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所謂

電話之後,看著時間還早,便想到網吧轉轉,目的當然只有一個,就是查查高考成績.雖然已經認了命,但這個分數卻是為自己所努力的,儘管已經不再具有什麼價值,但卻是許多意義的見證.

回到宿舍,在行旅包里找出了准考證號碼,準備到網吧去.也許我行色有點急,堂哥他老人家便多事起來,扯住我問:」要出去呀?」

「出去一會.」我看見他多疑的眼神,心裡便古怪起來,這小子什麼時候變得三八起來了?雖然我老媽關心過火,千里迢迢的把那份關心交代給堂哥.怎麼說都是口頭形式,不可否認,堂哥他很照顧我,但卻不是約束的那種.今天的這個問題,問得有點意外了.

「看你那麼急的,有事呀?」堂哥問.

「我急?我哪裡急了?」我好笑地蹙了蹙眉,不過心裡卻是真的有點異樣,雖然高考成績已經可能不會帶來什麼改變,但終究是一份曾經努力的成績單,要是真的能無動於衷,我想我還沒達到這份悠閑的境界.

「晚上出去小心些.」堂哥微笑著拍了拍我肩膀,走開了.我眼光不由地隨著他漸漸遠去的背影流轉,腦海空白一片,像是頓塞了神經,無從思考.愣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走出工地,向附近的網吧走去.

附近的那間網吧,在我拿到人生的第一份工資后,有意無意已經探訪了好幾回,這一次的光臨,還是像以往一樣,拿著會員卡到櫃檯充值激活,於是便可以隨意選擇機子上機.說到底我也是個會員,所謂的會員卡是全市通用的,正是因為這點我才千思萬考,花了十塊錢辦了張通用的會員卡.

會員卡雖然沒用多少次,但網吧內的操作基本不陌生,差不多都一樣,所以只對環境有一點敏感而已,氣氛卻大至不差..特意在眼光掃視過的機子,挑了個比較冷門的位置坐了下來.這並不是我一向如此,而是今天心情有點起伏,說是心虛也不為過.平時也喜歡湊在大夥中,因為泡網吧的人差不多都是沉迷在大型網路遊戲中,雖然他們的沉迷程度接近不可理喻,但他們的思想卻是很單純的,就是在網路遊戲中找到一片屬於自己的世界,可以為所欲為…

(有點偏題了,硬扯回來.)心情的起伏,卻還是要面對真正的宣判.打開了一個IE窗口,就在輸入高考分數查詢的網址時,眼睛不由地打量起周圍來,幾乎可以說是小心翼翼,像是害怕被人看見一樣.直到輸入所有的查詢資料選項,點擊了確定查詢的按鍵,看著網頁下面那一條緩衝的提示橫線,一點一滴的前進,心情也隨之加緊.就在緩衝成功的那一秒,眼睛隨著深呼吸緊閉了一下,雖然緊閉的時間只有短短的幾毫秒,但在先前的腦海意識中,幻想了許多畫圖在眼前飛浮……

眼睛終於在千萬般的躊躇中,睜了開來,看到面前陳列著每一科的分數,一下子傻了眼.出奇的超乎我所料,報考的六門科目平衡在120---130分之間,而且連三大主科目也在這分數範圍內,雖然這分數不算高,但卻已經算是給自己一個很好的交代了,在以前的模擬考試中,成績都沒那麼好過.惟獨綜合科卻大大超出了想象,居然進了高層分數140分…(每個省的高考情況都不同,在廣東省的高考科目是三大主科目<語文,英語,數學>加X科<所選考科目>加綜合科)

面前的分數雖然帶了幾分驚喜,但接踵而來的卻是無盡的納悶以及幻想.要是當初也認真地填寫報考之願,也應該可以進一個不錯太差的省本學府…越想心情越是不知所謂,匆匆關了IE窗口,下了機.

自己一直以為自己很瀟洒,什麼事情都可以很看得開,自己選擇了的事自己從來就不會後悔,但真正面對了的時候,才把深藏的脆弱,毫無保留地展現出來了.

在回宿舍的這段路上,心情只能用」不知所謂」來四個字形容.剛一回到宿舍,堂哥看到我回來,便迎上來,好奇地問:」阿傑?怎麼這麼快回來了?」

「沒什麼地方可去就回來咯.」我懶懶地應付了一個表情.

「沒地方?剛才看見你神彩飛揚的樣子,以為去泡美眉呢,現在這副德行,就像是失戀了一樣,垂頭喪氣的.看來不行了,我越看你越像.」堂哥笑吟吟地對趣道.

「我有那麼凄涼嗎?」我苦笑地白了他一眼.

「剛才打電話回家,現在就變成這個樣子,是不是家裡出什麼事了?」堂哥正了正神色問.

「家裡沒事.」我不由地嘆了口氣說,心裡卻在想:可能家裡快有事了,要是讓老爸他知道我自把自為,沒填報志願,大學無望,他可真會來箇舊病不愈,新病徒增….真不敢想象.

「如果你家沒事,那就是你有事咯?是不是不舒服?」堂哥正色蹙了蹙眉問.

「少在瞎猜,我身體沒事.」我好笑地說.

「沒事就好.你家人打電話給我時,像是有急事叫你打電話回去一樣,真的沒事?」堂哥還是不放心地追問.

「真的沒事,只是有個同學打幾次電話到家裡找我罷了.」我心若所思地說,就在這秒間,突然想把心裡秘密跟堂哥說開的衝動,最後還是忍住了.

「同學?男的女的?」堂哥猶來興趣,好奇地問.

「三八啦你,你可別想歪了.」我笑著說.

「你少來先發制人這招,要不是你心虛,用得著如此敏感?」堂哥笑著說.

「懶得理你.」我白了他一眼,走開去.回到自己床鋪,突然什麼興趣也提不起來,心神出竅一般,無神地看著依然喧嘩的工友,腦海卻無從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