放活人!

蝰魯前番講過,芥子的規則由其主定奪。然親眼所見,仍覺訝異。

胡天此時想進指骨芥子,卻極為滯澀,心神難再沁入。

胡天仰起頭來,少不得爭辯一二:「築基哪那麼簡單,那是要出門遊歷才能行的。」

「遊歷不過為了些許機遇,以求頓悟。全身入我星河芥子,便是天大的機遇。」穆椿語調平平,「勝過你走萬里路。」

「我寧願走上一萬里。」胡天抓頭,「這裏空空蕩蕩沒吃沒喝,睡覺的地也沒,你這是要餓死我啊!」

「你不築基,死了也罷。」

穆椿說話時,胡天腳下汪洋一條巨鯨躍出長空,沖着胡天張開血盆大口。

胡天大驚失色,轉頭就跑,身後早有諸般詭秘黑影候着。再想往海里跳,無數獠牙惡魚大張嘴巴。

胡天目瞪口呆:「我靠,你這是把我當魚食!」

「殺了即可,憑多廢話。」

胡天卻叫苦。縱使榮枯皮厚如精鋼,打這些怪物也是心有不足。

胡天:「我他娘赤手空拳怎麼殺!我用不了其他法器,你把黑條給我!」

「依仗外物,你還修什麼行!」

穆椿忽就怒了,「修行本就逆天而行,你當是天上掉下餡餅砸腦殼,做夢吃屁!」

真是當頭棒喝。

胡天腦子忽然就清醒,只是無空再領穆椿的罵,只管和黑影扭作一團。

那黑影着實不凡,一拳上去,片刻散了,又凝聚。這便是如何都打不到,急得胡天直撓頭。

腳下海魚也蹦出。胡天被那魚一口咬在胳膊上,卻是心下大喜。

只因這魚是個實實在在的物件。胡天握住魚尾,打身上撕下來。抓了魚頭,屈膝就撞,直把那魚撞了個七暈八素。

便如此行事,胡天躲著黑影,只管先把魚料理了一波。

穆椿觀戰片刻,冷哼:「廢物。」

外間也有大罵:「廢物廢物,快把我放下來,這麼個網子都拆不開!」

姬無法雖被裹成個蟲繭,釘在了牆上,奈何嘴沒堵,亂嚷嚷。

此時樓里有人來,把姬無法往下撕扯,可惜穆椿的釣線非凡品,怎麼都撕扯不下。

說話間,姬頌才從樓上跑下來,卻是滿身碎裂釣絲纏繞,好不狼狽。

姬無法一見姬頌,頓時大嚎:「爺爺!救命啊!這個醜女人欺負人,她欠錢還欺負人……」

「聒噪。」穆椿反手一個訣,打在了姬無法的嘴巴上。姬無法頓時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直把臉憋得通紅。

到底自家的孫子,姬頌還是上前把姬無法撕了下來,扯開了他身上釣線。

姬無法把腦袋埋在姬頌懷裏哼唧唧:「嗚嗚嗚,爺爺,醜女人……」

穆椿眼刀橫來,姬無法哽了一下,改口道:「那個臭小子,叫胡無天的,欺負人。」

姬頌只得哄上一哄,還許了個好處,再把姬無法塞給眾徒:「帶他下去玩兒。」

眾人領命,帶着姬無法離去。

穆椿冷眼瞧著:「溺子如殺子,留神有奇禍。」

「他老子娘去祭神了,回來自會管教。」

姬頌轉身圍着穆椿繞三圈:「你把那小子藏哪兒去了?」

穆椿指了指腰上釣竿。

姬頌瞪眼睛:「這是要作甚?那裏裝着你三萬厲魂,能把他生吞了!」

穆椿不語,卻舉起手中黑條物什,問姬頌:「你來看看,這是個什麼。」

姬頌當下什麼都拋在腦後,湊上來,眉開眼笑。他接過黑條捧起來,左看右看,摸摸嗅嗅。

「古怪,好像是根骨頭。」姬頌面色肅穆,捧了骨頭舉到眉頭,走了幾個詭非同步子,一聲喝,「現!」

他手上便出現個圓泡,圓泡之內似有流液,直將姬頌雙手並黑條一起包裹住。

姬頌屈指一彈,一股波紋散開。

繼而有聲音擴散,在整層樓里響動。

「怦——怦——怦——」

緩慢微弱,又纏綿不絕。

姬頌大驚,扭頭去看穆椿:「此物原主還活着。這是魔功?不對,好像妖術,也不是。是神通!巫陽禮魂詔。這是通過骨頭招誰去見他?」

正說着,黑條忽然劇烈震動。姬頌一時不察脫了手,黑條直衝穆椿腰間撞去。

穆椿側身一步,握住黑條,將它緊緊攥在手裏:「不知他是找榮枯,還是找胡天。只是那等廢物,有沒有命出來仍是兩說。」

穆椿說着,盤腿坐下,手中緊攥黑條,閉目養神。

星河芥子裏,廢物胡天已經到了緊要關頭。

他也不知殺了多久,也不知殺了多少條魚,只覺得雙手麻木,自己腦子「嗡嗡嗡」地轟鳴,手裏卻還不住抓了魚頭魚尾折成兩半。胡天擰腰挪步,手撕腳踩,間或牙口都用上,腳底挪步,躲開黑影襲擊。

便是越戰越勇,滿眼裏邪物厲魂慢下一拍來。一個轉身停頓,也成了破綻。

胡天渾渾然,再去看那黑影,竟是中心一個凝實的點,四下都是黑氣罷了。再待黑影襲來,便是伸手握住中心那處凝實黑點。

一握之下,劇痛專心而來,頃刻那點已似鑽入神魂。

胡天不語,早已殺紅了眼,顧不得一身剮,奔著其他黑影而去。只烙了滿手斑駁黑點。一下如被火烙,一下如被雪澆。

胡天卻只合住雙手,恨不得毀天滅地,無數黑點竟一個一個被碾成粉末。

此時平日各種機巧心思早退卻,只剩下一個「殺」念。

驟然間魂魄顫動,滿身鋼釘齊鳴。胡天如墜煉獄,卻只管去同那些厲魂殺伐。雙眼掙紅,滿身青筋暴起,卻是不亂呼吸。

一條路殺將,當真是一個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直到殺到巨鯨面前,眼前巨鯨如山巒,殺氣凜然。

胡天只管急速向前,便是兩廂撞在一處。

轟然一聲,星河芥子四野震顫,銀河傾倒。

穆椿驟然睜眼。

胡天四肢百骸數股煞氣亂撞,如同天地顛倒,大江大河傾斜而出,直向胸腔湧入,匯在一點,轟然炸裂。

「叮」一聲,一顆鐵釘掙出,從榮枯胸口彈起。

那一處變成了個漩渦,全身靈氣湧入那一處,七魄驟然空空蕩蕩。

漩渦已成,不停不歇,卻無靈氣補充,便是拉扯其星河芥子裏的三萬厲魂。

「不好!」穆椿翻身躍起,伸手一訣打入星河芥子,一道白光攔住厲魂。

又抓起姬頌,「靈石拿來!靈穴何處,帶我去!」

卻哪裏還等得到姬頌拿出靈石來。

只見白光潰散,胡天左手忽然成爪,一條白魚掙脫躍起,又瞬息鑽入胡天胸口,直堵上了那處漩渦大窟窿。

胡天立刻放下手,心道誤會了。他解釋:「小師父,我就是圖方便剃了個禿……光頭,不是出家人。」

小沙彌聞言:「阿彌陀佛。原來如此。貧僧一路行來,聽聞有僧人做得好買賣,甚覺不妥,方尋來相勸。未曾想是誤會,唐突了。」

胡天告罪:「也是我一時沒想周全,就把腦袋上的毛給剃乾淨。沒想到之後鬧了笑話,別人的都當我是出家人。我解釋不過來,只好隨便他們去講了。」

「倒是世人著相。」小沙彌好說話得緊,又說,「小僧多有得罪,告辭。」

說完,又行一禮,洒然離去。

天已黑透,路上行人稀少。胡天關門進店點了燭,整理明日要賣的東西,又叫出蝰魯來。

「你居然還怕和尚?」

蝰魯冷哼:「本王只是不喜歡禿驢罷了,何來一個『怕』字!當年人族與魔族在絳竺塘一戰。人族糾集佛宗多少人,本王可曾少殺過一個!」

胡天驚道:「還打過架啊。誰贏了?」

蝰魯哽了哽:「未分勝負。」

「別介是你們輸了吧?」胡天拆台。

「放屁!」蝰魯很是不高興,「若不是菩回老禿驢自尋死路爆了自己,魔族是定能贏的!」

「還有這麼個英雄好漢,實在厲害。」胡天講著話,開了一個木盒。

木盒內襯紅綢,其上一對白亮兵刃。單個看來,猶如大小兩瓣月牙倒置疊放。其中空隙一邊綁着麻繩,應是手執之處。「月牙」對外的邊開刃,外突四角均是尖銳異常。

胡天不識貨:「這是個什麼東西?」

蝰魯:「此乃子午鉞,且近點,讓本王看材質。」

胡天便將左手握拳,捶在了那雙兵刃上。

半晌蝰魯聲音冒出:「成了。」

胡天提起手,蝰魯做老師:「當是上品銅菁所制。可惜冶鍊火種是下品。倒是毀了這材料。」

胡天卻只關心價錢:「能賣多少?」

蝰魯思忖良久:「此物在這鋪里也算是上上品了,可進地支亥級。你倒可以留着使。」

胡天翻白眼:「什麼地址海基,我又不會用法器。」

這也是蝰魯憂心之處,榮枯的殼子吸收靈氣很是穩便。但不知為何,胡天卻不能如其他修士一般,將靈氣靈活使出來。

開始蝰魯只當這是胡天沒有學功法的緣故,其實不然。

「哪怕沒有功法,也有法器是注入靈氣就能使,」蝰魯提及此,氣不順,「怎麼你就偏偏不能行,你拿這這雙子午鉞再試試!」

「得咧。」胡天對玩從來不抗拒,拿起雙鉞。雙手向前抬頭挺胸直了腰,氣沉丹田,屈膝向下,扎了個馬步。

這全貌蝰魯不得見,只管呵斥:「使靈氣,集中精神,用力用力!」

胡天便「呼呼呼」吹氣。

那對子午鉞卻在胡天手上半晌無動靜。胡天抱怨:「行不行啊呼呼呼,我腿要麻了。」

蝰魯聽着胡天「呼呼呼」,煩躁:「你生魔胎啊!吹氣有屁用,換個詞!」

胡天乖巧,換詞朗聲道:「打哪兒跌飛打哪兒跪下跪平躺好……」

「你這念得哪門子經!」

這還不滿意?

「那就再換一個,」胡天想了想,「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閉嘴!」

胡天這徒弟教得蝰魯滿腦門子只有氣。蝰魯一怒之下,又回去了。

「一言不合就躲起來,倒是把價格先告訴我啊。」胡天直起身來,把子午鉞放回盒子裏,再將剩下的物品整理一番。

此時外面打更人走過,梆子「咚咚」兩聲響。這便是二更天了。

胡天琢磨收拾收拾,去睡覺。卻聽門外打更的人說話:「小和尚,你可是來找胡掌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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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替反派成個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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