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6 六三

236 六三

此方時間碎片,您已誤入其中。請安心等候歸彥扛着胡天來解鎖……智回告罪,少不得給胡天解釋一二。

原是菩回修鍊的功法與尋常佛家不同。別人修佛是延壽,菩回卻道佛法無邊,輪迴生滅。他不逆輪迴,反而順應自然,要歷經九生九死,修得圓滿。

胡天大為不解:「輪迴我懂,轉世投胎靈魂不滅。可是這玩意兒怎麼修?吧唧死了,之後再成個好漢,不就什麼都忘了么!」

「這個,小僧就不太知曉了。從前無人修過生死輪迴。」

智回歪了歪腦袋,「這是大師自己頓悟的修行之法。世人都覺不好。」

胡天安慰智回小和尚:「等大師修滿九世,挑擔牽馬帶着猴兒去西天取得真經成了個旃檀功德佛,世人就都信了……到了!」

這時地道前方不遠處露出亮光來,出口看上去是在地道頂上開了個洞。

胡天加快步伐走過去,晴乙這姑娘又攔在了他前面,閉上眼睛。

胡天發現了,這姑娘一閉眼再睜開,定有情報要講。

晴乙睜開眼,果然講道:「好像是在大荒界北。荒蕪之地,最近有人煙的地方,向南千里,界橋鎮。」

「這倒霉催的。」胡天聽了直擰眉毛。

「外面有一隊人正往這邊來,帶着靈獸……不好,好似有兩個察覺到我們了。」

晴乙說話時,地道突然震動起來。

胡天情急之下大喊:「狗狗狗。」

易箜不明所以,四下看:「哪裏有狗?」

胡天心裏扇自己,一腳把易箜踹上去。再托著智回爬上去,最後自己往上扒拉,落了一腦門子土。

剛爬出來,只聽「轟隆」一聲響,地道憑空消失了。

胡天吞了吞口水:「什麼情況?」

「支撐地道的法器被徹底毀了。」易箜哽了哽,「沈前輩他……不會有事吧。」

「能有什麼事,禍害遺千年。你要相信,按著沈掌柜的摳門德行,那肯定是遺臭萬年的主兒。」

胡天轉身背起智回,對晴乙講:「帶路,去界橋。」

只可惜沒走兩步,迎面就撞上一人並六隻大螳螂。

胡天無語凝噎,打招呼:「真他娘人生何處不相逢,我當時怎麼沒把你打死。」

萬權肆此時臉上還裹着條繃帶。

胡天卸下智回,把他交給易箜,揮手讓他倆先滾,自己拿出了黑條來。

萬權肆卻只是看着胡天,沒有下一步動作。

胡天被瞪得發毛:「要打快來,你放心,這次我絕對把你打死。」

萬權肆卻道:「你果真是善水宗穆祖師的高徒?」

胡天臉憨皮厚篤定極了:「那當然。」

萬權肆擠出個笑來:「我去引開宗門搜尋之人。若得日後相見,還望顧念今日一二。」

言畢,這人拔腿就跑。

什麼情況?

胡天辨不出萬權肆真心或歹意,只好一邊往回跑,一邊把蝰魯請出來求教。

「真的。」蝰魯冷哼,「此人倒是有些意思。事事以己為先,還知給自己留後路,是個英雄。」

「什麼英雄狗熊。」胡天翻白眼,只管往前跑去追易箜和智回。

此時四下並不算平坦,草有半腰高,四處間或有樹。這兩人一個半死不活,另一個也是帶着傷的。自然沒有跑多遠。

未曾想,躲開了萬權肆,卻遇到了鐵熊。

胡天大罵:「他大爺的,萬令門是不是就他倆弟子了。怎麼總遇到!」

不遠處林子裏,智回靠在一邊,另有兩人在打架。

一個身材魁梧,舞一條狼牙鐵鏈流星錘,虎虎生風。另一個滿身素縞,挽了一張虎筋鬼爪半月弓,英姿颯爽。

另有兩個近身肉搏。麟鬼鱷血盆大口,鬼靈晴乙纖纖素手。卻是晴乙把麟鬼鱷打得團團轉。

胡天對晴乙肅然起敬。他上前抬腳要助陣。誰知麟鬼鱷一見胡天,自己撅屁股就跑。

鐵熊扭臉見了胡天,錯愕停下手:「是你!」

胡天少不得打招呼:「天氣真好,要打架嗎?」

鐵熊卻是冷哼一聲,又看了看麟鬼鱷:「罷了!看在你讓鐵殼解脫的份上,你們走吧!」

「謝了啊。鐵熊你真是好人。」胡天興高采烈,要去扶智回。

鐵熊翻了個白眼,卻沒走,猶豫片刻:「你等等。」

胡天回頭,鐵熊萬般艱難地講:「界橋已被大荒界仙宗聯手封閉,他們怕善水宗插手,只想先捉了你們。」

胡天肅穆:「當真?」

「我鐵熊何時扯過謊!」鐵熊怒,「開了天窗說亮話!此番我已然報了前日恩情,你我兩清!下次再見,我定會為我家鐵皮的牙,討個公道!」

鐵熊說完,怒氣沖沖轉身走了。

「補個牙就是了,又不疼。」胡天摸了摸自己的嘴巴,現下牙倒是整齊,只是眉毛沒了。

「大荒界只有一座界橋,卻封了……」易箜哭喪著臉,「這可如何是好。出不去,怎生找得援兵來。」

胡天也知,他們現在就是瓮罐里的甲魚,只等著被人捉了去燉湯。

「千年王八萬年龜。也沒那麼好被捉的。」胡天收了黑條,抓來易箜,「你想想,這邊可有什麼地方好藏一藏。比如你們講的那個什麼秘境?」

胡天早前聽蝰魯講過,大荒界秘境密府也有不少。內里多靈植異獸,雖兇險,但藏身定然好去處。

易箜去看晴乙。晴乙輕輕搖頭:「近來並無秘境有鬆動跡象……況且離我們最近的秘境也有萬里之遙。」

可能沒到秘境,已經被人捉了吊著打。

此時智回氣息奄奄開了口:「不如,晴乙施主看看十方立妙院……在何處。去十方立妙院,月迷津……月迷津可渡有緣人去往……」

智回說着閉着眼,胡天大驚:「喂!」

智回面上已有死氣。

胡天握拳再放開,抬頭問晴乙:「能醫他的地方,最近的。」

晴乙點頭飄到天上去。

不消片刻,晴乙落下來,看着胡天猶豫。

胡天:「姑奶奶,你就直說吧!」

「萬令門搜尋我們的那隊人,有個人身上有葯囊。」

胡天一拍腦袋,怎麼把這茬忘了!

此時易箜道:「我同晴乙去搶葯!」

晴乙為難:「那邊五個都是鍊氣七層,你也不過是八層。連胡前輩,現在也只是鍊氣大圓滿。」

別說是易箜和晴乙去強搶。就是胡天去,獨打一個尚還可,五個卻是去送死。

「還是晴乙姑娘有腦子,上趕着讓人群毆算個什麼事兒。」

「那也不能見死不救啊。」

胡天對着易箜翻白眼:「我和晴乙一起去。你守着智回小師父。「

胡天說完就往西跑。

晴乙追上:「錯了,在東邊。」

胡天趕緊急轉了一個彎,回頭向東去。

此時夕陽沉山,四下無路卻也還算平坦,草只到小腿,周遭有樹零零散散分佈。

胡天全力跑了半刻功夫,便見遠遠有人停在一處空地上。眾人四下散坐,只有一個神似萬權肆的站着。

胡天一見,即刻縮進草叢裏再往前行進一段,聽得晴乙說:「不可再近,再近他們就察覺了。」

胡天點頭,探出個腦袋,拿眼瞅人。胡天使不出靈力,自然不能開啟神識去搜尋。只能靠兩隻眼去找,實在不得力。

好在還有個晴乙,晴乙閉目。胡天不打擾,只聽豎起耳朵聽八卦。

萬權肆對眾人講:「西邊無人,你們搜索得如何了?」

「萬令門算什麼東西,指揮我們。」有個散發修士哼哼,「累我們如此,得了安然花也無我等好處。若不是聽聞有個鬼靈,長得……」

另一邊有人勸道:「你少生些淫心罷!」

此時晴乙睜開眼。

「胡前輩,有葯囊的那個,就是散發修士。」晴乙頓了頓冷臉又說,「他腰裏還有個乾坤袋,裏面該是有些儲藏。」

胡天一聽,還有些高興。

晴乙又有些擔心:「您要怎麼做?」

胡天樂,小聲講:「放心,山人自有妙計。」

胡天掏出黑條當筆使,當下畫了百來個靈石來。他再扯開衣領,五隻兔腦袋齊齊抬起來,個個眨眼。

胡天頷首小聲問:「有個任務,誰來?」

誰想兔子只只都要往外爬,五隻兔子二十個爪爪在胡天肚皮上撓癢。

胡天捏了鼻子忍笑,立刻抓出那隻黑的,再把其他四個拍下去。他抓着黑色兔爪:「很簡單,看見那個沒扎毛的人了沒……」

如此這般一番交代。黑色兔子銜著「靈石」往人群方向跑過去。此時眾修士並未在一處,散發修士離著眾人最是遠。

黑兔跑到散發修士身後半丈。散發修士有感應,「蹭」地一下站起來:「誰!」

黑色兔子立刻滾了一圈,鑽進了草叢。

眾人立刻都站起:「怎了?」

散發修士眯起眼,隱約見得草叢深處有幾個白嫩光滑的石頭。他轉頭講:「無事,天黑走了眼。」

眾人復又坐下,散發修士走過去,拾起那顆白石頭,捏了捏。頓時瞪圓了眼,立刻將「靈石」塞進袖籠里。

散發修士欣然抬頭,卻見那隻黑色兔子歪歪扭扭往不遠處的林里跑。

此時月從東天起,光華如銀沙鋪陳。夜風微動,撫開草木,隱約有白亮光點。

只道清酒紅人面,財帛動人心。

散發修士一時貪念起,全然失了機警。他趁著旁人不在意,追着那些散落的「靈石」,進了胡天的陷阱。

散發修士拾著「靈石」到了一處隱蔽地。胡天打他後面出來,蹦起一個肘擊,直把這貨擊昏當場。

胡天好一通翻找,果然摸出葯囊並幾個袋子。胡天不識貨,只管將東西全部塞進指骨芥子。他想了想,又從指骨芥子裏翻出一個晶石。

「賞你了,不用找。」胡天說着,把晶石塞在了散發修士的鼻孔里。

「洗乾淨。」沈掌柜將胡天丟在了水缸邊,到底扔了套短打布衣給胡天。

給東西時,沈掌柜拿着算盤記了好大一筆賬,留待胡天日後慢慢還。

算完又警告:「別想跑,否則要你好看!」

如此沈掌柜總算心滿意足,負手離去。

胡天目送這老頭進后屋,翻了個白眼。想跑也要挑時候,黑燈瞎火沒個路,不如歇一夜。

胡天打定主意,摸黑兒把自己洗凈晾乾,廢了一番功夫穿好衣服。精力不濟,在水缸邊躺平。

夜涼如水,蛙鳴陣陣,頭頂星空裂開一條縫。上玄月悄然挪動到裂縫邊緣,驟然不見。片刻后,又出現在裂縫另一邊。

胡天攤開四肢看了許久,閉上眼,默默數起心跳。

沒有定身咒可用,保持僵直卻不是難事。

胡天躺了片刻,無師自通,將心神向左手中指牽引。驟然恍神,再睜眼,眼前一對公羊角。

蝰魯鬆了口氣:「可算來了。」

胡天感嘆:「可累死我了。」

胡天看了看自己,此時依舊只有五感而無軀殼。再看了看四周,和離去時並無兩樣。

牆面的斗櫥,兩個抽屜保持原狀。蝰魯跪坐在下層的抽屜邊。正中的抽屜依舊拉開。

胡天掃一眼正中抽屜,收回目光。時間緊迫,他還有一堆問題沒弄明白:「我們繼續之前的話題。我為什麼會變成……我現在的身體名字叫榮枯,對吧黑蛋?」

蝰魯額頭青筋一動,點了頭。

胡天繼續:「那我為什麼會變成榮枯?這又是個什麼世界?我咬過手指,扇臉也挺疼,所以肯定不是在做夢。這不是做夢吧,黑蛋?」

「你叫誰黑蛋?」蝰魯咬牙切齒。

胡天見機極快:「那你叫什麼?」

蝰魯哽了一下,麵皮抽動:「本王乃魔域狩部第九十三代王,蝰魯!」

胡天:「參見大王。」

「不必。」蝰魯語帶鄙夷,俯視胡天,頗有幾分瞧不起,「螻蟻凡胎……」

胡天:「大王你為什麼變成黑蛋被鎖在抽屜里?」

蝰魯端坐於地,屏氣凝神,暗中磨了磨后槽牙。

胡天猜想:「你是不是和榮枯有仇?」

「我自與他不共戴天!背信棄義之徒,不提也罷。」蝰魯滿面憎惡,生硬轉移話題,「廢話少說,關於你,現下我已有一二猜測。你是怎麼來此地的,老實道來於我聽。」

胡天不吝惜,將自己半天詭異經歷講了講。

下樓拔蔥,路遇榮枯,進塔被雷劈,掉到此處被當成屍體。

「等我爬起來,就發現自己換了套裝。」胡天察言觀色,修改用詞,「我發現自己的身體變成了榮枯。」

「他竟真找到了異世……」蝰魯盯着代表胡天的那團白霧。

胡天不耐煩:「想到什麼了?快說。」

蝰魯思忖片刻,抬起頭:「此事說與你聽也無妨。榮枯乃人族修士,頗有幾分邪功。此人有一法寶,乃天干丙級,喚作寸海渺肖塔。」

寸海渺肖塔妙用無窮,最重要的用途是施展替罪嫁術。

榮枯當年沒少用這玩意兒坑人。每每他遇敵遭難命懸一線時,此塔便能拉個修為相當的修士進塔,代他前去死一死。

而胡天進塔后看到的紫雷,蝰魯推測,那是仙劫雷。

蝰魯打量著胡天,冷笑:「故而本王推測,今日是他渡仙劫,你便被他用塔從異世找來做了替死鬼,替他被雷劈了劈。」

胡天奇道:「可我沒死成,難道那什麼塔失靈了?」

「廢話,」蝰魯提高聲音,「仙劫那是一般劫難嗎?」

再好的法寶也有施用範圍。仙劫乃成仙最後一道坎,由天道審度。

天道洞悉本方世界,明察纖毫。渡仙劫時,再用寸海渺肖塔找替死鬼來算作弊,定會被天道察覺。結局自然是渡劫之人被雷劈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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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替反派成個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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