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節 各方
一石激起千層浪，第二天所有的報紙無不以頭版頭條報道這一次的記者招待會，對於騰龍敢於直接接受三大公司的挑釁並且針鋒相對地回擊，都給予了極高的評價，但是對於這樣做的後果都不抱樂觀態度，畢竟這麼多年以來三大公司每一次打壓對手都是沒有失敗過，這當然是以他們強大的實力為後盾的，那麼這一次騰龍可以倖免嗎？反訴只會讓三大公司更加落力打壓，騰龍會不會過於缺乏考慮了？不過對於出席記者會的明哥與嚴老、龐老，他們給予了極高的評價，認為他們在記者招待會的表現不卑不亢，而且對三大公司並不刻意評價，言語中又對自己公司的產品信心十足。
相比媒體，網路上的爭論就激烈許多。自從我們網站提供免費試用的程序下載之後，點擊量就直線上升，而我們發表的聲明更是讓所有人都感覺到我們的信心。逐漸地出現了外國的高手攻擊我們的網站，但是都無功而返，但是攻擊的人數一天比一天多，我知道三大公司在集中最大的力量試圖攻陷我們，那麼所有努力都會一夜報廢，但是我們的『長城』是這麼容易攻破的嗎？相反，我們的系統還自動記住了不少國外的ID，有意地在網上公布，又是一陣嘩然，現在在網上的網友幾乎都是支持我們的，爭相提供不少好的點子，讓我們獲益不少，而這次的風波讓更多的國內網民不再購買三大公司的產品，等待騰龍的『長城』，反正網上可以下載免費試用的程序。更有熱血的網友在網上呼籲大家抵制外國軟體，支持騰龍『長城』這樣的性能優秀並且是國人自行設計生產的軟體。總之，經此風波，騰龍的名氣急升，而在中國人的眼中，它已經成為中國企業挑戰外國高科技企業的代表。而明哥與老教授們更是一夜成名，老教授崇高的威望，讓所有人都增添了一份信心。
記者會第二天，北京國家安全部辦公室，一位長得威嚴的中年男子正在聽取施偉天與謝曉真的XX市之行的報告，眉頭緊皺，手指無意識地在桌子上一下一下點著。
「總之，騰龍同意了我們的要求，表示儘快將新的程序更換，並在短時間內把掌握的方法交給我們，雖然沒有見到作者本人，但是他的上司騰龍的研發處負責人凌浩風表示可以代表他答應我們的要求，而知道我們真正目的的他也在最後告別的時候告訴我作者正在編寫一種攻擊程序，屆時會交給我們。」施偉天最後總結道。
「哦，」中年男子沒有表示什麼，只是轉頭向謝曉真問道，「曉真，你有什麼意見？」
謝曉真眼前閃過智慧的光芒，「我認為騰龍的確是一個可以信任的公司，我調查過它的背景，它是三個月前突然註冊的新的公司，經理陳偉明原來是XX市一家叫『鳳來居』飯店的老闆，三個月前突然註冊了騰龍，兼并了一家生產工廠，大量招聘人才，從那時候開始，『長城』的信息才真正出現在他們的網站上，他們的營銷策略很大膽而有效，非常自信地宣布沒有人能夠攻陷他們的系統，這在網路上廣泛流傳並且吸引了眾多的高手去嘗試，結果就是變成對他們變相的宣傳，也讓『長城』一夜成名，之後與XX市著名貿易公司天馬聯手推出產品，在市場上引起搶購的熱潮，這也惹上了三大公司，出現了現在的紛爭。他們的五個經濟顧問都是XX大學經濟系的著名老教授，在XX市以及國內都很有威望，特別是嚴衛國老教授，而為了什麼他們會出山，這個原因不是很清楚，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五個老教授是對騰龍傾注了一番心血的。還有......」謝曉真眼前閃過我自信而平靜的笑容。
「還有什麼？」中年男人問道。
「還有，他們的研發處負責人是一個只有十九歲上下的年輕人，叫做凌浩風，據我調查，他是XX大學的經濟系一年級學生，但是為什麼能夠當上研發處負責人這麼重要的位置，這個說法不一，一些人說是因為他是經理陳偉明的侄子，但是他的資料沒有任何這方面的信息，有點可疑，但是無可置疑的是他得到經理的信任得以進入核心小組，卻不為人知。他的成長曆程我們也做了一定的調查，M市人，農村出生長大，沒有任何與外界接觸的經歷，高中就讀於XX市第一中學，靠做家教與兼職維持生活，以優異成績考上XX大學，在大學期間受到幾個老教授的喜歡，而且與幾個同學組建了一個新的社團叫做經濟研究社，但是他們社團管理操作的手法與騰龍很相似，所以，我認為他不會是一般人所認為的靠關係的普通人。而且，『長城』的作者一直沒有露面，我們也完全調查不出來，這是什麼原因？如果是為了保密的話不需要這麼做，而凌浩風年紀輕輕就當上了研發處的負責人，這其中是否有聯繫？最起碼，『長城』作者與凌浩風的關係不淺，這也是他出現在騰龍的主要原因之一。」謝曉真一口氣分析完，自己都對分析出來的結果有點驚訝。
顯然對謝曉真的分析很是滿意，中年男人點點頭，問道：「那麼你們調查的結果，騰龍的資金來源有沒有可疑？」
謝曉真答道：「我們對騰龍的迅速崛起很驚訝，所以也調查了他們的資金來源，結果他們的資金來源都是有根有據，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也沒有與國外任何銀行帳戶聯繫，騰龍帳戶的資金都是由一個帳戶撥過來的，數目不小，沒有任何相關的可疑地方，但是我們卻查不出這個帳戶的主人是誰？」
「哦！」中年男子有點驚訝地點點頭，「那麼可以說騰龍完全是你們口中所說的是一家民營企業了，而他的來歷、資金、公司人員都是沒有可疑的，並且是一些愛國的人？」
施偉天與謝曉真遲疑了一下，還是點點頭。
中年男子露出一絲微笑道：「看來你們是真的對他們很有信心，連一直以來訓練的冷靜都不能保持了。」
「我們......」謝曉真有點臉紅地想解釋。
中年男子搖搖手阻止她解釋，「我沒有怪你們的意思，事實上，如果他們真的如你們所說，你們這樣子也是理所當然的，我們從來沒有要求你們要完全控制自己的感情。看來騰龍不簡單啊！」
「部長，我們現在怎樣做？」施偉天問道。原來這個中年男子就是國安部的部長。
「呵呵。」中年男子拿起今天的報紙笑道，「對於三大公司聯手打壓，騰龍針鋒相對，現在XX市風波四起，騰龍是龍是蛇，就看這一次，你說我們要如何做？」
施偉天沉穩地說道：「他們曾經說過，面對三大公司，他們有信心，但是面對政府，他們除了失望與退讓之外，沒有其他辦法......」
「你是說我們要幫他們一把，是吧？」中年男子含笑道。
「是的。」施偉天顯得很堅定，「我相信他們，但是我不相信下面的政府，我們也答應了他們的條件，我想我們應該為他們做一些事。」
「哦！」中年男子看了一眼施偉天，「很少看見你以這樣的語氣說話的。」
「是的。」施偉天恭敬地道，「只是對於他們，我只有敬意，他們的愛國情懷我不敢有任何的懷疑，因為任何的懷疑都是對他們的侮辱，我希望能夠真正幫到他們。」
「呵呵。我有說不幫他們嗎？」中年男子突然笑起來，「騰龍經過你們的調查，我相信他們是將來一個非常出色的公司，而他們的能力以及將來發揮的作用都是現在沒有辦法想象的，這樣的愛國的企業現在受到外國企業的打壓，我們雖然不可能在明著幫助他們，但是在底下又是一回事，曉真，你下午跑一趟信息部，相信趙老頭會很感興趣的，怎麼做，他也知道的了。」
「是！」
「好了，你們走吧，出去這麼久，也應該與你們的兄弟姐妹們見見面了。」
「是。」不久，辦公室內又恢復一陣沉寂。
在XX市金星軟體中國XX市分公司總部頂樓總經理辦公室，一個三十歲上下的男子疲憊地仰面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眉頭緊皺著。
「經理，銀輝公司的錢經理、看門狗公司的苟經理已經來了。」秘書甜美的聲音驚醒了男子。
「哦！快請進來！」男子起身整整衣服向門口看去。
「哈哈，看這裡的擺設，楊經理真是有品味啊！」門打了開來，進來兩名中年男子。
楊經理趕忙迎上前苦笑道：「錢經理、苟經理，你們的辦公室比我的漂亮千倍，對我的評價就不用這麼高了。」
兩人坐下，門關上之後，楊經理苦笑道：「我們就不用這麼客氣了，約兩位來的目的，相信你們都清楚了吧！」
兩人也是一臉苦澀，錢經理點點頭開口道：「不說我們也清楚，騰龍既前天發布記者招待會之後，昨天向法院提出上訴，控告我們三大公司發布不實信息，損害了騰龍的名譽，要求公開道歉並賠償由此造成的經濟損失。並提出申請請國內外幾個知名的網路專家出席法庭作對雙方四款軟體的解剖以分析雙方的技術差別，法院已經接受他們的要求，還要求我們回應。」
「就是，我們都沒有想到騰龍竟然敢在這種條件下還這麼強硬，我們太大意了。」苟經理也是後悔地說道。
「的確，我們太大意了，」楊經理苦笑道，「以前無論出現什麼公司，只要我們抓住時機打壓，都不會造成對我們的威脅，也因此當『長城』出現的時候，我們感覺到他的威脅太大，沒有足夠的證據就用了這招，以為以以往的經驗來看，騰龍很快就會像其他小公司一樣會很快屈服，雖然一時間讓騰龍陷入困境，但是卻沒有想到騰龍竟然這麼快地就作出反擊，而且態度如此強硬，我們反被咬了一口，代價太大了。」
錢經理憤憤道：「騰龍太囂張了，他後面肯定有後台。」
「如果他們只是民營企業還好，我們依靠政府的威懾力還能夠打贏，但是如果真的有後台的話，」楊經理吸了一口涼氣，「我們這樣倉促地出手反而給了他們機會了。」
三人都陷入沉思，他們都是三大公司在中國XX市分公司的總經理，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但是此刻卻為了衝動的行動付出了代價，要面對現在複雜的局面。
「經理，二線電話。」秘書甜美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不知道我正在接待客人嗎？不接。」楊經理不耐煩地道。
「可是，」秘書遲疑道，「是陳部長。」
「啊！」三人都驚訝地道，楊經理趕緊坐回座位，「接進來。」
「喂，是陳部長嗎？是我小楊，什麼事讓你老這麼費功夫啊？」楊經理拿起話筒道，慢慢地他的臉色變了，從紅轉白，又變成鐵青，這讓其餘的兩人意識到不妙，「什麼？有這回事？這是什麼原因？上面......哦，好的，好的，你老費心了，改天與你再聊，好的，再見。」電話掛起，楊經理的臉色鐵青，跌回坐位上。
「怎麼？」兩人忙問道，「陳部長怎麼說？」
楊經理苦澀地笑道：「上面信息部下來指示，命令XX市政府馬上換裝『長城』系統。陳部長跟我說這是強硬壓下來的命令，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而且......他們認為這還是暗示，他們政府不能夠再介入這次調查了，不然可能上面就會盯住他們了。」困難地說完幾句話，楊經理的眼神已經黯淡下去。
「什麼？」兩人驚呼，想不到騰龍會直接在上面下手，難道說他們真的惹到不能惹的人物了，兩人已經在思考下面怎麼辦了。
「是的，陳部長說好像市長都收到了警告，究竟是誰也不清楚，但是已經不能夠再下去了。」楊經理苦笑道，心裡大罵道：他媽的，每個月收我們的好處，到有事情的時候卻因為上面的原因馬上放手，真是一群貪官。
「那麼，我們先回去了，我們想想再見面吧！」錢經理起身急忙道，身為銀輝的分公司經理，他自然明白在中國官的力量有多大，恐怕上面的目的還不止於此。
「我也是，那麼下次再見了。」苟經理也是一臉慌張地說道。
「嗯！」楊經理示意秘書送客，現在他也沒有送這兩位既是對手又是合作夥伴的經理，只是埋頭思索著對策。
兩位經理走了之後，楊經理撥通了電話：「喂，我是楊經理，請轉總經理。」
一會之後一個好聽的女聲響了起來，「是楊經理啊，是我。」
「對不起，總經理，我有急事彙報，是這樣的......」楊經理在電話中把發生的事情說清楚。
「什麼？你怎麼這麼糊塗啊？你馬上過來，準備一份報告。我會幫忙問一問上面的。」
「是，我馬上過來。」楊經理掛上電話，抹去額頭的汗水，不由暗嘆：這回，自己的位置還可以保住嗎？
騰龍的經理辦公室內，我們幾人也是在商量下來的事情。
「剛剛市裡的陳部長給我打來了電話，說想約我與嚴老吃飯。」明哥現在開心地笑道。
「哦，陳部長前天還與我打馬虎眼呢。」嚴老輕笑對我說道，「小風你這條計劃奏效了，施偉天他們應該發揮作用了。」
「呵呵，這還是老師指導的啊，我可不敢居功。」我笑道。
「不過，我也沒有想到，三大公司的負責人會這麼急躁，而且計劃漏洞百出，我們一擊即破。」龐老沉吟道。
「呵呵，還不是這麼多年來沒有人敢起來反抗他們，稍微有一兩個小公司起來也很快就被他們打壓下去，也因為他們在政府有關係，而且這一次又是三大公司聯手，根本沒有想到會失敗。」嚴老笑道。
「正是，」另外一個老教授李英年也笑著接道，「正因為這麼多年沒有對手，他們都以為騰龍也不會離開這個下場，很快就會屈服，而且我們的威脅太大，也迫使他們倉促出手，導致漏洞百出，證據不足，而這種以莫須有罪名誣陷對手的招數也是美國人的特長，只是他們學的不完全，反而給我們提供了機會，上下夾擊，就不擊即潰了。說到底，還是大意，要是他們小心準備，我們就難對付多了。」
「不過，現在正是我們的機會，不是嗎？」明哥高興地笑道，「現在三大公司受到重大的打擊，士氣低落，肯定想方設法挽回敗局，我們要趁此機會打贏官司，那麼我們在XX市的地位就鞏固了。」
「不，」嚴老緩緩搖頭道，「不是這樣的，三大公司不是吃素的，出擊失誤之後，他們肯定會想辦法挽回敗局，這是肯定的，而且一定不會再如此粗糙的手段，我估計他們會撤訴，要求庭外調解，這是挽回面子以防一敗塗地的方法，不過需要很大的魄力，相信三大公司的人做的到的。因為他們都知道，只要四款軟體一解碼，不但一切完蛋，還會把三大公司的產品秘密公佈於眾，這就不是他們所希望的了，而正是看準這一點，我們才會提出這個條件。」
「那麼。我們要接受嗎？趁機會一舉佔領XX市市場，不是很好嗎？」明哥疑問道。
「不，」嚴老再一次搖頭笑道，「我們要接受調解，而且還沒有任何要求。」
「為什麼？」這回連我都有點不明白了。
嚴老點點頭道：「呵呵，你們以為讓他們在法庭上敗訴是最好的嗎？不是的，三大公司根基深厚，不是這麼容易就可以擊倒的，令他狗急跳牆不如退一步，反正我們無論如何做都已經勝了，不用利用對手的敗訴來增加自己的聲望，還能夠避免受到三大公司的猛烈回擊。穩步發展才是硬道理啊，要是全是敵人，我們怎麼走下去？」
原來如此，果然是老教授啊，看到他們含笑的樣子，我慶幸他們能夠成為我們的顧問，有他們坐鎮真的是太好了。
「相信陳部長找你也是因為這件事吧？」龐老笑著對明哥道。
「應該是。」明哥點頭，「這樣怎麼做，我也知道了。」
「是的，」嚴老意味深長地道，「能夠利用對手的資源轉化為自己的利益，在狹縫中尋找一條光明的大道，我們的前面還很漫長啊！」
我們都是一臉的沉思，心中慢慢地湧出強大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