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0.第720章 狗官也是狗

720.第720章 狗官也是狗

雖然給白蓮教做了走狗。

但是苟文權卻做得非常開心。

往日里,那些看不起自己的,咒罵自己的大官,都讓自己引導者白蓮教徒殺掉了。

他們有氣節,但是有用嗎?不還是死了嗎?自己沒氣節,但是日子過得開心啊。

離開了香河向南不過兩里,前方探路的斥侯忽然歡呼一聲,開始驅馬加速。白錦義向那邊望去。

只見那邊是一隊漢人官兵,當中還護不少車輛,見他們來,那隊漢人軍官發了一聲喊,便四散逃開。

這些年戰亂厲害,就算是京師,也有很多田園被浪費了,生長著茂密的野草,一群人迅速跑進了野草中,動作很快。

斥侯跟在後頭連發數箭,卻一個人都沒有射中。

白錦義無奈的哼了一聲,他的手下都不擅長騎射,連起碼都是後來學的,至於射箭,真的是沒有絲毫的準頭。

這些人以前都是地理的把式,會起碼還是和山東養馬有關,因為山東家家戶戶養馬,所以會騎馬不難。

但是山東人會射箭的,可真的不多啊。

眼前見面雜草叢生,他們隊地形不是很熟悉,想要追擊,真的很難。

不過至少那些逃竄的廢物留下了不少好東西,可以讓大家發一筆財了。

「苟文權,你去看看,那車子里是什麼東西!」

其實不用他吩咐,苟文權就已經很稱職的趕了過去,想要看看這一次有什麼收穫,當初說的好好的,他負責引路,但是收穫也有他的一部分。

不一會兒,到了被那些人遺棄的馬車處,還隔著一段距離,苟文權他就看到了車上綁著的豬羊。

他精神一振,頓時歡呼:「是敵人押送物資的隊伍,白堂主,咱們搶了不少糧草!這下子咱們有東西吃了。」

剛才這群壓糧運草的士兵們正在吃飯,他們的伙食很豐盛,鍋里蒸燉著羊湯。

時間長了,羊湯的味道也飄出來了。周圍的白蓮教徒聞著一直吞口水。

白蓮教徒以前都是些苦哈哈,也就是逢年過節,偶爾吃一頓肉,如今有燉的爛爛的羊肉,他們如何不心動。

見這苟文權在那牛車邊上呆了好一會兒,也沒有任何危險,白錦義心裡一喜。不待他下令,白蓮教徒便蜂擁而上,將那食物包圍起來。

「別急,大家別急,先別吃,聽我說!」見到這些白蓮教徒都爭著來喝羊湯,苟文權一尋思,覺得這又是自己向白堂主表現自己能力的機會。

「狗官也敢擋道!」

早就餓的不行的白蓮教徒,氣憤之下,直接拿刀剁向苟文權,索性白錦義曾經告訴過他們,無論如何也要留苟文權性命。

這才沒有真的砍下去,但是他的腳卻沒有任何遲疑,一腳踹中了苟文權的腹部,苟文權屁股狠狠的坐在了地上。

疼的嘶嘶的倒吸冷氣。

不過為了讓自己以後過得更好,苟文權顧不得自己形象狼狽,還沒有爬起來,就含糊地道:

「大家不要急,萬一羊湯中有毒呢,萬一有毒呢?咱們先找頭馬試著喝一下就好了。」

他這一聲喊了出來,周圍諸人都停下了手。心裡暗罵這貪官果然是厲害的。

苟文權個頭不大,嗓門不小,這樣大聲喊出,在一百多丈外都能聽得見。就在離此一百餘丈的林子當中,金鑲玉放下望遠鏡,罵了一聲:「這狗官,真的混蛋極了!」

李棟卻仍舉著望遠鏡,觀看著白蓮反賊方向的動靜,口中說道:「你急什麼,金鑲玉,作為獵人一定要有耐心,這狗官雖然狡猾,奈何白蓮反賊不會聽他的,更何況,咱們另有安排啊,必定讓他們去見閻王爺。」

「小劉,糧車上的火藥沒問題吧。」

「您就放心吧,一支火箭就能引爆,讓他們上西天。」

果然如李棟所料,那些白蓮教徒停了會兒,見苟文權手舞足蹈地說要小心,終於有兩人忍不住道:「如此美味,便是有毒,也該喝上一口!」

此時白錦義終於到幾口大鍋前面,他打量了一下,然後下令道:「狗官,你先喝上一碗羊湯!」

「白堂主,讓馬兒喝不也一樣嗎?」

「放屁,我的戰馬的命那麼寶貴,怎麼能讓它犯險。」

苟文權聽得這話,臉色頓時變了。

他並不是真懷疑酒里會下毒,這世間哪有那麼巧的事情,他們搶了押糧官的物資,裡面竟然會下毒。但從白錦義這聲命令里,苟文權意識到,無論他如何想讓自己融入到白蓮反賊中去,在白蓮反賊眼中,他還是一個狗官!

狗官,是他們隨時要殺掉的狗。

事實上白錦義等人確實是如此看他的,苟文權此前心中也明白,只不過他一直自欺欺人,覺得若是白蓮教真的有了什麼成就,自己便是從龍功臣,可以繼續做自己的大官。

但如今白錦義的話,給了他迎頭猛擊。

「怎麼,你方才不還是很羨慕那些被咱們殺了的人,死了便可以去見彌勒佛了。」白錦義不緊不慢地道。

周圍的白蓮教徒都鬨笑起來,他們同樣看這個只會溜須拍馬的傢伙不順眼,沒有任何一個同情他。

苟文權沒奈何,只能將那些羊湯成了一碗,舀了些羊肉,湊上嘴小啜了一口。白錦義極不耐煩,向旁邊的親兵使了個眼色,那親兵頓時上去,將羊湯,強灌了苟文權幾大口。

苟文權沒防著這個,頓時熱湯從鼻孔里也冒了出來,嗆得他怪叫連連,鼻涕眼淚一起流出,整個人在原地亂跳,倒象是羊顛瘋發作一般。

「沒……沒毒,好……好喝!」苟文權總算安靜下來,眼睛斜斜地看著白錦義,說話的時候舌頭老大,整個人也轉個不停

眾人圍坐在幾口鍋前,各自盛了一些羊湯,剛喝了一口下去,就見幾隻火箭射了過來!

他們沒有反應過來。

就發生了劇烈的爆炸。

總共就是一個一千人的隊伍,這一次爆炸,帶走了三百多人,剩餘的人數與李棟所帶領的親衛也就多一倍了。

而兩輪射擊擊之後,雙方距離卻仍然是五十多丈,完成射擊擊的親衛,會迅速撤掉彈殼,然後進行下一輪射擊。

換了別的時候,五十丈已經是騎兵的突擊範圍之內,白錦義早就下令了。但這一刻,他還沒有來得下令。

因為忌憚。

他總算意識到,自己面臨的是一支與此前任何明軍都不同的部隊。他們將火器的優勢發揮到了極致,擁有嚴格的戰鬥紀律、超強戰術指揮能力,還有最強的不要臉。

這樣的軍隊,若是再擁有強大的的戰鬥意志,絕對不是白蓮教可以抗衡的。

白錦義這個時候想到的,竟然不是如何擺脫自己面臨的困局,而是回去稟報葉昊,西北的秦王擁有這樣一支危險的軍隊!

就在這時,他指揮的那些教眾等不到他的指揮,做出了本能的反應。

衝鋒!

必須承認,此時的白蓮反賊和它的附庸軍隊,正是它們最具鬥志之時。連番的勝利和劫掠所獲,讓他們不懼怕戰爭,相反,每次開戰都是興高采烈——對於強盜來說,開戰就意味著收穫。

故此,在承受了足以讓一支明軍徹底崩潰的損失之後,這個教眾殘存的人馬,不但沒有直接潰散。反而是縱馬開始衝鋒。

這一幕讓李棟的瞳孔猛然收縮。

他們身的魚鱗甲對於教眾的弓箭有較好的防禦能力,但近距離的刀劈,在一些關鍵部位則很難防禦。比如說脖子。若是教眾真地突到近前,那麼親衛的損失……

李棟立刻將這個念頭排除掉,在戰場,不能去思考損失的問題,越是怕損失,越會帶來損失,越是擔心損失太大,那麼就越容易造成大敗。

把現在手中的事情做好來,做得細緻,即吃輸了。也只會吃小虧。

親衛們隨著金鑲玉的號令節奏行事,金鑲玉在諸多軍官中,只怕是最為鎮定的。面對著敵人,同樣如此,只是誰也不知道,他在按著舊有節奏發出輪射擊命令時,手心其實也是緊緊攥著的。

砰砰的槍聲,幾乎是一波接著一波。節奏保持得非常好。

這些親衛現在裝備的火槍,是從山西運來的後膛槍,經過長時間的研製,秦軍在火槍的使用上,終於有了長足的進步。

連綿不絕的射擊擊,在這短短的五十丈距離內造成了一條通往黃泉之路!

在數輪射擊之後,發家發現這後膛槍比以前的燧發槍還要好使,而且射速更加快,唯一的缺點就是容易燙傷,還有就是巨大的煙霧,讓人受不了。

借著硝煙微散,李棟努力瞪大眼睛,想要看清戰場中的局面。原本數百騎的敵人,現在就只剩餘幾十多騎,即使在槍聲停歇之後,他們也沒有繼續前沖。

教眾雖然勇猛,但他們也是人,也會覺得恐懼。看著自己的同袍兄弟,在對面煙霧中閃耀的火光下一個個倒地,聽到他們死亡前的嚎叫,他們如何還有向前的勇氣和鬥志?

就連他們跨下的馬兒,現在都逡巡不前,任他們驅趕,不願意向前半步!

「好,我還以為,這些白蓮教徒就真是金剛不壞呢!」金鑲玉喝了一聲好,將她方才的緊張曝露出來。

「啊!」

大叫的白錦義,他乃是白蓮重要人物,明裡暗裡曾經參與過不知多少次大戰,但象今日這樣,被一隊敵人壓製成這模樣的,還絕無僅有。

有效殺傷達五十丈的火槍,訓練有素的射擊手,這西北的秦軍怎麼就那麼厲害!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著親衛身後,看到了一面綉著「平賊總兵官」的旗幟。

並不是所有的白蓮反賊都認識漢字,白錦義便不識字,但這面旗幟他曾經見過,那是孫賢在廊坊戰敗時候畫下來的。

就是持這面旗幟者,在孫賢部將眼皮之下,取下了劉宗敏的頭顱,狠狠羞辱了他們白蓮教。那個時候,身為堂主的白錦義也在軍議大帳中,他還跟著葉昊嘲笑了孫賢兩句,卻沒有想到才短短的幾天之後,自己便也見到了這面旗幟!

不僅見到這面旗幟,還親身體會了讓孫賢難堪的戰力!

他大叫一聲后,做出了他戎馬一生中最為狼狽也最為丟臉的選擇,轉身,驅馬,逃走!

但就在這時,身後又想了一排槍聲。

他身披兩重甲,因此槍彈雖然能擊傷他,卻沒有辦法在這個距離重傷他,但他的戰馬卻沒有披雙重甲。這一排槍聲響過之後,他的戰馬驚嘶了一聲,後腿無力支撐,整個兒倒了下來。

他身手敏捷,沒有被倒馬壓住,但失去了馬,又身披重甲,如何能跑得快!

李棟嘖了一下,他為了試探白蓮教徒的戰鬥力,所以這次沒有預留追擊的騎兵,正在他有些遺憾時,樹林中突然飛出一騎,卻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脫離指揮的金鑲玉!

「這姑娘!」李棟有些擔憂,便做了個手勢。金鑲玉會意,口含著哨子用力吹響。

「萬勝,萬勝!」

一隊親衛呼喊著沖了去,在他們身後,還有一人親衛飛快地給火槍裝彈,準備為他們提供火力掩護。

留在那道死亡線的,只有區區三十餘個教眾,他們聽得親衛的呼喊聲,撥馬轉身就逃。在他們背後,又是一排火槍聲響起,他們扔下了幾具屍體之後,終於到了白錦義身邊。

依著白蓮反賊的規矩,他們若在此戰中失了白錦義,就算活著回去,也少不得被處死。因此一個教眾減緩了馬速,召呼白錦義上馬。白錦義跟著馬跑了兩步,在那教眾的幫助下,拼盡全身氣力想要爬馬。可身救了他多次性命的雙重鐵甲,這一次成了他的累贅,他努力了兩回,都沒有去。

那教眾只得下馬,想要推著白錦義去,但就在這時,金鑲玉已經追到了。

金鑲玉的騎術,只能說是天生的,他在馬站起身,呦喝了一句,手中的繩套便飛出,直接套在了白錦義的身。白錦義還沒有來得及解開,金鑲玉驅馬側跑,那繩索的另一端是系在他的馬腹,因此剛爬馬鞍的白錦義就被生生從馬又扯了下來。

白錦義終究是白蓮教的堂主,他拔出腰間用來割肉的匕首,用力將捆著他的繩索割斷。而那個下來扶他馬的教大聲呼喊同伴。

果然有十餘個同伴調轉馬頭回來,其中有人便彎弓搭箭,對著金鑲玉便射擊。金鑲玉雖然膽子大,卻還知道怕死,見這模樣,慌忙避開,只是遠遠地看著再度被就上馬的白錦義,心中其為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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