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1.第721章 嫌隙

721.第721章 嫌隙

白蓮教山東分堂的堂主白錦義雖然逃脫了,但是也付出了慘烈的代價。

有金鑲玉這員女將軍的追擊,在他的親衛趕上來之前,李棟的火銃手乒乓一頓射擊,讓他起碼留下了幾十具屍體。

白錦義本人也被打傷,最後還是因為他們都是騎兵,才得以逃脫。

白錦義在戰馬之上,心情極度沮喪,他想起那些黑洞洞的槍口,他連回頭的勇氣都沒有。

自己任性跑了很久,才想起那個在戰場上救自己的教徒沒有跟上來,心裡很是沉重。

他加入白蓮教那麼多年了,從來沒有遇到這樣的戰敗。而且自己身邊的幾十人,全都是恐慌到了極致的神色。

自從起義以來,他就沒有看到過自己的人有過這樣的神色,這種神色都是官軍看到幾十萬白蓮教徒時候才會有的反應。

而現在自己的人,竟然有了這種表情。

這說什麼,這說明李棟在他們心中留下了恐怖的陰影。不知道是在他們的心裡,其實自己的心裡何嘗不是有了這種陰影呢?

「這個白錦義真的夠貪生怕死了,這逃跑的速度真的是絕了。」

李棟身邊的親衛隊笑著說道。

李棟很是享受這種在戰場上廝殺的感覺,看著逃走的白錦義,李棟笑著說道:「確實如此,各地的官員在奏摺上說,這白蓮教徒來去如風,看來這說的不僅僅是他們的進攻,他們的逃跑的速速也非常快啊。傳令下去,咱們的人趕快打掃戰場,迅速轉移,免得讓他們回來報復我們。」

諸多親衛聽了命令之後,很是認真的執行李棟留下的任務。李棟見到他們的情緒並不是很焦躁,這才放心了不少。

這一場戰鬥,秦軍的表現可圈可點。但是李棟卻有些猶豫不決,因為後膛槍的威力太大了,但是無疑也造成了更高的後勤上的壓力。

而且在現代的工藝水平來說,生產後膛槍的子彈也是非常困難的。

但是這種槍會讓士兵產生依賴,那麼將來如果遇到沒有如此先進的裝備的時候,士兵的戰鬥力會不會打折。

同時,李棟各家深刻了對參謀部隊的認識。

這一次計謀的運用,給敵人造成了很大的損失。也讓李棟認識到了,雖然自己的實力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但是不能固執的只使用武力去盲目自大的戰鬥,應該繼續尊重智謀。

這一次就是李棟可口的羊湯來誘惑敵人,使得敵人放棄了警惕。然後用火箭引爆了火藥,戰炸死了大量的敵人。

同時利用他們心裡的恐懼,對他們進行了殘酷而瘋狂的打擊。尤其是後膛槍的威力,實在是驚人。高效的射擊頻率,使得步兵甚至不需要依賴其他兵種的保護,就可以跟騎兵作戰。

這可以說是,火器時代對於騎兵的終結。現在最大的需求就是對子彈大規模的生產的要求,還有後勤運輸能力的要求。

但是李棟也沒有沾沾自喜。他發現這支白蓮教徒真的強的有些過分了,他們的武器很先進,很多都是官員們通過各種渠道給他們的。

最可惡的是,有一些裝備明顯是朝廷從西北進口來的裝備,然後放到了倉庫里,接著輾轉到了白蓮教徒手裡。

可見,朝廷的官員對於崇禎已經失望到了什麼程度。

有了這些支持,這些白蓮教徒的精銳,讓他們的實力遠遠的超過了高迎祥他們。

李棟甚至懷疑,如果沒有此次火銃的優勢,面對同樣的敵人,自己很可能有很大程度的損失。

想到這裡,李棟意識到,自己重新出山之後,因為可以使用自己的功夫,自己又開始有些膨脹了。

這些一個非常危險的信號,一個人在強大,也不該盲目迷信自己的武力,戰爭是一群人的事情,而不是自己一個人的事情。

接下來即使出戰,也必須更加謹慎,錦衣衛的消息只能起個參考作用,唯有自己派出偵察兵確認之後,才能才取行動,哪怕因此而失去一兩回戰機,也在所不惜!

親衛們打掃戰場主要是收攏財物與砍下頭顱,這個過程對於他們來說已經是輕車熟路了。就在這時,李棟聽得一聲歡呼,卻是金鑲玉用繩子拖著一個人跑了過來。

她抓來的這個人,正是苟文權。

該死的苟文權,不要臉的苟文權。

李棟發現,這個世界上最不要臉的,果然是他們這種每日里標榜著忠義的讀書人。

這廝被炸暈過去,沒有被炸死,金鑲玉沒有擒獲白錦義,卻在收羅戰馬時找到了他,便用繩索拖到了李棟面前表功。

「別殺我!別殺我!我可以領著你們去找白蓮教徒,只希望你能留我一條命!」他沖著李棟道。

他們打掃完戰場之後,過了一個時辰,一大隊賊人瘋狂地席捲而來,卻是逃走的白錦義捲土重來。

「這……這……」

或許是出自金鑲玉的惡趣味,或許是親衛們的無心之舉,那些被砍下頭顱的賊人屍體,全都被掛在樹上,這讓白錦義的臉色非常的難看。

這是對他極大的羞辱!他甚至能夠隱隱約約聽到手下人的笑聲。

他在逃走途中遇到了自己的大隊人馬,立刻帶著這數千騎兵回來報復,原本想能乘機滅殺這支對他們白蓮教有巨大威脅的部隊,可對方行動極是迅速,讓他沒有報復的機會。

「堂主,我們追過去!」

「沒有了嚮導,怎麼去追?」白錦義憤怒地瞪了說話之人一眼。

「我們是最好的武林高手,順著馬蹄印子前行,用不了多久,一定能趕上他們!」

白錦義心裡極是惱怒,部下越是積極請戰,豈不越證明他剛才匆匆逃走是膽怯之舉?

「走吧,追上副教主,這支明軍……必須提醒副教主!」他懶得去與這些桀傲的部下爭論,下達了最後的命令。

五日後,白錦義追上了葉昊的大部隊,當聽到白錦義極為慎重地提起這支小部隊時,葉昊哈哈大笑起來。

他雖然剛剛四十一歲,卻屢立戰攻,跟隨幫主在最短的時間內重新統一了一團散沙的白蓮教。

他還追隨幫助跟盧象升作戰過,甚至一度打的盧象升連連後退。所以對於白錦義的話,他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就算不提他這個副教主身份,單以戰功而言,他也絕對當得這次統帥一職。

但葉昊也明白,因為年齡的緣故,自己的這些部下中,相當一部分未必心服。

「白錦義,你被官兵打破膽了,只不過一場小敗罷了,我不會追究你的責任,你為什麼要將那小隊官兵吹噓得像是是神兵神將一般?」他笑完之後道:「你退下去吧,先想一想為什麼不遵從我的命令,早曰來與我會合,而是分兵擄掠吧!」

白錦義臉上一陣羞紅,他大聲道:「副教主,在下雖然不成器,事情輕重緩急還是分得清的。下屬打過為聖教做事那麼多年,真的沒有見過那樣的明軍……若是明軍都有那樣戰力,不,只要有三分之一明軍有那樣的戰力,咱們白蓮教就別想成事!」

「夠了,我不想聽你在這裡長敵人的志氣,我會注意那支明軍的。」葉昊見他還在糾纏那支明軍,立刻沉下了臉。

旁邊的孫賢咳了一聲:「副教主,白錦義的擔憂也未必沒有道理,官兵多,物產豐饒,出現一支能打仗的部隊也是正常。」

「才三百餘人算得了什麼,我們又不是沒和朝廷能打仗的部隊交過手,天雄軍號稱明國第一精銳,還不是在我們手中連吃敗仗?」葉昊目光突然變得狠厲,他有些懷疑地看著孫賢,還有一直在邊冷笑沉默的陝西的堂主:「還記得教主在我們出征前說過什麼嗎?你們還記得么?」

孫賢頓時尷尬起來,陝西的堂主的目光也同樣變得極為兇狠。

旁邊有資格參與議事的諸人也都覺得尷尬。當初教主將諸人召在一起,交待了此次出征必須堅持的兩大方略。其第一條,便是要求眾人同心計議而行,不要爭執,如果爭論不決,則由副教主葉昊剖斷。

葉昊此時搬出這條來,分明就是在警告眾人。雖然有些人眼中全是不服的光芒,但孫賢等人卻不得不偃旗息鼓,誰都不願意回去看被葉昊告黑狀,因此即使是心裡仍然躍躍欲試的阿巴泰,最後也不得不閉緊嘴。

「不過,白錦義說的也不全錯,這支明軍,我會注意的,」見壓服了眾人,葉昊也略退了半步道:「現如今,我們最要緊的,還是攻破定興城!」

就在他們商議如何攻擊定興城時,京師之中,紫禁城內,曹化淳那肥胖的身軀,以一種出人意料的輕快,穿梭在宮殿之間。

他來到御書房門前,看到崇禎正在與幾位大臣商議著什麼事情,曹化淳沒有進去打擾,倒是崇禎看到他出現,投來一個詢問的眼神,他便呶了一下嘴。

「軍務之要,就在勤勉,今曰朕與諸卿商議的事情,諸位愛卿回去后好生做,千萬勿出懈怠之舉。你們先退下吧。」

崇禎隨意打發掉了這群分守城門的文武官員,然後向曹化淳點頭道:「曹伴伴,有何事急著見朕?」

「啟稟陛下,大喜,大喜啊。」

曹化淳一開口便讓崇禎吃了顆定心丸,他原本以為又是什麼不好的消息,要讓他來緊急處置。他臉上不由得浮起了一絲笑:「此時能有什麼喜的……莫非李棟又做出什麼事來了?」

「陛下聖明,果然一猜就中。」曹化淳手舞足蹈:「奴婢今天可是被嚇了一大跳啊……李棟托錦衣衛的番子給奴婢送來幾大車的禮物,奴婢雖然貪財,卻也知道只能貪朝廷那些貪官的,可不能寒這種替陛下忠心做事之人的心,因此奴婢便要拒絕。

那番子卻說,李棟早知奴婢會拒,說這禮物是先請奴婢過目然後轉送陛下的。這樣一來,奴婢就不好推辭了……最初時奴婢還以為是李棟又賺了錢,送錢給陛下,但掀開布幔一看,陛下你猜奴婢瞧見了什麼?」

他這番拐彎抹角,若是換了文臣這樣做,少不得被崇禎喝斥。但他是閹人,是內官,崇禎只是笑罵了一句:「你這老貨,賣什麼關子,快快說來!」

「人頭,是人頭啊……皇爺,奴婢當時可嚇得魂飛魄散,原本要大罵的,可那番子說了,送來的儘是白蓮教徒的人頭」

崇禎聽說送來了賊人的人頭,頓時興奮起來,人也從御座上站起:「當真,你可遣人驗看過了?」

「驗了,驗了,真賊人,決無一錯!」

「多少?」

「一共是五百餘人頭,不過李棟遣來的那番子說,尚不只此數,這是埋下火藥炸死的,因此有不少賊人化為齏粉,無法取頭顱來獻功。」曹化淳笑得合不攏嘴。

「好,好!」

崇禎是真的高興,他這個天子當得也比較可憐,所接到的戰報,多是敗訊,偶爾捷報,也只是斬首數績,幾十人頭就已經可以稱得上大勝,而這次竟然斬傷五百多人頭,那是毫無疑問的大捷了。

「這麼說來,李棟在京師南面與賊人又戰了一場,不知李棟自己傷亡如何啊?」想到李棟只有四百人不到,一戰便可以斬首二百多績賊人,雖然從曹化淳口中得知李棟用了計,崇禎還是相當讚賞李棟親兵的戰鬥力。

曹化淳:「除了這一車白蓮教首績之外,李棟還送來一個人,乃是投靠白蓮教的叛賊,李棟給了奴婢一個口訊,說是他生平最恨者,莫過於這種讀了一肚子書,卻專註於賣國之輩,這種人喪心病狂,目無君父,一死不足以彌其罪,要奴婢在錦衣衛的番子里,擇專人照顧,直至陛下將他明刑正典。」

「目無君父」這一句,是曹化淳為了討崇禎的歡喜而自己加上的,李棟的原話里卻是沒有。果然,聽得這一句,崇禎的幽幽神態不見了,忠臣孝子,哪個皇帝不喜歡這樣的臣子呢?

「這個叛逆就依著李棟的意思,交由你處置了。」崇禎點點頭。

李棟的意思他明白,就是讓錦衣衛折騰人的專家來給那個叛逆上刑,要折磨得他生不如死,然後再明刑正典公開處死。這也正合崇禎的心意,若是可能,他真想將全天下人都召集起來,親眼看著這個投靠白蓮教的傢伙是如何被處死的。

「朕記得當初皇太極進攻京師,是李棟幫主朕守住的城池吧。」過了會兒崇禎又悠悠地道:「當初朕初看此人時,便覺得甚慰朕心,如今看來,李棟果然乃是我大明的忠臣!」

「皇爺聖明。」曹化淳恭敬地道,卻不作任何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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