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震撼一面
樓雲仔細察看了辨物望氣之術的相關介紹，發現也是一門不能升級的法術，使用后的效果同玩家本身道行高低息息相關。一陣清涼的感覺流過眼底，樓雲隨即明白為何這門法術需要玩家主動施展了，因為現在他眼裡哪兒還有方才俯瞰大地時的自然美景？
此刻他的眼睛里，不再是山清水秀，藍天白雲，而是到處漂浮著一團團或大或小，或劇烈或輕緩涌動的煙霧妖雲，一片烏煙瘴氣，就像一幅上佳水彩畫被到處潑上了顏料，這裡一團，那裡一塊，顯得極其凌亂，簡直不堪入目。
愕然一陣，樓雲回過神來，開始辨認這些精怪妖物噴吐散發出來的妖氣，不久後有了初步認知：怪物的妖氣和其本身五行屬性是緊密相關的。五行屬木的怪物的妖氣是綠色的，五行屬水的怪物妖氣是藍色的，並且修為越高，顏色越深。譬如現在位於他左下方那處湖泊附近六等水系精怪的上方，是一團淺藍的妖霧，而潛伏在湖泊中央深處的那些水系精怪，散發出來的妖氣卻是更濃更深一些的靛藍色。他曾大量斬殺水系精怪，對此十分清楚。他甚至可以斷定，最厲害的水系妖物散發出來的妖氣中必然有赤中帶黑，黑中帶赤的玄色，因為水系頂級妖物之一便是黑水玄蛇。
妖氣聚在半空，老遠就能望見，樓雲因而輕鬆了許多。他知蛟龍自水中而生，因此一路上只前往有深藍色妖氣聚集的地方。他飛行快速，幾個時辰后就把小尼姑遠遠拋在了後面，每到一處疑似有蛟龍出沒的地方，便在地圖上做好記號，將之發給小尼姑。
說到這裡，有必要提及一點，《仙俠》並沒有提供任何地圖，所有的地圖，都是玩家自己經過一片地區時用眼睛目測繪製的。看得越清楚仔細，得到的地圖便越清晰明了，若是一掃而過，則形成的地圖同古代地形圖一樣，十分簡潔明了。以樓雲現在發給小尼姑的地圖為例，上面除了幾條山脈的大略走向，一些河流湖泊的大概分佈，和他特意劃出的地區之外，其他什麼都沒有，包括地名！遠遠看去，和畫了幾條線條，勾勒了幾個不規則封閉圖形的「素描」沒什麼區別。
尋找之餘，樓雲沒忘了打怪收集十萬內丹，每到一處探查地點，必大袖飄飄、順手牽羊擊殺一片能輕易對付的水系精怪，之後飛快打掃戰場，收走一切可以收走的東西，效率既高且快，直追傳說中的江洋大盜。這般一路屠殺搶掠，沒過幾天時間就收颳了大量精怪妖物血汗凝結而成的東西。
這一日樓雲正特意在雲層中穿梭飛翔，享受那非同一般的涼爽感覺，突然瞥見斜前方一團妖氣翻翻湧涌，肆虐數十里方圓，並且顏色之深實乃前所未見。「什麼東西？」他心下一驚，小心飛了過去，把眼仔細一瞧，就見前方群山之中，突然出現了一塊佔地數百萬傾的湖泊，波光粼粼，水汽蒸騰，遠遠望去，給人一種浩浩湯湯、橫無際涯的壯闊豪邁感覺，不由得高聲驚嘆了一句：「好大的湖！」
話音方落，他心中就想：「所謂深山大澤，多生龍蛇。看這湖泊所在位置，是深山、大澤兩個條件都滿足了，其中一定有厲害妖物。」他又向湖泊上方那團不停涌動的深色妖氣望了一眼，自言自語地說道：「這藍得發黑的妖氣，和前幾天看到的幾個水系妖怪群落髮出的妖氣相比明顯要剽悍很多啊，到底是什麼東西潛伏在裡面呢？」
就在這個時候，只聽得一聲嘹亮長吟自大湖裡傳出，粗大綿長，震人心魄，響徹了一片天空。樓雲驚愕異常，一愣過後，急忙向湖中看了去。只見原本還算平靜的湖水中心處，突然浪花翻濺，水波急涌，百十丈高的水柱衝起時，一條長達百丈，遍體披著三角形細密鱗甲，外形猶如一條無角龍的生物竄上青天，夭矯騰空，上竄下伏，在白雲間翻滾玩耍一陣，忽然竄下到了岸上，在地面上空五百米處一掠而過，同時張開大口猛烈一吸，將沿途所有亡命逃竄的生物精怪全數吸到了肚子里，然後再次長吟一聲，顯得歡快之極。如此反覆十餘遍，它方才將肚子填飽，滿意而歸，重新潛入湖中，不見了動靜。
過了幾分鐘，波浪洶湧的湖面平靜下來，恢復了剛才那種煙波粼粼的寧靜美感。然而樓雲心中激起的滔天巨浪卻久久不能平復。
「這玩意兒這麼恐怖，怎麼能碰！」他心中大叫一聲，首次對是否能夠斬殺惡蛟產生了真正的懷疑。他在明知再差勁的蛟龍也有散仙修為的情況下，還願意答應小尼姑的要求，主要還是因為初生之犢不怕虎的心理作祟，和作為一個玩家，所特有的對這類超級BOSS的那種難以言明的特殊情感，即無論其有多厲害，也要去看一看試一試，甚至抱著僥倖動手砍上幾刀，方能稱心如意。
因此在斬殺惡蛟的堅決態度上，樓雲比起小尼姑便要相差許多，一見這條蛟龍不費吹灰之力就幹掉了成千上萬每一隻他都要打上一陣的妖怪，本就幼小的心靈立刻遭到了沉重的打擊，一片片叭嗒叭嗒掉到了地上。
擔憂之下，他就發消息告訴了慧因這邊的事，同時勸小尼姑暫且放下屠殺惡蛟的心思。一條沒到度劫時期的蛟龍就這般厲害，那條面臨天劫轟擊的惡蛟不是更加難以抵抗？
不料小尼姑卻回了一句：「既是如此，施主就請先行返回，待我將那妖孽斬殺過後再行與你聯繫。」語氣一如往日里那般平靜，不帶絲毫怪責譏諷之意，彷彿樓雲就這麼臨陣退縮是十分正常的事，完全在她意外之中一樣。
樓雲收到消息，登時一股羞慚感覺湧上心頭。他忽然覺得自己真他媽的太差勁了，太無能了，居然只是看了一眼，就嚇得沒有了戰鬥的勇氣！這讓他怎麼受得了？於是他憤怒了，高聲大罵了一句：「媽的不就是一條小小的蛟龍嗎，有什麼大不了的！老子豁出去了！」當下向小尼姑回了消息，表明奮力向前的決心，然後開動腦筋，空前積極地做起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