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她一臉驚訝。「死神也有名字?」

不是統稱死神嗎?

賽巴斯克上身一挺,湊向她耳畔輕輕吹氣。「等你死了就不會有名字,只剩下數字。」

等著投胎的號碼牌。

背脊一涼,她打了個寒顫。「我目前還不會死。」

「是的,你還有很長的生命,暫時還用不到我收割。」這般甜美乾淨的靈魂,他怎麼能錯過。

一聽,她安心了不少。「死神大人,你可不可以離我遠一點,你靠得太近了,我呼吸不過來。」

「你剛才還指著我鼻頭,胖嘟嘟的小手似乎很可口。」賽巴斯克手指一勾,一隻白嫩小手不受控制的放上他手心。

以為會很冰涼,令人意外的卻十分暖和,夏春秋的訝異浮現眼中。「你有體溫……」死人是沒有溫度的。

「我是死神,不是活屍。」屍體才是冰冷無溫度。

「可死神也是死……至少你不是活人。」他和她的世界不一樣,一是光明,一是陰暗。

「誰說我不是活的,你來摸摸我的胸口,還有跳動。」他捉著她的手往左胸一放,眼神詭譎而邪魅。

感覺手掌下有心跳的跳動,但夏春秋不相信他,死神可以作假欺瞞世人。「死神大人……」

「賽巴斯克。」不會臉紅的女人,有意思。

看不出他在調情的夏春秋對感情事一向很冷感,神經像電線杆那麼粗,她現在是又驚又慌的想早點擺脫不請自來的死神,哪有心思注意他冰銀眸子底下的興味。

「你們死神都可以這樣隨意出現嗎?應該不能隨意在人前現身吧!」她試探的問著。

「女人,你話太多了。」他不想回答便順勢往後一躺,順手把身側快嚇破膽的她一併拉倒。

兩人並躺在床上,一個似笑非笑,眼眸冷冽;一個全身緊繃,硬如石頭,細微的空調聲呼呼地轉動著,涼爽有風。

可夏春秋的額頭在冒汗,那是冷汗。

「賽巴斯克大人,時間不早了,你沒有靈魂要收了嗎?」她不敢明目張胆的下逐客令,語含暗示。

他斜眸看了她一眼。「拜你所賜,我被上頭記了一個申誡,扣點,我零失誤的紀錄被你破壞了。」

「醫者救人是人之常情,袖手旁觀太冷血了。」她面上乾笑,心底暗暗叫苦。

她只是做了止血動作而已呀。

「你知道那男嬰原本沒有未來,因為你的多事,我們還得重啟生命程式,編寫他接下來的日子。」一整個部門人仰馬翻,忙得沒時間放假,個個怨聲載道,埋怨始作俑者——他。

「原來還可以這麼做……」嚇!他、他的臉越靠越近,她真的無法呼吸,太刺激心臟了。

由上而下俯視,賽巴斯克的鼻息噴到她臉上,溫熱帶點涼意。「你很高興?」

「不不不……我很難過,因我一時不忍心造成你們的不便,我深深惶恐中。」她很有誠意的想化解小小的插曲。

「是惶恐,而非懺悔。」她毫無悔改之意。

夏春秋小心的不流露真實情緒。「救人是好事,在我們這邊是積功德,我們的菩薩慈悲為懷……」

「收起你的小得意,我……」早晚收拾你。

叩叩叩!門板上傳來規律的敲門聲。

「小夏,你睡了嗎?我煮了麵條當宵夜,你要不要吃?」

天籟之音呀!夏春秋差點跳起來歡呼。

「這次暫且放過你,下次……」他低低的哼笑。

「慢走,不送。」瘟神要走了。

「瘟神?」去而復返的賽巴斯克臉貼著水嫩香腮,陰氣森森的低語。

啊!太大意了,忘了他會讀心。

「這是利息,剩下的以後再討。」說完,他對著她的唇落下一吻。

【第三章】

「救命恩人,我太感謝你了——」

房門一打開,猛地被抱滿懷,吉卜賽拍拍室友的頭示意她剋制點,別太激動,那麼大的人壓在身上挺重的。

推開劫後餘生的女人,吉卜賽正經八百的在兩人共用的客廳沙發上落坐,平時總是一身黑像黑寡婦的她對蕾絲內衣有偏好,一到就寢時間便換上純白蕾絲縷空睡衣,十分撩人,再配上她水汪汪大眼,鮮艷欲滴的紅唇,整個人精緻得宛如俄羅斯娃娃,面無表情卻美得招眼。

「說,發生了什麼事。」

她在睡夢中一陣不安寧,覺得堅固無比的結界正在變化。

「死神找上我了。」夏春秋說得非常沮喪。

「死神?」她眉頭微顰。

「我救了一個小男孩的命。」情急之際她也不管不顧了,先救了再說,總不能看著孩子在她面前斷氣。

「那是他要收的魂?」都改行當通靈師了,她一遇到緊急狀況還是忍不住出手。

「是。」她搶了死神的刀下魂。

「人的生命有限,誰都會死,你何苦和死神杠上。」人是鬥不過天的,人定勝天是個笑話。

「我也不是要和死神搶人,只不過剛好遇上了,一時間腦熱,一看到他準備收魂的冷漠神情,我就衝動了嘛!」人命很可貴,不是他手中擺弄的玩偶。

她看不慣死神那一副高高在上的跩樣,明明是收魂,是結束一切,幹麼無感的綳著冷臉,像渾然不覺死亡是一件多麼殘酷的事。

骨肉生生拆散的痛是撕心裂肺,外公去世時她去了紐西蘭出差,那時暴風肆虐,大雪足足下了七天,機場的飛機沒法起飛,她每天都在問飛機幾時能飛,心急如焚。

等她飛回台灣時,外公頭七都過了,她沒能見他最後一面,心中遺憾不已,最後連他的魂魄也不得見,更是椎心之痛,除了外婆,最疼她的人便是外公了。

她是在他們的呵護中長大的,沒有人比他們更疼她。

一度,她恨起自己的通靈能力,最想見的人卻見不到,外公走時一定很不甘吧,他最疼的外孫女沒守著他……

是隔年的中元節,外公回來了,看到他一如往昔的慈祥笑容,她憤怒的心徹底安了,對著他大哭了一場。

世間最難是骨肉至親分離,那無疑是割身上的一塊肉,要過那道坎極其不易,世間放得開的有幾人。

當她看見車禍中被救出還活著的小姊姊,心想她一個人活在世上多艱辛,沒個親人在身邊,活著是一個折磨,好歹救下她的弟弟,姊弟倆相依為命好作伴,人生才有盼頭。

就那麼一個想法,她決心擋下死神的巨錬,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得到,全憑儘力而為。

外公給她的金剛石尾戒戴了十餘年,吸取她身上的靈性自行化靈,因此有了擋煞的功能,事後她看了看斷成兩截的戒指,刀劈開似的痕迹,使堅硬的石頭表面出現蜘蛛網狀裂痕,由中心點向周圍龜裂,再也無法修復。

「衝動果然是魔鬼,看看你結下的果,以後可難收拾。」她誰不去招惹,偏招惹上死神。

「拜託,你別嚇我了,我這一晚上已經過得驚心動魄了,你再嚇我,我都要拿根繩子弔頸了。」她做了個我命休矣的逗趣表情,表示她今晚過得太驚悚了,得去廟裡收驚。

只是東方菩薩遇到西方死神,誰佔上風?

吉卜賽一點也不同情自找苦吃的女人,而無衣情的鵝蛋臉十分淡定。「儘快,死神正好勾你的魂補上。」

「……你沒有同事愛。」無情。

「我的愛全給了我心愛的水晶球。」她的意思是其他人靠邊站,人不如一顆水晶球。

走火入魔了,可憐的吉卜賽,人不當人居然與水晶球同化。「對了,你怎麼曉得我出事了?」

吉卜賽的作息很規律,最遲晚上十一點前一定上床睡覺讓肝充分休息,早上七點起床,早起先喝一杯溫開水或溫的養生茶、紅棗茶,然後再吃營養均衡的豐富早餐。

她有吃不胖體質,吃再多也不怕。

「我的水晶球一直發出閃光像在懼怕什麼,閃得我從睡夢中醒來,可我將手往水晶球上一放卻是幽黑一片,什麼也看不見,當下我疑心便起……」她從未遭遇此種現象。

內心不平靜的她起床察看,發現夏春秋的門下有光透出,想著她又熬夜了,本想找她聊聊,但當她的手往門上一敲時,便感覺有些不對勁,有股莫名的張力忽地鋪開,讓她下半身微微往後一晃。

不是冷,是一種無形的力量,警告意味的推開她,彷彿她的插手使得某人的遊戲無法繼續,惱意驟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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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包靈媒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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