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自從與陳垣談笑甚歡之後，賈政在船上的日子也不至於無聊透頂，暈船的癥狀也比之前好多了。
這日，吃過晚飯後，賈政無事閑逛走上了甲板，看著黑漆漆的水面，回想在船上待的這些日子，他最開始的驚疑已經漸漸消失了。
既來之則安之，無論四皇子突如其來的表現是因為什麼，但是總歸跟水誠有所關聯，只要想到這點，他的心就安定些。
站了許久，直到覺得微涼，賈政才打算進船艙。輕嘆一聲稍一轉頭，卻發現不遠處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那人獨自站在那裡，一貫跟著他的張赫卻不在，但只是站在那裡，已經讓賈政感受到那股壓力。
壓力……什麼的，賈政深呼吸了一下，人都站在眼前了，固然此時貿然上前去打擾不太好，但好過偷溜走被發現的好。
「殿下安好，臣賈政拜見殿下。」
四皇子出來的時候，早已經發現賈政站在船頭甲板，只是卻沒想到他居然會來……不過轉念一想，立刻就明白了賈政的心思。
「起來吧。」賈政聽見四皇子淡淡的言語，心下莫名鬆了口氣，如此平淡的態度，讓人捉摸不透，但這對於他來說卻是件好事。
「謝殿下。」賈政從地上站起來，然後就卡了。這還是他第一次跟四皇子單獨呆在一起，也是他第一次面對身份如此高貴的人。
彈幕一下子刷起來！
「賈政你特么的倒是快點上別慫啊！撲倒他吼吼！！！」
「勇敢地開拓新話題啊去啊別退縮啊你！拿出你的王八之氣！」
「無敵是多～多麼寂寞～所以你別讓他孤寂著趕緊開口謝謝！」
「還不用水誠的事情打開話題？！畢竟是那啥，嘿嘿！」
「我來開一個，殿下您是否對我……咳咳，媽蛋編不下去了！」
「或許他自己會對你開口？」
「莫名尷尬……」
賈政看了幾條之後轉開眼睛，他自己也覺得好尷尬好么？！
但是，賈政這一瞬間還是跟卡帶一般不知道說些什麼。
好在四皇子倒是先開口了：「前些日子，張青已經跟我說過你的功績，你在水利方面的功夫很是到位。」
賈政頓時惶恐不安，他沒想到張青在四皇子面前還這麼勝贊他。「殿下言重，侍郎大人也太過讚譽臣下了，臣實在是不敢當啊！」
「有過則罰，有功則賞，我只看結果,不問過程.」四皇子淡淡的幾句話如同千斤墜一般，讓賈政的腰彎了幾分，不敢再說。
「誠兒，跟你關係甚好？」靜謐許久，這句突如其來的話讓賈政頓時呆住了，他可沒想過四皇子會這麼直接挑明了話題。
……不過也沒有什麼想不到的，本來就該是這樣。
「殿下，小世子只是一時興起，請殿下勿怪小世子。」賈政這短短几句話說得艱澀，四皇子看著清淡，但讓賈政瞬間浸濕了背後的衣裳。
「你讓誠兒向學，前些日子還偷了王叔的珍藏去臨摹字體，比起前些年已經好多了。」四皇子搖搖頭，眉宇間不帶半點郁色。
「是我該謝你才是。」隨著這句話出來，嚇得賈政整個人都趴在了地上，戰戰兢兢地開口，「臣擔不起！真的擔不起！臣有罪！臣有罪，請殿下恕罪！」
四皇子搖搖頭，也不見他如何動作，賈政就發現自己突然就站直了身子。
「我只看結果。」
四皇子又重複了一遍，賈政惶惶的心突然安定了一些，然後艱澀開口道「殿下，小世子一直掛心與殿下，殿下於小世子心中才是最重要的。這感激二字臣萬萬擔不起啊！」
「誠兒，與你說起我？」四皇子突然有些遲疑。
賈政的心不知為何就安了，他鎮定地開口，「小世子之所以看重臣，怕是因為第一次與世子見面之時，臣正與臣的兒子在一處，小世子看到了臣與臣子的相處，心生感慨，故而與臣親厚了些。」
與水誠第一次遇見，走在一起的時候，賈政便知道水誠對於父親的渴望。雖然那個時候並不知道水誠的父親是何人，但是卻知道忠義王府並不是他的家。
他只是客居，卻住了四年有餘，水誠也才六歲半。
然不管是何時，只要賈政提及兒女，水誠臉上往往都是羨慕，毫不掩飾。
「阿政，什麼時候我才能見到父親呢？好久沒見到他啦。」這樣的話，水誠偶爾也會偷偷摸摸在他耳邊說，輕輕地，生怕被人聽見似的。
每每提及總是讓他心酸不已。
現在知道他父親是眼前的四皇子……有點驚悚，但是對水誠的感覺卻更加複雜起來。
這也是賈政突然提及的原因。
那個一直痴纏的小孩子，賈政真的有感情了。
「……突然莫名的覺得賈政不渣了。」
「賈政莫名地高大了起來！」
「這個觀點還不錯嘛還以為會連話都說不出來呢。」
「默默點個贊……」
「好心疼誠兒，誠兒不哭，站起來……啊呸！老子污啊艹！」
賈政表示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彈幕區都是稱讚他的話語！
四皇子負手而立，聲音似乎隨著傾灑下來的月光而變得空靈了些，「是嘛，那誠兒，就請你多多照看了。」
賈政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都是飄著回去的，這節奏不對啊！四皇子怎麼會拜託他來照看誠兒！肯定是剛才他耳朵出現了問題。
然而彈幕區卻是一片歡呼，由不得賈政不信。
他踉踉蹌蹌走到床邊上，單手扶額沉思了半天，深覺得自己剛才太多話了！
剛才明明簡單的幾句話就行的事情，他居然跟四皇子殿下聊了那麼久！他居然敢跟殿下聊了那麼久！
「想想賈政以前的酸儒樣子，再看看現在，莫名有種欣慰感。」
「剛才的對話掏空了賈政的智商儲存了吧……」
「下次會更好的23333」
「小政政終於長大了，我好欣慰！來讓我么么噠！」
賈政瞄了幾條之後發誓不再看彈幕區！
果然還是早點睡覺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