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麗的混蛋
下了車，容止迷迷糊糊，席莫言涼一手拎着東西，一手緊緊拉着她。
看她閉着眼睛任她牽着往前走，困的不行的樣子，席莫言涼攬着她的肩膀，低笑問:「還困？」
「好多了。」容止回答，可是閉着的眼睛還是沒睜開。
席莫言涼被她的樣子逗笑，停住腳步，把她得頭壓在自己胸口，「你先眯一會兒，清醒一下，別一會兒迷糊的跟着別人走了。」
容止窩在他懷裏，勾唇一笑，待了好幾分鐘，外面的冷風吹過頭髮，把她吹得清醒不少，「能跟誰走了，我只認識你呢。」
說着從他懷裏出來，仰頭看他，「走吧，在不走天都要黑了。」
席莫言涼點頭拉着她走，走出車站給她買了一杯奶茶，塞到她手裏，「先湊合喝點兒，暖暖身子。」
容止忙不迭喝了一口，味道還不錯，喝進去胃裏暖洋洋的，一路上她算是一點兒東西沒吃，這會兒喝一口奶茶，感覺活過來不少。
容止又小心地喝了一口，然後雙手舉著杯子放在他嘴邊兒，「喝一口。」
坐幾個小時的車，席莫言涼不太想讓她吃外面的東西，怕她餓的難受，這才買了一杯奶茶，一小杯奶茶，她喝都到不了哪兒，他搖頭，「剛下車，不想喝。」
容止不依，依舊堅持，「喝一口嘛。」G市的冬天遠不如B市冷，只是還是有一些濕冷在裏面，這種天，不喝點兒熱的怎麼行。
席莫言涼看她堅持，低頭喝了一口，皺眉，「太甜。」就扭頭不再喝。
容止才不信他的話，自己喝了一口，又把杯子舉到他面前，異常的堅持，席莫言涼無奈，只得隨他。
兩個人你一口我一口，剛把奶茶喝完，就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容止抬頭一看。
就看一個男人小跑往這邊兒來。
那男人二十多歲的樣子，生的芝蘭玉樹，容貌精緻，眼眶紅紅地，步子很急，似乎有什麼要緊的事兒。
車站這種地方，除了等人，就是送人，容止想這應該是送人的吧，一副捨不得的樣子。
她轉過眼要跟席莫言涼說話，下一刻竟然看見……
她的言涼被人抱住了……
就是剛才紅着眼睛那個男人，容止愣神之後，正想着這個人會是誰，突然想到，剛才她看到的男人的正臉，似乎……跟言涼有些相似。
那就是說這是莫家的人了？
兩個大男人在人來人往車站抱在一起，確實……不成樣子，而且還是兩個如此出眾的男人，容止掃了一眼，看周圍不少圍觀的妹子，竊竊私語，一副看破姦情的眼神，頓時感覺自己……很多餘。
周圍的目光和低語席莫言涼自然沒有忽視，他拍了拍抱着他，要哭出來的男子，笑着開口，「莫小五，差不多就夠了。」
「你這個沒良心的，一走十多年，我抱抱怎麼了？」男人有些嬌嗔的聲音響起。
容止不由得雞皮疙瘩長一身，默默的想離他們遠一點兒，她知道，自己實在是個超級亮的電燈泡！
可誰知手被人一拉，無處可逃，容止看了看自己被他牽着的右手，低嘆，好吧，這個電燈泡她還真當定了。
席莫言涼這會兒也沒有了跟表弟扯皮的勁兒，手上使了點兒勁兒，把不正經的莫小五推出至一個安全距離，「老實點兒，坐了一路車，我跟你嫂子都餓了。」
莫小五被推開，正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突然聽到了嫂子，就一下子精神了，看向表哥旁邊站着的沒人，他伸爪子就想抱上去，不想被表哥給攔住了。
「你嫂子懷孕了，你這毛手毛腳的，別嚇着我閨女。」
莫小五聽着話，看了看嫂子，又看了看他大哥，可憐兮兮地說:「我以為你結了婚有點兒人性了呢，沒想到還是那個冷酷無情的你！」
容止被他的話逗的直笑，伸出手說:「你好，我是水容止。
莫小五看嫂子自我介紹了，誇張的在大衣上擦了擦手，然後握上嫂子的小手，「早就聽說嫂子大名了，我是莫唯謙，排行老五，嫂子叫我小五就行。」
容止點頭，笑着點頭，「好。」
席莫言涼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又看天色越來越暗，就說道:「先坐上車吧，有話回去再說。」
莫小五也是點頭，「對啊，咱們先回去，家裏都等着你們回去吃飯呢。」
席莫言涼一笑，無疑這話讓他心裏一暖，就像是這十年他一直在國內，就像是這次的闊別重逢，只是他一年一度的探親一樣。
那麼自然，那麼妥帖。
坐上車，莫小五也開車，席莫言涼跟容止坐在後座，因為跟莫小五還不是很熟，縱然幾個小時的車程，她累的腰都有些酸了，但容止還是坐的板板正正，專心的看着外面的風景。
突然一隻大手撫上了她的后腰，不輕不重地給她揉捏著，前面有莫小五在，容止不敢吱聲，可真的舒服了不少，她也沒攔着他。
揉了一會兒，容止感覺好了不少，就伸手按住了他的手，席莫言涼適時收手，只是手沒有放下，而是攬着她的肩膀，把她往懷裏帶。
容止有些害羞，他們是夫妻，是最親近的人，她是不排斥他的親近的，只是……還有別人在。
莫小五從鏡子裏看到這一幕，偷偷一笑，不過也是機靈地說:「嫂子先睡一會兒吧，這會兒正是下班高峰期，沒有個把小時到不了家。」
容止俏臉一紅，知道莫小五在打趣她，不過也沒掙扎，反正該看的不該看的，都看見了，還顧及什麼。
只是窩在他懷裏，容止有些睡不着，就聽起了他們兄弟倆聊天。
莫小五開着車興奮地說道:「前天奶奶說你要來，可把我們給樂壞了，這不，二哥在部隊，多少年不請假的中校，也請假回來了。」
席莫言涼笑的清淡，「莫二還是那麼厲害。」
作為家裏的紈絝，家長教導孩子是用的壞榜樣，莫小五自然跟自己家的好學生背道而馳，不過對家裏哥哥該有佩服和驕傲他是一點兒也不少。
「是啊，你不知道現在他是越來越正了，比起小時候，那簡直修鍊成精了，厲害的不得了，我聽說他手底下的小兵看見他比看見親爹還怵。」
席莫言涼笑出聲，容止也聽得很樂，這麼厲害的人，真想見見呢。
莫小五說完老二接着說:「莫老大在藝術界混得風生水起，前幾年娶了個門當戶對的姑娘，我還替他打抱不平。你也知道，當年他喜歡喻家那個喜歡的要死要活的，結過喻家那個一結婚，他也隨便從了家裏的，跟嫂子結婚了。」
「嘿，誰也沒想到，這幾年下來，兩個人好的不行，生了個小姑娘，要多討喜有多討喜。命運真是個美麗的混蛋，讓人又愛又恨啊。」
知道大哥過的不錯，席莫言涼也是開心，「大哥喜歡喻明琳那麼多年，算是他瞎了眼，不過好在結果很好。」
你嫁了別人，我娶了嬌妻，生活有很多的非誰不可，但前提是，那個人是對的。
「說的對！」莫小五點頭，喻明琳那個綠茶婊也就配得上現在她那個人，他家風輕雲淡，像仙人一樣的藝術家，也就他家大嫂配得上。
「莫四跟六妹七妹怎麼樣了？」席莫言涼問道。
「莫四從了政，那小子從小就跟笑面虎一樣，走這條路還真就走對了。」莫小五提起他這個四哥就咬牙切齒，「二十八九了，前兩天帶回來個姑娘，說是要結婚。爺爺奶奶看了看，也沒啥意見，說他願意就好。」
「至於六姐跟七妹妹那是一個比一個愁人……」
「怎麼說？」席莫言涼笑，他這倆個妹妹，從小就是能鬧騰的。
「六姐前幾年談了個戀愛，被人給甩了，然後不知怎麼，還……還生了個孩子。」
「真有了孩子？」席莫言涼挑眉問，其實莫家的事，他查的很清楚，只是六姐這個孩子，外人只道是莫大家的，沒想到，真的是六妹的孩子。
「孩子是六姐在國外生的，一歲多了才抱回來，二娘打了六姐一巴掌，說孩子來歷不明，不讓六姐跟孩子進家門，六姐一滴眼淚都沒掉，要抱着孩子走。結果老太太給攔著了，說，孩子是莫家，就住在莫家。你也知道，六姐一向得奶奶喜歡。」
「六姐住下以後，就去了奶奶給她的公司，端得也是御姐的范兒，誰知道上班沒半年，有人上門提親了，還說是孩子親爹，你猜是誰？」
席莫言涼心裏有了個大概，不過還是問「誰？」
莫小五一樂，「祁家太子，祁宸恪。這下可熱鬧了，誰也沒想到這八杆子打不著的人竟然有了孩子。祁宸恪雖然看起來人品不咋樣，但是能力很得二伯看重，又不像外界那樣傳言說冷著臉，三天兩頭往咱家跑，把二娘跟哄的心花怒放，可六姐就是不答應結婚，就這樣耗著。反正全家人抱着看笑話的態度看這兩人的，而且老太太早就斷言說六姐跟祁宸恪那就是天生的兩口子，折騰完就好了。」
席莫言涼笑着點頭，「外婆說得對，那七妹妹呢？又怎麼讓人頭疼了？」
莫小五嘆了一聲，「七妹妹今年都二十三了，女孩子多讀點兒書是沒錯，而且還是咱們這樣的家庭，多讀書更是沒錯。可是七妹妹是天天看書，這本碩連讀著，又準備着出國讀博，天天看書，連個男朋友都不找，可把三嬸給急壞了。」
「呵呵。」席莫言涼笑，小時候她這小七妹就愛看書，沒想到現在更是痴迷。
說着說着，車子就到了一處大宅子下，莫小五停車，席莫言涼下車，然後又扶著容止下車。
抬頭看向莫家硃色的大門和木色的門匾。
大門依舊是紅的氣派，門匾還是當年的那塊兒匾，莫家兩個字寫的大氣端莊，就像這風雨飄搖數百年的宅子骨子裏風韻一樣。
他這是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