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在船上晃了半個小時，賈政開始陷入眩暈狀態。他這一生從未出過遠門，之前到台州府雖然難熬，但好歹是陸路。現在在這搖搖晃晃的船上，賈政差點把膽汁都吐出來。

四皇子聽著張赫報上來的情況，也有些愕然。

他這一次出行，雖算不上是隱秘，但奉的也是聖人之命。至於為什麼把賈政帶上，也是為了水誠。

半月前，老老實實地待在王府里半個月後的水誠，終於憋不住又出去浪了一回，回來之後卻悶悶不樂，廢寢忘食地窩在他的小書房裡塗塗畫畫。

忠義親王見其如此，萬分心疼，親自跑去書房千番詢問。水誠才告知他，他在逛街時，得知了賈府出了事，卻不知道怎麼幫助賈政。

親王在心中抹著一把辛酸淚，疼了這麼久的孩子卻一直掛心個外人，表面和顏悅色地跟水誠談了半天，終於把孩子哄去吃飯了。走出書房臉「哐當」就拉了下來，立馬吩咐下人去查事情始末。

下人的回報讓忠義親王十分惱怒，這賈政對水誠的影響太深了。雖然水誠並不清楚事情的始末，但在未清楚之前就萬般掩護，這種做法讓他出奇憤怒。護短護得如此明顯，肯定是賈政帶壞了水誠。

之後親王繼續和顏悅色地跟水誠解釋事情的來龍去脈。

「誠兒，這件事情就是這樣，所以，你覺得該怎麼處理呢？」忠義親王解釋完了事情，繼續說道，語氣溫和，不帶半點怒氣。

「可是，那是阿政的親人，會不會不太好。」水誠煩惱地單手支著下巴，嘴巴翹得老高了，讓忠義親王心疼得一顫一顫的。

「哎呦誠兒喲，那你想想，如果是你的政政，他會這麼做嗎？他會喜歡你這麼做嗎？」親王在心裡噁心得「呸呸呸」心中把賈政這個名字死死記住！

「誒誒？！」水誠被忠義親王這麼一說，頓時耳朵紅了起來，想起了之前賈政的言行，之後囁嚅道：「大概，是不會喜歡的。」

「既然是這樣，這件事情就需要秉公處理對不對？」親王循循善誘，水誠終於不再想著這件事情。

一想到讓水誠這麼服帖聽話的原因，竟然是為一個不起眼的人，忠義親王默默地找自己王妃要安慰了。

在搞定了水誠的思想問題之後，忠義親王火速地派人去了順天府，麻利地把事情給辦了，免除後患。

最後才寄了封信給四皇子講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得知一切的四皇子心中也有著隱隱的擔憂。

水誠是他的兒子，他對於他的未來有著幾近周全的安排，但是賈政卻是一個變數，一個，不知是好是壞的變數。

賈政對於水誠的影響從種種事情中都能夠得到鮮明的體現。而水誠對賈政的依賴也出乎四皇子的意料。

兩個人的相遇只是一個意外，但是事情發展到現在已經不是件可有可無的事情了。

這便是四皇子把賈政帶在身邊的原因。

水誠一直都是不快樂的。四皇子不希望毀掉他喜歡的人，但是賈政的品性如何，能力如何，才情如何，四皇子並不了解，所以，這些他都需要去好好考教賈政。

雖然第一天賈政就已經歇菜了。

賈政把手裡的水勉強喝完之後，感覺自己都要死在這艘船上了。

彈幕沒有任何良心一直在刷屏。

「感覺身體被掏空……」

「感覺智商被掏空。」

「智商感人23332傻逼啊！」

「難道就沒有想過四皇子對你有所企圖嗎？嘿嘿嘿！！！」

「是不是誠兒這個小天使出什麼事情了？」

「感覺還是因為他兒子的事情，不過知道太多八卦也不好（呵呵臉）」

「跟我們一起搖擺呀，一起搖擺！」

……

被掏空這個詞讓賈政莫名羞恥，然後選擇性無視了。但是有些彈幕說的內容卻讓賈政即使昏得半死也有在思慮。

因為他莫名地把薛蟠的事情跟這件事情聯繫在了一起。

最近最讓人生疑奇怪的不外乎這件事情了！但這怎麼會跟忠義親王搭上邊了呢？即使是有那樣的理由也讓人覺得有些怪異。

而這怪異感在賈政上船之後達到了頂點。

不管並沒有什麼卵用……咳咳，是並沒有什麼用。

雖然覺得有些關聯，但是卻沒有更多的線索了，而缺少關鍵一點的賈政怎麼都不知道，自己現在已經處於危險邊緣。

直白說如果四皇子這一路上對他不滿意，賈政就會被打入深淵。到時候無論死活四皇子都要讓賈政遠遠離開水誠。

慶幸賈政這個時候並不知道這一點。

在船上十幾天之後，終於能夠勉強的在甲板上站上一會，吹一下風。

十幾天下來，賈政基本清楚了這次出行的人員安排。除了賈政外，船上還有兩個官員，一個是戶部的張靜之，一個是禮部的盧回。兩個人官職雖不高，但卻都是至關重要的。

張靜之是聖人的人。

這一點是賈政通過各種渠道無意中發現的，那盧回的重要性自然是不言而喻。兩人比起賈政來說重要多了。

賈政跟兩人除了偶爾相遇時點頭見禮外，沒有其他多餘的交流。

吹了好一會兒風，賈政打算回去躺著休息一會，卻聽到後邊有人叫住他。

「前邊可是賈大人？」一個清亮的聲音傳來，這個聲音讓賈政站定了。

轉身過來，賈政發現這人似乎有點眼熟，卻一時想不起來。

「賈大人安好，某乃四殿下的門客陳垣。」陳垣是個高瘦的男子，身上書卷氣息濃厚，讓賈政一看滿是好感。

「原來是陳先生，失敬失敬。」賈政才想起此人一直跟在四皇子身邊，連忙拱手應道。

陳垣搖著手裡的蒲扇，輕笑道：「前些日子聽聞賈大人大名，然某事務繁多難以脫身，此次正巧遇到大人，可否與在下手談一局？」

賈政雖沒有之前那麼附庸風雅，但還有些自詡清高，頓時雅興大發，就答應下來。

雖然技不如人連連慘敗，但賈政與陳垣卻相談甚歡，大有相見恨晚之意，而後盡興而歸。

傍晚，陳垣站在書桌前，看著正在看著密報的四皇子言道：「殿下，這賈政為人不似傳說中般迂腐，反倒有些言語新奇，思緒敏捷，跟傳聞中大不相同。」

「……」四皇子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