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絕不原諒

突然，我電話響了，想到可能是威倫有了下落，急匆匆的接了電話，那端竟傳來孫鳴驍的聲音。

「何酥，剛才裴森送了個孩子給我，說……是蘇曼的孩子，我和裴森都沒有蘇曼的電話號碼，而裴森……」

我知道裴森不想見我，也絕計不會給我打電話，只是我現在壓根不關心這些，只想著我的孩子找回來了。

整顆心放了下去，理智也漸漸回籠，長長舒了口氣：「班長，謝謝你。」

「沒什麼，得謝裴森，我現在在開車來醫院的路上，大概幾分鐘就能到，先掛電話了。」

孫鳴驍將孩子平安送回了醫院，好在安然無恙。

據他說孩子走丟的時候，趕巧裴森正開車離開醫院，路上碰到了威倫，他看著眼熟便停下了車，因為有急事，先去機場接見了一個醫學前輩，這才打電話給了孫鳴驍。

孫鳴驍懷疑的瞥了我一眼，落定在根本藏不住的肚子上：「你……你懷孕了？」

我強迫自己鎮定的笑了笑：「一個人怪寂寞的，做了人工授孕，想生個孩子陪自己。」

孫鳴驍牽強的勾起嘴角，點了點頭：「像你這麼漂亮，多的是男人追，感覺……感覺有點兒劍走偏鋒啊。」

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拿過了西裝外套：「我得走了。」

外面的雨下得很大，我說：「等雨小了些再走吧。」

孫鳴驍面上閃過几絲不自在，說：「我還有點工作要忙，下次我請你吃飯。」

他揉了揉孩子的頭髮，匆匆忙忙起身，恰在此時門開了，小曼一身濕透的從外邊跑了進來。

「威倫他……」看到孫鳴驍小曼怔忡了幾秒，兩人之間似乎一陣難言的尷尬，彼此沉默著。

孫鳴驍率先開了口：「好久不見。」

「哦……好久不見。」小曼舔了下乾澀的唇，沒有看他，與他擦肩而過坐到了床前：「威倫沒事就好。」

他們誰也沒回頭，直到孫鳴驍匆匆離開病房，小曼才舒了口氣。

「班長以為威倫真是你的孩子，要不要向他解釋一下？」我問道。

「為什麼要對他解釋？我有孩子也不關他的事兒。」小曼冷哼了聲：「我可是很記仇的，再說我早就有向丞了！」

其實我並不想說，免得她不開心，可是又不想她一根筋的搭進去。

「小曼，向丞去國外四年，這些年即沒再給你承諾也沒有怎麼聯繫你，如果他再一個四年還不回來，你要一直等他？」

小曼沉默了一會兒，也不知道是說給自己聽的還是說給我聽的：「向丞是守諾的人，他說過愛我，所以我要等他回來。」

我沒再勸下去，人總是這樣，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酸甜苦辣只有自己說的算。

那晚，我留下來照顧著孩子。

睡到半夜，發現孩子高燒昏迷不醒，今晚小曼不在，我立即找來了醫生，竟是呼吸道感染，威倫的主治醫生在外地出差，趕不回來，情急之下，醫院給裴森打了電話。

凌晨兩點半，電閃雷鳴，傾刻間大雨瓢潑而下，威倫被推進了急救室內，他們不讓我進去，我無助的站在急救室外，焦急得連哭都哭不出來。

大約十五分鐘左右，裴森急匆匆的趕了過來，我看著他從走廊的盡頭出現在視線中，一邊穿上白大褂戴上口罩以及手套。

他沒看我，在進急救室時，我拉住了他，渾身顫抖的哽咽祈求著：「裴森，求求你……一定要將孩子救回來，求求你！」

我從來沒有求過誰，可是我現在求他，什麼尊言，什麼堅持，通通可以丟下。

他冷靜的拉開了我的手，冷漠的收回了視線，關上了急救室的門，隔絕了裡面的一切。

經過三個小時的搶救，將威倫從死亡的邊緣拉了回來，急救室燈滅，威倫被送進了重症監護室里24小時觀察。

孩子重度感染，就是我想見一面也需穿上防塵服戴上口罩，逗留不得超過二十分鐘。

看著威倫戴著氧氣罩，身上插著許多粗細不一的醫療管子，我的心也跟著緊揪著生疼。

護士拿著筆記錄著孩子的情況，我看著裴森調配著不同的藥劑，一針一針給孩子輸進去。

量完體溫，裴森拿下口罩說：「每隔一小時測量一次體溫，需要調整抗生素使用，你們將之前的病歷整理完整的送過來。」

「好的，主任。」

他似乎很疲憊，抬手取下了眼鏡，揉了揉眉心轉身離開了重症監護室。沒一會兒，小護士也提醒道：「這位太太，您不能呆太長時間的，孩子有什麼情況我們會第一時間通知您。」

我深深看了眼昏迷中的威倫，臉蛋兒慘白沒有血色，戴著氧氣罩費力呼吸的模樣，我真的很害怕，他撐不過去。

出去的時候，裴森正脫下手套和口罩丟進了規定的垃圾桶里，眼角瞄了我一眼，假裝視而不見。

「裴森。」我攏了攏厚實的外套，低垂著眉眼走了過去：「謝謝你。」

「這是我的職責所在，你不用道謝。」他也未看我，轉身離開，我緊跟上去。

「裴森，我想和你談談。」他走得很快，腿長，一步頂我兩步，我很費力的才勉強跟上。

他按下了電梯，對我的請求無動於衷，他衷情的時候，可以包容你的一切，他絕情的時候，連看也不願多看你一眼。

這樣的人，該說究竟是痴情，還是絕情？

「裴森，我聽趙醫生說過，你對血癌有一定的經驗與研究，如果由你來主治威倫的病，會加大威倫活下去的機率。」

「難道趙醫生沒告訴過你，我大部分的時間花在了製藥工程上？」他用著十分公式化的笑對我說：「趙醫生也是我們醫院最優秀的主治醫生，有十幾年的臨床經驗，必定會盡全力和職責對待每一個病人。」

「裴森，我知道做了很多對不起你的事情，我認錯，我道歉！你就是讓我給你下跪我也願意，可是我們之間，真的有那麼深的仇恨？」

他喉結滾動，眼眶布滿了血絲，壓抑著怒火顫聲道：「認錯？道歉？呵……何酥，我可以不恨你，但我絕不可能原諒你。」

他的話就像一把雙刃的刀，直直刺進心窩，疼得淚水無法自抑的滑落。

電梯門開了，見他要走，我上前拉過了他：「不要走，你救救威倫吧！」

「別碰我！！」他像是觸到了什麼骯髒的東西，滿臉厭惡的將我狠狠甩在了地上，肚子頓時傳來一陣絞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