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六十章

60.第六十章

不太清楚自己和梅林在床上翻來覆去滾了幾次。當天邊晨光微曦,短暫的一夜終將過去之時,威斯特模模糊糊感覺到有人從身後抱住了自己,冰涼的體溫緊緊纏繞在每一寸肌膚上,彷彿要將人燃成灰燼的灼熱褪去,舒服地讓他甘願就此沉睡,永遠不再醒來。

他實在太累了。頭腦發漲,四肢軟綿無力,身體像是被綁上了千斤巨石。這種如同死去一樣的倦怠感幾乎奪去了威斯特所有的神智,昏昏沉沉,甚至連梅林什麼時候起身出門都沒有發覺。

事實上,經過將近一個星期的千里奔波,和改造人們打了好幾次遭遇戰,又受了點不大不小的傷,隱者大人的體力本來就處於極度虧空狀態。再加上在極度激動之下和男朋友滾了一夜床單,即便是個變種人,在這種情況下,也毫不意外地病倒了。

「而且,做完這種事你都不知道清理的嗎?!」

被梅林匆匆叫到房間,第一眼就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蓋烏斯小心翼翼為高燒不醒的威斯特檢查了番,轉身就拿著掃帚把**師從樓梯上攆了下去:

「……連傷口都崩開了,你這個小混蛋到底做了多久?!他那個身體哪能經得住你這麼糟蹋!!」

「……我知道錯了!蓋烏斯你讓我去看看小威……」

「看什麼看?看他現在有多難受嗎?!告訴你,在威斯特退燒之前我不准你再進房間一步!」

「……蓋烏斯!!」

科科,活該。

雖然燒得迷迷糊糊,但也將老醫師如何教訓梅林一字不落聽到了耳中。確實被折騰慘了的威斯特幸災樂禍拉起被子,把自己縮成一團,毫無負擔享受起了病號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待遇。

而在再三和蓋烏斯保證病好之前不碰少年一根手指頭之後,終於被行的梅林則是垂頭喪氣走進門,看著蜷縮在床上確實氣色差到極點的威斯特,心底也開始有點後悔。

「抱歉,是我不好。」

捋了捋他被汗水打濕的棕發。**師趴在床邊,看著那雙藍得驚心動魄的眼眸,委委屈屈開口道:「我一時沒有忍住……也沒想到你體力居然這麼不行。」

「……」

你是故意的吧?!

威斯特一口血哽在胸口,慪得差點沒喘上氣來。

「下次你可以來試試,看看我的體力到底怎麼樣。」

從牙縫裡生生擠出這麼一句。被一脆皮法師嫌棄體力的隱者大人不服,想伸手去扯法師的臉,卻在半路被人截胡,右手牢牢落進了梅林的掌心。

他拉過少年的手,貼在胸口,讓他感受自己劇烈而有力的心跳。

「你想象不到我有多麼高興,小威。」

俯下身,輕輕在他額角落下一吻。梅林微笑看著威斯特因為發燒而泛紅的臉頰,眼底似乎有滿天璀璨星光閃爍:

「我一直在等,等了很多年。」

「聽起來確實是一段很長的時間。」

這才想起他們似乎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好好交流一下。威斯特微微眯起眼,就這個姿勢抓住法師的衣領,把他拉到自己面前:

「對了梅林,我還沒問你今年到底多大?」

莫非,他也和自己一樣,不會死亡也不會老去,根本不是他原先以為的什麼轉世?

「我記不太清了。」

而梅林的回答也正印證了少年心中所想。臉上露出一個頗為複雜的表情,法師看著隱者大人眼中一閃而逝的震驚,雖然有很多話必須要說,卻一時不知從何說起。

而最後,他也只是退去了大腦封閉術,示意威斯特直接去讀自己的記憶。

一千年的時光,有點孤獨,也有點漫長。

……

當年,梅林帶著死而復生的亞瑟回到卡梅洛特,整個王國都沸騰了。劍欄一戰雖然騎士團損失慘重,連高汶爵士都埋骨荒野,但除去了莫佳娜、趕走了撒克遜人,今後阿爾比恩的命運便將完全歸於不列顛人自己,再無古教和神祗可以插手。

魔法重回,永恆之王的神話被永遠鐫刻入史冊之中。勝利與誓約之劍被梅林丟入阿瓦隆湖中,銳鋒還鞘,英魂也同樣歸於故里。可是,在這一切落幕之時,他卻覺得生命中有某個地方空落落的,就像在不知道的時候失去了一些重要的東西,無論他試圖用什麼去填補,都彌合不了心底巨大的空洞。

法師知道自己的記憶並不完整,雖然看上去無懈可擊,但總有些反常和悖論確確實實存在於每一分他想要仔細推敲的過往中。雖然蓋烏斯從不肯告訴他他失去了什麼,亞瑟也一反常態對此緘口不言。但漸漸地,隨著時間流逝,梅林也能夠從蛛絲馬跡中拼湊出一個隱隱約約的輪廓,就算這具輪廓並沒有鮮明到能夠勾畫出具體的形象,但用來承載心中那份與日俱增的感情,卻也已經足夠安撫下他躁動不安的靈魂。

再後來,蓋烏斯終於敵不過歲月的磨蝕,在劍欄之戰後的第十一個年頭溘然長逝。這位為卡梅洛特王室操勞一生的醫師沒有留下任何遺言,唯一一絲遺憾也被很好掩藏在那雙光芒漸漸熄滅的眼底。他這輩子終究是無法再見到他的『小兒子』,而他會將這份秘密永遠帶入墳墓之中,不為別的,只是因為曾經這麼承諾過。

也正是那時,梅林發現了他最後一個秘密——他的永生。

這並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最起碼,對於法師而言,與其看著熟悉的人一個接一個離去,他到寧願自己也像是個普通人一樣,可以從風華正茂到白髮蒼蒼,過完這短暫卻也美麗的一生。他甚至早已決定當永恆之王最終死去,卡梅洛特也不再需要他的時候,就對自己施下咒語,永遠長眠在阿瓦隆平靜的水底。但是,卻被亞瑟的一次酒後坦誠改變了想法。

「我是不知道他去了哪兒,梅林,蓋烏斯……蓋烏斯也不讓我告訴你……」

攬著法師依舊瘦弱的肩膀,早已不再年輕的國王醉意濃重地嘟囔著。這是他在清醒時絕對不會說出的話,但親眼看著梅林年復一年形單影隻,他肯定也曾經在心裡為他感到難過:「他救了我,也救了你……雖然讓你把一切都忘記真的很殘忍,但威斯特他……如果不是別無選擇,他一定捨不得這做。」

威斯特。

舌尖反覆呢喃著這個名字,由於恐懼那永恆的孤獨而躁動不安的心也奇迹般平靜下來。梅林突然覺得,或許他也可以這麼一直找下去,無論花費多麼漫長的時間都不要緊。因為,他能夠感受得到,這個朦朦朧朧虛影究竟在自己的生命中佔據了多麼重要的位置,重要到即便只有這麼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姓名,也足夠支撐他走上這或許永遠也沒有盡頭的追尋。

再再後來,百年時光轉瞬即逝,曾經魔法帶來的創傷和輝煌逐漸被時光掩去,命運無盡,時代更迭,人類大多已經不再記得曾經的烽火歲月。巫師,巨龍,騎士,精靈……那些都是屬於久遠過去的故事,屬於那些早已泛黃的記憶。唯有依舊口口相傳的歌謠和詩篇,依然在記錄所有亘古不息的傳奇。

時代改變了,不列顛改變了,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們也不復當年的模樣,只有梅林一個人孤獨行走在這個熱鬧的星球上。他開始尋找永恆之王的轉生,親眼見證著圓桌騎士一次又一次出生和老去。亞瑟、蓋烏斯、蘭斯洛特、高汶、格溫……甚至莫佳娜,每一世的他們都活得平和而安然,在奉送了曾經那般顛沛流離的宿命之後,似乎命運也終於給予了他們該有的幸福,從此山長水遠,再不會有人埋骨荒野,也不會有人合著血和淚,肩負起那些太過沉重的責任和重擔。

可是,梅林依然找不到那個他即熟悉又陌生的人。

那個讓他魂牽夢繞,卻終究記不起曾經有過怎樣過往的神秘少年。

有時候,法師也會懷疑這個人是否真的存在過,存在在自己最美好的歲月里。他甚至想起了芙蕾雅,那個讓他一見鍾情、願意拋棄使命一起離開卻紅顏薄命的女孩兒,或許威斯特也和她一般曾經讓自己著迷不已。但他很清楚的明白,隨著時間的流逝,芙蕾雅會是自己生命中最溫暖最美麗的部分,而後者卻像是融入了他的生命,就算不記得他的模樣、他的聲音,也依舊固執地不肯放手,妄圖在無盡的時間中能夠再一次彼此重逢。

他似乎已經變成了他無盡歲月里唯一的堅持。可若是最後被時間證明是徒勞的,他根本就不能等得到他想要去等的人,梅林不知道自己會做出怎樣的事來。

一千年的時光,實在太過漫長了。

追尋亞瑟等人的轉世跨過一個又一個新世紀,可命運終究未曾帶給他想要的答案。時光無盡,法師依舊風華正茂,卻也無可避免萌生了倦意。於是,有一天,在等待友人們再次轉生的空窗期里,他來到了牛津一家通宵營業的酒吧里,雖然對於吵鬧的環境並不適用,但總歸會讓自己顯得不那麼孤獨。

那時,一場席捲整個世界的戰爭剛結束不久,新一輪超級大國之間的對抗又高.潮迭起。這個時代幾乎是梅林經歷過最糟糕的,卻也是變化最快的。他在千年歲月里學到了很多,卻依然感到無法適應這個時代的脈搏,比如,如何拒絕酒吧之中來自同性正大光明的搭訕。

「你好,一個人嗎?」

聽到這個介於青年和少年之間的聲音時,法師正在默默凝視著調酒師推給他的Margarita。在卡梅洛特並不怎麼受女孩們歡迎的高顴骨男孩在這個時代卻是獵艷者們爭相追逐的對象,雖然不太喜歡這種事,但處於禮貌,梅林還是點點頭,轉身望去。

那是一個非常年輕的男人,一頭棕發服服帖帖被梳在腦後,穿著牛津學生們最為鍾愛的襯衫和V領毛衣。而最讓人印象深刻的是他那雙藍得驚心動魄的眼睛,宛如包容一切的大海,似乎只需要一眼,便能夠將人醉倒在他獨特的魅力之下。

梅林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原因無他,實在是這人和他想象中威斯特的形象實在太一致了。

「我是查爾斯·澤維爾,你可以叫我查爾斯。」

直直對上法師獃滯的目光,年輕的X教授笑了笑。他向來在酒吧這種地方如魚得水,看到梅林孤身一人,又心情落寞的樣子,理所當然起了點搭訕的小心思。而對方似乎也對自己的外貌很滿意,或許可以更進一步試試也說不定。

而且……

又不死心地嘗試了一遍,卻發現自己依然無法讀到對方的思想,查爾斯的眼神不由得亮了起來。

或許對方有什麼特異功能,又或許是跟他一樣的那種人。但不論怎樣,都更加激起了他的興趣。

「我是……梅林。」

或許是孤獨了太久,在這一條沒有盡頭的道路上追尋已經耗光了法師所有的心力。他略微疲倦地應了聲,雖然確實有了想要放棄的念頭,但面對這個和想象中威斯特太過相像的人,他還是不由自主想要靠近。

接下來他們聊了很多,大部分時間梅林都只是在安靜地聽。不得不說,查爾斯是一位非常有魅力的紳士,被他那雙藍如寶石的眼睛專註看著,沒有任何人能夠擺脫他的蠱惑。很快,一杯接一杯灌著雞尾酒,從遙遠的而卡梅洛特時代起酒量就不太好的法師竟然感覺有些醉了。

而年輕的X教授已經不知將話題導引到了哪裡。

「你相信這世上有不可思議的力量存在嗎?」放下酒杯,瞥見對方手邊一摞關於催眠與暗示的科普雜誌,查爾斯目光閃了閃,「看起來你似乎對心靈感應這方面的能力很有興趣?」

「恩。」酒精衝擊著大腦中最脆弱的部分,梅林輕輕點了點頭。他想知道自己究竟忘記了什麼,究竟該如何想起曾經被人強行抹去的記憶。所以,進入二十世紀,當接觸到這些由來已久卻在新時代逐漸為世人所熟知的心理科學時,他也會從中留意一些可能用得上的蛛絲馬跡,「我想破除他給我的枷鎖。」

有一個人,帶走了艾莫瑞斯的記憶,也帶走了他生命中最無法割捨的部分。

而或許,他也不是一定要找到什麼。只不過是在找到那個延續了千年時光的謎底前,單純停不下尋找的動作。

「……說不定,我可以幫助你。」

大概是被男孩眼底太過沉重的落寞給蠱惑了。當查爾斯意識到自己脫口而出來了些什麼時,想再收回這句話已經晚了。

雖然,他也並不那麼懊惱,甚至有些隱隱的激動。就好像他現在正站在一個沉澱了無數個世紀的鐵盒面前,無論其中究竟隱藏著什麼秘密,僅僅是親手打開這件古物的興奮,就已足夠讓這位天之驕子感到滿足。

「你?」

於是,面對著梅林疑惑地目光,他第一次毫不猶豫將自己的不同公佈於世:「是的,雖然你可能不太相信,但從生命科學上看,我應該算是一個有特異功能的變種人。」

……變種人。

耳邊彷彿有一道驚雷炸響,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有個看不清容顏的人靠坐在那間他在卡梅洛特的小屋裡,也曾吐露出這個他從未聽過的名詞。

猶豫了下,還是點點頭,梅林壓制住自己的魔法,放開大腦,看向身邊年輕的查爾斯。

「哦……這真不思議。我第一次見到能夠阻擋住我心電感應的人。」感覺到身邊之人的腦電波不再是無法捕捉虛無,查爾斯不可思議瞪大眼,「你也有超能力嗎?」

「不算。」當然不可能把自己的記憶全部展示給查爾斯。千年時光賦予梅林的不僅僅是滄桑和孤獨,還有無論任何時刻都不能丟下的謹慎,他才不至於在走到終點前就被各種各樣的意外所打擾:「只是……一點小把戲而已。」

「我可不覺得這是什麼小把戲。」

伸出手指抵在太陽穴上,這個熟悉的動作又讓法師一陣恍惚。查爾斯沉入梅林的開放給他的意識里,順著他的牽引來到一扇大門前。那就是曾經威斯特在阿瓦隆湖畔為愛人所樹立的囚籠,有關他們的一切盡數被安放在此,縱然法師千次百次地嘗試想要推開,卻終究無法撼動一絲一毫。

但是,這對於查爾斯來說卻不是什麼難事。

心靈能力者之間的共通性有很多,雖然手段並不完全一致,但這份暗示恰巧是年輕的X教授所熟悉的……甚至,若不是他確定自己今天是真的第一次見到這個男孩,他就會懷疑這是否會是自己的手筆。雖然,他至今還不知道,他將要解放的竟會是未來自己養子所立下的禁制,而今夜這場看似非同尋常的美妙邂逅,又將怎樣影響到他們所有人往後的人生。

沉下心,在梅林的注視下,他推開了那扇埋藏著所有謎底的大門。

回憶鋪天蓋地湧來。

「告訴我,你現在感覺到了什麼。」

「看著我,梅林。」

「過去的一切都是一場大夢……現在,夢該醒了。」

「我很……抱歉……」

故事的開始,故事的結尾,這段遲來的記憶並不怎麼漫長,也不算多麼驚心動魄。他們之間沒有山盟海誓,也沒有纏綿繾綣,甚至連告別都沒有,唯一一個落在嘴角的輕吻,也因為威斯特的消失而顯得縹緲虛無。

他把他弄丟了一千年。

「噢……我……你沒事吧……」

被那一瞬間太過劇烈的感情淹沒,查爾斯來不及看到他為這個男孩找回了什麼,就被迫退出了法師的意識。看著梅林最初的怔愣過後,緊接而來無聲卻洶湧的眼淚,查爾斯訥訥想要安穩兩句,卻在看清那雙淺灰色眼眸里所蘊含的瘋狂時,不由自主收回了手。

那是受了傷的野獸的眼神,可怕到根本不應該在一個看起來還很青澀的男孩身上出現。而那個眼神看上去又如此滄桑,滄桑到他連再去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無盡悲涼。

他也有預感,這一刻法師的悲喜交加,他或許並不適合再去打擾。

那天最後,梅林第一次在酒吧里醉到不省人事。將他帶到酒吧后專供客人休息的房間里,查爾斯看著那人即便在昏睡中也依然緊皺的眉頭,頭一回默默嘆口氣,放棄了最開始那些旖旎想法,轉身離開。

而法師掙扎著睜開眼,看著他和威斯特太過相像的背影,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最終緘口不言。

——他要找回他,哪怕再過去又一個千年也一樣。

無數個日夜積攢的疲憊終於將他拖入滿目黑暗。在閉上眼的剎那,梅林的確在這麼想著。他知道有雙乾淨澄澈的湛藍眼眸,即使它的主人不知所蹤,也依然盤踞在腦海中眺望著。看他是如何等待慢慢時光褪去,跨越山長水遠,去擁抱這一生中最重要的謎底。

他在泛著潮濕味道的房間里沉沉睡去。但即便如此,還是有個身影在夢境中徘徊。那人似乎微笑了很多次,似乎說了好多話。從過去到未來,一點不落,讓他即使在沉淪中,嘴角也露出了一個好看的笑容。

……

「所以,到頭來竟然是查爾斯給你解開的暗示?!!」

差點從床上一躍而起,卻因為某些不可描述的疼痛一個咧趔,摔進了梅林懷裡。威斯特目瞪口呆看著不斷輕聲安撫自己的法師,終於還是咽不下這口氣,掀起被子就要往屋外跑。

「小威你幹什麼!!」

一把攬過隱者大人的細腰,有一瞬間為這個昨夜怎麼都不想放開的手感而著迷。梅林很快反應過來,帶著威斯特一起向後倒在床上,實在是被這傢伙嚇得不輕。

開玩笑,這傷口還沒長好,又發著燒,他怎麼能就這麼隨便亂跑?

「我要去拿我的手機。」依舊咬牙切齒,威斯特完全不顧自己身上那些曖昧的痕迹還沒消退,就要從法師懷裡掙脫:「查爾斯必須給我個說法!!而且該死的他居然差點就對你出手了?!!!」

「那是以前,很久以前。」

死死摟著少年不放,梅林心想要是我告訴你其實我自己那時候有一瞬間也想把查爾斯當替身找些安慰你還不直接掐死我,一邊翻了個身,把還在不停亂動的隱者大人壓在身下:「與其說我,你自己不也在酒吧被人搭過訕嗎?」

「……」

對的,他不但被人搭過訕,還向別人搭過訕。

想起自己年輕時曾經干過什麼好事,威斯特表情一僵,終於不動了。

而梅林顯然沒有打算就這麼放過他。

「如果我沒理解錯的話,你這種反應似乎是很不滿你的養父給我解開了暗示?」說起這事表情就自動調整到了陰鬱,法師低下頭,從少年嘴角淺吻到脖頸,痒痒的,若即若離引誘著不聽話的隱者:

「還是說,你其實根本我希望能恢復記憶,就算千年之後再次和你相遇,也只能眼睜睜錯過?」

「我……」

剛剛食髓知味過的身體哪裡受得了這種撩撥。威斯特表情變得僵硬,想躲卻又躲不開,再加上梅林給他定的性質實在太嚴重了,他哪敢不趕緊為自己開脫。

可是,在隱者大人急急想要開口時,法師卻一根手指按在了他的嘴唇上。

「噓。」

眼裡的深沉已經無處可藏,梅林又湊近了一點,讓少年能夠看清自己瞳孔中再度燃起的欲.火:「你知道的,你無論說什麼都能夠說服我……所以,現在我不想聽你的理由。」

「用行動來表示怎麼樣?」

法師的聲音沙啞又低沉,帶著不得不讓人沉迷的魔力。感覺到那人不安分的手已經順著脊背撫摸下去,威斯特喘了喘,感覺自己要瘋了。

他對這個提議一點異議都沒有。

然而——

「梅!林!!!你忘了你跟我保證過什麼?!!這個星期你都不要想再進家門一步!!!!——」

一腳踹開緊鎖的房間大門。法師和隱者大人扭頭看向那位旋風般衝進來的老醫師,幾乎同時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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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斯特的夏天[綜英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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