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章風雨將至
子滿法師獨自駕車回去了,秦非沒有再跟上去,他知道對方一定會回到客棧,而自己,現在要留下來弄清楚一些事情.
他首先越過了溪流,沿著子滿剛剛走過的線路向前,並也不停地四處張望,可他根本沒看出什麼特別的來.
再往前走不到百米,那些侍衛在預料中出現了,秦非其實也沒有看出他們是從哪裡出來的,彷彿從地下鑽上來的一般.
「你是什麼人?」秦非數了一下,前前後後一共走過來十六個侍衛,他們個個穿著紅色戎裝,英姿颯爽,領頭的一個侍衛首先開口問的秦非.
「我來自寥城,隨便走走就走到了這裡.」
「你撒謊.」侍衛突然大喊一聲,所有人都立馬舉起長矛,將秦非團團圍住.
秦非一點也不驚慌,淡淡問到:「我哪裡撒謊了?」
「寥城來這裡的道路有王宮侍衛把守,你怎麼可能來到這裡?」
秦非一想也對,可是如果這樣的話,那剛剛子滿法師又是如何自圓其說的呢?
「王宮的守衛全被殺死了,所以我才能輕鬆來到這裡.」秦非懶得跟這群侍衛多費口舌,直接將自己看到的情況和盤托出.
那隻這些侍衛一聽頓時慌了,手中的長矛死死地對著秦非,隨時都有可能發動進攻.
秦非有些氣憤,覺得好言好語還不如直接來點狠的,於是白蝠便被召喚了出來.
那些侍衛見有一隻白色的蝙蝠從秦非腰間飛了出來,先是有些吃驚,既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不知哪個侍衛大喊了一聲:「操控蝙蝠的魔鬼。」
這喊聲一出，十六個侍衛齊刷刷地扔掉了手中的長矛，拔腿就跑。
白蝠這時已經有兩人那麼大，它擋住了其中一名侍衛的去路，張牙舞爪地盤旋在他的眼前。
那侍衛雙腿像是灌鉛一般，怎麼也挪不動半步，還不停地顫抖著，雙眼死死緊閉，不敢看白蝠那猙獰的面容。
秦非這時笑著走上前去，從後面輕輕拍了一下侍衛的肩頭，那侍衛反應極其強烈，跳得老高，口中還在大聲地求饒：「別吃我，別吃我。」
「誰要吃你啊？」秦非問。
侍衛還是閉著眼，顫抖著說：「我知道你是誰，你能操控……蝙蝠……讓他們吃人，求你……求你，不要讓蝙蝠吃我。」
秦非望著侍衛快要被嚇癱的樣子「撲哧」一身笑了出來，「就你這樣子還當王宮的侍衛？你見到我就怕成這樣，還怎麼保護國王？」
「我……我們不……是保護國王的侍衛。」侍衛早已嚇得語無倫次，「我們是專門被派來保護……保護……保護……」
「到底保護什麼呀？」秦非見對方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也替他著急。
「保護追風馬的。」
「追風馬？」秦非突然想起了什麼。
本來他對追風馬一無所知，但那次碰巧去到神兵族的馬場后，有一位老者主動向他引薦了追份馬，還說沒有那馬，他根本沒法通過冰封雪原。
後來秦非謝過老者后便騎馬離開了，當他身處冰封雪原的時候，才發現聽從老者的話是多麼明智的選擇，因為若沒有追風馬的速度和精準的奔跑方向，恐怕他早死在雪原上了。
「這裡有追風馬?」秦非心中已經猜想到了一些事情.
侍衛戰戰兢兢地伸手指向了前方:「追風馬全被養在那裡?那裡水草豐富,而且有重兵把守.」
秦非循著侍衛手指的方向望去,遠處矗立著高高的圍牆,想必圍牆另一面便是追風馬的馬場.
「重兵是多少?」秦非追問.
「三百個王宮侍衛.」
「都是像你這種身手和膽識的?」
這時侍衛眯著眼偷偷看了一下秦非,馬上又閉上,最後點了點頭。
「就三百個廢物還重兵？！」秦非憤怒地罵著，「還不夠給人家熱身的呢。」
侍衛聽出了秦非的憤怒，站在那裡抖得更厲害了。
「那裡一共養著多少追風馬？」秦非強迫侍衛睜開了眼，嚴肅地問。
侍衛低著頭，眼睛盯著腳尖，顫巍巍地說：「除了王宮內正使用的二十匹，剩下的七十七匹追風馬全在這裡。」
「***，全養在一起，怕別人沒法一網打儘是吧？」秦非越想越生氣，怎麼都覺得雪國上上下下全是廢物。
「剛剛在我之前來的那個年輕人都和你們說了什麼？」秦非強壓著火氣問。小理
「他說他是給國王治病的，走錯了地方。」
「你們白痴嗎？這樣說你都信？」
「可我們的一個人認出了他是陽世判官薛不一的兒子，所以我們就沒再懷疑了。」
「豬！」秦非氣得半天才吐出這麼一字。
到現在為止，秦非基本上可以確定子滿法師來這裡的目的就是那七十七匹追風馬了，普通的亡靈根本沒法通過冰封雪原，或許只有藉助這些追風馬，才能將亡靈大軍運送到雪國來。
「你走吧。」秦非對侍衛說。
侍衛猛然抬起頭，瞪大了雙眼又驚又喜又詫異地望著秦非。
秦非瞪了他一眼，先轉身離開了。
侍衛又在原地愣了半晌，最後帶著死裡逃生的喜悅飛也似的跑了。
秦非回到自己的住處，心裡一直在盤算著如何阻止子滿法師的企圖，如果正面衝突的話，秦非知道自己必敗無疑，但如果不去阻止的話，七十七匹追風馬勢必會被子滿不費吹灰之力地搶走，到時大量的亡靈將進入雪國，肆意殺戮。
本來秦非還想告訴侍衛讓他回去轉告國王，就說有人會在幾日內來搶追風馬，讓國王加派人手，可後來一想，派再多人也只是徒勞，多一人就是多一具屍體。
既然無法憑藉一己之力對付子滿法師，秦非便想找一兩個幫手，可眼下能對付亡靈的又有誰呢？秦非理所當然想到了白慕。
雖然不知道白慕在平一閣吸收了祖先的靈氣，但秦非卻知道神兵族除了屬心神劍外，還有不少對亡靈有殺傷力的兵器，身為掌門的白慕自然會有這麼一把威力不同凡響的神兵，最主要地是秦非覺得白慕智勇雙全，對付起亡靈法師來會得心應手。
但秦非並不想讓白慕知道自己還活著，於是他寫了封信，信中的內容大致就是說亡靈帝國派來了一位法力極其強大的亡靈法師，目的就是在接下來幾日盜取雪國國寶追風馬，從而將亡靈大軍運送過冰封雪原，他希望白慕等人能協助自己消滅法師。
具體的做法就是事先潛伏在追風馬的馬場，並準備大量的狗血，到時一起聯手。
為了讓白慕相信自己所說非虛,秦非屬上了「蝙蝠操控者」的名字，並在當晚讓白蝠口銜書信飛入了流雲苑，親自交到了白慕的手中。
當時白慕的表情可謂又驚又奇,他從一人多大的白蝠口中取下信箋時,還是一臉夢中人的感受.
白慕看完書信后並沒有把內容告訴武寒他們,因為他決定自己一個人去.
他不想讓武寒他們跟著自己冒險,雖然他見到了白蝠,可以確定這封信是蝙蝠操控者寫的,但他並不能確定信中所說的就是真的,更不能確定蝙蝠操控者不是和亡靈一夥的.
但他又不能不去,因為這件事關乎重大,他知道大量的追風馬被盜取后意味著什麼,白慕一向責任感極強,所以即便這是假的,即便會有生命危險,他也非去不可.
關於狗血,之前雪國三個城都有準備,所以第二日一早,白慕獨自駕著馬車從寥城守衛那裡運走了大量已經被冷卻了的狗血,然後直奔追風馬馬場.
期間有不少侍衛設卡阻攔,但白慕隨身帶上了國王賜予的令牌,所以一路暢通無阻.
追風馬馬場果然不同反響,不但廣袤無邊,而且山水河流一一俱全,碧綠的食草更是粗長鮮嫩,讓白慕覺得這麼大的一片草場只養著七十七匹馬是一種罪過.
這些追風馬都是自由散漫地遊走在馬場上,只有在晚上的時候才會被集中起來關到特製的馬廄里,所以白慕推斷,如果信中的亡靈法師要來盜取追風馬,一定也會挑在夜間.
馬廄附近支撐著大小上百隻帳篷,每個帳篷中都住有兩三個保護追風馬的侍衛,於是白慕也在大大小小的帳篷中間支撐起了一個.
他將用青銅器皿盛放著的狗血全搬進了帳篷里,自己就那麼靠在冰冷的器皿上,慢慢等著太陽的落下,等著亡靈法師的到來.
當夜,白慕懷抱破日劍圓睜雙眼,時刻側耳傾聽外面的響動,夜過半,亡靈法師仍沒來,但卻有一隻白蝠飛進了帳篷中.
它扇動著雙翼停留在白慕面前,像是要對他說些什麼.
白慕笑笑,生平第一次對一隻動物開口道:「我知道你的主人也在。」
白蝠繼續扇動了幾下蝠翼后，又飛了出去。
正如白慕所說的那樣，秦非之所以派白蝠前去白慕的帳篷，就是想讓他知道自己也守在這裡，一旦亡靈法師來了，他不會孤身作戰。
而此時秦非本人則站在高高厚厚的圍牆上，烏雲時不時地遮住月亮，夜空看上去少了一分安詳，多了一分詭異，冷風肆無忌憚地吹著，吹得秦非的衣服獵獵作響。
暴風雨，就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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