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抹去的一切
「為愛瘋魔，適合他。」那個不知道姓名的男人沖我眨了眨眼睛，壞笑損道。
「他是……」我微微想了想，腦袋脹痛的很實在是想不起來了。
「楚呈錦，」男人滿臉暖笑的說：「九哥想必沒有跟你提過我們吧？我是他的弟弟。」
楚呈鈺確實鮮少對我提起他的家人，不過這個楚呈錦跟我見過的楚呈鈺和輕語到都不怎麼像，給人感覺活潑明快輕鬆幽默挺好相處的。
祁珞對楚呈錦招了招手，他跟我說了句好好休息的話就跟著祁珞出去了。
留了輕語一個人在房間里，我以為她會為難我的，沒想到她坐到床邊替我掖了掖被角，反而十分欽佩的說；「想不到你可以為九哥去火海，你真了不起。」
我苦笑，若不是逼不得已，誰願意去那麼一個鬼地方，到現在我都不敢相信我居然還活著回來了，我以為自己會融化在那裡面的。
「輕語，」我實在沒有什麼力氣，輕輕說道：「你九哥他還好嗎？」
輕語茫然的搖搖頭：「花祭說會用法術將九哥的肉身和靈暫時的封印起來，然後再想辦法找到九哥的那顆心，這樣就還有一線希望。」
我本來想問問那靈是什麼，想了想還是問：「夜唯呢？」她是不是已經徹底的放手了，再不會沾楚呈鈺的事情？
「我九哥寧可死都不要她救，可見他的決心，」輕語嘆息道：「這一次夜唯是真的懂了，我們也不指望她會出手。」
這一次再見輕語我覺得她跟以前不一樣了，整個人好像更加成熟柔軟了一些，臉上也多了許多情緒，喜怒哀樂都有，不再像以前那樣高高的端著架子，冷的不能夠直視一般。
「那你們兩家……」算了，他們幽冥的事情我不想多餘的過問，只說：「夜唯的情況還好吧，在火海里她……」
想到夜唯在火海里的樣子我到現在都心有餘悸，還連連的倒吸涼氣。
「應該沒什麼事吧。」輕語道：「祁珞也不是一個兇狠的人，不會對她怎麼樣。」
這樣也好，這場風波就這樣去了吧，只是該怎麼才能夠找到楚呈鈺丟失的那顆心呢？那一日輕語去追血剎不知道最後的結果是怎樣的，我正要開口問，輕語先說：「你的記憶到底是在哪裡弄丟的啊？」
我被輕語問的答不上話，我也不知道，媽媽和李婷都說是在臨安的那次旅行中生了重病失憶的，具體的無從印證，我自己也根本不清楚。
「你不是帶我去找過血剎嗎，」我問：「她後來怎麼說的？」
輕語揪著手搖頭：「血剎被人害死了。」
「什麼？」我震驚不得了：「她看起來很兇殘的樣子，誰把她害死了啊？」
「我猜……」輕語有些猶豫，緩了緩說：「可能有人不想你找到丟失的記憶。」
我不明白，困惑的望著輕語，她想了想，慢慢說：「你還記得那天我帶你去找血剎時，血剎中途遭人攻擊的事情嗎？」
「記得！」我連忙點頭，那件事情我記得很清楚，當時我還覺得那人像慕龍衣又像白執事來著，我連忙問：「你知道那人是誰嗎？」
「不知道。」輕語也是一臉的茫然，她說：「我追著血剎出去之後，在神龕前見到她，但是她已經死了。」
現在連血剎也死了，那我們該怎麼辦，找不到那些丟失的記憶，找不到那顆心，那楚呈鈺就永遠處在死亡的狀態嗎？
輕語懊惱的嘆了一口氣：「不知道怎麼的，我發現所有圍繞在你和九哥的身上的事情，怎麼都那麼難查？」她撅撅嘴說：「按理每個人的生平記事都是有記載的，可是我幾次偷偷的調查你的來歷履歷，卻看見的都是一片空白，少數有的記載也是混亂不堪的，我查不到你的前世因果，也查不到你的今生遭遇，總之好像是有人故意的將你的一切都遮掩抹滅了一般。」
或許吧，可是誰會這麼無聊，做這些事情目的又是為何呢？
我勉強笑了笑：「那你怎麼那麼肯定你九哥的心是在我這裡呢？」
這件事我只在她這裡聽說過，就連楚呈鈺也從來沒有對我提過。
「我聽別人說的，」輕語說：「好像很久很久以前發生過一些事情，我九哥用自己的心救過他心愛的女孩，別的事情都沒聽過，倒是這件事也不知道是怎麼走漏風聲的，幽冥的很多人都知道。」
是的，這個我聽彼岸說過。
「雖然我不知道那女孩是誰，」輕語突然神神秘秘小心翼翼的湊到我耳邊說：「我悄悄告訴你，有一回我趁九哥不防備的時候偷窺過他的意識，我在他的意識里看見了你，猜測他救的那女孩可能就是你了。」
「你能夠偷窺別人意識？」我很驚訝叫了出來。
輕語連忙的臉捂我的嘴：「小點聲！」她道：「這種事是禁忌，不能夠讓別人知道，實話告訴你我就做過這麼一次，也不敢有下一次了。」
我揉了揉脹痛的腦子，幸好他們這些人做什麼都是有限制的，不然我都不敢想。
「你在他的意識里看見了我，然後呢？」
輕語撇撇嘴：「我就四處找人打聽啊，聽說那個女孩死了，怎麼死的知道，反正就是灰飛煙滅了。那時候我九哥跟現在一樣處在死亡的狀態，是父親極力爭取才好不容易找到了夜唯的半顆心救醒了九哥。」
我不由心傷，嘆了一口氣：「之前到底都發生過什麼事情啊？」
輕語搖頭：「無跡可查，我猜可能是父親不想讓太多的人知道這件事情，所以秘密處理了吧。」
謎，縈繞在我身邊的都是謎，越發的讓人頭疼了。
我難過的合了合眼，靠在枕頭上，滿腦子裡出現的都是楚呈鈺，滿心想的問題都是該如何找回那顆丟失的心呢？
輕語說：「九哥醒來之後父親已經定下了他跟夜唯的婚事，他沒有反對，只說想去陽間走走。」
「他回了南豐村。」我幽幽說道。
正巧我媽媽去世了，李婷的一個謊言將我也弄了回去，然後我們就遇到了，這命運真是奇妙，哪怕我晚幾天回去，哪怕李婷沒有撒那個謊，那麼我們所有人的人生軌跡都不會是今天這個樣子吧。
「是啊，他一回南豐村就遇見了你，不管我們怎麼認定你不是他認識的那個女孩，卻也攔不住他撲向你的決心。」輕語忽然苦澀的笑了笑：「可能深愛一個人就是這樣的吧，就算是沒有了任何的證據可依，依然一眼堅定，錯也好對也好，誰也阻攔不了。」
我眼眶發熱，仰了仰頭壓制自己的難過，喉嚨也開始發疼。
輕語幽幽道：「那時我也喜歡……九哥，可是現在我有他了……」
他？是剛才那個叫做楚呈錦的男人嗎？我困惑不已輕語怎麼喜歡自己的哥哥們呀？
「他一直都對我很好，以前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去追逐自己喜歡的人的腳步，卻從來不知道有個人在我的身後不計代價的寸寸守護著我。」輕語幸福而又滿足的看了一眼房門外，接著說：「很快我和他就要結婚了，林七玥你可以祝福我了。」
我覺得輕語說的很有道理，在我們陷入愛情之中的時候，或多或少都碰到過這種情況的吧，喜歡的人向你投來一個眼神你就會覺得那是全世界，不喜歡的人給你全世界你都覺得那是負擔。幸而輕語她及時注意到了身後那個寸寸守護的人，可是我還是沒有忍住，困惑的問：「你們……不是兄妹嗎？」她怎麼可以嫁給自己的哥哥呢？
「我不是親生的。」輕語解釋：「冥王只有十個兒子，沒有女兒，我是他的養女。」
原來如此，我點點頭，笑道：「輕語祝福你們，願你們兩個人平平淡淡的幸福到老。」
輕語眸光中閃動著明亮的光彩，她微微低了低頭猶豫著什麼，緩了會說：「希望……希望你跟九哥到時候可以一起出現在我們的婚禮上。」
我心中一苦，我與他已經成了這樣，還能見面嗎？我沒有將自己消極的一面展露在輕語面前，強命的擠出笑來，定定的點頭：「會的。」
輕語甜甜一笑：「那就好。」她又陪我待了一會才出去。
我將自己捂在被子里，忍不住的壓低聲音哭了起來，哭著哭著就睡著了，有人輕輕搖我的肩膀我才醒過來，看見是祁珞端著一碗稀飯搬著椅子坐在床邊上。
我揉了揉脹痛的眼睛，慢慢的坐了起來，他道：「睡了這麼多天，喝點粥填填肚子。」
「我不餓。」真是一點胃口也沒有。
「我知道你不餓，但是多少吃一點。」我原本想要拒絕，祁珞有些難為情的說：「這個是我熬了半天才熬出來的。」
之前在南豐村吃過祁珞煮的面，其實並不好吃，像他這樣的人估計也根本不必親自動手弄吃的吧，今天又要他熬粥真是難為他了。
我不好駁了他一番好意，接過來淺淺的抿了一口，好像是加了什麼特殊的東西一樣，味道挺不錯的。
「祁珞，我睡多久了？」總覺得頭重腳輕，好像是死過一回一樣。
「一個星期了。」他說，卻是嚇了我一跳：「睡了那麼久啊？」
他笑：「像你這樣的肉身凡胎去火海里走了一遭沒死你就該阿彌陀佛，睡一個星期又算的了什麼呢？」
想想也是，那火海，現在想起來也是冷汗直冒，渾身都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