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非常妖怪

樓雲深知自己目前實力和惡蛟天差地別，縱然是在它度劫時趁機出手，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爛船也有三分釘，惡蛟只需分出一絲力量，便能令他和小尼姑陷入萬劫不復之地。何況惡蛟身負龍族血脈，肉身十分強悍，不似人類修行者那般脆弱，連丁點兒天劫雷火都沾不得，發起狠來硬撐幾下天雷轟擊，將精力用來和他們為難，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兒。

因而除了臨場時機判斷，他現在最應該做的，便是盡最大的努力煉製能夠煉出的法寶，最大程度增加成功可能和安全係數。如此一來，他之前幾天收集的精怪內丹便明顯不夠格了，至少也要妖怪一級的內丹煉製出的黑水玄珠才能勉強合乎心意。所幸癸水精英的需要量並未增加，減少了他一個最大麻煩。

他將前幾日經過的那些水系妖怪群落在腦子裡過了一遍，便即折身返回，向那處烏魚精所在的湖泊趕了去，同時向小尼姑發了消息，叫她這幾日先單獨行動。小尼姑自然不會不同意，很快回了消息。

樓雲飛越三十五道山嶺，來到了烏魚精所在地方。他將眼一掃，烏魚精的分佈立刻明了。眼前這湖僅有三十萬公頃大小，東西長，南北窄，越往中心處湖岸越是狹窄,其上萬千妖氣籠罩。

此時正值午夜，月在中天之上，分外明亮。太陰光華源源不絕灑落下來。水系動物修行者，都是陰寒之體，全靠吸收太陰之力淬鍊肉身內丹，因而這湖面水波之上，到處盤坐著魚頭人身、不斷吞吐本命內丹的妖怪，密密麻麻，數量怕不有五十萬上下，自湖邊向中心等階逐漸提高。樓雲的目標，便是最外圍的那些一等和二等烏魚精。

動物修行者一旦突破精怪成為妖怪，便能直立行走，初具人類外形，靈智也大為增加，學會開採礦石，收集材料，煉製各種趁手兵器法寶，戰鬥方式也呈現極大變化：遠程法術，近戰肉搏，均無不可；刀槍劍戟，弓弩標槍，應有盡有，並且分工明確細緻。以這烏魚精為例，白天習練戰陣攻防之法，晚上淬鍊肉身內丹，與其說是一個妖怪群落，不如說是一支妖怪軍隊更為恰當。

這烏魚精也是樓雲進入《仙俠》以來遇到的第一批妖怪。那時他一路斬殺水系精怪上了癮，又正值烏魚精訓練后的空閑時刻，彼此散成一堆一堆，乍一見到，便沒怎麼留心在意，以為不過只比十等精怪多了幾招淺陋法術和幾件垃圾法寶，在他如今能夠自如運用全身法力的情況下，根本沒什麼好怕的，於是衝上前就是一片法力轟擊過去，結果不言而喻，被一大群烏魚精打得狼狽逃竄，最後靠著極快的速度才得以逃脫。

那之後樓雲是望見妖怪便繞著走，再不敢有丁點兒非分之想。但如今形勢所迫，必須拿之開刀，細細思量下，所有遇到的水系妖怪中還是烏魚精最好對付，不是說它實力最不堪，而是怎麼也有過一次曾經交手的經驗啊。

樓雲看著那數十萬不時漂浮空中的金光閃爍的內丹，就像看著一大堆金山財寶，心中那個垂涎，不禁想道：「奶奶的要是我這樣飛過去伸手一抓，不知能撈到多少？」腦中登時浮現一個美妙的場景：月光下他浮空掠過，袍袖一揮便將所有烏魚精的內丹收走，然後靠著這些內丹煉成的黑水玄珠成功擊殺惡蛟——那種感覺，怎一個爽字了得！

正在幻想的時刻，忽然一個略顯沙啞，模糊不清的聲音驚喜地叫了起來：「頭兒，你看那兒有個人類！」樓雲觸電般轉頭過去，見右前方數百里處地面上，樹木陰影里站了一隊二十一個烏魚精，說話的正是其中一個手杵長槍的小兵卒，正伸著右邊那隻噁心醜陋的魚蹼大手指著自己。它一雙魚眼大大鼓起，一個怪頭九分像魚，只有一分像人，夜裡看來著實有些恐怖的感覺。

它這話一出，身邊一十九個同伴紛紛歡呼雀躍，嘰嘰喳喳議論起來，剩下那個威猛高大，手持一柄巨型三叉戟的烏魚精小隊長哈哈笑了一聲，操著一口同樣模糊不清，但卻粗豪幾分的聲音說道：「大王白天還在發火說很久沒吃到人肉了，不想今晚就被咱們撞上一個，真是運氣吶！小的們，快與我將那人類抓來，洗乾淨后獻於大王，沒準兒大王一高興，會賞幾口湯給咱們喝呢！」

眾烏魚精小妖歡呼一聲，駕起一片妖雲直飛上來，手裡不停揮舞，口中呼喝不斷，居然就此爭論起他們的大王會如何處置這個人類來了。有說清蒸的，有說紅燒的，也有說一半清蒸一半紅燒的，總之花樣奇多，直把樓雲聽得冷笑不斷。

他剛被烏魚精長槍兵小妖發現行藏時，還有些驚慌，同時暗暗自責，既然知道這遊戲里的妖怪設定參照了《西遊記》里的妖怪勢力，就早應想到會有巡山小妖，實在不該如此大意公然露出身形。不過第二眼看過，他又鎮定下來，心想巡山小妖不愧是巡山小妖，實力有夠差勁。這隊烏魚精，除了那個拿三叉戟的隊長實力達到二等外，其他都是最低級的一等妖怪，雖然個個有著相當於還虛二階的實力，卻已不是如今飛行速度極快、身負兩大絕技的自己的對手。

樓雲兩肩一晃，雙手一抖，綽起長槍飛身迎上，漸漸近了，突然一步踏出，在眾烏魚精小妖的驚呼聲中出現在那烏魚精巡邏小隊長的身邊，手中長槍帶起一團耀眼懾人的光芒，朝它頭上要害狠狠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