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原來

第一百二十三章 原來

各種可能衍生出無限的可能途徑在許蔓腦海里徘徊,時而擔憂時而迷惑時而又不解,讓許蔓恍恍惚惚度日如年,可時光並沒有因此而停止腳步,反而以許蔓無法查覺的速度飛快地停在了這日的半夜。

羽畫帶來了暈迷的清歌和一個更加糟糕的消息:宋國公和北地的白家聯手!

這便意味着許蔓所能想到的那些藉著這次蒙人出兵為李摯開脫的辦法都化為泡影。白家在北地經營多年,宋國公也在嶺南一帶常年帶兵打仗算得上一員猛將,兩家聯手本就佔了優勢,加之蒙人剛剛被燕國公李摯打得逃回草原,說不得這次蒙人不過虛張聲勢罷了,如此以來,宋國公一旦任了元帥,又有白家輔助,基本就把燕國公在燕地的權力架空了。

許蔓心急如焚,卻不敢有所表露,仔細地囑咐珍娘道:「先給她吃那百靈丸,明早請了大夫來看看。」

百靈丸是許蔓根據在湖州城裏被人放**之後,腦海里冒出來的方子製成的一種用於解了一般的毒藥**的藥丸,因此珍娘叫它百靈丸,她曾經用小兔子做過實驗,效果不錯的,一般一到兩個時辰有效,中毒較深的話也就半天功夫就能好。

羽畫卻不以為然地道:「我已經給她服過師門裏的解藥,不過是一般的**加大了分量,應該連着兩三日不再服用那種**則漸漸痊癒了。」

許蔓曾經在一些遊記中看到過,一般來說,江湖中人都會有一些特製的秘藥用於應對偶然狀況,這羽畫本事不小,想必師門也是不差的,師門解藥自然效果也好,不過,許蔓也只是點點頭,還是堅持讓珍娘將那百靈丸給清歌服下。

羽畫有些看不上,卻也不阻止,轉而猶豫地道:「小姐還是早點想出法子來吧。聽說七爺的嫡親弟弟如今還被關在燕地的大牢裏生死不明。既然能夠搭上燕國公身邊的人,其實也不必如此麻煩,直接讓燕國公身邊之人帶個信回去給留在燕地的人,這事也並非觸及到燕地利益的大事,東西都歸了燕地,七爺不過捨不得弟弟慘死獄中。」

許蔓有點詫奇羽畫的坦然言詞,但還是真心地說了一聲「謝謝」。可是,她起初也是這麼想得,確實也這麼做了,關鍵在於燕國公的人一口否認這陳家並非他們劫的,人也不是他們抓的,至於人真的在不在燕地大牢裏,京都的燕國公的人無從得知。那麼,又怎麼讓人家把人給放了?

許蔓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羽畫沉默地退了下去。

許蔓原本心裏有事就睡不着,這麼一折騰,困意全無,坐在珍娘身邊守着清歌醒來。

珍娘一整天奔波,確實有些累了,卻不放心許蔓獨自一人守着清歌,就靠在床頭眯了起來。

許蔓見勸不了珍娘下去休息,也只能由着她,她有些無聊地在屋裏走來走去。

過了一會兒,許蔓停下腳步打量著這間屋子,這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宴席室,正好在許蔓住的正房的隔壁,孫嬤嬤專門收拾出來給許蔓招待客人的,陳設雅緻清新,倒有點想許蔓在宜園的書房,不過在宴席室的裏間有一個小小的碧紗櫥,清歌便住在裏面。

許蔓眼角的餘光停留在屋裏牆角擺放的那兩盆盛開的牡丹花,當真國色天香,妖嬈多姿。這盆牡丹是昨日搬進來時笑千特地自穆夫人的院子搬來的,說是特地送來給許蔓把玩的。當時穆夫人在太夫人跟前,許蔓也沒有機會道聲謝謝,只得挑了一些適合穆夫人的綉品做了回禮,穆夫人倒是收下了那些綉品,卻將笑千退了回來,明說送給許蔓做丫鬟。

她一轉身恍然看見對面六扇雙面綉牡丹花開琉璃屏風裏折射出的漸漸有些長開的清麗婀娜身影,眼前浮現穆夫人當時送笑千來靜馨苑那複雜的目光,裏面有着憐憫、不忍……情景流轉,那日李摯匆匆離去的種種清晰地浮現於眼前……

許蔓伸手摘了一朵牡丹花,坐在宴席室正中間的雙人杉木鏤空榻上就開始拔花瓣,一片一片的拔,邊拔還邊說「再見,不見,再見,不見……」,拔到最後一片念的是「再見」,她就會喜笑顏開,可轉眼間她又愁眉苦臉,說「這個概率太小了,我再試一試」,然後又摘一朵花開始拔花瓣,一邊拔一邊說「不見,再見,不再見……」,拔到最後一片變成了「不見」,她就臉色煞白,說「不對,我第一次說的是再見,第二次也應該從出現再見說,這次不算……」,說完又摘了一朵花,重新開始一邊拔一邊說「見,不見……」

屋裏滿是一地的富貴花瓣……

快天亮的時候,清歌清醒過來一把抓住床邊的珍娘的胳膊,激動得聲音哽咽的時候,屋裏的牡丹花早沒了花,只剩幾片葉子突兀地搭在枝葉上。

許蔓聽見碧紗櫥的動靜,立刻走了進去。

清歌抬眼一看見她,也顧不得哭了,抓住她的袖子,如同倒豆子般地道:「小姐,清歌沒有完成您的囑咐,原本已經勸說文姬姑姑幫着打探消息的,誰料那蕭衍榕竟然騙文姬姑姑說什麼『少主已經安排妥當了,要姑姑親自去一趟』,文姬姑姑當即就離開京都去江南。文姬姑姑一走,蕭衍榕又打發了竹筠苑的人,不知從哪裏找來一些會武功的僕從,整日裏喂清歌一些葯,沒有清醒的時候……還是今日正午蕭衍榕出來竹筠苑,我才偷偷用隨身帶着的六百兩銀票買通看守的人逃出來,又在竹筠苑門口碰見迴轉的蕭衍榕……」

聽到清歌說起隨身攜帶的六百兩銀子,許蔓心裏頗苦澀,這是清歌這麼些年存下所有家當了。

雖然清歌說得輕鬆,許蔓卻明白期間的艱辛,她伸手扶了清歌在床上躺好:「都是我思慮不周,快別想了,好好休息,以後無論遇見什麼情況,自己的性命最重要,知道嗎?不就是六百兩銀子嗎?明兒讓珍娘拿兩千兩銀票給你——」

許蔓的話尚未說完,清歌突然大聲地哭了出來。

一時間,屋裏哭聲震天。

一直在外間的羽畫這才出面,幫着珍娘將清歌勸住了。

許蔓則是被這突然的情況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她不知道自己那句話說錯了,反覆地:「別哭,別哭。以後我定不讓你去做這些事情了,你就只呆在我的身邊就好了。」

她不說還好,說了之後,清歌哭得更是稀里嘩啦地。

珍娘和羽畫無奈地對視一眼,兩人趕緊勸解。

好半晌,清歌才止住了哭聲,許蔓幾乎半晚上沒有休息,確實累了,便囑咐清歌好好休息,轉身出來碧紗櫥,打算先回房小憩一會,再去福壽苑請安。

「小姐,蕭衍榕要嫁燕國公,不安好心,還和那白家聯合……」許蔓右腳剛剛踏出碧紗櫥,清歌的話在身後想起。

許蔓立刻轉身回去,仔細問了清歌。

原來蕭衍榕得知宋國公嫡女徐四小姐暗中愛慕燕國公之後,多次變着法子接近徐四小姐,發現了徐四小姐和北地來的白家小姐要好,又輾轉得知白家小姐與方候爺家十二房少奶奶交好,不知用了什麼法子從徐四小姐口中得知那方家少奶奶曾經就是前任宋國公嫡女宋紅鸞,也就是燕國公已故去的嫡妻……震驚之餘,蕭衍榕更加關注方候爺家和宋國公家的聯繫,又通過清歌結識了妙舞,知道妙舞乃鳳邑許家小姐的事之後,兩人更是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友,妙舞便將蕭衍榕介紹給那白家小姐,之後兩人的密謀開始了。

「小姐,原來那白家小姐當真不是白家小姐,而是燕國公府的李三小姐,我有一次趁她和蕭衍榕在竹筠苑正房密談,偷聽到她的一個心腹丫鬟說,原來這位李三小姐竟然搭上了太子妃,還手裏握有太子的什麼把柄,這次太子要幫她把燕國公拉下馬,讓朝廷封她的父親做燕國公呢。」

許蔓心裏「咯噔」一下,暗叫不好。看來情況比她預料的都要複雜得多。

原本她想着,也許李摯這次可以趁著這次機會名正言順地得到朝廷的認可,現在看來,這就是別人挖的一個坑罷了。

等等,許蔓想起曾經在湖州城外那小鎮上的客棧遇見的方灝君和宋紅鸞,還有二皇子……當時蕭家貪墨案案發,沈家也牽扯其中,甚至林家也牽扯其中……後來蕭家將東西通過陳家運出大新……也許蕭家的目的就不是運出大新,不過是運到晉地,聽說晉國公和二皇子向來關係很好,這在大新可是人人皆知的。那如若沒有意外,這陳家的貨和人應該是這李三小姐或者和李三小姐相關的人劫了,而他們又得知這些東西的幕後之人就是二皇子,一次要挾……

許蔓激動地站了起來,在屋裏連着走了兩圈,方平靜了下來,她尖聲吩咐:「珍娘,快去通知小十一,無論如何要讓李摯離開京都。」

珍娘聽了這些,最近又在許蔓身邊知道一些陳家的事,也是想明白其中的性命攸關,立刻應聲「是」,正要出門。

許蔓又突然想起什麼,伸手攔住了她,轉而將小十一的聯繫方式告訴羽畫,又說:「燕國公順利出京都,陳家必無事。」

羽畫有些猶豫,最後還是沉默著出去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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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命難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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