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節 感悟

「什麼？」鮑雅芝心裡一顫，感覺到馨姐心裡的憂傷，讓她想起了那一次為我流淚的事。

「對不起。」馨姐顫抖著聲音道，「你不是問我是不是喜歡上他嗎？我知道你一定知道的，我的確喜歡他，而且喜歡的很深很深，已經不可以回頭了。我知道這不對，對不起你這個他的女朋友，但是我還是不能夠控制自己，想要離開他卻辦不到，即使沒有可能得到他的愛情，我也希望能夠就這樣陪在他的身邊，就這樣就行了，但是這也是不可能的，他有你......所以，對不起。」

「又是一個痴情的女孩啊！」鮑雅芝心中不禁感嘆，也對我產生了一絲絲的埋怨：你究竟怎麼回事，弄得這麼多女孩子為了你神魂顛倒不可自拔？以後也一定會有更多的吧，一定也有比自己比馨姐更好的，自己能夠永遠擁有他嗎？

微微嘆了口氣，鮑雅芝挪到馨姐床位躺下，翻手抱著身邊顫抖著的馨姐嘆道：「馨姐，你不用道歉，喜歡上一個人是無法控制的，特別是他這樣的人。其實我比你並多不了什麼優勢，他會接受我只是因為形勢迫不得已而已，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我現在一樣跟你一樣只是他身邊默默注視著他的一個女孩而已，所以，你不用道歉。」說著說著，想起將來的不可知性，心裡不禁黯然，聲音也低沉下來，「我們都是苦命的女孩啊，偏偏喜歡上一個不可以喜歡的人。」

馨姐停止了顫抖，驚奇地問道：「為什麼？你們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我們都是苦命的人？」

「唉！」鮑雅芝嘆了口氣，伸手把脖子上的『流光』拿出來，『流光』在黑暗中閃動著幽藍的光輝，「馨姐，你認真看著這個。」

馨姐也被眼前的光芒吸引了，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注視在它上面，下一刻，她體會了無與倫比的經歷，從『流光』的幻境中回過神來，驚訝道：「這是什麼東西？我怎麼好像到了一個夢幻般的世界，經歷了一個動人的故事？」

「是的，它叫做『流光』，」鮑雅芝看著手中的『流光』溫柔地說道，「是我們聯誼的時候，他送給我的禮物。你知道我們是怎麼相遇的嗎？第一次見面是在圖書館......」眼中泛起了朦朧的霧氣，她回憶著將我與她的第一次相遇到聯誼到一起組建社團直到發生董書馨事件的一路娓娓說來，把馨姐帶入她那美麗而動人的故事中去。

「從我們的眼神相遇，我就知道他的身影已經深深地刻在我的心底，」從回憶中醒過來，她繼續說道，「而從『流光』在我手中第一次發光開始，我就知道我已經深深地喜歡上了他，沒有任何理由。每一個夜晚我都是握著『流光』想著他睡去的，為了見到他而開心，也為了他的迴避而傷心不已。慢慢地，我知道了很多的女孩子也一樣喜歡上了表面上平凡無比的他，其中有他們班的女生也有師姐你，但是我不想放棄，我知道他是喜歡我的，只是因為什麼原因才迴避我而已。所以我一直在等待，直到發生了那件事，因為這件事，我好心疼，整個世界都崩潰了，這時候他出現在我的面前，很心疼地告訴我他很喜歡我，只要我喜歡，他一定會讓我幸福。那一刻，我像從地獄回到了天堂，原來幸福是這麼的簡單，只要他在我身邊喜歡著我我就滿足了。」說話間，她心頭也是泛出了甜蜜，想起了今天的牽手，想起甜蜜的擁抱。

「是嗎？」馨姐羨慕地說道，「現在的你不是很幸福嗎？那麼為什麼你說我們都是苦命的女孩呢？」

「是的。」鮑雅芝嘆道，「我現在很幸福，因為他終於接受了我，但是，馨姐，我並不是他唯一的女孩，在他心裡還有一個更重要更深愛的女孩，他告訴我無論是誰都不能夠取代她在他心中的地位，但是這個女孩願意接受我，願意與我一起喜歡著他，這是他迴避我也是願意接受我的原因。」鮑雅芝將我對她的表白詳細說出來，嘆道，「所以，我們都是苦命的女孩，喜歡上了他。」

看著藍光慢慢淡下去的『流光』，馨姐沉默了，她並不知道這件事，也不知道雪姐的存在，一直以來都以為他喜歡的是鮑雅芝，但是不是的，鮑雅芝其實跟自己一樣的，只是她更積極，所以她可以選擇，選擇是接受他的有一個心愛的女孩的事實繼續呆在他身邊，還是就此終結，而她的決定好像已經有了。自己呢？自己的將來如何？

「馨姐。」鮑雅芝摟緊身邊的馨姐，低聲在她耳邊道，「如果他也喜歡你，你會怎麼決定？」

「我......」馨姐無言，是的，自己要怎麼樣的未來呢？要努力去爭取嗎？

嘆了口氣，她反過來摟住鮑雅芝，卻不說一句話，鮑雅芝像知道她的心事一樣，也是一樣靜靜地想著自己的心事，夜晚就在她們的沉默中緩緩地過去了。

第二天，我看著一夜沒有好好睡的兩個女孩的熊貓眼，忍俊不禁。

「哎呀！」我手臂上的肉被鮑雅芝狠狠地捏了一下，轉身抱著馨姐道：「馨姐，你看他那死樣。」

馨姐微笑著看著我們道：「你就好好教訓他吧，我去做早餐，讓你們有力氣玩。」

我驚訝地看著她們，什麼時候她們這麼好感情了？不過，這是好事，不是嗎？一陣玩鬧之後，我們匆匆吃過早餐，我與鮑雅芝趕回學校今天要參加系的足球比賽，而馨姐則去公司工作，我叫了部的士送馨姐上車，才與鮑雅芝匆匆趕回學校。

趕到球場，把鮑雅芝送到她們宿舍一群人中，在她們曖昧的眼神與周圍奇怪的眼神中逃離出來，跑到休息室，四哥他們已經在等了。

由於我們只是新生，剛剛加入系隊，所以雖然教練李教練很賞識我們，在眾多學長的壓力之下，也只好把我們放在替補席上。

「終於來了，」四哥、大哥、二哥三人看到我，都露出曖昧的笑容，「昨晚做什麼了？」

「能夠做什麼？」我笑罵道，「好了，教練怎麼安排？」

「我們都在床邊看球。」旁邊響起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原來是李陽華，五班的天才，與我們及其他幾人一起入選系隊的。

「哦！」我與他握握手，明白地說道，「這也是正常的，我們還沒有熟悉。」

「什麼正常？」李陽華低聲埋怨道，「你不是不知道咱們系隊那些學長們的實力，就只會打壓我們，卻贏不了別人，中國的足球都是這樣的，只會做表面功夫。」

我還能夠說什麼，搖搖頭示意不要再說下去。跟隨大家走出休息室。

我們今天對戰的對手是英語系足球隊，當我們走出去坐在替補席上的時候，上面發出山呼海嘯的歡呼聲，我順聲音望去，哇，嚇了一大跳，這是系足球比賽嗎？簡直是職業比賽一般，學校可以容納兩萬人的體育場現在已經有近乎一萬五千左右的人，分成兩個陣營一個是經濟系一個是英語系分別為自己的一方加油，而其中最醒目當然是雙方的啦啦隊，經濟系的啦啦隊清一色的隊服，打著打著旗幟為我們加油，男生宏亮的加油聲還有女生動人的姿勢讓我們熱血沸騰；相反英語系不愧是美女的集中地，清一色的穿著統一啦啦隊服的漂亮女孩子整齊劃一的加油姿勢，搶去了不少的目光。除了兩個系近一萬多人之外，其他的大部分是喜歡足球比賽的同學或者其他系的足球隊。這麼多人把看台幾乎擠滿了，而他們的加油聲更是響徹雲天。

「我的媽呀，今天是什麼日子，怎麼所有人都來了？」四哥吐著舌頭怪叫道。

「聽說每一年比賽的時候，系裡都會動員所有同學來看，久而久之，大家已經習慣了也慢慢喜歡上了來看比賽，只有新生還是需要動員一下的，聽說不來的要扣分的。」李陽華在我身邊低聲道，語氣似乎很差。

我知道他在想什麼，但還是為了這麼火爆的場面所驚訝，「足球是最流行最受歡迎的運動，想不到在我們學校也是這樣。」

「是啊，」大哥接道，「不單止是學校，其實在世界上在我們中國，足球都是最受人關注最受人喜愛的運動，可惜......」

「可惜我們的足球即使在亞洲都只是二流是吧？」李陽華冷冷地接道，似乎關於足球的事他就沒有好心情，「中國的足球這樣下去，永遠都不用想強大起來。」

我們都沉默下去。他說的的確是事實，中國足球是中國人心中永遠的痛，對於已經沉浸在大國情緒中的國人來說，沒有一種運動比足球更讓他們心痛更尷尬，自從足球走進我們眼中以來，中國足球就沒有為我們帶來過任何的快樂，而只有淚－哀其不幸，痛其不力的淚，積累了數十年的淚，從『黑色三分鐘』到『逢韓不勝』到『抗韓』到『抗日』到『黑哨』到『假球』，再到2000年世界盃令人尷尬的出線而又令人羞恥的三戰皆敗，一球未進的結局，中國足球用羞恥製造了一個又一個似曾相識的名詞，而它卻已經變成了一個個緋聞的產生地，一個個大腕用來賺錢的機器，一個個罪惡的萌生處，足球帶給了中國人很多東西，但單單沒有帶給我們一個東西：勝利的快樂。這就是中國足球，扭扭捏捏走了十年改革的中國足球。最慘的是誰？是球員嗎？不是，他們即使輸了也無所謂，職業球員嘛，輸了是正常，一樣拿錢，何必拚命說不定受傷那才是慘事；足協官員？也不是。這只是他們的政績，贏了可以幫助自己升遷，輸了？怕甚麼？自己位置一樣穩穩噹噹，再請一個洋帥，還可以藉此提出新的改革方案，只要贊助商願意給錢就萬事大吉了，管你是輸還是贏？是誰受傷？使我們廣大中國人，那些熱愛著中國熱愛著足球熱愛著中國足球的普通老百姓，不管受了多麼痛的傷，還是一如既往地愛著它，淚水不斷地流，卻相信終有一天它可以盡情地宣洩出來......

「哼，無論是哪裡都是一樣，一切為了面子，一切為了錢，一切為了自己，其他的都不用理，這就是中國的足球了。」李陽華這樣總結道。看來他受到的刺激不是一般的大啊。

「好像他父親曾經就是我們XX市的一個足球俱樂部的球員，不知道什麼原因退役了？」四哥看出我的疑惑，在我耳邊輕聲解釋道。

原來如此，看來他父親退役的原因也不是什麼好事情了。看著李陽華陰暗的臉，我心下感嘆，我能夠做什麼呢？我能不能改變這個呢？

「別發獃了，比賽開始了。」大哥提醒我道。

比賽開始了，雙方擺的都是442陣型，雙方都大舉壓上進攻想搶下第一場的勝利，互有攻守，卻沒有什麼出彩的場面，讓我們在一邊呵欠連連，倒是看台上的觀眾還是一如既往地打氣。

「悶啊！」四哥回頭笑道，「坐在這裡還不如找一個女孩子聊聊。」

「是的，李教練想勝利是正常的，只是隊員們沒有能力達到他的要求就是了。虧我們的學長們賽前還信誓旦旦要拿下這場比賽。」二哥也笑道。

「哼，」李陽華一如既往冷著臉道，「賽前大吹牛皮，賽中雙腿發軟，賽后推脫責任，這麼多年來誰不是這樣做的？我們學長能夠擺脫這樣的規律嗎？」

「心有餘而力不足。」大哥下了個結論。

我心有所思，想起一件事，回頭對四哥低聲道：「四哥，你最近與嫂子情況不是很好吧？」

四哥的臉色馬上黑了下來，無奈地點點頭，有氣無力地道：「你說對了，她不知道為什麼對我的所作所為總是挑三揀四，說這個不行那個不行，我都快煩死了。」

我呆了一下，想不到情況這麼嚴重，想了一下才道：「你有想過原因嗎？」

「當然。」四哥道，「我知道她不喜歡我的習慣還有與其他女孩子打打鬧鬧，但是這是我的習慣又不是對她不起，以前也是這樣，她怎麼就不會呢？」

我想起鮑雅芝為我傷心的往事，不由泛起一絲擔心，沉聲道：「四哥，我想你也該收斂一下你的習慣了。還記得上次雅芝的事嗎？那是意見多麼小的事，但是在她們心目中卻是如此大的打擊，我想慧姐也不例外，如果她不在乎你，會對你的行為看不慣嗎？在你看來只是一些小動作，但是她就不同了，會以為你花心或者其他的事。因為這樣的小事而讓大家的感情發生破裂，值得嗎？」

「我知道，可是......」四哥抱頭苦惱道。

「我知道，」我正色道，「這樣想吧，你喜歡慧姐嗎？如果慧姐真的因為這樣而與你分手，你願意嗎？你能夠承受沒有慧姐的生活嗎？不要以為這沒有關係，在女孩子心目中，你是她的最大，同時，她也想你把她當成最大，最起碼不能夠把她放在微不足道的位置上，而顯現出來的就是你願不願意為了她改變自己。現在，你願不願意為了慧姐而改變的的風流的習慣？就看你自己了，我不多說，也沒有資格教訓你，看球吧。」

四哥似乎也為了我的話震驚了，在一旁獃獃地想著，我回頭看場上的局勢，二哥告訴我雙方還是沒有進球，只是慢慢地英語系的佔據了優勢。看來下半場必須要換人或者改變戰術才能夠勝利。

我點點頭。果然，上半場雙方都沒有建樹，下半場李教練果斷地換上了李陽華以改變局勢，雖然學長們還是反對，但是因為只是一個人，所以他們沒有怎麼說話，本來李教練準備將我們新人統統換上的，但是考慮到會引起眾人的不滿，才放棄了。

下半場李陽華上場之後，雖然周圍的人都不給他喂球，但是憑他一個人出眾的技術在前場左衝右突，扳回了局勢，但是即使是這樣，前鋒還是沒有辦法進球。

終於，李陽華逮到了一個定位球的機會，搶到第一落點從隊友頭上把球頂入網窩，而我們經濟系也因此艱難地取得了比賽的勝利。

勝利了，但是在休息室我們卻沒有一絲高興的意思，因為李陽華的獨來獨往，惹怒了學長們，在更衣室里指責他不應該這麼獨，還從隊友頭上搶球，明顯的貪功。面對他們的指責，李陽華沒有說一句話，只是冷漠地看著他們，甩下一句話：「你們有本事自己進球去。」就徑直走開，剩下學長們憤怒的咆哮。

看著眼前的不是為了勝利而高興的學長而是為了李陽華的頂嘴而憤怒的學長們，我不由心寒不已，沒有看到李陽華為勝利所作出的貢獻，而介意自己沒有面子，介意李陽華頂撞了他們，這就是我們的球員？其他的球員也是這樣的么？這樣的球員能夠踢好足球？我不禁迷惘。

「看開點吧，」二哥拍著我的肩膀嘆道，「中國足球的弊端根本在人，而關鍵在於制度，只要這兩個方面沒有變化，休想像外國那樣充滿激情充滿歡樂。」

「人嗎？制度嗎？」我心裡暗暗回味著這兩個名詞的味道，心裡湧起了強大的鬥志，「如果沒有人能夠改變它，那麼就由我來改變吧，從人到制度。」這一刻，我心中慢慢地浮現出一個輪廓，一個我們關於我們發展大計的輪廓。

「對了，我們應該找功臣慶祝一下吧。」我看著李陽華遠去的身影笑道。

「對呀。」大家大笑道，「慶祝他為我們狠狠地出了口氣。」

走過四哥的身邊，他低聲道：「謝謝你！」

我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走吧。我們今天該好好慶祝一下。」是的，應該慶祝一下，終於我找到了另一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