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徐樊眼裡的戾氣並沒有多加掩飾，宋小愷幾乎是一眼就捕捉到了這剎那間的不同。

「二少爺，如果您不想看到臉上的這道傷口越來越嚴重的話，我奉勸您還是打下這劑針劑。「徐樊語調和緩地說道，字眼裡卻沒給宋小愷多少選擇的餘地。

「徐醫生，我怎麼覺得你像是在威脅我……」宋小愷笑眯眯地問道，似認真又似玩笑。

徐樊抬起頭，第一次用審視的目光去打量這個他從來都沒放在眼裡過的宋家二少爺。

在徐樊的認知里，這個宋家二少曾經唯一的可取之處就是那張漂亮的臉蛋，而在宋愷重傷以後，唯一能引起徐樊興趣的就是那雙在生氣時格外明亮的眼睛。

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難不成重傷還能把人給磕機靈了？徐樊心中略帶嘲諷地想道，卻也還是不敢大意輕敵，細細地琢磨了一番宋小愷的眼神。

結果，他只看到宋小愷的唇角滿是戲謔的笑意——看來，對方也只是開了個玩笑，沒有察覺到什麼，徐樊暗忖自己多心。

這樣想著，徐樊的語氣又加了幾分堅定：「二少爺，我自然不敢威脅您。但老爺吩咐過了，務必要讓您注射這劑針劑。」

「呵，既然是『務必』，剛剛又何必問我願不願意！」宋小愷眼眸一厲，不再掩飾自己的本性，那狼一樣的目光直直地射向了徐樊，讓徐樊微微一愣。

就是現在！宋小愷猛地砸向了床頭的開關，房間的大門「嘭」地一聲被彈開了。宋小愷用尾巴狠狠地一甩，徐樊沒有絲毫防備之下，竟被宋小愷給直接拍到了地上，一身狼狽地壓在了那堆醫療器材上。

宋小愷迅速地跳上代步車，正準備逃離這間房，卻發現一身筆挺軍裝的秦軒正站在門口，維持著按門鈴的姿勢。

和宋小愷的視線對上以後，秦軒大步地走了進來，冷冷地掃了一眼徐樊，一腳踩在了徐樊的腳腕上——只聽見「咔嚓」一聲，那是骨頭斷裂的聲音。

「喂，你……」宋小愷正想問秦軒這麼晚跑來自己的房門口乾什麼，就感到自己的身體一晃，竟被秦軒打橫地抱了起來！

「靠！死面癱，你幹嘛？！」

宋小愷把眼睛瞪得銅鑼一樣圓，甚至把心中暗暗給秦軒所起的「外號」也給脫口而出了。

「這裡不安全，去我那裡。」

「卧槽！那也不用你抱著我去啊！我有代步車、代步車！」

秦軒淡淡地瞥了一眼代步車，抬起軍靴……「咔嚓」，代步車也裂開了，斷掉的線路「嗞嗞」地作響。

宋小愷：……這死面癱又抽風了吧？是吧，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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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軒一路沉默地把宋小愷給抱回了自己的房間，然後隨手一拋——真的是「隨手」，非常乾脆，毫不遲疑——宋小愷就結結實實地「砸」在了那張大床上。

靠！要不是這張床夠軟，我的屁股非得砸開花不可！宋小愷咬牙瞪著秦軒，摸著「魚」屁股在心裡吐槽道。

秦軒沒有理會宋小愷憤憤的視線，在衣櫃里找了一套睡衣以後，徑直走進了浴室。

浴室的門被關上后，也隔絕了宋小愷瞪向秦軒的視線。

這傢伙……到底把我扛回來幹嘛的？宋小愷一臉莫名地想道。

另一邊，秦軒在走進浴室以後，脫了衣服，打開了花灑。

已是深秋，沒經過加溫的涼水打在身上，讓秦軒稍稍有點發熱的頭腦清醒了不少。

他很少有失控的時候，只除了遇到一個人，宋小愷。或許，現在要加多一個，宋愷。

只是，秦軒不明白，他明明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把宋小愷和宋愷分開來看待，為什麼還是會時常在宋愷的身上找到宋小愷的影子？

今天下午是如此，今天晚上也是如此。

就在不久前，「宋愷」給他做了一個手勢，祝他「有一個愉悅的晚上」。那一刻，秦軒是生氣的，這種生氣來得莫名其妙，卻又如此清晰。

他只想把「宋愷」抓出來，好好地揍他一頓屁股，問他到底是什麼「愉悅的晚上」。

這個念頭在心裡越扎越深，最後，秦軒隨口打發了對面那個一臉羞澀的宋卓衍，神使鬼差地朝「宋愷」的房間走去。

然而，沒等秦軒按響門鈴，宋小愷的房門就被打開了，而裡面的景象直接讓秦軒心裡的怒意飆到了極點——

他看到了什麼？！宋家的那個家庭醫生居然會半夜三更地呆在宋小愷的房間里？！而宋小愷還敞胸露背露尾巴地在撩撥對方？！

在這個時代，人魚在別人面前露尾巴的行為，是十分「奔放」的，算是某種邀請和暗示，但很明顯，宋小愷經常忘記這一樁，畢竟曾經的他還和那幫兄弟光屁股一起洗澡呢，別人有的他也有，有什麼好遮遮掩掩的？

於是，處於氣頭上的秦軒忽略掉了徐樊那一身狼狽的樣子，忽略掉了徐樊身下的那對醫療器械，直接找了個借口把宋小愷給拎回了自己房間，當然，離開之前，也不忘把「登徒浪子」的那雙腿給廢了。

其實，秦軒更想廢別的地方，但有點潔癖的他為免看到過於噁心的場面，最後還是選擇了徐樊的腳腕。

至今仍痛得蜷縮在地板上的徐樊倘若知道這件事，或許會「感激」秦軒的「腳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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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小愷在床上彆扭了幾分鐘后，也漸漸地冷靜了下來。

看著秦軒的衣櫃里被疊得整整齊齊的衣服，宋小愷想到了一件事情——如今的他，實在是太勢單力薄了。他早就看出了徐樊的不對勁，如今撕破了臉皮，也不知道徐樊會做出些什麼報復性-行為來。

更何況，原來毀了「宋愷」容貌的人還沒找到，而宋家那一個個繼母和兄弟也不是善茬，如果他還堅持孤軍奮戰，說不定沒熬到重新參軍的那天就再次嗝屁了。

假如他沒有猜錯的話，今天那一劑藥劑一定有問題，如果是會對精神力造成傷害的話，那就更悲劇了。

他會徹底地成為一個廢人！

宋小愷的眸光明明滅滅，在思考了一段時間之後，他終於還是下了一個決心。

他要和秦軒談判，用他所知道的有關宋家和徐樊的一些資料，來獲得秦軒的保護。

就如同秦軒很清楚宋小愷的為人一樣，其實，宋小愷對秦軒的了解也不少——只要是秦軒答應了的事情，秦軒就一定會做到。這種對承諾的重視幾乎是植根於秦軒的骨子裡，帶有著軍人的風骨和驕傲，永遠也不會改變。

因此，與秦軒合作，無疑是宋小愷最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