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黃昏的瓶子①②

32.黃昏的瓶子①②

黃昏和小十三一起去了妖鎮。

許良覺得妖精整容這事兒挺有意思,不過常凈不在,他一個大活人要去妖鎮沒那麼容易,且時間不多懶得折騰,不如不去。

晚飯時間,許良拿筷子支著下巴坐在店裡等吃。

這會兒人多上菜慢,他跟一碟花生米戰鬥了二十分鐘,茉莉喝了一壺也沒等到心念已久的冰糖粥子。

隔壁桌有個年輕媽媽正在教育孩子,等吃飯的時間還要先背三首唐詩,許良眯著眼睛聽,時不時在心裡挑個錯兒。

孩兒他爸看不下去了,說不差這點兒時間,明顯跟孩兒媽理念不合,你一言我一語,火藥味兒越來越濃,幾乎要當場吵起來,最後孩兒媽拿出殺手鐧,問兒子道:「寶寶你說,你的理想是什麼?說給你爸聽聽,以後想當大作家,現在不好好讀書怎麼能行?」

這時服務生剛好上菜,男孩兒看著他媽,往他爸身後一縮,「不當大作家了,我要當大廚師!」

孩兒爸大笑著給兒子夾菜,孩兒媽一臉吃癟,許良意識到自己居然認真聽他們吵架聽了十幾分鐘,臉上的表情比孩兒他媽還要精彩。

他是有多無聊。

不不,一定是桌子太大顯得冷清,所以他才忍不住有點兒無聊,跟常小貓沒有任何關係。

許良拿筷子在桌上敲敲,目視前方,自言自語似的說:「月濯,有事兒找你,出來一下。」

月濯的聲音出現在他耳邊,「什麼事直接說吧,我能聽見。」

許良:「出來再說。」

「可是我直接現身會被看見。」

許良看向聲音的方向,空氣中依稀有個模糊的影子,「你就不會先出去找個沒人的地方變了,再大大方方進來?」

「也對,我怎麼沒想到。」

「因為你笨,哦對了,換身兒衣服再來,還有,你能不能幻成女人?」

「衣服不換,女人可以,一會兒見。」

片刻后,小店門口兒傳來摔盤子的聲音。

服務生一邊賠不是一邊忍不住往月濯身上瞄。

月濯一副少女模樣,長發散在肩頭,配著長衫不顯怪異反而有種很清新的民族范兒,聲音幾乎沒變,還是冷冰冰的,「沒事。」

隔壁桌有個年輕人對著他偷拍,發給好基友說:這妹子簡直是**小龍女!拍不清楚,你腦補吧!

他基友:呵呵,這畫質要能腦補出小龍女,寶寶也能腦補男人來大姨媽了!

他:男人來的不是大姨媽,是大姨夫!等等我再偷拍一張!

他基友:拍大姨夫?

他:拍小龍女!!

按照城市常駐妖口管理條例,妖精只要能正確幻化人形且不被識破,就可以到人類世界放風,當然還有很多額外規定,比如不能干預人類的生老病死,不能接受人類的食物,不能送東西給人類,否則一旦發生意外就按故意傷人處理。

說是這麼說,但只要不出事兒,管理起來也不算嚴格,就跟報恩管理條例一樣,私自報恩的每天都有,只要不出問題,一般也查不出來。

不過妖精們大多重承諾,答應了遵紀守法就連亂扔垃圾這種事兒都干不出來,更別說違反條例。

月濯在許良對面坐下,剛好老闆上菜,一個砂鍋放在桌子正中,報菜名道:「當歸紅棗燉烏雞,最適合美女吃了,補氣養血,美容養顏,要不要幫你盛上?」

他是看著月濯說的,月濯一時沒反應過來,二時才答:「謝謝,不用。」

許良幫月濯盛湯,「來吧美女,美容養顏。」

月濯盯著那碗黑乎乎的烏雞湯,臉色也一樣黑乎乎的。

「怎麼了?不願意被叫美女?」

月濯:「我不吃雞。」

許良還想順便問一句為什麼,還沒開口,卻從月濯的表情中猜出了原因,「對對,你自己是只紫毛大公雞,怎麼忍心吃同類呢,那吃顆花生米吧?」

月濯還是不吃,「你要說什麼就直接說吧,待在這裡我不太習慣。」

「不習慣人多還是不習慣變成女人?」

月濯往許良碗里一瞄,「才剛一歲半,真是可憐……」

許良:「水果吃嗎?你是鳳凰,鳳凰是鳥,水果總能吃吧?」

「吃不下,還是說正事吧。」

正事兒?

其實許良的正事兒就是找個人陪他吃飯,順便弄清楚一個問題,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歡男人。

他做事沒有太多理由,想做就去做了,比如強吻常小貓,但行為背後的動機,他卻很少深究。

月濯雖然性格冷,但不管變男變女都是無可挑剔的好樣貌,剛好拿來測試。

「其實,我找你,是想問問……」許良臨時編個理由,「畫骨丹的事情,你怎麼看?」

月濯老實,聽到這是個正經問題,就仔細思考,認真回答。

在他分析的過程中,許良有滋有味地吃完了一頓飯,末了還在他臉上摸了一把,覺得手感不錯,看看月濯隱藏在長衫中的女性曲線,覺得也還不錯,雖然沒什麼特別的想法兒,但看著也挺舒坦。

出門走到偏僻處,他又讓月濯變回男身,眼看著他身條抽長,前凸后翹的都收了回去,變回一張平板。

許良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好奇地看向月濯胯間,「你變女人的時候jj藏到哪兒了?」

「你不是妖,很難跟你解釋。」

「那蛋蛋呢?把它們變沒了,會不會有點兒蛋疼?」

「還好,不疼。」

「你變人形的時候需要上廁所嗎?」

「不需要,怎麼了?」

「沒怎麼。」

「還有什麼想問的么?」

許良聽出他要走,忙說:「當然有,先跟我去一個地方。」

許良把月濯帶去了gay吧。

剛一進門,就看到兩個男人光著膀子抱在一起啃來啃去。

月濯淡定看著他們,問許良:「你又想找人交-合?」

許良忍不住笑,勾著月濯的肩膀往裡走,「小月月,你還是不是處男,不對處鳥?」

月濯對這種問題絲毫不知道尷尬和避諱,張口就答:「是,跟你一樣。」

還順便補了一刀。

許良:「你說過不與外族交-合,可月濯就剩你一隻了,不是要一輩子當個處鳥?」

「只要是鳳族就沒關係,朱雀、青鸞、淵雛、鴻鵠都可以,不過一般會選青鸞,其次是鴻鵠,很少會選朱雀,一方面朱雀的毛色會壓住月濯,孵出的雛鳥只有紅沒有紫,另一方面朱雀喜歡一妻多夫,跟我們三觀不合。」

「那如果讓你去找只青鸞,你會選公的還是母的?」

「都不會,我不會找。」

「理由呢?」

「你不知道么?月濯一生只會有一位伴侶。」

「你明明是處,哪兒來得伴侶?」

月濯不說話了,悶悶地杵在原地當柱子,引來不少男人注目。

許良把他拉到吧台坐下,點了幾杯酒,本想試試這鳳凰會不會酒後亂-性,卻沒想到月濯酒量太差,居然一杯就倒,而且倒得徹底。

月濯手裡還拿著杯子,頭已經不受控制地歪向一旁,只是這樣還不算,發色迅速從黑變紫,脖子上還鑽出了幾根毛管兒,就跟刺蝟一樣。

片刻間,羽毛從毛管兒中鑽出,在月濯脖子上蓋了一層,且有蔓延的趨勢,許良扯開他的衣襟往裡一看,胸口也是毛茸茸的紫光。

調酒師已經開始注意這裡。

許良:「他喜歡cos野雞。」說著打橫抱起月濯,想儘快出去。

但這酒吧結構特別,吧台和大門之間隔了整個舞池,許良幾乎能想象出,如果走到一半月濯現了原形會是什麼情形,當即決定以退為進,朝洗手間跑去。

男廁的大門居然從裡面鎖了,許良眼看著月濯身上的毛越來越多,連尾巴也快出來了,忙用身體擋住其他客人的視線,脫了外套把他裹住,左右巡視一圈兒,看到某扇門上寫著「員工專用,閑人勿進」的字樣,且門沒關嚴,就試著推了一把。

還好,裡面沒人。

許良進門,反鎖,先把月濯放在沙發上,自己去陽台看看能不能想辦法下去。

酒吧建在二樓,陽台對著幾個垃圾桶,距離不高。

許良琢磨著,實在不行就先把月濯扔下去當墊背,自己再跳下去算了,一回頭卻看到屋裡溢滿耀眼的紫光。

月濯已經完全變回了原形,但不像平時看起來那麼巨大,縮水一圈兒,勉強沒撞到屋頂。

他這會兒仰著脖子,姿勢不像要打哈欠,似乎要扯著嗓子大叫。

許良助跑幾步,跨到月濯身上,抱著他的脖子,把他的腦袋扳向自己,用力捏住他的嘴。

月濯醉得滿眼迷濛,甩了甩頭,翅膀一展,就朝著陽台衝去。

腳爪踩著陽台上的柵欄一個用力,翅膀在空中劃出驟雨般的顫音,再次揚起脖子,發出一聲長吟,直衝著天際的半月而去。

月濯這隻酒駕的鳳凰速度驚人,展翅那一下兒加速幾乎把許良甩下去。

疾風壓著身體呼嘯而過,許良一手抓著一撮羽毛,讓自己緊貼著月後背,堅持了十多分鐘,終於熬過了起飛階段,乘務員表示可以解開安全帶放下小桌板,許良吁一口氣,在月濯背上蹭掉額頭上的汗,朝身邊望了一眼。

真是上了天了,而且入了雲了。

月濯緩慢揮動羽翼,攪得雲海翻騰,月光像江南的梅雨,潤物無聲,一層層、一寸寸浸透了流雲。

月濯又是一聲長吟,清冽的鳳鳴由近至遠,在雲海中推出魚鱗般的細浪,許良想試試撈一把身邊的流雲,月濯卻忽然說:「哥,我們來比賽誰先到家。」

說著把翅膀一收,開始向下俯衝。

美景瞬間成了浮雲,許良立刻把嘴閉緊,不然這風速簡直要把臉皮吹飛。

酒駕的鳳凰時而俯衝時而攀升,一會兒鳥叫一會兒人語,說的話越來越亂。

許良沒工夫跟他玩猜謎,只關心自己還能不能有命下去。

就在這時,身後響起一聲哨音,有人朝他們大喊:「喂!前面那個妖精!你超速了!趕快停下!不然我要撒網子了!」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報恩許可證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言情穿越 報恩許可證
上一章下一章

32.黃昏的瓶子①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