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交換故事

?可能是出於對外面那個蝙蝠一般黑暗的男人的信任，女人坐在這裡依舊保持著平靜的表情，一時間脫離外面的混亂狀況似乎給了她很大的安定感，她撫摸著自己的茶杯，臉上的表情很是淡然。

「我活在世上絕大多數女孩的夢想里，如果人生就是一場馬拉松，也許從一開始我就降生在了終點線附近的位置。」

「布魯斯·韋恩，為我帶來一切、也為我做了一切的男人。深情、專一、富可敵國，也許有著這樣的人在身邊卻會喜歡上其他人的我才是不正常的。當然，作為一個正常的女人，從少女時期開始我就對他充滿了迷戀，僅僅是他，不是蝙蝠俠。可有的時候就是如此，他因為自己的過去而選擇成為了蝙蝠俠，就算我一直不贊成他用個人暴力懲治犯罪，可對於心中的執念他永遠都放不下去，我無法忍受……和他在一起每晚為了他而擔驚受怕，你知道，對朋友之間的擔心和對愛人的擔心是完全不一樣的。哪個正常的女人都無法忍受，尤其是在這些行為都是出於他自發而非單位組織機構所組織、任何保障都沒有的時候。」

掩飾一般喝口水又沉默一會兒，女人微笑了起來。

「那天宴會，他問我，如果他將所有的罪犯一網打盡了，我是不是就能和他在一起了……我無法回答，我無法不承認我還深深迷戀著布魯斯·韋恩，可是當我意識到這幅皮囊下面是一個以個人英雄主義、個人暴力為主的暴戾靈魂時，再多深沉的愛意都會沉澱下去。他吻了我，我能感受到那個吻里他也對我有著無法自拔的迷戀，我的心卻一直下沉。我知道，只要我還在他的視線里，他就一定會繼續以那種偏執來穿上蝙蝠衣，如果想要他脫下那身蝙蝠衣做回正常人的話，我能做的只有離開他。」

多方因素，女人昨晚的表現昭然若揭。

「原本昨天之前，我寫了一封信給他，請阿福，也就是布魯斯的管家轉交給他，我已經在裡面說我選擇了哈維·丹特，如果這還不夠的話我願意加上我的死作為最後的籌碼，只要能讓他遠離一切危難災禍……」女人有些頭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哈維是個好人，原本我的打算是和他在一起生活下去，直到布魯斯忘記我重新開始自己新的生活，不過現在看來，讓他認為我死了可能才是最好的結局。」

面前的男人一直在安靜傾聽著，女人看過來的時候就發現，男人那雙漂亮的藍眼睛如同折射出了天空一般明亮。

「這裡是哥譚，韋恩家的後花園。如果我繼續在這裡的話很快就會被發現在哪，除非我離開去一個他根本就不了解的地方，而現在，能幫我的只有你，醫生。」

弗蘭克眨了眨眼睛，他這是被拜託了嗎？可是目前因為小丑的緣故，他還要在這裡逗留一段時間，要說的話根本也幫不上什麼忙，可是如果不趁著這幾天蝙蝠俠被小丑吸引了全部心神得空將女人運出去的話那就麻煩大了。

尤其是……他要怎麼和那個戰鬥力恐怖的男人解釋，這個明明已經死去的女人卻被他藏起來的事情。

弗蘭克頭疼著，臉上卻依舊帶著沉靜的表情。

「恕我無法幫你，瑞秋小姐。」

「雖然對我這個外來人來說，蝙蝠俠的存在無所謂……可是對哥譚的市民來說似乎不是這樣的。」他不等面前的女人出聲，只是起身拉開了窗帘。

這幾天，哥譚都是陰天，陰鬱得讓人恨不得大喊幾聲發泄一下，看著外面的景象，弗蘭克深吸一口氣。

「『他是一種象徵，讓我們不再害怕和你們一樣的壞人』……瑞秋小姐，我知道你擔憂他的生命安危所以不希望他成為超級英雄，那麼你有沒有考慮過他本人的心理狀況呢？」弗蘭克轉身看著女人，臉上的表情很是平靜，卻讓她心生寒意。

「你知道信仰崩塌的滋味嗎？」

女人自從昨晚已經和這個世界脫節了，她自然不知道外面的哥譚發生了什麼，可是有jin在，弗蘭克卻對外面的情況了如指掌，就在他們浪費的時間裡，哥譚幾乎是瞬間就天翻地覆。

蝙蝠俠救到了哈維·丹特，可是那並沒有什麼用，男人還算英俊的臉已經被大火焚燒毀去了一半，醫院的監控顯示爆炸開始前小丑進入到哈維丹特的房間里不知道做了什麼，隨後那個只有半張完好臉的男人就消失了，在jin所能看到的地方，這個男人用一枚金幣走向了極端的報復道路，一天下來他已經殺了四個人，現在正要去殺第五個。

而另一邊，蝙蝠俠也不好過，在瑞秋「死亡」的情況下，小丑已經將他逼到崩潰的邊緣，醫院被炸，被偽裝成綁匪的人質，以及裝滿炸彈的兩艘船，很明顯小丑是想製造一出盛大的煙花盛宴來為蝙蝠俠的墮入黑暗做慶祝，可是他失望了。

人質被解救，輪船也沒有引爆，甚至小丑都還好好活著沒有任何事，而最後的最後，黑暗騎士所要面對的居然是哥譚的光明騎士。

門被悄無聲息打開，金髮的小孩靜悄悄站在那裡，像是沒有感情的機器。

「哈維·丹特劫持了戈登警長的妻子和兒子們，已經確定坐標地點，是否前往？」「什麼？」瑞秋愣住了，男人卻沒有給她任何的反應機會，展顏微笑。

「瑞秋小姐，想知道你消失的這18個小時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嗎？」

在驅車而行的路上，弗蘭克將一切緩緩道出，瑞秋也根本就不想相信他說的話，可是手卻無法停止顫抖。她知道這個男人說的都是真的，當她拿起手機的時候無論是社交軟體還是其他的新聞網頁亂糟糟全都是關於這十八個小時發生的事情，如果說一開始的時候只是亂套的話現在整個世界都已經變得渾濁了。

「在新聞里可沒說哈維·丹特綁架了戈登警長的妻兒。」瑞秋聲音沉了下來，「這是你欺騙我去見布魯斯的借口？這樣的借口也太低俗下流了。」

「這究竟是不是低俗的借口，很快您就知道了。」對女人，弗蘭克永遠都保持著一副溫文有禮的模樣，說著，他轉頭揉了揉jin毛茸茸的腦袋。「在趕過去的路上，我給您講個故事打發時間吧。」

他也沒管女人究竟同不同意就開始了自己的故事。「從前有座山，山上有座房子，裡面住著一位很和藹的老先生，他收養了好幾個孩子，他的孩子個個聰慧，之後都出人頭地，除了他的大兒子。」

「和他其他幾個孩子相比起來，他的大兒子簡直稱得上是平庸，為了不讓老先生失望，大兒子離家出走，他跟著一個似乎很有本事的人學習和人交往的知識，很快就賺取了大筆財富，可是很快他就發現，自己的所作所為似乎已經稱得上是『詐騙』，然而一切都停不下來了。以前的兄弟姐妹們和他疏遠起來，而自己也只能一步步繼續往下走。然後，因為欺騙了不能欺騙的人，他被抓進了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那個地方更是充滿了爾虞我詐，原本他以為自己的一生只能在這裡度過，直到他遇見了一個人。」

「那個女人長得不是很好看，卻有著一頭陽光一般燦爛的金髮，笑容也很是溫柔，讓人忍不住親近。她是那裡的醫護人員，他卻只是階下囚而已，原本這應該是沒什麼可能的兩個人，多虧了男人的一副好樣貌和靈巧的口舌，他們最終相遇、認識、相知相愛，男人也因為自己在監獄里的良好改造表現破格成為監獄的一份子，以囚犯的身份管理囚犯，繼續這樣下去出獄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到時候他就帶著女人和她剛懷上的孩子離開，一切那時候看上去都如此完美。」

在聽的過程中，瑞秋忍不住放輕了呼吸。她知道，這個男人雖然說的是「他」，但實際上很有可能，這個故事裡的人就是他自己。雖然此時此刻他的聲音輕柔，那雙眼更是藍得幾乎透明，她幾乎要從那個男人的眼裡看到淚光，可一眨眼，這男人依舊平靜無波如同在講一個和自己無關的故事。

「男人的特殊待遇終於還是引起了其他人的不滿，他們開始圍攻他、甚至是拳打腳踢，就是那一次，他們向往常一樣在樓梯上推搡著男人的時候，被女人看見了。她衝上來想保護他，結果他們倆一起被情緒激動的人從樓梯上推了下來，那時候，她已經有差不多八個月的身孕。」

聽到這裡的時候，瑞秋已經捂住了自己的嘴，眼神里滿是驚恐和不忍，甚至不用男人講，她就已經猜到了當時的慘烈場面。男人沖她安撫一笑，櫻紅色的唇中吐露出的卻是比她的想象更為凄厲的現實。

「二十三級階梯……我抱著她，一路從上面滾了下來，最後是我先撞在牆上差點暈了過去，當時她就在我的懷裡一動不動。當我終於神志清醒一點的時候發現，我抱著她，手上全是黏膩的鮮血。」男人的聲音都在顫抖，近在咫尺的女人甚至能發現，此時此刻男人握著方向盤的手已經有些不穩，後來他深吸了一口氣，聲音勉強平靜下來。

「女人死了，死在手術台上，男人連最後一面都沒見到，只留下了一個可愛的孩子，有著一頭和她一樣燦爛的金髮。」

說完后，他沖著女人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講完了，似乎不是一個可以逗趣的故事。」

女人不知該如何接話，男人的眼神就轉了回去，直視前方。

「就在前面了，希望你不會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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