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保護費

第一夜，出奇的安靜。

蘇凡根本就睡不著，他和紅袖並排躺在山洞裡，洞口就那樣敞開著，任何人都可以隨時進來。

山洞裡散發著酸臭味，即便蘇凡反覆清洗，也蓋不住從前任主人屍骨中滲入泥土裡的屍水的臭味。

兩人彼此沉默著，蘇凡知道紅袖也沒睡。他很好奇，紅袖似乎對仙宗並不陌生，如果她知道進入仙宗會是這般境地，為什麼還要來？

忍不住把頭別過去，想要偷偷看一眼紅袖，卻發現女孩居然一直側躺著，一雙大眼睛睜開，靜靜地看著自己。

「額……有事嗎？」蘇凡被嚇了一跳，只得開口問道。

「明天秦陽教的東西，不要學。」紅袖道：「是縮減版的，煉多了，會傷身體。」

「這樣啊？」蘇凡點點頭，那個秦陽看著確實不像好人。「不練那個，我們就沒法熔煉礦石啊。」

紅袖卻道：「我會，礦石給我。煉出來的無雜質靈鐵，我優先得十斤交任務，剩下的，全歸你。」

蘇凡聽了，毫不猶豫便應道：「好，先讓你湊夠十斤的任務。」

紅袖微微一愣，她本以為蘇凡會懷疑自己，或者討價還價，沒想到對方這麼爽快。她從來話都不多，卻還是忍不住道：「你，相信我？」

「我信。」蘇凡大言不慚道：「你的眼神很乾凈，我相信你。」

「女人，眼睛也會騙人的。」紅袖不再看他，轉過身去背對蘇凡，再不說話了。

蘇凡微微一笑，對方願意背對自己，又何嘗不是對自己的信任？

其實蘇凡不過是因為曾經多次強化骨肉堅韌，身體強度遠勝一般虛渡期一品，料想那鞭刑傷不了自己。

若真是熔煉不出足夠份量的純靈鐵，他也不會讓紅袖一個女兒家挨鞭子的。

第二天上午，新來的仆徒們集中到秦陽面前，對方傳下幾句簡單的口訣。一些悟性好的，當場便能空手生出火來，看起來十分不俗。

但蘇凡環顧左右，發現秦陽身旁的跟班，有幾個年輕人都露出了冷笑和不屑的眼神，他便知道紅袖沒有欺騙自己。

蘇凡裝出一副天賦蠢笨的模樣，演練半天也沒能催動真火，紅袖那邊也和他一樣。

現場立刻有人譏諷道：「哈！這一對狗男女，頭天晚上就睡進一個洞里，還當是什麼厲害角色呢？居然是兩個如此無用的傢伙。」

眾人聞言，都是哈哈大笑。

秦陽不耐煩道：「行了行了，背熟口訣，便立刻去山裡挖礦！如此簡單，再蠢一兩天也會了，莫在我這裡耽誤時間！」

等眾人散去，蘇凡悄悄走到紅袖身邊，說道：「謝謝你。」

女孩點點頭，扛起鋤頭一言不發地朝礦山走去。蘇凡笑了笑，也跟了進去。

礦井之中，四通八達隨處看見奮力挖掘的仆徒。這礦山被開採了不知道多少年，整座山已經被挖礦了，現在都是深入地下，在深層岩石中進行挖掘。

蘇凡將鋤頭砸向岩石，只使了一半力氣，卻如切豆腐般便破開了岩石。遠不似一路走來時，那些氣海境六、七品的新人那樣辛苦。

見紅袖在一旁靜靜地看著自己，蘇凡趕忙『哎喲』一聲，裝出手掌疼痛的樣子。女孩卻不說話，也舉起鋤頭，在礦洞岩壁上鑿下一大片岩石。

「氣海九品，可輕易開礦。」紅袖道。

蘇凡趕忙點點頭：「對對對，我是九品。」

兩人默契地不再說話，只半個小時，便堆起了一人多高的礦料。

蘇凡正要舉起鋤頭繼續挖礦時，紅袖一把拉住他，道：「你很累，需要休息。」

「啊？哦！」蘇凡趕忙點點頭。看來自己已經『超量』完成任務了，再挖下去，就有些驚世駭俗了。

紅袖把鋤頭放下，空手燃起一團火焰，道：「我練礦，你挖礦。」

蘇凡點點頭，看著那些礦石被火焰焚燒，不一會便祛除了雜質，只留下一些金屬溶液。蘇凡趕忙遞上早已經準備好的水桶，紅袖將金屬溶液倒進去，立刻凝結成塊。

「哈哈！你們可真效率啊！」蘇凡正看著紅袖忙碌，身後突然傳來一陣笑聲，幾個身形健碩的男人走了過來。

回頭一眼看過去，居然是和蘇凡一批的新人，他們都曾經在秦涼手下堅持了一分鐘，順利通過考核。

「有事嗎？」蘇凡問道。

「你們動作很快啊？」為首一個人笑道：「挖礦這種事情，我們兄弟三個做不來。想和你商量商量，能不能每天多挖些礦，分給我們兄弟一些？今後在這礦山，就有我王金罩著你了！」

說罷，還大笑著拍了拍蘇凡的肩膀。

蘇凡微微一笑：「我明白了，你們是來收保護費的？」

這種很常見的小混混手段，蘇凡過去見得多了。王金身後兩個男人，各自扛了兩大袋子的礦石，看來就是他們今天上午收到的保護費了。

「怎麼？你不願意？」王金臉色立刻沉了下來，揚起眉毛威脅道：「小子，別找不自在。每天上交十分之一的礦石給老子，否則我們兄弟三個就沒那麼好說話了。」

「你怎麼看？」蘇凡都懶得搭理王金，反倒問向紅袖。

「一個氣海境八品，兩個七品。」紅袖語氣平淡無奇，她停下熔煉動作，問道：「你來處理還是我來處理？」

「我來吧。」蘇凡笑道。這點紳士風度必須要有啊！男人沒倒下，打架這種事情怎麼也輪不到女人上場。

新仆徒進入礦山的第一天，便有三個人因為走路『不小心』，把自己的雙腿全部摔倒。

「三個人，把六條腿全都給摔斷了？」秦陽得到消息，驚訝地問道。

走路摔跤也能摔斷腿？正常人也沒這樣脆弱啊！三個氣海境七八品的好手，會這麼廢物？

「算了。」秦陽揮揮手道：「這種爛事以前也發生過，不過是些仆徒之間的爭鬥而已。既然手沒被廢掉，那就還能舉鋤頭。讓那三個廢物好好挖礦，每人每月十斤純靈鐵，少一兩都得挨鞭子！沒本事就別充大個，死了活該！」

蘇凡和紅袖的山洞裡，兩人看著面前一小塊純靈鐵，估摸有一斤左右。

第一天便能完成十分之一的任務，除了蘇凡和紅袖挖礦特別效率外，從王金三兄弟那裡繳來的『保護費』也幫了大忙。

「為什麼只打斷雙腿？」紅袖將靈鐵收起，這是雙方之前的約定，前十斤歸她。

蘇凡答道：「如果把手打斷，便不能挖礦了，礦區長老會因此找我們麻煩的。」

紅袖想了想，道：「你是對的，以後再有人搗亂，只斷雙腿就好了。」

蘇凡笑道：「不會再有了。」

今天在礦洞，王金三兄弟的慘叫聲幾乎被所有僕徒聽見了。除非有誰腦子不好，否則短時間內不可能再有人趕來找蘇凡的麻煩了。

一挑三，這樣的高手尋常仆徒還敢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