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喜歡你

他追了上來，拉過了我的手腕：「大小姐，現在已經凌晨十二點半，回去不安全。」

我狠狠甩開了他的手：「不要你管！」

他好看的濃眉緊蹙著，一臉不解：「你在氣什麼？」

說實話，我自己也不知道在氣什麼，覺得很生氣，可細想來他也沒做錯什麼。可能最多就是覺得難堪了，惱羞成怒？

他越是這樣，我越是不知道要怎麼辦，像頭倔牛，紅著眼非要回去。

裴森其實耐性很有限，他可以告訴你三遍『不可以』，再不聽就會使出自己的手段，直到將你折服為止。

他將我拽回房間，狠狠壓在床上時，我只能瞪大著眼睛，滿是驚恐的盯著他。

「我可沒有嘲弄你的意思……」他的呼吸帶著隱忍的顫抖，我明顯的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正抵在我的小腹上。

我的心臟不受控制的『砰砰』直跳，沒敢直視他的眼睛，羞恥得淚水浮上眼眶，說著違心的話：「你就是有，我討厭你！」

沉默了好一會兒，他沒有從我身上起開，只是輕輕叫了聲：「妞~」

我撇開臉，怒問：「幹什麼？」

他認真帶著一絲無奈說：「以後別隨便跟男人回家，他們大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分明是在說你自己！」

他又笑了，比剛認識的那會兒，愛笑很多。他從我身上起開，說：「我至少能控制自己，不對你為非作歹。」

「你滾出去，我要睡覺了！」我抓過被子將自己捂了個嚴實。

「晚安。」他道了晚安，直到久久沒有聽到聲音，我才撥開被子探出了半顆腦袋，卻見他還坐在床沿，對我微笑。

他笑起來的模樣，說不出來的好看，心中什麼情緒也被遠遠拋開，只剩下他的笑臉，迷人得移不開視線。

他突然伸手，撥下了我的留海，這才起身離開了房間。

次日，我起床的時候，他已經去上課了，也許是怕我尷尬，買好了早餐留了張字條。

『妞，早餐記得吃，浴室有新的毛巾和牙刷，新的一天加油。』

當時我不並清楚，那種悸動與滿足感是什麼，心中十分期待，卻又迷茫不安極了。

那天去學校的路上，裴森發了一條簡訊，只有短短五個字做我女朋友。

他的表白來得太突然，我和他那時見面的次數不過屈指可數，總覺得他過於草率，後來才知道，那不是草率，是死心眼。

第一眼的喜歡，再死死的盯上，繼而瞄準時機下手，最終瘋狂的執著，那就是裴森，如若不是把他刺傷得太深，到徹底的死心，他又怎麼會放手？

可那時候，我什麼也不懂。

「小曼，林宣今天在我的課桌里悄悄塞了好多巧克力和糖果，為什麼呀？」

小曼一臉興奮：「來來來，分點給我。」

我白了她一眼，從書包里分了大半巧克力給她，小曼大塊朵頤著，真是個貪吃鬼。

「哎，真是羨慕嫉妒恨吶！」小曼狠狠的咬了口巧克力，抽抽的說：「你喜歡林宣這麼久，他現在又悄悄給你送吃的，那肯定也對你有好感，你們終於要在一起了嗎？」

「可是……裴森要怎麼辦？」

「咳~裴森？誰？？」

我長嘆了聲：「算了，當我沒說！我覺得明年都要高三了，應該以學習為重！」

「噗，哈哈哈哈哈……」小曼笑得跟抽了瘋似的：「太陽打從西邊升起，你居然說要以學習為重的話？天吶，我真的沒聽錯？」

「小曼，你不打算考大學嗎？」

小曼也未看我，一個勁兒的往嘴裡塞巧克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媽的病要大筆的錢養著，大學我上不起。等我出來打工賺錢了，包養你！」

我想了想，低語：「如果你真想上大學，不要考慮錢的問題，我有……」

「何酥！」小曼眼眶都紅了，抿了抿唇，十分要強的說：「我知道你對我好，可是我真的……每次受你恩惠，我都覺得自己特卑微，心裡難受。」

「對不起，我沒有別的意思，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只想對你好。」

……

是啊，蘇曼是我唯一的朋友，唯一的。

肚子五個月大的時候，我已經不往醫院跑了，免得引起田憫柔的懷疑。

想當初還以為裴森會在醫院職班，和威倫多交流，現在看來他著實鮮少呆在醫院裡。

一個星期前，我和這次主治醫生談過，只要骨髓配型成功，威倫活下去的機率能達到75%。只等這個孩子出生，一切的苦難即將過去。

幾個月沒抽煙，也就戒掉了，原來漸漸習慣下來，也沒想像中那樣難熬。

小曼會拍一些威倫平常的照片發給我，告訴我實時情況。我正盤算著轉院避開裴森夫婦時，蘇曼突然火急火撩的打了電話過來。

「酥酥，不好了！威倫不見了。我們把醫院都找了一圈，又調了監控，發現他一個人上了街，這可怎麼辦呀？」

「什麼？」我心口一窒，有些慌了神：「他向來很乖不是不會亂跑嗎？他都不會說話，這樣一個人跑出去……」

我簡直不敢想像，威倫會遇上什麼危險。

「我現在已經叫了些人出去找了，你不要著急。」小曼安慰著我。

「我跟你們一起去找。」掛斷電話，我甚至連拖鞋都忘了換，打車來到了醫院附近的街道，今天這天氣驟變，下起了冷雨。

「威倫！威倫你在哪裡？」威倫，是我不好，是我沒有盡到母親的責任，我知道錯了，給我一次彌補的機會，不要離開我！

我像個瘋子，明明七年時間都不曾負責的孩子，突然失蹤下落不明，像是在我的心頭生生剜去了一塊肉。

威倫……雨越下越大，浸濕了薄外套和頭髮。我像抹遊魂，如果威倫不見了，我所做的一切，包括活著，都將失去意義。

人真是奇怪的動物，總要等到失去才會明白，為什麼不好好珍惜上天曾經給的一切？後悔又有什麼用！

我痛恨自己，自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