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小弟弟
我心裏火氣正大，但是在公司里也不願意做的太難看。
小美反而得寸進尺了：「小堇，你收拾東西幹嘛？」又湊到我耳邊，「你辭職回家生孩子啊？」
我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美麗長發，心裏的火氣一上來，不管不顧地伸手一抓一拽，小美尖叫一聲，被我拽倒在地上，我扔掉小美的頭髮，笑眯眯地說道：「小美，說話就說話，你怎麼往地上趴啊？地上冷，快起來。」
周圍的人大概也被我的動作驚到了，竟然也沒人上來扶小美。
小美又嚇又疼，見也沒人扶，索性在地上哭了起來。
我笑笑道：「不就是摔了一下，怎麼就爬不起來了？小美，你慢慢起來，我先走了啊。」
說完，我把東西略微收拾了一下，接着瀟灑地往外走去。
一路上沒人敢攔我，所有擋在我面前的人都自動自發地讓出了一條路來。
說實話，這種所有人都怕你的感覺真的很爽，昨天決定去人流的陰霾彷彿一下被驅散了。
誰知道剛走出公司，一輛車突然向我沖了過來。
那輛車開的非常快，快到壓根就沒給我反應的時間。就在那輛車快要撞上我的時候，我突然感覺一雙手在我肚子上推了一下，我被推的後退了一步，下一秒，那輛車呼嘯著撞上了保安亭。
車子停下之後，一個小男孩打開車門往我跑了過來。
快六七歲的小男孩，力氣大又不知道控制，我連忙護住自己的肚子，又往旁邊讓了讓。然而小男孩轉了個方向，不依不饒地跑到我身邊，一下抱住了我。
這是什麼意思？
我想扯開小男孩，但是他的力氣比我大的多。
就在我猶豫要不要下力氣的時候，小男孩抬起臉，淚汪汪地看着我。這個小男孩長的非常可愛，栗色的頭髮，琥珀色的大眼睛，皮膚比我還白，嘴唇紅潤潤的，身上穿着一身小西服。
看着他，又想到我肚子裏的生命，如果他是個男孩，恐怕以後會長得跟這個男孩一樣可愛吧。這麼一想，我就有點不捨得推開他了，伸出的手轉而摸了摸他的頭。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走到我身邊道：「你怎麼樣？沒事吧？」
我轉臉一看，發現是個跟男孩眉眼十分相像的男人。而且這個男人我似乎見過，總覺得他有些熟悉。
見我呆愣地看着他不說話，男人再次開口道：「小姐，你沒事吧，如果你受傷了，我現在就帶你去醫院。」
我沒想起來他的名字，所以只心不在焉的搖搖頭：「我沒事，你下次小心點。」說着我又指了指小男孩，「你家的？能讓他鬆手嗎？」
男人順着我的手看了過去，眼裏頓時閃過一絲驚奇：「小言，你鬆開手，讓姐姐走。」
他的聲音很嚴厲，還帶着一股久居上位的感覺，我終於回想了起來：「晏總？」
晏總的全名叫晏之湛，我會記住他還是因為在我剛畢業的時候，我曾投過他的公司，面試沒過的原因讓我記憶深刻，我從來沒想到，一個大公司的總裁居然會因為我那天畫了妝就說我以後恐怕會無心工作。
男人又看了我一眼，正要說什麼的時候，小男孩卻說話了：「我不！我要跟小弟弟一起玩！」
小弟弟？什麼小弟弟？！
我伸手摸上自己的肚子，總不可能說的是他吧？
可是隱隱的，我又覺得小男孩說的就是我肚子裏的這個小東西。
晏之湛皺着眉說道：「哪有什麼小弟弟？！不要胡說八道！快鬆手！」
「我不！」小男孩十分堅決，手上的力氣還大了許多，「我就要和小弟弟玩！」
晏之湛臉上爆出了一根青筋，接着他想也不想地揚起手。我知道他這是要打小男孩了，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一陣抽疼，想也沒想地攔住他的手道：「晏總，孩子不能打，打壞了怎麼辦。」
大約是不好當着我的面發火，他神色陰沉地收回手，鬆了松領帶：「這孩子越來越無法無天了，剛才就是他突然搶了方向盤，還好沒傷到你。」
小男孩反駁說道：「是小弟弟讓我來的，他說姐姐可以幫我趕走大壞蛋！」
晏之湛臉色又沉了沉：「你快點鬆手。」
我又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難不成現在他就已經有意識了嗎？怎麼可能呢？！現在他還只是一個胚胎而已。
我伸手摸了摸小男孩的頭：「告訴姐姐，是哪個小弟弟讓你找姐姐的？」
小男孩用下巴比了比我的肚子：「就是那裏面的小弟弟，小弟弟還說你不要他了，讓我替他跟你說一聲再見。」
我一怔，眼前瞬間變得模糊起來。
他知道我不要他了，還願意跟我說再見。
這麼懂事，生下來以後也一定是個很乖的寶寶。可是我卻還要殘忍地殺死他。
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樣，我說不出話，只有眼淚不停地往下掉。一直到有人給我擦眼淚，我才想起來自己是在公司門口。
我抽了抽鼻子：「謝謝。」
晏之湛看了我一眼，突然道：「你辭職了？」
我愣了愣，不明白晏之湛為什麼會問這個：「我沒辭職，是請的假。」
「如果你今天沒事的話，我想請你幫我照顧一下我兒子，時薪一千。」晏之湛盯着我說道。
如果這是在任何其他時間，這個價格我肯定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但是今天，我不想做任何事情。
「抱歉，我等下還有事情，晏總還是另尋他人吧。」我話一出口，晏之湛就皺了皺眉。
我裝作沒看見的樣子，轉頭對小男孩說道：「姐姐今天真的很累，小寶貝，你能不能放開姐姐，讓姐姐走啊？」
小男孩搖了搖頭：「小弟弟說了，你可以幫我趕走大壞蛋……」說着，他臉上露出驚懼，「大壞蛋可嚇人了，但是爸爸奶奶他們都看不見大壞蛋。」
聽見他的話，我心裏一動，別人都看不見，難不成小男孩口中的大壞蛋是個鬼？
以前林正英的殭屍片里讓我記憶深刻的設定就是，童子尿可以驅邪避諱，小孩子可以看見大人看不見的東西。
難不成這個小男孩，就跟林正英殭屍片里的那些小男孩一樣，能看見別人看不見的東西？
一旁的晏之湛臉色已經變得十分陰沉了：「你又在說什麼胡話？！誰教你說謊的？！」
我護住小男孩，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晏總，我改變主意了，我接受你的委託。」
………………
晏之湛送小男孩和我回到他家，一進門，就有一個管家上前迎接我們。晏之湛給他交代事情，而小男孩則迫不及待地拉着我往屋裏走。
我來不及打量這座位於半山腰的豪宅，整個人都被那股熟悉的香味給吸引住了。
然而讓我奇怪的是，這股香味到處都是，我根本找不到香氣最濃的地方。
小男孩拉了拉我的手道：「姐姐在找大壞蛋嗎？他晚上才會出現。還有，我叫晏言，姐姐叫我小言好了。」
我笑了笑道：「小言，你帶我參觀一下你的家吧。」
小言點點頭，乖巧地拉着我的手往前走。
晏之湛家的這棟豪宅佔地面積恐怕有上千平方，內里裝潢雖然是現代風，但單看外表，是屬於中國風式的建築，一進門就是一個小池塘，裏面養著各色魚種。
剛才進門的時候還不覺得，但是當小言重新帶我來參觀這個小池塘的時候，我卻莫名地感覺到一陣不舒服。
池塘里的水看起來很清澈，各種魚兒擺尾爭食，但是我卻聞到了一股惡臭味，直熏得我反胃。
就在我快要忍不住吐出來的時候，晏之湛來到我身邊道：「小言就麻煩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