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滅寺之災

千里曠野，殘陽如血！棲龍松縱馬奔騰，一騎絕塵！駕！駕！駕！一鞭子緊接着一鞭子鞭策，終於，經過一日一夜的疾行，趕到了明心寺！

吁......一聲長長的勒馬聲，棲龍松躍馬而下，千葉勁風見到棲龍松驅馬前來，便匆忙趕上，勒住韁繩！

「情況太緊急，我迫不得已才使用鳳尾密函，沒有想到，你們比想像的來的更加的快」！

「這麼大的事情，我們當然快馬加鞭，一刻不能停留」！

「藍心姑娘呢」？千葉勁風惦着腳步望眼欲穿，不住的眺望棲龍松的後方！

棲龍松略顯緊張，警惕的望着千葉勁風的周圍，

「芬婷和惠風他們他們隨後就到」！然後，悄悄對着千葉勁風道：「藍心姑娘沒有來」！

「沒有來」，千葉勁風失望的怔了一下！

棲龍松給千葉勁風一個調皮的笑臉，然後道：「帶我看看現場的狀況」！

千葉勁風快步疾行，帶領棲龍松走進明心寺中！

明心寺的建築仍舊巍峨靜穆，紅彤彤的殘陽照在明心寺上，如同最後一滴血一樣悲壯！棲龍松四下環望，心中一驚，屍橫遍野！沒想到，明心寺幾乎是滅寺之災，活下來的竟然是零星幾人！棲龍松環顧著僥倖生存的下來的沙彌，直到現在，這些人仍舊是余驚未定，用一種恐懼且戰戰兢兢的眼神望着千葉勁風！

千葉勁風局促不安道：「明心寺百年基業，僧侶眾多，二百餘人！明心寺的密宗，只有明心寺的主持和我知道！除此之外，旁人無從得知，就連明心寺的僧侶也不曾知道！所以，我猜想，一定是我或者方丈不小心泄露了機密，才讓奸人得逞」，講到這裏，千葉勁風的心心中陷入了一陣悲戚和自責，痛恨道：「殺手絕對是一個喪盡天良的人，非常喪盡天良」！

棲龍松同情的望了一眼千葉勁風，用一種綿柔的安慰的聲音道：「帶我去地下宮殿瞧瞧」！

千葉勁風一面前面帶路，一面心中狠狠道：「明心寺與世無爭，不知道怎樣的畜生能幹出這樣的事情來」！

明心寺地宮一片狼藉！三位大師的屍體狼狽不堪的原樣陳列！千葉勁風的心中閃過一絲難以饒恕的罪過！低着頭對着三位大師的屍體，悲戚，自責！

「真不應該聽你的，說什麼現場原封不動，看着三位大師這樣的陳列在這裏，真的是一場罪過」！

「不要太過傷悲，查明真相，才是對死者最好的告慰」！

棲龍松拿起手中的針灸刺向三位長老的身體，道：「從逝者的傷口、被殺者的修為，雙重驗證，可以斷定一件事情，最先遭到殘害的是明心寺地下宮殿的密宗三位護法長老，所以問題來了，這就說明兇手是悄無聲息的進入的，至少，進入地下宮殿之前並無行兇！除了地下宮殿之後，才開始大肆行兇，而且，從行兇的手法來開，裏面是莊重嚴肅的打鬥，外面......」！

「怎麼......」？

「外面的打鬥像是兇手的表演，故意的殺戮像是給什麼人看」！

「表演？真是不可饒恕的罪過，竟然拿殺戮當時一種戲謔」！

棲龍松安慰的拍著千葉勁風的肩膀。

「你剛剛說，敵人是悄無聲息的走進地下宮殿，加上，從來沒有人知道明心寺密宗這件事情，可以斷定，明心寺之中一定有姦細」！千葉勁風不容置疑的下定論斷。

「有沒有姦細，兩個時辰就能見分曉，現在，我們還是更加重要的事情分析，我們得認真的研究三位大師的傷口」！棲龍松一絲不苟的反著三位大師，一邊刻薄的問道：「你是不是當上西疆的盟主之後，就開始作威作福」！

「這話怎麼說，自從我當上西疆盟主之後，夙興夜寐，勵精圖治，只為西疆能夠走出戰爭的頹廢，作威作福？從何說起」！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些余驚未定的僧侶看你的表情應當是一種期盼神情，他們看見你時心中應該是一種被拯救的感激，然而，我剛剛看他們看見你的神情有一種恐懼，一種對於你的完全的恐懼」！

「恐懼，是因為他們之中有姦細，生怕我查明，誰是其中的姦細」！

棲龍松一絲不苟的檢視着三位長老的身體，道：「相比誰是兇手，誰是明心寺的姦細，更加重要的事情是，殺害密宗三位長老的人，到底想要得到什麼！是因為仇恨，還是因為利益！復仇，可能性幾乎為零，如果是利益的話，最先要回答的問題是，明心寺中到底丟了什麼」！

千葉勁風有點緊張，道：「我們，借一步說話」！

棲龍松環顧四周，並無可疑，道：「四下無人，為何這麼緊張」！

「就在幾日前，我接到明心寺密宗的法空長老的請求，請求我保護明心寺明心地宮中的寶物！按照約定的時間，當我到的時候，情況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那法空大師有沒有說明，這是什麼寶物」？

「這個，因為是無相寺的寶物，所以，我不可以過多的打探，這是我做人的準則！你也知道，明心寺是西疆最為神聖的地方！倘若寶物可以公眾於世的話，那麼，我一定知道，法空大師也一定會提！因為信中沒有提到，我也不方便打探明心寺的私隱！所以，對於是什麼寶物，我一無所知！當我到的時間，情況，就是你現在看到的情況，一發不可收拾」！

「怪不得你心中這麼的自責！我想，這也許是僥倖於難的人對你心存忌憚的原因」！

「對我心存忌憚，難道這些人懷疑我是姦細，我千葉勁風光明磊落一生，怎麼會做出這樣的無恥下流的事情」！

「或許，他們有另外的懷疑你的理由」！

「你是說」？千葉勁風遲疑半刻，繼續道：「你是說千面一心！不可能，千面一心幻化無窮，如果是他，就無需殺死這麼多的無辜的人！我也懷疑過是千面一心，可是，他曾經兩次救過我的命，也曾拯救過九州的命運！最重要的事情是，你來看看」！千葉勁風走近一位長老，扯開衣服，驚異道：「你來看看這裏的傷口」！

「斬光」！突如其來的證據驚異的棲龍松半響站立不穩！半晌才徐徐道：「當今天下，能將斬光劍法使用的出神入化的只有我的哥哥棲龍海和父親棲龍九躍！就連自己的爺爺一枝六葉那樣的頂級高手，對於斬光，也只是略略的知曉一二，絕沒有到達這樣精純的地步」！

「所以，我想一定不是千面一心」！

「可是，沒有理由，斬光，哥哥和父親盡皆死亡，天下再也沒有人能夠使出這樣純熟的神乎其神的劍法」！

「先不管是誰，能夠將明心寺密宗三位長老拿下的，其實力一定不在影澀一刀之下，所以，即便現在兇手就在我們身邊，以你我之力，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棲龍松聽千葉勁風的語氣中有一些抱怨！

千葉勁風繼續道：「你知道，我現在雖然貴為西疆之主，但是，西疆之中，卻沒有太多可以信任之人，大部分曾經是影澀一刀的餘孽，直到現在還心懷不軌，躍躍欲試！只是，心中忌憚我的刀法，才不敢明目張膽！但是，他們從來沒有放棄過蠢蠢欲動！我能信任的人就只有你們！我本來期望你們的到來能夠將災難消滅在萌芽狀態，可是，你只身前來，這讓我很是失望！你要知道，倘若我們的對手真的現身，對於那些蠢蠢欲動的人，定然一呼百應！到那時，整個西疆將一發不可收拾」！

棲龍松一言不發，還時不時的東張西望！

「棲龍松，我們的對手不是一般的人，要想戰勝這樣的對手，就應當也必須從小處着手！我們必須從明心寺內部查起，天底下，能夠讓兇手無處可藏的只有一人，那就是明心見性的藍心姑娘！我殷切的等着他來為我洗刷冤屈，沒想到，她竟然沒有來」！

棲龍松故意咳了一下，道：「不要裝腔作勢了，你希望藍心來根本不是因為只有藍心能解決你的困難，而是因為你想念藍心了」！棲龍松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眼神望着千葉勁風！

千葉勁風恍然大悟道：「你什麼時間學的這樣的刁鑽古怪」！

「刁鑽古怪？更加刁鑽古怪的也馬上就到」！

「是誰」？

「鬼語鍾啦」！

「是他」！

「嗯，按現在的時辰來算，他們應該馬上就到了，千葉盟主，有朋遠來，好酒相待！你可得準備」！

「好酒相待，自從事情發生以來，整個西疆，一半的人伸長著脖子等著看着我的笑話，另外一半蠢蠢欲動，待機預發，我就沒怎麼吃過一頓像模像樣的飯！可憐可憐我，等事情水落石出，我用自己的整個家底請你們吃飯」！

「我知道你的心中充滿了愧疚，可是，你無需自責，誰也不想事情是這樣，事情已經發生了，就讓我們坦然對待。現在，對於我們來說，最為重要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讓兇手無處可藏！好酒相待，是讓兇手顯形的一個重要環節！你，一定要隆重的接待芬婷和鬼語鍾，而且，要讓別人以為，在鬼語鐘的馬車之中，還有藍心和惠風！記住，一定要記住，重要的事情是，第一，一定要隆重，第二，要讓所有的人以為馬車裏面還有藍心和惠風」！

「西疆現在死這麼多的人，而且還是明心寺的僧人，卻要我好酒相待！這樣的話......」！

「別忘了，今晚祭祀所有的死者」！

「原來是這樣，所以好酒準備，借花獻佛，你現在真的很是刁鑽古怪！等著，我現在就去準備」！

雖然沒有棲龍松一騎絕塵的灑脫和利落！但是，鬼語鍾駕的馬車，卻是速度了得！所經之處，無不拉起一道長長的滾滾煙塵！

開進西疆的一剎那，便有浩浩湯湯的人馬，鑼鼓通天，隆重的迎接！

鬼語鐘下車，牽引著馬車，威風凜凜的走進明心寺！參加祭拜之禮！

明心寺中，火光熊熊而起，照徹蒼穹！如同一條天然的光之路，引導著明心寺的亡靈。

千葉勁風率先拈香，口頭祭拜，心中無限的感傷，憤慨萬千道：「明心寺之仇，血債血償」！

棲龍松走進千葉勁風，竊竊道：「讓你準備的惠風和藍心準備好了嗎」？

千葉勁風悻悻道：「準備好了，已經悄悄的上了馬車，待會兒，祭祀的時候，會高調的出來祭拜」！

『藍心』、『惠風』、芬婷、鬼語鍾一到，棲龍松便放開眼神，四下環顧！竟然沒有發現異常！

鬼語鍾威風凜凜的走進祭場，雙眼如星，四下眺望。即刻，全身經脈頓開，雙臂血管賁張，拈香祭拜的瞬間，便從眾人的記憶之魄之中，遊走了一遍！

片刻，祭拜完畢，冷汗涔涔的走向棲龍松，不敢明言相告，只是用自己的魄聯通棲龍松的魄，無聲無息道：「千葉勁風」！

「不是千葉勁風，再探」！

鬼語鍾心中一驚，如果真的是千葉勁風，那麼，所有的人將插翅難飛。再說，自己天生就有這樣的本領，更加上近來專心致志的修鍊，肯定探測無誤，一定是千葉勁風，為何，棲龍松竟然這樣的明目張膽的高聲說話，一丁點都不防備千葉勁風！

千葉勁風也是冷汗涔涔，問道：「你們是在用暗語？你們所說的千葉勁風是什麼意思」！

鬼語鍾一定，大覺不妙，奴顏婢膝，嬉皮笑臉道：「沒什麼，我們是在說，發生這麼大的事情，最操碎了心的人一定是千葉勁風大人」！

「不」！棲龍松冰冷堅硬的語氣像是一個巴掌，搭在了企圖麻痹千葉勁風的鬼語鐘的臉上，然後，棲龍松冷冷的用眼神望着千葉勁風，用眼神告訴他：「祭拜可以完畢了」！

千葉勁風一個揮手，靜穆的人流在千葉勁風解散的一個手勢下，如同受驚的鳥獸，驚恐四散！

然後，棲龍松正經道：「我剛剛讓鬼語鍾探測，讓僥倖活下來的人產生恐懼的到底是什麼，鬼語鍾說是你」！

「是我」？

「沒錯，僥倖人群之中根本沒有什麼姦細，你千葉勁風就是兇手」！鬼語鐘不容置疑的肯定道！

千葉勁風登時火冒三丈，用怒不可竭的語氣道：「你鬼語鍾鬼話連篇，你不是能閱讀死人的靈魂嗎，怎麼現在讀起活人的想法，這是藍心的力量」！

「狗眼看人，我現在不但能看活人的記憶，還能閱讀植物和動物記憶中的景象，更能將植物動物中的景象再現到任何一個人的記憶之中」！

「千葉勁風的榮譽關係到西疆的安穩，倘若再敢戲言，定斬不赦」！噌啷，千葉勁風手中的『勁風』出鞘一寸，便已經按捺不住，鋒芒畢露！

鬼語鍾立馬被其中的鋒芒下的整個身體短了半截！

「嘿嘿嘿，敵人還沒有找到，便開始內鬥，你們兩個真是不知緩急輕重」！

千葉勁風怒氣沖沖的收起手中的『勁風』！

「鬼語鍾，再探，看植物的靈魂之中的記憶」！

鬼語鍾心中不服的望了一眼千葉勁風，道：「鬼語鐘不會出錯」！是時，鬼語鍾全身經脈洞開，雙臂血脈賁張，將自己的魂魄同周圍的花草樹木相連，登時心神堅定，道：「沒錯，就是千葉勁風」！鬼語鍾用一種挑釁的眼神望着千葉勁風道：「沒錯，就是你」！一語剛出鬼語鍾登時一愣，突然想起了什麼，又立馬凝神斂氣，重新聯通眾多花草樹木的靈魂，然後，吃驚不已道：「不對不對，這些記憶有痕迹，有人竟然強行偷換了這一片花草樹木的記憶」！

「偷換」！棲龍松不可思議道。

「沒錯，像動手術一樣，取出了花草樹木的記憶，然後，黏貼上自己催化的記憶」！

「天下還有誰有着這樣的本領」！

「奪魂攝神藍心」！

「棲龍海一樣的劍法，藍心一樣的眼力！如果那些僥倖活着的人的記憶沒有錯的話，此人又精通易容，這人是誰」！

「兩位，請將你們的真氣、聖氣朝我的身體中輸送一些，這樣，我就能觀測到更大範圍的花草樹木的記憶」！

千葉勁風一聽，當即內斂真氣，源源不斷的輸進鬼語鐘的身體之中！

力量，可以催生一個人身體中的霸氣，只見，鬼語鍾霸氣令人道：「兇手，有着讓人難以置信的力量，然而，卻忽略了我的能力，不知道我如今的鬼語之力！定然想不出來，我能看出只有瑕疵一樣的大小的痕迹！說罷，鬼語鍾直接連通方圓百丈所有的植物，須臾，高歌猛奏道：「我想，我已經找到了答案，是千面一心，是千面一心」！

只見，千葉勁風，像個乾癟的氣球一樣，蔫了下去！

鬼語鍾懺悔道：「不好意思，我生怕是你兇手，才這樣大手筆，將你的內力消耗盡。不過，憑藉你的本領和棲龍松的針灸之術，不出兩個時辰，便能恢復」！

千葉勁風悻悻道：「算你覺，不過，總算查明......」！

千葉勁風就這樣一下子蔫吧了下去！片刻，又面紅耳赤的掙脫起來，道：「依照千葉勁風的能力，為什麼要殺這麼多的無辜僧侶」！

「為了將無相寺所有的高手盡數吸引過來」！棲龍松用一種悵惘的眼神望着天空，自己不敢承認，更不希望發生的事情，就這樣一步一步的發生了，和自己預料的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