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瞭若指掌

?寂靜的深夜，剛經歷過浩劫的哥譚此時此刻大部分地區終於沉寂了下來，弗蘭克安安靜靜地倚在牆頭，實際上在他和戈登夫人說過那番話之後就借口要出來走走，現在他就站在戈登家的窗戶下面，抬頭瞥了眼那扇燈光昏黃的窗戶后，男人嗤笑著搖了搖頭。

他不吸煙，否則此時此刻這種情景，他再叼上一根煙就更像失意的第三者了。

「還沒睡啊。」女人的聲音很輕，她身上的衣服並沒有換下，臉上的妝容還在，很明顯是根本就沒有去睡，對於突然出現在自己身邊的女人，弗蘭克並沒有表現出吃驚的模樣，只是挑眉。「我以為像你這麼好看的女士，一定會很注意自己的睡眠時間的，瑞秋小姐。」

「女人的心思是很細膩的。」瑞秋學著他倚在牆上，抬頭看那扇燈光昏黃的窗直到熄滅。「在經歷了被綁架、差點被炸死、主治的心理醫生是個滿嘴謊話的騙子之後，究竟是要心多大才能睡著？」

「心理醫生是不會對自己的患者有任何的隱瞞的。」弗蘭克有些訝異地看向女人，「你的那位……萊克特醫生，如果對你存在欺騙行為的話是可以投訴他的，無論是醫生協會還是心理協會都會對他做出一定程度上的譴責。」

女人對著他露出了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不說話只是看著他，弗蘭克眨了眨眼睛反應過來。

噢，在說他呢。

「我可沒有騙你，親愛的瑞秋小姐，世上沒有哪個男人會忍心欺騙你這樣的女人，那可是很深的罪孽。」男人這麼說著，臉上露出了似真似假的淺笑，「可以給我一次自我救贖的機會，好讓我知道自己究竟錯在哪裡了嗎？」

女人楞了一下，隨即想是想到了什麼，臉上的表情崩碎了一道裂縫，隨即撇開了自己的腦袋。「……我聽到了。」

弗蘭克也不打算逼迫這個女人說出更多的東西來，他只是摸索了一下自己的口袋，再度嘆息自己為什麼沒有隨身帶上一包煙。「瑞秋小姐，我有足足二十六年的精彩人生可以拿來分享，就像格林童話這個巨大的故事集，裡面充滿了短篇故事，我為你抱來了一隻『穿靴子的貓』逗趣，自然也能告訴戈登夫人如何吻醒她的『睡美人』，畢竟，我是一名經驗豐富的心理學家。」

「也許還是一名久經沙場的『語言學家』。」女人很明顯依舊沒有相信他的話，只是眯起眼睛繼續上下打量他，男人無所謂地聳肩。「那麼，你有沒有像戈登夫人一樣改變自己的主意？」

「並沒有。」女人很是乾脆。「布魯斯和戈登是兩個人，他們的區別很大。」「而且接下來的時間內，他們的區別會越來越大。」男人直截了當。「直接原因是哈維·丹特，但根本原因還是你，瑞秋小姐。」女人陷入了沉默。

也許一開始，她的選擇的確是全心全意為布魯斯·韋恩著想的，可是現在究竟是因為前者還是下意識逃避現實，她自己都不知道。唯一肯定的一點，她現在絕對不能回去那個男人的面前，不然的話一切都會崩盤——

小丑被抓捕，可是在他被關進123言情前一切都是空話，哈維·丹特的崩盤讓她至今都無法相信，瑞秋也不是那種相信愛可以戰勝一切的人，她清楚知道自己出現在男人的面前，唯一的作用就是激發他的瘋狂。

而布魯斯·韋恩，深愛她的黑暗騎士，則會再一次為了她將自己的生命棄之於不顧。

所以女人再次搖頭，聲音堅定。「他的安全比一切都重要。」

弗蘭克有些詞窮了，或者他應該從自己的能力這方面入手，告訴女人他根本不可能將她帶出哥譚？「瑞秋小姐，我想您應該聽到了，就算是您不離開哥譚他也會很安全。」因為蝙蝠俠背起了哈維·丹特的黑鍋，那五個人的死亡全都被算在了他的頭上，可以說至少五年內他是不會再出現在公眾的面前的。

至少報道上不會出現他的影子。

「更何況現在黑幫已經被打殘、哥譚風氣整肅一清，你還有什麼好怕的呢？」男人聲音輕緩，在冰冷的街頭巷尾如同女人冰冷的夢魘。「你只是沒辦法面對這一切。」

弗蘭克是知道自己說的話有些嚴重了，現在深夜的寒風刮過，他的左臉頰還帶著火辣辣的疼痛，男人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嘆息著走向了24小時便利店。

心理治療啊，還是要在一個比較安全的環境下進行比較好，不然真的很容易就讓患者炸毛。女人在扇了他一巴掌之後怒氣沖沖就走了，他意思意思地追了兩步就轉開了方向。

她也需要讓自己冷靜地單獨思考當下，目前來說哥譚對她是安全的。

在便利店裡面買了冰袋敷在臉上，男人乾脆就坐在了門口的台階上，一手捧著冰袋一手掏出自己的手機。這個手機也是新買的，早在做出計劃進入123言情之前他就已經將過往的一切都仔仔細細打掃起來放置一邊，很明顯現在選擇聯繫是很不明智的選擇。

那個充滿了好奇心、像極了活人的小孩，對他的手機一定瞭若指掌，現在他還沒摸透那個小孩在自己身邊究竟有什麼影響，還是之後再說吧。把玩了一會兒手機之後，男人剛準備將它鎖上放入口袋，結果一條消息彈出。

蘋果或者橙子？

弗蘭克甚至都不用看是誰，他的手機里只存了那位神奇的吉姆先生的號碼，也只有他會問這樣的話，有時候他都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他這位神奇的「朋友」，調皮、幼稚、孩子氣，但也睿智狡猾，也許還有更多他沒有見過的面孔。他微笑著在手機里輸入：「你的事做完了？」

那頭沉默了許久，弗蘭克感覺自己的臉要好一點了，起身準備去尋找那個有些任性的大小姐，結果剛走兩步手中的手機再度震動起來，他瞥了一眼，來電顯示是神奇的吉姆。

「真是讓我吃驚。」剛接起電話，那頭柔軟的聲音就傳了過來。「我還以為你會選一個比較喜歡的口味。」「如果你指的是潤滑油的話。」弗蘭克輕笑，「我喜歡櫻桃的。」「umn……」電話那頭的男人沉吟了一會兒，「只有這兩種呢，怎麼辦？」

弗蘭克挑眉看了看手機，發現距離女人離開已經有了十分鐘，他要去找亂跑的小姐了。「雖然很想說只要你喜歡都可以，不過橙子太甜了。」弗蘭克吐槽，對面男人笑了起來。「那就蘋果……順便一說，我在路上碰到了那位被你帶回家的小姐，我想關於她的口味，你會比較在行。」弗蘭克愣了愣，結果對面的男人聲音平靜，卻一下子變得冰冷起來。

「拉斯維加斯，我等你。」

弗蘭克愣了愣，無奈嘆著氣掛掉了電話。「jin，我知道你一直跟著。」小孩從拐角處靜默地走了出來，不等男人發問就開口：「十五分鐘前瑞秋小姐上了一輛勞斯萊斯，根據牌照顯示應屬於吉姆先生，規劃路線顯示這輛車的前進方向有兩個可能，一是機場，二是阿克漢姆精神病院。」看見弗蘭克皺眉，小孩頓了頓，覺得是時候自己要主動一點了。

「我可以為你連接上他們中任何一人的手機通話。」小孩發誓，自己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絕對是抱著幫忙的心思的，不過在那雙可以稱得上是顯微鏡的眼中，映射出的卻是男人渾身一顫，然後是微縮的瞳孔。

「是嗎，那就拜託你了，連上瑞秋小姐的手機吧。」

瑞秋的手機也是他剛買的，她自己本身的那隻手機在那場爆炸中已經損毀，裡面什麼東西都沒有，連手機卡都是新辦的，入侵容易得就像是將手放入溫水中一般，弗蘭克甚至只是將自己的手機捧在小孩的面前沒兩分鐘，來電顯示里就出現了一個未知號碼，他點下接通，裡面就傳來了熟悉的女人的聲音。

「你為什麼要這麼說？」女人有些疑惑，「搞得就像是你要綁架我一樣。」

電話那頭男人輕笑了一聲，聲音有些遠。「我必須要這麼說，這樣他才會去拉斯維加斯。」頓了頓后他又開口，「那麼小姐，紐約和大都會市，您的選擇是？」

噢。弗蘭克在電話這頭露出了一個了解的表情，隨即他的衣角被拉了一下，他一低頭，就看到小孩拿著不知道從哪順的筆，在一張美元上寫了一句話。

——蘋果和橙子，指的就是紐約和大都會市？

肉眼可見地，弗蘭克繃緊了自己的身體，藉助路燈的光，jin很容易就能看到他那雙已經接近煙灰色的眼。

人的瞳孔真的很奇妙，因為瞳孔沉澱色素的不同和陽光照射角度的不同，居然能展現出千般不同的色彩，這是機械做出的眼所無法比擬的地方。

男人沒說話，為了保證竊聽的安全，他只是輕輕點頭。電話里的女人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不管怎麼看，大都會市的超級英雄都要正派一些。」男人笑了，聽得不是太真切，但輕柔的聲音還是徐徐傳來。

「也許吧，美國真是一個包容性十足的國家。」

jin抽調了一路上所有的監控，確定男人的確是前往了機場的方向，從機場的售票系統里也正式確認了這兩個人的航班——的確是大都會市和拉斯維加斯。聽著小孩說出口的名字，弗蘭克眯起了眼睛。

「莫里亞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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