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節 兩女
開門的還是馨姐，看到我身後的鮑雅芝，原本就沒有什麼神採的眼神閃過一陣陰翳，雖然我看在眼裡，心裡也很痛，但是還是裝作沒有看到一樣，走進去招呼到：「雅芝，進來吧。馨姐，秀姐呢？」
馨姐這時候回過神來，勉強笑道：「她說今天有同學生日，過去為她慶祝了，今晚不回來。」轉頭對鮑雅芝笑道，「你就是他說的鮑雅芝吧，快請進來。」
鮑雅芝從一開始就一直在觀察著馨姐的表情，她臉上的神情以及眼神並沒有逃開她的觀察，心裡暗嘆：又是一個同病相憐的女孩。聽到馨姐招呼，點點頭道：「謝謝師姐。」走進來坐在我身邊。
馨姐從廚房端出已經泡好的茶放在桌子上，笑道：「你是第一次來這裡吧，他昨天不知道多高興了。」
「是嗎？」鮑雅芝淡笑道，瞟了我一眼。
「好了，馨姐也坐下來吧，」我笑道，「介紹一下，這位是鮑雅芝，我大一的同學，這位是馨姐，我們大四的師姐。」
「我們早就知道了，不是嗎？」馨姐笑道，「以大一新生的身份躋身十大校花的第二名，鮑雅芝師妹即使在我們來說也是聞名已久的。」
「師姐也是大名鼎鼎的啊，」鮑雅芝也是回道，「公認學校最受歡迎的女孩啊！」
我抱頭哭笑不得，「你們不用這樣互相吹捧吧，春蘭秋菊，各有千秋，這個評價夠公正吧！」
我痛苦的樣子讓兩女孩都笑了起來，不其然關係近了許多，馨姐首先道：「我們這樣稱呼來稱呼去不太好吧，這樣吧，你就像他一樣叫我馨姐就好了。」
「那你也不要鮑雅芝師妹這樣地叫我啦。」鮑雅芝也是欣然道，「叫我雅芝或者小芝就行，我好想有一個比我大的姐姐呢。」
「那麼我就叫你雅芝了，來，喝茶吧。」馨姐溫柔地說道。
「嗯。」鮑雅芝感覺到馨姐語氣中的溫柔，心裡有點感動。
人說三個女人一台戲，但是兩個女人也足以演出一台戲了，彼此好奇的兩人很快地就熟悉起來，湊在一起喃喃私語，讓原本擔心會出現不和的我鬆了口氣，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了立足之地，只能夠無奈地看著已經變得很親密的兩人，相信沒有人會想到這兩個這麼美麗的女孩會同時出現在這裡，而且同時喜歡上了普通平凡的我，而她們現在相處的如此融洽，根本看不出她們是彼此的情敵。如果這樣的情景每一天這樣出現，該是多麼好啊！自己不想傷害任何一個女孩，任何一個女孩都無法輕易捨棄，自己這樣想會是太貪心了嗎？我痴痴地想道。
「她們的感情真好啊！」雪姐幽幽地說道，「真羨慕她們，可以為了一個男孩子在一起高興地交談著。」
「姐，你不會是吃醋了吧？」我笑道，「要知道你是大姐啊！無論她們怎麼都好，你在我心目中都是第一位的。」
「就會貧嘴。」雪姐嬌嗔道，心裡卻是甜滋滋的，「幸福原來是這麼的簡單，只要我能夠象她們一樣能夠呆在你身邊，我就已經很滿足了。」
我感受到雪姐心中的遺憾，安慰道：「不用著急，我不是已經有了很大進步了嗎？很快地我就會突破到『意之境』，到時就可以幫助你出來了。」
「嗯！現在我們已經在一起了，我們四人。」雪姐柔聲道，「這一刻將是永恆的，我們以後一定也會像今天一樣，一樣的幸福。」
「嘿！」淡淡的溫暖的氣息溫柔地籠罩住整個房間，每一個人都好像處在一個溫暖的懷抱當中，裡面有一個溫柔的聲音在輕輕地呵護著。我知道這是雪姐的氣息，沒想到她已經能夠這樣了。
兩個女孩也感覺到了，露出享受的神情，回頭看到我懶懶的含笑看著她們，鮑雅芝不由嬌嗔道：「你在看什麼？打什麼鬼主意？」
「冤枉啊！」我高舉雙手喊冤道，「我只是想像你們這樣兩個大名鼎鼎的十大校花中的第二、第三名竟然此刻就坐在一起，還談的這麼開心，任何人都沒可能想到這個美麗的場面的，所以，我想如果把這個畫面用照相機拍下來，一定能夠賣個高價的，嘿嘿嘿，我不愁沒有錢了。對了，還可以舉行一個拍賣會，行情就更好了，對，好主意，就這麼辦。」我裝模作樣地點著頭道，還誇張地擺出一副照相的樣子，『咔嚓』。
「去死啦。」鮑雅芝嬌嗔，扯著馨姐的衣服道，「馨姐，你也不管管他，竟敢拿我們來做生意。」
馨姐抿抿嘴笑道，「沒有辦法，人家的生意頭腦這麼好，我們就收他勞務費作為懲罰好了。」
「好辦法，」鮑雅芝嬌笑道，「那麼，我宣布由於凌浩風不經我們姐妹同意之下擅自侵犯我們的肖像權，我們決定，收取凌浩風收入所得的百分之九十五作為賠償我們的勞務費，即刻生效。」
「冤枉啊！」我驚奇道，「苟政猛於虎啊，我要上訴。」
「上訴駁回，執行一審判決。」馨姐笑道。
「天啊！」我誇張地暈倒。
『噗哧』，兩個女孩笑成一團，一時間像春天百花齊放一般，一室皆春，我不由沉迷在其迷人的景象中。
打鬧了一會，『咕嚕』地一聲聲響，我們才意識到時間已經不早了。
「對不起，我忘記了。」馨姐忙起身道，「我現在馬上去做飯。」
「我幫你吧。」鮑雅芝也跟隨她進去。
看到她們融洽的樣子，我心裡真真正正地鬆了口氣，但是我知道這個結果是她們兩個人刻意表現出來的，心裡真的怎麼想我又怎麼知道呢？嘆了口氣，馨姐憂傷的眼神又浮現在我的眼前，今天我知道很難為她了，為了這個，她承受了多大的壓力還有多大的傷害？但是為了她，為了讓鮑雅芝可以真正接受她，就讓我背上這個怨恨吧。馨姐，對不起，我不能夠在雅芝原諒我之前接受你，那樣我們都不會得到幸福，請不要迴避你自己的感情。
「小風，對不起，我們的醬油沒有了，你能不能夠去買一瓶，牌子你知道的了。」正想著她們之際，馨姐從廚房探出一個頭來叫道。
「哦！我馬上就去。」我起身應到，奇怪，馨姐一般是不會忘記這些問題的，今天怎麼會忘記廚房已經沒有醬油了呢？說起來，她今天也是怪怪的，即使是與鮑雅芝聊天，也是經常魂不守舍，又是因為我嗎？我嘆了口氣，走出門去。
我出去之後，廚房裡，馨姐把一條圍裙遞給鮑雅芝，邊繫上自己的圍裙邊笑道：「你有沒有下過廚房啊？」
「有啊！」鮑雅芝接過圍裙笑道，「家裡偶爾幫一下忙。」
「那好吧，你負責飯怎麼樣？我煮菜，今天我準備了豐盛的大餐，保證吃得他舌頭都吞下去。」馨姐笑道。
看著馨姐把頭髮高高挽起，繫上圍裙整一個家庭主婦的模樣，臉上散發著幸福的光輝，不由驚訝不已，問道：「馨姐，他平時都回來吃飯嗎？」
「是啊！」馨姐溫柔地笑道，「自從他救出我們之後，已經有兩個月左右了，從那時開始我就做飯給他吃，可能是習慣了吧，他總是回來的。而且，他每天那麼累，回來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他救出你們？」鮑雅芝不解道，「他每天都那麼累嗎？他究竟都在做什麼？」
馨姐看著眼前這個天真的女孩，不由暗嘆她的好命，得到我這個這麼優秀的男孩的喜歡，搖搖頭壓下心中的苦澀，笑道：「可能他不想讓你擔心吧，我也是因為親身經歷才知道他的一點事情，你不用這麼遺憾，可能他不想讓你過分為他的事情擔心吧。我們一共五個女孩子，你都知道吧？」
「是的，在他比賽之後，我們見過。」鮑雅芝點點頭道。
「我們五個女孩都是不同的學校的學生，都是被他救出來的，從黑社會從事婦女販賣活動的幫會中救了出來，還不止如此，還有其他你們沒有見過的女孩子也被他救了出來，讓我們擺脫了那噩夢，重新見到美麗的藍天，也就是那時開始，為了保護我們，我們與他住在了一起。」
「原來如此。」鮑雅芝終於明白了。
「知道騰龍公司嗎？」馨姐繼續道。
「我知道，那是現在很出名的公司，難道......」鮑雅芝想到了我曾經說過的話。
「是的。」馨姐點點頭道，「那是他與朋友開的公司，他是真正的主人，我就是他的專職秘書。」
「啊！」鮑雅芝儘管已經有了心理準備，還是驚呆了，雖然知道他的不平凡，但是沒有想到是這麼的不平凡。
「所以，」馨姐眼中充滿著對我的疼愛，「他每一天都在學校與公司兩邊奔波，處理著各種麻煩的問題，你說他能不累嗎？所以我希望雖然不能為他分擔什麼，但最起碼可以讓他回來時候得到更好的休息。」
「馨姐，你知道的真多，他從來沒有說過這些東西。」鮑雅芝迷茫道。
「不，」馨姐轉身翻轉著鍋中的菜，笑道，「我也只是因為有這個機會經歷才知道這些的，他不告訴你正是不想你擔心啊！」
「可是......」
「雅芝，你想知道他更多的事嗎？」
「是的。」
「我告訴你吧。」馨姐嘗著菜中的味道，笑道：「他每天回來首先要做的事就是洗澡，而且每次都是半個鐘頭，而且他一般不願意自己找衣服的，所以我每天都要事先把衣服之類的放好，不然他就慘了；在他洗澡的時候，你做好飯菜就剛好了，他喜歡吃飯前都喝一碗湯，不要什麼肉、骨頭在裡面，然後就是吃飯了，一般都吃兩碗飯，他喜歡吃清淡的菜，所以才不能煮的太濃味，清淡點好，他最喜歡吃瘦肉，但是不要炒的，清蒸或者煮成肉湯都好，然後就是青菜，擺相要好，他會挑剔的。雖然經常很餓，但是他從來不會狼吞虎咽的，都是很斯文，還經常會來一兩句笑話。吃完之後他會休息一下，然後上網炒股票或者寫程序之類的，你收拾好碗筷之後就要倒一杯熱茶放在他桌上。一般他都會到一點左右睡覺，期間要準備一次消夜，消夜他喜歡粥，當然湯也可以。」
看著馨姐一臉幸福地講述著我的事，鮑雅芝才發現自己對我真的是一無所知，眼前的馨姐變得是如此高大，是的，她才是真正地全心全意地守候著他，默默關心著他的一舉一動，而自己呢？自己除了偶爾發發脾氣，還做過什麼？還知道他什麼？
沉醉在回憶中的馨姐發現鮑雅芝不好的臉色，知道她的心思，笑道：「不用懊惱啊！雅芝，這只是因為我們生活在一起兩個月了，多少知道一點，你以後會有更多的機會去了解他，了解他的習慣，更了解他的內心，只有你才做得到的。」說著這個話，她的眼神黯淡了下去。是的，除了這些，自己還能夠得到什麼？做什麼都比不上眼前這個美麗的師妹的。馨姐覺得自己的心在顫抖。
「馨姐，你喜歡他是吧？」鮑雅芝看著眼前的美麗的師姐，脫口而出問道。
「當」，馨姐心中一顫，抓不穩手中的還放在嘴邊的碗，噹啷地一聲掉在地下摔成了四瓣。但是此刻她已經沒有注意到了，心中的感情被＝因為鮑雅芝的一句話而翻滾起來：是的，我喜歡他嗎？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已經習慣了守在他身邊，默默地看著他的身影；什麼時候自己已經無可自拔地喜歡上了他？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為了他迴避自己而傷心，為了他有這個女朋友而黯然神傷？
馨姐嘴角露出一絲苦笑，開口道：「我......」
還沒有說完，我的聲音已經響了起來，「我已經買回來啦。怎麼啦？發生什麼事啦？」我提著醬油衝進廚房，正看到慌張收拾著地下碎碗的兩人。
「怎麼啦？」我疑惑道，難道兩人有什麼不對？
「不，沒有什麼事？」馨姐收拾好地上的碎片，起身笑道，「只是我不小心打破了一個碗而已。」
「是啊！」鮑雅芝也接道，「你瞎嚷嚷什麼？」
我看著兩個沒有任何神色改變的女孩，摸不著頭腦。
「好了，吃飯了。」馨姐轉移話題道，不明情況的我也只能夠答應著，幫忙擺設好。
「給。」馨姐把一碗熱騰騰的湯遞到我手中。
「謝謝。」我習慣性地接過說道，抬頭正看到鮑雅芝瞪大著眼睛看著我。
「怎麼啦？」我奇怪道。
「沒什麼。」她搖搖頭道，低頭喝著湯。
我不理解地搖搖頭，不理她繼續喝著碗中的湯，但是整個吃飯的期間，我都感覺到鮑雅芝的目光不斷地注視著我，每一次我抬頭看著她，她都迅速地低下頭去，令我摸不著頭腦。
吃完飯，我洗完澡出來，卻發現馨姐已經不見了，鮑雅芝坐在我的床上看著我。
「馨姐呢？」我奇怪地問道。
「她洗完澡就說過去睡覺了。」她回答道。
「哦。」這麼早就過去，目的這麼明顯，看到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我看著床上的女孩，笑道：「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她搖搖頭，「我和馨姐說了，今晚和她一起睡，也跟萍姐她們說過了。」
「啊！」我吃驚地道，她們這麼快就這麼好了？「好吧，累了嗎？」
她再一次搖搖頭，幽幽道：「今天我才知道，你身上還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今天她是怎麼啦？我驚訝地看著她，看見她眼神中的迷惑，知道她正被什麼東西困擾著，不由走上前柔聲道：「什麼事情讓你這麼困擾啊？只要你喜歡，我一定會告訴你的。」
她低下頭喃喃道：「我只知道你在在學校的東西，以為自己很了解你了，但是今天我才知道我連你的最起碼的小事都不知道，不知道你的習慣，不知道你的生活，不知道你的悲哀與疲憊，我真的好像知道這一些，因為這樣讓我感覺離你好遠好遠，好像永遠不能夠抓住你的手一樣，隨時都會掉進黑暗的深淵。」
原來是這樣啊，我心疼地摟住她柔聲道：「小傻瓜，只要你喜歡，你隨時可以知道這些，我在你身邊會毫無保留地表現最真實的自己給你。你想知道馨姐的事是嗎？我告訴你吧......」摟著懷中顫抖著的嬌娃，我將我與馨姐的第一次相遇、救美、在馮志中的老巢的大營救以及後來的一起生活的事情實實在在地娓娓道來，「馨姐她們很慘，如果不是我碰巧遇到她，或許她和她的朋友的人生從此就毀了。」
聽到我的一番話，她才知道馨姐之前輕描淡寫的話語中藏著多少的悲傷，不由因為自己而加重了馨姐的哀傷而內疚，往我懷中鑽了鑽，低聲道：「馨姐真的很痛苦啊。」
我沒有聽出她的話外音，嘆道：「是啊，被背叛的滋味不是好受的，而且是女孩子最痛苦的背叛。但是她從來沒有訴苦過，反而是微笑著在我們的生活中扮演著大姐的角色，她看起來很柔弱，但是很堅強的。」
「不，她並不堅強。」她低聲道。
「你說什麼？」我沒有聽清楚。
「沒有。你的公司呢？可以說嗎？」
「哦，」我淡淡地說道，「當然，只要你喜歡。還記得明哥嗎？『鳳來居』的老闆，騰龍就是我們一起合夥開的，程序是我寫的，明哥負責公司的日常事務，我走走過場。還記得老教授嗎？那天他們就是答應出任我們公司的顧問的。我們的目標是建立中國人自己的強大的公司，以此為龍頭髮展起來，為國家盡自己的一份力。」
「原來如此。」她為我的理想而驚訝了，想起當初組建經濟社的熱血沸騰，現在自己更感受到的是他一顆博愛的心以及寬廣的胸懷，自己願意就此成為他港灣里的一條需要他呵護的小船吧！以後慢慢地肯定會有很多的比自己更優秀的女孩喜歡上他，他的魅力不是女孩子可以抵擋的，自己還可以象現在一樣自己一個人獨佔他嗎？像馨姐一樣的優秀的女孩比自己更喜歡他，更愛他，更加是全心全意地為他付出著，自己有什麼理由去妒忌呢？
我抱緊懷中的嬌軀，柔聲道：「你是因為我沒有告訴你這些而不高興嗎？對不起，我一直沒有考慮到你的心情，因為我不想你為我擔心，我只希望你能夠開開心心地過著校園幸福的學生生活。對不起，以後一定什麼事情都告訴你的。」
「嗯！」她嬌哼道，反手抱住了我的后腰，沉醉在溫暖的感覺中。
良久，她才低聲道：「時間不早了，我過去睡了。」
「哦！」我放開手，但是她卻沒有放開手，還是緊緊地抓住我的衣服。
我心中不由湧起一絲甜蜜，彎腰抱住她的身體，笑道：「那麼，我抱你過去吧！」
她沒有拒絕，而是更加緊地抓著我，算是默認吧。我抱著她走到隔壁，把她放到床上，她才放開手，我愛寵地摸摸她的頭，才走開。敏銳的感覺告訴我，另外一個女孩並沒有睡著，而是裝睡而已。搖搖頭，我關上了門。
鮑雅芝躺在床上，腦海中還浮現出剛才我的話，不由痴了。
在黑暗之中，突然馨姐的聲音響了起來：「雅芝，對不起。」鮑雅芝驚訝地轉頭看去，黑暗中，有一雙明亮的眼眸在看著自己，但是，即使是看不清楚，她也可以知道：那雙眼神正含著淚，傾訴著無盡的哀傷。
夜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