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章

萊昂納多以他萊昂納多式的思維，安定了內心，在對待顧青的態度上又恢復了自然，和顧青重新稱兄道弟起來。

顧青卻很少再《泰坦尼克號》開啟他調戲一切可調戲人日常了，倒不是萊昂納多這起起伏伏的態度傷了他的心，而是拍攝進行到這裡時，卡爾的戲份基本上只剩下在沉船時的那部分了。

這部電影的主角還是傑克、蘿絲和泰坦尼克號，顧青在沒他的戲份時，也不可能都呆在劇組裡無所事事——這一點就先保有懷疑態度，要知道他現在是演員身份的同時，還兼職做了技術總監，甚至有段時間還被卡梅隆「趕鴨子上架」做了副導演——再有他現在的正職仍舊是科學家，做副業好是好，可也不能「本末倒置」，所以在沒有他戲份的時候，他就飛回新墨西哥州了，斯特拉克工業在新墨西哥州有一個等級為四級的實驗基地。

《泰坦尼克號》從九月開拍到現在，已經過去兩個月了，斯特拉克工業的現任董事長羅伯特·斯特拉克，和軍方於變種人研究這一塊的代表威廉·史崔克，甚至是史崔克博士背後的軍方間的拉鋸戰，已經進入了尾聲。

至於戰況，用#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來形容，再合適不過了。

斯特拉克工業曾經和軍方關係多密切——不僅僅是「x哨兵計劃」，另外在世界二戰時，「超級士兵計劃」，斯特拉克工業都有參與其中，這還只是其中比較有代表性的——現如今撕破臉后，關係就有多僵硬。

原本軍方在暗中持有斯特拉克工業的股份，現如今這部分股份基本上被羅伯特·斯特拉克用各種方式回購，當然代價也是比較慘烈的，斯特拉克工業的股價在過去兩個月里，跌了二點三個百分點。

這看起來似乎並不高，但考慮到斯特拉克工業固有價值的總額基數，這2.3個百分點就顯得很不能容忍了。再有，和軍方秘密合作的項目，也被擱置了，這在絕大部分股東看來太不明智！

沒了軍方支持，斯特拉克工業好像有那麼點風雨中飄搖的意味。

也不是沒有人勸阻過羅伯特·斯特拉克，可他就好像是殺紅了眼，根本就不聽勸阻。事實上，羅伯特·斯特拉克是開弓沒有回頭箭，在他面前的選擇到半路上，就只剩下「一條道走到黑」了，所以他只有在#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道路上越走越遠了。

同時，也離坐穩斯特拉克工業董事長位置上，漸行漸遠了。

斯特拉克工業內部人心惶惶然的厲害，第二大股東大資本家查爾斯·澤維爾，澤維爾先生，在這種情況下，都一改往日神隱的狀態，出現在人前，親自過問斯特拉克工業的事務了。

即便在入主斯特拉克工業后，澤維爾先生表現的足夠低調，可這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如今業內消息靈通的，都知道有這麼一號人物在。能挖了斯特拉克工業的牆角，還挖的那麼成功，本人身份又神秘莫測，林林總總加起來沒有人敢小覷他，所以當澤維爾先生出現在政府組織的非公開競標后的宴會上時，其他人看他都只有好奇，以及躍躍欲試的想過去結交一番。

不過懾於澤維爾先生的氣勢，暫時還有誰去做第一個吃螃蟹的，可總得有人敢於攀爬高峰的不是嗎？

「那傢伙是誰？」

「誰？」羅迪上校原本還在想托尼這傢伙，不是很任性的不來的嗎，怎麼現在又溜達達的過來了，是又想熊出什麼新花樣了？一時間就沒有跟上托尼的思路，所以在托尼語氣怪異的，這麼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后就慢半拍的反問。

「哦，你可以選擇稱呼他為冷冰冰，或者說老古董，又或者叫他傲慢先生，看你喜歡哪一個了。」托尼還是那副寫意風流的姿態，他的好友兼斯塔克工業的軍方代言人的羅迪上校，一頭霧水的順著托尼的視線看過去。

那是斯特拉克工業的代表，澤維爾先生，才不是什麼傲慢先生、冷冰冰或老古董好嗎？

好吧，托尼的形容也不是那麼的口說無憑：人到中年的澤維爾先生穿著炭灰色槍駁領搭配雙排扣英式剪裁的西裝三件套，深藍色的領帶系著溫莎結，胸前花紋繁複的口袋巾則是白色帶金色暗紋的，並且他並沒有戴手錶，羅迪上校好像看到了垂掛在到小馬甲外頭的黃銅錶鏈，另外他明明看起來身體不像是有任何毛病的樣子，卻還隨身帶著一根拐杖。

不過要是考慮到那種老派紳士做派和打扮的話，他這樣的打扮就可以說得過去了。羅迪上校敢打賭，在場的男士里只有對方一個人還帶著懷錶，不對，在場的男士里就是嚴格穿著西裝三件套的，以及口袋巾也老老實實的放在左胸前口袋的，也不會超過一半。

這麼一來，是有那麼些老派么。

但你得承認，他那麼打扮在格格不入的同時，也彷彿一下子就拉高了不少格調。另外，他的神態，也和他的打扮一樣，帶著不可一世和與生俱來的高傲，但意外的並不討人厭。只是沒有那麼有親和力，勉強可以被稱作傲慢先生吧。

至於冷冰冰么，對方看人的目光基本上沒什麼波動，灰藍色的眼睛像是北冰洋的寒冰……這麼一說，托尼還真是會形容，羅迪上校回過神來，盡職盡責的給托尼介紹道：「那是斯特拉克工業的代表，澤維爾，查——托尼，你要去幹什麼？」

羅迪上校都還沒有說完，托尼聽到「澤維爾」這個詞，他就控制不住他的腿，和他奔騰的思維了。

頂點獎頒獎典禮是過去三個月了不假，可托尼也沒健忘到能把三個月前的事給忘記了，更何況還是留下了印象非常深刻的事情。再有，事後的印象也是。當然了，托尼是不會承認他讓賈維斯調查顧青，以及調查到現在竟然還是無果的，這是對外的原則問題。

生平第一次嘗到挫敗滋味的托尼，還就越挫越勇了，他就不信不能把顧青的最後一層馬甲給揭穿了。可以想象，在這種情況下，托尼在這個無聊的宴會上，看到和顧青在《泰坦尼克號》的定妝照，有四五分形似與神似並存的大資本家，澤維爾先生時，那種處於「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與「whatthehell！」之間的複雜心情。

前者可以理解，而後者么，他當時和賈維斯說的『他（顧青）在幼年時期被壞人綁架了，然後經過了重重苦難就流落孤兒院了』這一推論，完全是他在瞎扯淡，他不是有意的。

現在，請不要告訴他真的說中了，不然他真的會驕傲的，真的。

——從一定程度上來講，托尼還就是真相了，而從整件事出發，托尼的想象力還不夠豐富，單就大資本家澤維爾先生，就是顧青本人使用變形能力變化出來的這一點，托尼現在再怎麼聯想，也不會聯想到這麼…離奇的發展方向上來。

這是題外話了，而現在的重點是，托尼和套著澤維爾先生殼子的顧青狹路相逢了，一時間引其他人紛紛側目。

不愧是斯塔克！

「澤維爾先生是吧？我是托尼·斯塔克。」托尼沒把人家的名字聽全，不過這並不妨礙他把顧青現在的姓氏聽全了，而且還在心裡嘀咕，這真相都擺到桌子上面了，怎麼就沒有人往這方面聯想呢？

「我知道你是誰，」顧青扮演起冷酷無情又傲慢自我的大資本家，那叫一個駕輕就熟，而且還是一口矜貴的牛津腔呢。他灰藍色的眼睛落在他手中的拐杖上，有兩分漫不經心地繼續說，「霍華德·斯塔克之子。」

一上來就踩中了托尼的地雷，他和他家老頭霍華德·斯塔克，斯塔克工業的創始人關係也不咋樣，反正就是很複雜就對了。

「哦？」托尼揚眉，「你認識我父親？」

「不。」顧青回答的非常理直氣壯。

托尼眉毛揚的弧度更高了，他攤開手說：「那可真是遺憾，相信我我是很樂意介紹你們認識的，我相信你們倆在很多方面都會有共同語言的，可惜他已經去世很多年了。」

「我知道。」顧青稍微頷首道，「請節哀。」

托尼在墨鏡下毫不客氣的翻了個白眼，「感謝你時隔多年後的安慰，真的，我真心的感謝你。鑒於你一上來就問候了我父親，那我是不是該禮尚往來的問候下你的…兒子？那麼他怎麼樣？哦，當然前提是你有兒子，無意冒犯。」

顧青灰藍色的眼睛重新回到托尼臉上，似乎萬年不變的神情出現了一絲裂縫，並且他握著拐杖的手也有那麼些無意識的收緊了。不過他表現出的異樣，只有很短的時間，再說話的時候已經恢復正常了，「我是有過一個兒子，謝謝你的問候。」

托尼沒有錯漏他的神情變化，還有他用的時態，一時間「真是見了鬼了」來霸屏了。他不想驕傲的啊，可現在這都叫什麼事！

托尼的心理波動太厲害了，以至於他沒有辦法很好的控制面部表情變化，導致面部表情有那麼點扭曲。

顧青將他的神情變化盡收眼底，在心裡「唔」了一聲，單純沖著在頂點獎頒獎典禮時，發生在後台的「花絮」，就稍微可以確定斯塔克先生不是個無聊的人，私生活豐富和用餐不規律等也不能掩蓋住這一點。現在，他似乎是第一個將大資本家查爾斯·澤維爾，和斯特拉克工業的天才研究員艾瑞克·澤維爾聯繫到一起的外人，唔，或許可以給斯塔克先生加上十分？

這些繁複的思維轉瞬即逝，在「表裡不一」這方面，顧青可是比托尼厲害多了，畢竟是一氣演過蘿絲、卡爾和傑克的演技派么。他挑了挑眉，語氣里捎帶了可察覺的不悅道：「小斯塔克先生？」

媽的，多久沒人這麼叫過他了！托尼回過神后就皮笑肉不笑地說：「澤維爾先生，介意我給你一條忠告嗎？哦，你沒有出聲反對，那我就當你到不介意了——親愛的，現在已經是二十世紀末了，別活在沒有電腦，沒有電視的上世紀了，要與時俱進。哦，不用謝我了。」

顧青沒有立即表現出不悅，他只是把手中的拐杖換了手拿，還稍微偏著頭看托尼。托尼原本都打算轉身就離開了，現在又被顧青的動作吸引了注意力，他還偏了小半步看那根拐杖，搖頭嘆息道：「是時候丟掉拐杖，獨立行走了，澤維爾先生。」

「托尼！小心——」

可惜已經來不及了，端著擺滿了香檳杯托盤的侍者，就那麼…好巧不巧的和偏了小半步的托尼撞在了一起。換句話說，如果托尼沒有臨時偏小半步，人家侍者就不會和他撞在一起，果然是#失之毫釐，謬以千里#！

接下來的事故就是這樣的：香檳雨紛紛，托尼欲斷魂。

幸運的是，那些細長的香檳杯，並沒有掉落下來，它們只是往外灑了不少。這是因為在關鍵時刻，有人伸出了「援助之手」，用手中的拐杖抵了下托盤，也不知道他怎麼使的勁，香檳杯就紛紛「立正」了。

不過，灑出來的就是灑出來了，自然是「覆水難收」的。

「不用客氣，小斯塔克先生。」大資本家垂眸看了眼散發著香檳酒氣味的托尼，稍微揮動了下手中的拐杖，就氣勢恢宏的轉身離開了。

托尼：「……」

「托尼，你還好嗎？」這時候，羅迪上校走過來關切的問道。

托尼面無表情，這得有多眼瞎，才會問出他還好嗎這樣的問題，他擺明是很不好啊！「如果我告訴你姓澤維爾的都不是什麼好貨色，你會怎麼想？」

「托尼，你是不是對澤維爾先生有偏見？他剛才明明挽救了你。」羅迪上校不贊同的說，所以說群眾的眼睛都是雪亮的。

托尼繼續面無表情，「日了狗了」的詞條，是時候出來刷屏了。

還有在痛定思痛過後，托尼還就決定他媽的不告訴傲慢先生，他那失去了的兒子很有可能就在他眼皮子底下的事了←說的好像托尼就打算過告訴人家一樣，聽聽他那忠告，那可真是夠委婉的。

不管怎麼說，第二次見面——即便顧青沒有真身出鏡，可芯子里還是他——也是味道輝輝呢。

……

在顧青離開《泰坦尼克號》劇組的時間裡，劇組的進程是順利，也是不順利。說順利，那是因為拍攝的很順利，就拿水淹頭等艙來講，拍攝這一條時，卡梅隆先是去了雷恩勝利號，在這艘二戰時期服役的商船上拍攝了一天的水流素材，之後就到了墨西哥的拍攝基地開始拍攝。

拍攝頭等艙入水的鏡頭時，一開始是打算在戶外的人工湖拍攝的，但是因為反光的太厲害，就只能另外想別的辦法，最後的解決方法是在注水的室內拍攝，在背後搭上綠幕，再由特效公司製作出數字背景。

拍攝完這部分后，就輪到水淹餐廳的那很驚險，也很壯麗的一幕了。在這一幕里，工作人員將會對支撐這個布景的液壓千斤頂進行調整：先將這個搭建起來的餐廳抬起，等到人工湖注滿水后，再緩緩放下，將它沒入湖中。

前面也說過，頭等艙餐廳搭建的很豪華，整個餐廳中陳設著無數豪華的精美傢具以及餐具擺設，它們都是嚴格按照當年泰坦尼克號的建造公司，白星航運的陶瓷以及水晶飾品仿製的高仿品，而即便是高仿品，那造價也不菲。

而這些精美的仿製品，也將會隨著搭建的布景一起沉到人工湖裡，等待它們的命運啊，即便僥倖沒碎掉，大概也不會有再被重複利用的機會了。

卡梅隆就是這麼的冷酷無情，其實是力求完美。

力求完美的背後，就是花錢如流水——這裡字面意思和引申義都有——二十世紀福克斯省吃儉用積攢下來的一點四億美元，就這麼嘩啦啦的不見了。

這就是《泰坦尼克號》，不是那麼順利的方面了。

喬恩·蘭道圓胖的臉皺成苦瓜，「那是一點四億美元，又不是一千四百萬。好吧，我知道一千四百萬還不夠你塞牙縫的，可現在問題是，你牙縫太寬了吧。不是，我是說你手縫太寬了吧，十個一千四百萬就讓你這麼漏出去了！」

卡梅隆重重哼了一聲：「我可是把錢都花在該花的地方了！」而就在這時候電話鈴聲響起來，卡梅隆煩躁的接起來，「誰！」

喬恩·蘭道看卡梅隆的神情，就眼神開始發飄，他這也是沒辦法了，總不能讓劇組就這麼喝西北風吧，以及他覺得還是小澤維爾能制住一頭要噴火的霸王龍。

打電話過來的還就是從喬恩·蘭道那裡知道劇組製作費緊張的顧青，他聽起來心情還不錯，和卡梅隆烏雲壓頂的心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卡梅隆正預備吼一吼「艾瑞克·澤維爾」，並且把這一段時間的都給補上呢，那邊顧青就直奔正題了：「詹姆斯，我想我可以提供資金上的幫助。」

卡梅隆皺起眉來：「為什麼？」

「因為你缺錢，而我有錢。」顧青回答的理所當然，還有一種不明白卡梅隆為什麼會問出「為什麼」的意味在。

卡梅隆：「……」他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以及，「艾瑞克·澤維爾，你給老子滾回來拍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