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汽油味越來越重,喧嘩聲也越來越大,竄起的火光有一層樓高,叫人不注意都不行。
一輛車而已,燒了再買新的就好,段天軍看了賽巴斯克一眼,視線又轉而落在夏春秋臉上,他沒再多說一句的走向火燒車現場。
「你燒的?」真像他的作風。
銀眸淺閃。「你給我勾搭男人?」
「我拒絕了。」可是腳長在人家身上,她能用稻子綁住他雙腳,阻止他走向她嗎?
「不夠堅決。」女人心軟是給男人機會。
要她拿棍子趕人不成?太苛求了。「賽巴斯克,燒車好玩嗎?一輛好好的車子燒得面目全非了。」
「既然他聽不懂我說人話,那我就送他一份大禮,在我沒有厭倦你之前,誰都不許覬覦。」他只是小小的教訓,讓卑微的人類曉得雲泥之別。
這話真討厭,什麼叫他沒有厭倦她之前?哼。「我覺得他是個很有毅力的人。」不會放棄。
「他有幾輛車可燒?」
「不知。」
「燒完車子燒房子,再不知進退,連人也燒了。」他不是怕事的主兒,就怕沒人湊上前取悅他。
不會吧!他反應這麼大?夏春秋詫異的心想著?死神也會吃醋嗎?醋勁真大。
「他是你男朋友?!」
被捉姦在床應該說什麼?
再見,慢走。
「……算是吧。」不能確定。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還能用算的嗎?」她想搶她飯碗呀!堂而皇之當起算命師。
「你不就用水晶球算吉凶。」他們事務所的人沒有一個能以正常人看待,各有各的怪毛病。
「認真點,到底算不算?」嗯!體格真不錯,六塊肌,肌肉緊實。
「算一半吧。」
「上半身還是下半身?」什麼一半,休想敷衍。
「對半剖。」從頭到腳一刀剖,像削甘蔗似,從中間剖開。夏春秋繼續逃避現實似的不好好回答。
「太血腥了。」吉卜賽自認是和平主義者。
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人家的裸體不放,她還不變態嗎?「可以讓我起來穿件衣服吧?」
「請便。」她可沒說不行。
夏春秋很想開口大飆髒話。「你們不走,想看我表演穿衣秀嗎?我像你們保證他的尺寸和一般男人一樣正常。」
吉卜賽……以及站在她身後的事務所成員,一個個睜大眼睛看向某人被薄毯蓋住的部位,人人都希望有透視眼能看穿毯子下的秘密。
「你確定?畢竟你閱歷過的男人不多,又是洋貨,我們非常有探究未知事物的精神。」
想解剖他。
「向後轉,走出去。」這是她的房間,不是觀光景點。
抱著水晶球的吉卜賽有一些依依不捨。「再給我三分鐘。」
「這裡不是動物園。」謝絕參觀。
「他比希努特還稀奇。」動物園裡一頭從小被人類養到大的北極熊,幼熊時很可愛,風靡一時,長大后就……
一頭北極熊。
「再稀奇也不是你的。」她皮笑肉不笑的指著門的方向。
吉卜賽有點可惜的嘆了口氣。「他就是那個死神?」
其實,平常事務所成員是絕對不會踏入彼此的領域,但因為夏春秋被死神纏上一事是特殊狀況,今日結界又有異狀,為免她出事,大家才會全趕了過來,哪裡想到會撞破這種「案發現場」……
要是夏春秋知道方才的激情,導致賽巴斯克一時情緒波動而震動了結界,應該會很想找個地洞埋進去。
「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是不是?」她在想什麼全寫在臉上。
吉卜賽眨著貓似的雙眸,亮得驚人。
「賽巴斯克。」幫個忙,打發她。
躺在床上裸著上身的男人面無表情,唰的一聲,身後收好的雙翼像扇子一般的打開,鴉黑的羽毛閃閃發亮。
「原來你叫賽巴斯克呀!」好漂亮的翅膀,她也想要一副,不知道能不能上網訂購。
「吉卜賽——」看完了就走。
滿足的吉卜賽輕吁一口氣,腳步輕飄飄的往外走。「幸會了,賽巴斯克先生,我是這個女人的室友吉卜賽。」
她一走,其他人也跟著走了,不過到了門口時,弓藏一級生用著禮儀師的標準笑容一躬身,「海麗還在外面等著,別讓她等急了,小小個子的她有噴火龍的脾氣。」
門,輕輕掩上。
「賽巴斯克——」夏春秋反身朝床上的男人壓去,臉上帶著氣惱的潮紅。
「還要再來一回?」他挑眉勾唇,目光巡禮似的看向不著一物的雪白嬌軀,大手往挺翹的臀部一覆。
「你不是說你做了結界,不會有人發現你在我房裡?」那剛剛闖進她房間的是什麼,一團人形黑雲嗎?
「我做了。」他愛不釋手的揉捏手中彈性佳的臀肉。
「做了?」他在睜眼說瞎話嗎?
「我做了防止同類入侵的結界,你在裡面很安全。」誰也傷害不了她,趁她睡夢之際攻擊。
「同類?」她一怔。
「不是每個死神都像我一樣友善。」他對人類沒有惡意,只要不踩到他的底線。
賽巴斯克沒有告訴她關於死神安娜的事,他自認為可以解決,不必她整天的擔心害怕,他的女人只需享受他的寵愛。
「你友善?」他在開玩笑吧!
「比起其他同類,你絕對會慶幸遇到的人是我。」他沒有濫殺成性的習慣,不插手人界的閑事。
大多數的死神都很服從紀律,但仍有些少數分子只隨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不把人類的生命當一回事,想收誰就收誰,只要不要太誇張,能交差了事便混過去。
賽巴斯克則是死神中的怪胎,中規中矩,一絲不苟,他最在乎時間觀念、何時收了幾條魂都得按計劃進行,不疾不徐的優雅完成。
他講求死亡的美感,從什麼地方下刀、搦出什麼唯美姿想、面上表?又是如何,他皆算得十分精準。
他天生追求完美,有貴族的風采,王室的尊貴,死神的謎樣邪魅,迷人而充滿藝術家氣質。
「他們對人類不滿,有仇視傾向?」還有比他更糟的……呃!是脾氣小有瑕疵的死神?
肩上忽地一疼,沒好氣的夏春秋知道這個小心眼的男人聽見她內心的腹誹,才張口朝她肩膀一咬。
「仇視倒不至於,但不會親近,在我們眼中你們如灰塵一般的渺小。」不值一顧。
「你覺得我像灰塵?」夏春秋小指勾玩著墨黑長發,盯著全身放鬆的男人。
「我不會抱著灰塵。」他的手往下探,撫向白嫩的大腿內側,那裡的皮膚細嫩滑手。
「所以我是可愛的灰塵?」她追根究柢問到底。
賽巴斯克翻身將她置於身下,微涼的唇覆上,深深的吸吮。「你是我的女人。」
「不公平,你力氣比我大。」他肌肉好硬,硬邦邦像石頭,夏春秋埋怨他的肉不好掐,太硬。
「你跟我比力氣?」他用古怪的眼神一睨。
她一聽,泄了氣,男人女人先天體型上就有極大的差異,他又是死神,和他比是自取其辱。
「好了,不玩了,快起來啦!燒肉便當要見你。」想起身的夏春秋動不了,一隻強而有力的臂膀扣住她腰身。
「那個不到一百四十公分高的小婦人?」矮小,袖珍,聲音中氣十足。
「小婦人?」呵……真有趣的形容,她還沒想過燒肉便當是婦人,她強大得讓人忽略她的身高。
「她體內有很強的能量,不亞於一個末等死神,我想她昨晚就發現我的到來。」他並未刻意隱藏氣息,稍微敏銳的人都能察覺到一縷縷陰暗的氣流在流動。
「燒肉便當有這麼強?」她訝然。
夏春秋從不喊海麗名字,她和海麗太熟了,熟到她一聞到燒肉便當的味道就想作嘔。
「她是少數我看不透的人,她能隱匿她的心識,我曾經進去看過,空的,雪白一片,只有兩張面對面,歡迎來對談的椅子。」詭異到近乎不尋常,那片純白的空間是創造出來的。
換言之,她有魔級的實力。
夏春秋一聽就有些不是滋味。「你進去她的心幹什麼,難道你也看上她……喔!賽巴斯克,你打女人。」她控訴。
「是拍,不疼。」真動手她還受得了。
「疼,我受傷了。」自尊。
聞言,冰銀色眸子染上淡淡笑意。「需要我醫治嗎?我有一雙魔法師的手,能治癒你所有病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