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血淋淋的兔子

第27章血淋淋的兔子

「啊?」喬曉靜嚇得抱住了腦袋,閉著雙眼,半蹲著身子驚叫道,「什麼東西啊?」

落在地上的書在微風吹拂下,「嘩啦啦」亂翻著。

「是我,」說話之人是大財主喬寶財二公子喬雙喜,他唯唯諾諾的說道,「我,我並沒有想嚇你,可能是你太投入了,沒有注意到我的緣故,這才……」

喬曉靜顫抖著轉過身來,看到喬雙喜正憨憨的對著自己笑,煞白煞白的臉色稍微有所好轉,生氣地瞪著兩眼,斥道:「你這人怎麼這樣啊?人嚇人會嚇死人的,你不知道嗎?走路一點兒動靜也沒有,不哼不哈就站在了人的後面,我身後也沒長眼睛。」

「我來主要是想告訴你,我們家出事了,我們家遭賊了,丟失了很多東西,最最讓人不解的是,盜匪竟然連我嫂子的內衣都偷走了,真是的……」喬雙喜面對喬曉靜的指責,臉色通紅,眼睛不看正視喬曉靜,說話都開始變得結巴。

「你有事就大大方方的來嘛,」喬曉靜似乎並未聽懂喬雙喜的話,仍帶著怨氣說道,「一道黑影閃過,讓人只感覺後背發涼,我還以為大白天就遇上鬼了呢!你剛才說啥?」

「我家遭賊了,丟了很多東西,連我嫂子……」喬雙喜有些不含意思往下說。

「啥?你嫂子被賊偷了?」顯然,喬雙喜的話讓喬曉靜大吃一驚。

「哎呀,不是我嫂子,是我嫂子的內衣。」喬雙喜連忙解釋。

「噁心!」喬曉靜惡狠狠地說出兩個字,拍了拍書上的土,拿著書就朝廚房走去。

喬雙喜看到喬曉靜不屑的離去,感覺有點兒委屈,淡淡的說道:「我咋就噁心了,這事又不是我干偷的?就是喜歡你,我才特意跑過來給你說一下這些個事的。」

喬曉靜關上了廚房門,隔著廚房門生氣地吼道:「我已經說過了,你別喜歡我,不許你喜歡我,你咋就記不住呢?」

碰了一鼻子灰的喬雙喜踢了一下地,抬頭又看了一眼禁閉的廚房門,極不情願的扭過了頭,悻悻然朝村裡走來。

這一路上,喬雙喜都是悶悶不樂的樣子,見人既不理睬,也不打招呼,只是悶著個頭朝前走著,很多村民看到他這個樣子,自然很是不能理解。

半道上,喬雙喜碰上了偷奸耍滑、正急著回家的劉麻。這劉麻本就心虛,腆著臉上前打招呼:「雙喜啊,你這是要去哪兒?」

喬雙喜就跟沒有聽到劉麻的話,甚至跟沒有看到劉麻這個人一樣,繼續無精打采地往前走著,沉重的雙腳與凹凸不平的地面摩擦發出「嗤嗤」的響聲。

劉麻扭身注視著遠去的喬雙喜,自言自語到:「可憐的孩子,可能是被賊嚇著了!」

話說自從喬寶財家出了盜竊之事,作為財主的喬寶財心中很是不爽,不過鑒於兒媳婦的貼身之物也丟失了,便不好過度追查此事。

但喬寶財的兒子喬得喜就不一樣了,他總感覺此次盜竊案件有點兒蹊蹺,蹊蹺之處正是媳婦鳳兒貼身之物被盜,他認為自己婆姨的貼身之物如同自己婆姨身體私密之處一樣,不容除他自己之外的任何一個男人染指,為此他難以釋懷。

男人一旦對自己的女人起了疑心,無論自己的女人幹什麼事情,他都能夠從中無端第看到不貞的影子。

起初,喬得喜總是找各種理由與婆姨鳳兒打口水仗,不管自己的婆姨怎麼忍讓。

漸漸地,這種只停留在口頭上的爭吵升級演變成了武裝暴力,只要婆姨一句話說的不對,或者在外面和哪個男人打招呼,又或者看了別的男人一眼,這都會招致喬得喜惡語謾罵和拳腳相加。

喬得喜的婆姨知道自己男人的心病,但她確實不知道怎麼化解此事,因為出事的那天晚上,這個已經不再信任自己的男人就睡在自己的身邊,他們都渾然不知家裡發生這樣的事情,孤兒只有在無奈與無助中煎熬。

女人在無可奈何的時候,往往會讓眼淚銷蝕憂愁。

一天,臉色陰沉的喬得喜從外面回來,看見自己的婆姨鳳兒手中拿著針線包袱,眼光散亂,痴獃地想著心思,無名之火便燒到了頭頂,他就像瘋了一樣,來回在媳婦面前踱步,一隻手像一把開刃的尖刀指著自己的婆姨,惡狠狠地訓斥到:「你在想啥?是不是在想偷你衣物的那個人,是不是在想那個人將你的貼身之物藏在了什麼地方,啊?」

「我,我,我什麼也沒有想,只是坐著歇一下就補衣服。」喬得喜的婆姨被喬得喜炸雷般的聲音嚇了一大跳,如夢初醒,渾身抽搐起來。

「還敢撒謊,什麼時候學會撒謊了?」喬得喜上前對著自己婆姨扇了好幾巴掌,打得他婆姨的鼻涕耷拉在上嘴唇上,嘴角的血一綹綹朝下流,就這樣他嘴裡還不停地謾罵著,「我讓你整天撒謊,我讓你背著我胡思亂想……」

喬得喜的婆姨鳳兒抽搐的更加厲害,戰戰兢兢地擦了一下嘴上的血,本能地抬起胳膊想遮擋住男人的巴掌,沒想到這一小小的舉動不但沒有讓喬得喜罷手,反而激起了他心中的怒火——他抓住媳婦鳳兒的頭髮,將其摔倒在地,騎在她的身上,繼續揮動雙拳,不停地打她的前胸後背,不停地打她的腦袋和屁股,儘管鳳兒求饒的聲音已經沙啞。

喬得喜的右胳膊使完了全勁,他還沒有停下來,直到兩隻胳膊脫臼,掄不起來了,他才無奈地從鳳兒身上下來,嘴上還是不停地謾罵著,雙腿打顫進了屋子。

喬得喜打鳳兒的時候恰巧是村民們在地里幹活的時候,沒有人知道發生了這一切,更指望不上有人能幫到可憐的鳳兒。假如有可能的話,喬曉靜的繼父劉麻是最有可能遇上這種事情的人,可惜的是劉麻耍賴離開了田地,卻並沒有回家,而是偷偷躲到了後山上。

晌午十分,劉麻吵吵著回來了。

「孩他娘,快來看,看我給你們帶回來啥好東西,我可是花了一上午的時間才尋摸到的,你看還活著呢,小腿還不停地蹦躂著。」劉麻顯得很興奮。

聽到劉麻的叫喊聲,喬曉靜的母親應聲來到了院子里。只見自己男人雙眼炯炯有神,一副凱旋的樣子,手裡搖晃著一隻灰褐色的兔子。

「哦,野兔子,長得這麼肥這麼精神,從哪兒來的?」

「我在山裡轉悠了一上午才逮著,別看它腿短,要想逮著它可不容易。」

「嗯,是挺不容易的,要不然怎麼會有人說『跑得比兔子還快』呢!」

「那是為了說明兔子慢,這都不懂。」

「管它快與慢,反正都成了咱家的了。我去燒水,今晚就給燉了,好讓你和孩子好好補補。」春花用衣服前襟子擦了擦手,抱了一捆在柴禾進了廚房。

「給你補補,」劉麻一臉狡黠的笑容,春花用多情的眼神瞪了他一眼,齜牙咧嘴小聲說到:「你真是老不正經,滿腦子盡琢磨那些破事,不嫌害臊。」

喬曉靜聽到有兔子,放下書本,也跑了過來。

劉麻正欲殺兔子,見喬曉靜過來,變囑咐道:「你來得正好,我正要將兔子拾掇乾淨了,晚上給你們紅燒了吃。你也別閑著,給我搭把手,去找根繩子來。」

喬曉靜找來麻繩,遞到劉麻的手上。

這劉麻將兔子的腿緊緊綁住,重重地將它扔在了地上,兔子慘叫了一聲,雙腿使勁蹦躂著。劉麻得意地看了一眼不停掙扎著的兔子,在兩樹之間拉了一根繩子,將兔子綁在了這根繩子上,兔子如同掛在繩子上的招魂幡子,無助地垂在半空。

喬曉靜沒有其它事情可做,便坐在了正屋的石階上,雙手卷在袖筒之中,兩眼盯著兔子看,心情格外沉重,她已然清楚了這隻兔子的命運,可悲自己無能為力、愛莫能助。

她看見劉麻從屋子裡拿出了一把殺豬用的刀子,旁邊放了半碗水,四平八穩坐在了一塊較為平整的石頭上,用手往這石頭上撒了點水,開始「吱啦吱啦「磨起刀來。

喬曉靜看著這刀在石板上來來回回移動著,刀刃時不時發出刺眼的寒光,她的心裡出現了莫名的恐懼。正因為這莫名的恐懼來襲,她的身子莫名地顫抖了好幾下。

那把殺豬刀越來越亮,在陽光下不時發出刺眼的寒光。

只聽到這兔子撕心裂肺的慘叫了一聲,劉麻手中的刀子已經掠過了它的脖頸,性命行將結束的兔子使勁蹬著小腿。喬曉靜似乎被這悲慘的一幕給驚嚇到了,她坐在原地,沒有聲響,緊緊的咬著嘴唇。

劉麻用牙咬著那把殺豬刀,把自己的袖子往上卷了卷,將已經不大動彈的兔子重新又固定了一番。又從嘴裡取下發著寒光滴著兔血的刀,用舌頭添了一圈自己的嘴唇……

他舉起了刀子,慢慢地放在了兔子的頭上,他下牙齒咬著上嘴唇狠狠地拉了一刀,兔子如同被電到了一樣抽動了一下身子,而後自然下垂了,這也許就是生命最後的氣息了。

兔子頭頂的肉沿著刀口方向嗤嗤啦啦裂開了,鮮血嗖地一下噴了出來,他敏捷地向旁邊一跳,躲開了噴出來的血。

喬曉靜不由自主地哆嗦著,嘴半張著卻沒有發出聲音,眼珠子似乎要從眼眶中奔出來一樣,臉上布滿了驚訝驚呆的表情。

劉麻將烏盆放在地上,用來盛滴下來的兔子血,血越來越少,最後只聽到血滴掉在盆子里「咣,咣」的聲音。

他開始沿著兔子頭上開裂的口子慢慢地極富耐心地剝著,兔子的皮和身子慢慢地分離開來,最後血滋滋的肉嘟嘟的東西徹底亮在了喬曉靜的眼前。

喬曉靜緊張的喘著粗氣,似乎劉麻的刀不是割在兔子的身上而是割在自己的心上。

劉麻最後完全取下了灰褐色的兔子皮,對著喬曉靜說道:「看看這皮多好,我一刀都不敢馬虎,一整張皮完完整整剝了下來,改天拿到集上多少也能換上幾塊零錢,買學慣用品的錢就靠它啦!」

喬曉靜不忍再坐在院子里,雙眉緊蹙,搖著手跑進了廚房。

誰能料到,因為一隻兔子爆發的悲劇已經開始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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騷亂之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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