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天下的主宰

弦月如刀，絞割著人的心緒！

明心寺中，菩提樹茂盛濃密，傾覆而下，如同籠罩着人心的煩愁！

明心寺地下宮殿，守衛著不為眾人知道的明心寺三位密宗長老：法空、律空、藏空！

法空趨步徘徊，走不到三丈，折身返回，如此往複！

律空手執念珠，一遍又一遍的，不耐煩的念著明心咒！

「阿彌陀佛，既來之，則安之，即是出家之人，理應堅守安定，如此心慌意亂，有損平日修行」！藏空手執念珠，雖然語氣平和，徐徐而出，但是，卻聽的明白，一字一句，他都在刻意的調節著紊亂的氣息！

「阿彌陀佛，師兄教誨的是，然而，我們身負重則，堅守明心寺的至寶，此事事關未來九州的命運，不得不讓人擔憂」！法空停下徘徊難定的腳步，心中慚愧的朝着師兄懺悔道。

「師兄勿須責怪師弟，我也心中如麻，明心咒一念再念，煩惱一生再生！從師兄的談吐氣息之中，也能分辨得出，師兄也陷入煩惱海中，難以自渡吧」！律空並無責問的意思，只是無可奈何的向師兄吐苦水。

「我佛慈悲，寬恕迷途之人，竟然排解不了心中煩惱」！

地下宮殿之上，風，如同三位大師的嘆息，無力、斷續，搖晃着浮躁的菩提樹！

隨風凌亂的樹枝，搖曳的撥弄著滿地的月影！

在月影無力找到的地方，赫然碑立着一個人影，一副一面猶豫徘徊，一面志在必得的兩難神情！

「阿彌......阿彌......阿彌......奶奶的，這些禿驢，真是煩人」！

「哼哼哼，難道讓這些禿驢念千面......千面......千面......」！

「等拿下血滴子和淚滴子，那時，我們就可以隨心所欲，讓這幫禿驢念什麼，他們就得念什麼」！

千面一心人格分裂！一個人孤寂蕭索的站在明心寺外，自言自語！

「奶奶的，走，拿下明心寺」！

「找死」，千面一心神識之中的『陰陽臉』憤憤道：「守衛淚滴子的三位大師可是明心寺一等一的高手，我們倘若強攻，難免受到重挫，為什麼不充分利用我們的看家本領」！

「哼哼哼，難道我們易容成小沙彌的模樣，將他們斬盡殺絕」！

「奶奶的，小沙彌，就不能易容成一個英雄了得形象」！

「哼哼哼，不如易容成千面一心得了」！

「千面一心」，眾多人格紛紛仰頭大笑！

「不如，易容成棲龍海」！

「棲龍海已經死了」！

「那就千葉勁風」！

「奶奶的，那就千葉勁風，進去之後，一鼓作氣，將三個禿驢絞殺完畢」！

「我就不明白你們是怎樣想的，我們的對手可是明心寺密宗的三大高手！憑藉我們現在的實力，我們當然能夠將他們一網打盡，可是，我們絕不可能全身而退！真拳真腳的愣是和著三個人斗個你死我活，你們疼不疼呀」！不男不女千面一心雙手叉腰，嬌兮兮的抱怨道。

「奶奶的，瞧你那熊樣，還疼不疼呀，現在終於明白了，為什麼老有人說，每個男人的靈魂中都藏着一個女人」！

「討厭......」！

「竟然不支持真拳真腳的干，那麼你有什麼更加好的計劃，能讓我們可以不用真拳真腳，也能收到同樣的效果」！

「毒藥......」！

「毒藥固然好，可是，一看到毒藥，就讓人不禁想到千面一族受制於人時，被鬼醫下的毒」！

「就是，奶奶的，竟然想到下毒這樣的下三濫的手段」！

「那、那、那不下毒的話，我們就儘可能的做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這是什麼下三濫的出其不意的效果」！

「現在西疆最負盛名的人當屬千葉勁風！我們易容成千葉勁風，然後出其不意，將這些人一網打盡」！

「好，千葉勁風，這個出其不意的效果好」！

「奶奶的，繞了一圈，還是繞回來了」！

「不好，有人來了！千葉勁風溫文儒雅，快點溫文儒雅，有人來了」！

「阿彌陀佛，見過千葉施主，施主在明心地宮『洗心』的請求定在明日，沒想到施主如此虔誠，提前一日」！

「既然求真，當有十萬真心，明心寺聖潔之地，自然心馳神往」！

「承蒙千葉施主誇獎，明心寺不勝榮幸，請隨我來」！

「煩請大師前面引領」！

掃地僧一路引領，將『千葉勁風』引領至地下宮殿之中！

「再往前，當屬明心寺禁地，貧僧智慧短淺，修為低微，不宜與施主同行，煩請施主自行前行」！

「有勞大師」！

『千葉勁風』徑直而入，穿過一段幽暗，走向一方柔和的光明之中，便來到了明心寺的地下宮殿之中！

「好一塊奇特的風水寶地」！『千葉勁風』不禁讚歎道！這明心寺地下宮殿是一處天然洞穴，竟然鬼斧神工的呈正四面體的形狀。

在三角形的地下宮殿正中，赫然一個與地下宮殿相反方向的三角水池！水池之中，赫盛放着三朵蓮花，蓮蓬之中的蓮子，晶瑩剔透，明光熠熠，如同鑲嵌著的藍色的冰晶！

三角水池的三個方位，各自禪坐着一位聖僧！這三位聖僧，便是明心寺密宗守護『淚滴子』的大師：法空、律空、藏空！

「千葉施主」！正獨自煩惱卻無計可施，心性飄搖的法空大師突然看到了千葉勁風，像狗看見回家的主人一樣，豁然起身，撲向千葉勁風！終究沒有忘記出家人的身份，收拾身心，整理情緒，恭恭敬敬的朝着千葉勁風行禮道：「千葉施主，明心寺久等了」！

法空大師一顆不安定的岌岌可危的心，突然有了着落。

望着蓮花壇的『千葉勁風』怔怔出神，沒有回應！

「千葉施主」！法空的聲音充滿了恭敬和卑微。

千葉勁風恍然回過神來，凝神斂氣，恭敬道：「參見三位大師」！

律空恭敬作揖道：「多謝千葉施主百忙之中，能急人所難」！

藏空神情冷漠，嘆息道：「是福不是禍，是禍休躲過，明心寺大劫難逃，這是明心寺的命運，又何必牽連無關之人」！

法空道：「正氣總能抵擋邪氣，憑藉千葉施主的浩然正氣和明心寺百年基業，定然能逢凶化吉」！

藏空道：「師弟何須執迷不悟，又豈知面前的『千葉施主』是福，而不是禍」！

「啊」！『千葉勁風』雖未出聲，但心中着實驚嚇不已！

「師兄總是這樣不諳世事！千面施主是當今西疆第一豪傑！實力，不在當年的影澀白斬之下！所有千面施主幫助，即便禍事驟至，憑藉我們四人，也定能逢凶化吉」！法空慷慨激昂道。

「噓......」『千葉勁風』內心之中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還好沒有被認出來！繼而正氣凜然道：「不知三位大師所憂何事」！

法空猶豫了會兒，不值當講不當講，片刻，堅定道：「千葉施主眼明心正，我等不再故意隱瞞！我們三位正是明心寺三位密宗長老，負責守衛明心寺鎮寺之寶——淚滴子！但是，我等三人結『三元之法』時，卻發現了明心寺的劫難——滅寺之難！更加可怕的是，滅寺之難會像洶洶大火一樣，乘風作亂，延及九州！其中，最為關鍵最為核心的問題是，我們推算出災難起源於明心寺，起源於『淚滴子』！這就是我們邀請千葉施主前來的原因」！

嘭！剛勁迅猛，勁力十足的一掌！正掏心掏肺又滔滔不絕的法空，不及有任何反應，身體便直直朝着後方飛去！

『千葉勁風』乘其不備，出其不意，剛勁迅猛的掌法又瞄向了律空和藏空！可憐三位大師一生慈悲為懷，不曾有過任何歹心。自然，也就不曾有過戒心！

三位身受重傷的大師起身戒備，只是，神情之中，有一種特別的茫然和憂傷！

「嘖嘖嘖......」，對着起身戒備的三位大師，『千葉勁風』囂張的搖動着食指，不屑的勸解道：「是福不是禍，既然知道了事情的結果，又何必做無謂的反抗」！

法空蹣跚向前，氣息微弱道：「你，到底是誰」？

「刀俎」！

「刀俎」？三人驚嘆。

「沒錯」！

「明心寺和你無冤無仇，不知道你想要什麼」？

「我要......」『千葉勁風』四下里環視一番，尋找道：「我要淚滴子」，隨即如獲至寶的指向三朵蓮花道：「就是他，我要它」！

「阿彌陀佛」！藏空道：「明心妙蓮關係重大，不是閣下順手拈來之物」！

「哦，不是順手拈來之物，是順腳嗎」？說着，『千葉勁風』一副要脫鞋的架勢！

「兩位師弟，身體如何」？

法空、藏空踉踉蹌蹌的走了過來，痛心疾首道：「結三元伏魔陣法不成問題」！

「三元伏魔陣法」？『千葉勁風』故作弔兒郎當，不以為是，一副不屑的神情道：「怎麼沒有聽過」！然後，故作虔誠悔過的神情，哭哭啼啼道：「三位大師慈悲為懷，使用三元伏魔陣法的同時，能不能教教我，該如何破解陣法」！

「出言不遜的無恥之徒」！法空恨得青筋盡暴，雙腮鼓起！

「嗯，哈哈哈哈哈，出家人，這麼一點修為，竟然還想守住『淚滴子』，今天，就讓你們見識見識，什麼叫做手到擒來」！

「出言不遜，三元伏魔陣」！

只見，法空、律空、藏空三人各自凝練真氣、聖氣！六道氣息渾然相合，斂成一個正四面體！

「高深的修為，竟然能將真氣和聖氣凝練相連，具象成為正四面體的形狀」！『千葉勁風』心中稍稍驚嘆，看樣子，這『三元伏魔陣法』，就是將三人的真氣和聖氣凝結，結成正四面體的形狀，然後，將人的魂和魄縛住！

「放心，出家人從不殺生，不過，從今天開始，你恐怕需要日日聽我們誦經」！說罷，法空和律空凌空一躍，正四面體像一張網一樣，隨着法空和律空的移動迅速張開！三人慾呈三角之狀，用『三元佛魔之陣』將『千葉勁風』縛住！

「哼」！『千葉勁風』雖然心中暗暗佩服，但是，神情和語氣之中仍舊流露出一種不屑！在『三元伏魔陣』結成瞬間，『正四面體』從『千葉勁風』的頭頂籠罩而下的剎那！

那種鄙視和不屑的神情在『千葉勁風』的臉上不斷地廓大了，「寶劍出鋒，斬光有聲」！

瞬間，凝結而成的『正四面體』被切碎斬斷！

「寶劍出鋒，斬光有聲」，三人盡皆驚動！法空道：「這是中洲棲龍九躍和棲龍海所能達到的境界，能夠斬斷一個人的魂和魄，甚至，能夠斬斷一個人的神，你到底是誰，竟然能夠達到如此的劍法」！

「神魂魄精志，人的靈魂結構！當今天下，能夠認清人的靈魂結構的不足100人！而能將技藝達到魄境界的，不足三十人，達到魂境界的，不足10人，能夠進入神境界的，不足3人！你們竟然能夠用魄的真氣和魂的聖氣凝練成正四面體的形狀，你們是三人之外的第四人」！

「師兄，我們可不能認輸，我們需要更快的速度，結成三元伏魔陣法」！

「更快的速度？哼，天下還有比我的劍法更快的速度嗎」？正說之間，『千葉勁風』的劍法如同一道閃電，一劍刺入法空的胸膛！睥睨道：「馬上，你們將只剩兩個人，不知道如何結成三元伏魔陣」？

「阿彌陀佛，出家人，何懼生死，你根本不知道什麼是三元伏魔陣法！三元伏魔陣法的『三元』代表的是僧人追求的三種覺悟：力量、智慧、犧牲！現在，我們身處絕境，就只能追求最後一種覺悟：犧牲！但是你肯定沒有意識到，這種犧牲的力量」！

正說之間，『千葉勁風』心中一涼，登時感到兩股奔雷滾滾的力量朝着自己的后胸膛滾滾而來！速度之快，力量之烈，就連『千葉勁風』也前所未見！

『千葉勁風』雙眼怔怔，面前的律空和藏空如同兩道殘影一樣，隱隱消失！鬼族的殘影並非鬼族之人的原創，是學習得來，想必......

『千葉勁風』的心中越發的忌憚，『避無可避』如何是好！

正說之間，『法空』身體飄搖而出！嘭！重重的落在地上！

「藏空師兄為何收手」！奄奄一息的法空不解的質問道。

「突然的一剎那，我真的以為是你」！藏空心中憤憤，着實後悔不已！

原來，千鈞一髮的剎那，『千葉勁風』瞬間化身『法空』，轉過身來！律空和藏空面對這促不提防的變化蒙住了！本能的撤回自己的內力！即便如此，仍舊將幻化成『法空』的『千葉勁風』擊飛出去！

「阿彌陀佛，閣下竟然是千面一族的人」！藏空的心中的謎團豁然開朗，道：「千面一族不是已經......」！

『法空』踉踉蹌蹌的站了起來，幻化成自己的本來面目——千面一心！揩去嘴角的鮮血道：「好勁道的掌法，差一點，就將我魂飛魄散」！

律空和藏空慚愧的低下頭道：「阿彌陀佛，正邪不兩立，貧僧別無他法」！

千面一心疏導經絡，檢視着自己的身體道：「幸好偷學了西幽知止的合體之法！在本體的七魄之外又合成了七種魄力！要不然，這一次，真就被你們兩個老禿驢將我震得七魄盡碎」！

「法空師弟已死，無法結成三元伏魔之陣......」！律空心中戚戚道。

「那就結陰陽兩儀之術」！

「任你們結什麼術和法！今天都要你們死無葬身之地」，千面一心橫劍胸前，恨恨道：「光舞之斬」！

「你竟然會影澀白斬的絕技」！

在卷席的刀光之中，律空和藏空兩位大師含恨而終！

千面一心一口鮮血飆射而出，身體不堪重負，登時雙膝跪地，難以支撐！

「奶奶的，沒想到這三個禿驢這樣的厲害」！

「差一點全部魂消魄散」！

「哼哼哼！你們看陰陽臉，現在，黑臉了」！

「奶奶的，白臉呢」？

「白臉魄弱，煙消雲散！現在，智謀的天下，就是我黑臉一個人的」！

「奶奶的，人體之中三千神識，竟然全部死亡，只剩下我們幾個最為強壯的」！

「咳咳......」千面一心的神識的縫隙之中有氣無力的爬出一個人，口中鮮血淋漓，神情微弱無比，一副命懸一線的德行......

「哎呦喂，這不是懦夫嗎，沒想到三千神識都已經死完了，你還活着」！

「沒有得到若馨，我是不會死亡的」！

「奶奶的，現在怎麼辦？受了如此重傷，倘若明心寺外眾人來攻，豈不必死無疑」！

「不用擔心！想想當初影澀一刀差一點魂飛魄散！最終，就然合成了一星七子的魂魄，成為天下最為厲害的人！現在，我們即刻合成三個禿驢的魄力！將殘損的魂魄全部補齊」！

「果然高見，不像有些有拳無腦的人，急吼吼的......」！

千面一心掙扎的站了起來，將三位大師的魂魄化為己用，片刻功夫，竟然只如同大病初癒一般，恢復如初！

「奶奶的，竟然不費吹灰之力就恢復如初」！

「哼哼哼，那當然，要不，我能這樣理直氣壯地說你是有拳無腦的人」！

「奶奶的，搶到淚滴子又能怎麼樣，沒有血滴子還不是一切都化為泡影！現在，我們得想像我們將如何拿下無相寺的血滴子！別忘了，我們出其不意的偷襲！僅僅是無相寺的三個老禿驢就應經讓我們命懸一線！想想吧，假如是無相寺的話，那情況就將惡劣起來！沒有人能夠逃脫藍心的那一雙眼睛！沒有偷襲的機會，我們一定死無葬身地」？

「那我們就想辦法，讓無相寺成為一座『空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