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故意為之

第六十七章故意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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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心情不錯,帝帳前聚集了不少人,正在擺酒宴飲。

唐麒過去行了一禮,「陛下,您沒事兒了吧。」

皇帝哈哈一笑,「玖思丫頭,坐下。」

唐麒在皇帝身側的位置坐下,這本來是靜安貴妃的位置,不過她不在。何況皇帝寵愛唐麒,眾人早就司空見慣了。

「今日把你那匹汗血寶馬送出去了?」皇帝笑問著,神情沒有半分不悅。

「陛下消息靈通,我送給徇鉞了。」唐麒道。

皇帝神色一凜,「你想讓朕的三皇子入贅唐王府嗎?」

話一出口,所有人都震驚了。

唐麒捧著點心面不改色,回道,「常言道,君子不能食言而肥......」她頓了一下,接著道,「可是臣是女人啊,又不是君子,就算食言也不丟人是不是?」

皇帝看了她半晌,開口道,「你打算如何食言?」

「臣要出嫁。」唐麒道。

「玖思,」長極太子在一旁問道,「此事你可想清楚了?」

唐麒不以為意,「自然,這有什麼想不清楚的,三皇子可是殿下的親弟弟。」

事情說到這裡,基本上就說不下去了,皇帝和太子都不願意唐麒嫁入皇族,理由嘛,一個擔心兒子反目,一個早就謀算著要把她弄到自己手裡。

「徇鉞的意思呢?」皇帝問道。

「陛下放心,徇鉞很好,他倒是沒有嫌棄臣年紀大。」唐麒邊說邊笑。

皇帝隨意擺擺手,「行了,這事兒過會兒再說。」

皇帝一句話打斷了這件事,他還是不能同意。

唐麒也不甚在意,在一旁端著點心吃了一會兒,起身告辭了。

沒多久,皇帝也散了宴會,帶著長極太子和楚徇齊回了帝帳。

「你們覺得,徇鉞那孩子娶了玖思是否合適?」

長極太子抿著唇,半晌不出聲,當然不合適,怎麼能合適!

楚徇齊想了想,道,「兒臣覺得也好。」

「你說說,哪裡好?」皇帝道。

「唐王府三十萬兵馬,日後總是要有人繼承的,若是以清郡主和徇鉞有了孩子,自然是楚氏宗族的人,如此,也免了父皇多年憂心之事。」楚徇齊垂眸回道。

皇帝的視線落在楚徇齊身上,似乎在判斷他說的是真是假。

他揉了揉眉心,「太子,你覺得呢?」

「兒臣以為不妥,」長極太子回道,「徇鉞年紀尚小,他的婚事,應當由父皇和母後作主,以清郡主個性執拗倔強,兒臣擔心他們二人無法長久,何況唐王府的人......尤其是以清郡主,她的心還不知道在哪裡,徇鉞畢竟是皇子,若是......生出旁的心思,兒臣恐怕難以應付。」

楚徇齊頭一次覺得他低估了這個弟弟,果然他們都姓楚,都是皇帝的兒子。

皇帝「啪」地將一旁的杯子摔到地上,「混賬東西,聖賢書都讀到哪裡去了,徇鉞可是在你身旁長大的孩子,他的性情,你還不知嗎!如今八字還沒一撇,你就懷疑你自己的親弟弟......太子,你糊塗!」

皇帝越發後悔當年怎麼就沒趕著掐死唐王府這丫頭,如今折騰的他兩個兒子離心,真是紅顏禍水!

楚徇齊趕緊上去扶著皇帝,「父皇,您冷靜些,太子殿下的話未必沒有道理,三弟是好的,可是以清郡主的城府擺在那裡......」

楚徇齊替太子辯護著,皇帝平靜下來,擺擺手,「徇鉞是個好孩子,太子,渝王,你們都下去吧。」

紅顏禍水哪!

「阿嚏!」唐麒正和虞景下棋,忽然轉過頭打了一個噴嚏,「果然到了京城,連我的身體都越來越差了。」

虞景瞥了她一眼,「你和楚徇鉞的事情說開了?」

「嗯,說與不說都一樣,只要皇帝不高興,他們明日還不是裝作不知道嗎?」唐麒懶洋洋地回道。

「是啊。」虞景道。

唐麒垂眸,接著看著棋局,夏梅端茶進來,道,「小姐,先生,該用晚膳了。」

「送進來吧。」唐麒擺下最後一枚棋子,看了一眼,又輸了。

有時候同一件事發生的多了,就會麻木,比如她和虞景下棋,天天輸。

虞景也沒指望她能贏,轉過去吃飯了。

唐念跑的沒影,楚徇鉞似乎是驚悸過度,喝了葯休息去了,唐麒捂著臉......騎個馬也驚悸,以後還得捧著......也罷,本來就沒打算找個跟她一樣的。

第二日,初十,楚徇鉞的生辰。

長極太子似乎頗為高興,專門在他的帳前給楚徇鉞設宴慶祝,十八歲,對男孩子來說,也是個很重要的歲數。

唐麒一早醒來,用完早膳便出去了,天氣不錯,她騎著馬在外面四處晃蕩,說起來,她能四處晃蕩的日子也不多了。

凌淵同樣一早起來,因昨日之事,他頗為氣悶。

他沒想到唐麒竟然把那個必須入贅的條件都給去了,難道她還真的打算嫁給楚徇鉞嗎!他一時猜不透唐麒的想法。

唐麒上了蒙山,覺得風景不錯,便讓白桑去請楚徇鉞過來,此時正一個人坐在水邊,百無聊賴地餵魚。

春季的陽光真是讓人舒服,唐麒頭頂盤旋著一隻雪白的鷹隼,她吹了一聲口哨,和平常召馬的口哨不太一樣,似乎更綿長些。

鷹隼應聲飛下來,乖乖在唐麒身旁落下來。

唐麒撫著它雪白的羽毛,沒有信件,它只是來報平安的。

「誰!」唐麒回頭厲聲喝道。

「妹妹的武功果然不錯。」凌淵從後面走過來,溫和一笑。

唐麒看見是他,將身旁的鷹隼放走,道,「有事兒?」

「哦,」凌淵在她身旁坐下,「就是好奇,妹妹怎麼在三皇子身上下那麼大的本錢。」

「一匹馬而已,」唐麒沒有察覺到凌淵的異樣,隨口道,「也不算什麼,西秦最不缺的就是馬了。」

「不,」凌淵繼續道,「不是此事,是入贅一事。」

唐麒聞言笑了起來,一副你難道不懂的樣子。

「其實對妹妹來說,嫁不嫁都是一樣的吧,」凌淵笑道,「聽聞陛下昨夜又摔了杯子,你知道什麼因由嗎?」

「不知道,陛下喜歡摔就摔唄,」唐麒不以為意,「你看這春色正好,生機盎然,陛下卻是垂垂將老,摔一摔杯子出一出胸中的悶氣也好,我還等著他多活幾天,好好看看楚氏的江山,是怎麼傾頹的呢。」

凌淵側目,往旁邊看了一眼,眼中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笑意,「妹妹說的是,這因由呢,還與妹妹有關。」

「你說。」唐麒道。

「為了妹妹的紅顏,」凌淵道,「太子要和三皇子反目,陛下自然生氣,又訓斥了太子一場。」

唐麒面無波瀾,凌淵靠近她道,「妹妹當時回京時與我說,你要靠著傾國傾城的美貌,禍亂楚氏江山,我想妹妹已經得償所願了。」

「你錯了,」唐麒挑眉看著他,「我靠的可不是這張臉,是西秦。」

「不過無論如何,妹妹得償所願,值得恭喜。」凌淵笑道。

唐麒頗為奇怪地看著他,「這和你有什麼關係。」

「怎麼能無關呢?」凌淵忽然抬起一隻手臂將唐麒壓倒,兩個人橫躺在草地上。

「放開我!」唐麒不悅。

「不放,」凌淵道,「我今日來提醒妹妹,你將楚徇鉞那枚棋子看的太重了,目的達到就可以了,還想真的嫁給他嗎?」

唐麒一把推開他,站了起來,冰冷地說道,「棋子就是棋子,就算真的嫁了,也是棋子,你覺得我嫁或不嫁,這件事情真的重要嗎!」

「我就是擔心妹妹真的喜歡楚徇鉞那孩子,畢竟妹妹實在是太好收買了,什麼蓮子糕,梅花餅,桃花捲就能將你哄下來。」凌淵雙手抱頭,似乎心情頗好,又往一旁看了一眼。

「你覺得我一個不知道死過多少次,不知道殺了多少人的女人,會在乎那些東西嗎!」唐麒蹙眉,「你到底想幹什麼?」

「是啊,妹妹號稱『閻羅』,我知道這事兒不是開玩笑的,死在妹妹手上的人,絕對不在少數,只怕妹妹午夜夢回,不會害怕。」凌淵說著。

唐麒冷哼了一聲,「我怕什麼,難道死在凌世子手中的人還少嗎,凌世子會怕嗎!」

「有時候會啊,」凌淵道,「不過以後有妹妹陪著我就不怕了。」

他這句話是靠在唐麒耳邊說的,那是極為親密曖昧的動作,唐麒猛的顫了一下,半晌沒有動作。

忽然,唐麒聽見聲音,回頭往身後看去,那裡有一個白色的身影,他應該是剛剛摔倒了,正費勁兒地爬起來,可是又跌了一下。

唐麒心頭一滯,一把推開凌淵,「你他媽的故意的,是不是!」隨後立刻追了過去。

可是追了一半,又不得已停下了腳步,還能怎麼樣,還能怎麼樣呢!追回來又如何。

他一定什麼都聽到了。

她該解釋嗎,她該怎麼解釋!

那都是真相,沒辦法解釋。

誰讓他姓楚,唐麒長嘆了一聲。

凌淵慢騰騰地走過來,「妹妹不去追?」

唐麒回頭,面無表情,「狠,你狠,凌淵。」

「妹妹謬讚了,」凌淵笑道,「不過剛剛我說的話可不是假的。」

「你說什麼了?」唐麒挑眉看著他。

「希望妹妹陪著我,讓我們午夜夢回之時,不至於害怕。」凌淵道。

唐麒愕然,半晌回道,「不要開玩笑了,今日你已毀了我與楚徇鉞好不容易攢下的關係,就別鬧了,我自始至終,也沒有打算把楚徇鉞推上皇位,你這個算盤,打錯了。」

這次換凌淵無奈,縱然他有斷絕唐麒打楚氏皇位這個主意,不過主要目的,還是希望唐麒能陪他。

然而唐麒似乎半分都不在意。

在凌淵沉默的時間裡,唐麒已經下山。

凌淵注視著那個瘦削頎長甚至孤單的身影,眸色漸沉,在溫暖的春日裡,周身仍然泛著冰冷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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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兮皇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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