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嬈之月 第28章 混亂

「小越？」我遲疑地叫著他。

他緩緩抬起眼，一雙黑暗的眸子，竟瞬間變幻著色彩。

黑色，金色，不斷交替。

他……他是風·曜？！

他眸底的色澤終於沉澱下來，那是金色，耀眼的金色。

「父親大人……你可以出去了……」他輕揮手，門大開，風澗珀竟似失去心神一般，木然地走了出去。

門驀地合上，發出重重的碰撞聲！

「你不是小越，你是風·曜？！」

是他，我敢肯定一定是他！

可是……

他到底是怎樣的存在？為何看起來好像他寄附在小越身上一般？

但他怎會喚風澗珀「父親大人」？

窗外，一輪圓月升了起來，皎潔的月光透過窗欞，在屋內灑下淡淡的光華。

「恰如你所想，月，我只是借用了風千越的身體。」他眸色一暗，「不過，很快就不用如此……因為，只有你可以幫助我……」

幫助？我要怎樣幫助他？如果如他所說，他是風神，我只是凡人，我要怎樣幫助他？

「你的愛可以救贖我，月，只要你記起我們的一切，你就擁有那個救贖我的能力。」他翩然靠近，修長的指探上我的臉頰，冰涼的觸感驀地傳來，我下意識地退後一步。

他眸子隱晦下去。

看著他黯然的表情，心裡湧起一絲不忍。

「我要怎樣做？」

他眸中染上欣喜，綻放著金色的光澤。

「你願意幫助我，月？」他突然靠近，將我拉進他的懷裡，「月，我就知道你是我的月，只屬於我的月……」

「到底我要做什麼？」輕輕推開他的懷抱，我抬首望著他。

他的懷抱好冷，沒有一絲溫度，被他抱著，就像觸碰到冰塊一樣，不寒而慄。

他清澈的眼眸，透出一絲魅惑的光芒，彎起的嘴角，清淺的笑容。

「你無需做什麼，只要釋放……」話未完，他眼底迅速地掠過精光，轉移話題，「月，可記得我曾經對你說的話？」

「……？」我不解地看著他。

「我曾說過子罹不是聖者，你是否還記得？」他眸光閃爍著。

「……」

又是這個話題，不知為何，討論到子罹時，我總會逃避，在我的心中早已認定子罹便是聖者，子罹便是夢中之人，可是，他總是一遍遍地告訴我，子罹不是。

「如果不是，他的血怎可救我？還有他的眼睛……」我沒有說下去。

如果說眼睛的話，子罹只是暗金色，而面前的男人才是最澄澈的金色。

「他的血可以救你……」他輕挑眉，眼中滿是不屑，「月，當初他救你時，焱可在一旁？」

「……師傅在。」我頷首。

「那便是了，真正救你的不是他的血，而是焱的能力……月，你應該知道，焱不是一般人……」他淡笑著，修長的指輕拭鼻尖，「所以，若只有子罹的血，根本就救不了你，沒有了焱的能量，他根本就不能讓你活過來，所以，他不是聖者。」

真的是這樣嗎？

可是……

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所以，月，回來我身邊。你是我的，只有我才足以與你匹配。而子罹，終有一日，他的謊言會被揭穿……」他緩緩地說著，話鋒一轉，「子罹，你可以進來了……」

子罹？！

門被推開了，一身紫衣的子罹站在門外。

「我的謊言，呵，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揭穿我的謊言？！」他沉暗著雙眸，冷靜地問道，視線逐漸移向我，「他到底是誰？風千越？月，你和他又是什麼關係？你們不止見過一次面，而且我竟絲毫不知情？」

子罹雙眉皺起，一雙星眸緊緊地凝著我，似等待我的解釋。

「他是風……」

我話未說完，那個男人竟將我拉至身邊，環住我的腰，「月，告訴他，我是你的什麼人……告訴他我們的關係是怎樣……」他低首，親昵地親吻著我的髮絲，「告訴他，我們之間的一切，那些你記得的和不記得……」

他是故意地要讓子罹誤會我和他的關係嗎？

我抵觸地要推開他，身體卻像定住一般，怎麼都動彈不了。

他對我做了什麼？！

為何我竟動不了，甚至話都說不出口了？

「子罹，月不想解釋呢！那便由我來說吧，月是我的，而我亦是她的，你只是無關緊要的陌生人，甚至你連聖者都不是。」

子罹的眸子幽深，似沒聽到他所說的話，只是看著我，一字一句，「這便是你要說的？好，我懂，我明白，對不起，打擾到你們，我很抱歉。」

說罷，他退了出去，門砰地一聲被關上了。

許久之後。

一切似被解除了。

我推開了他，眼中滿是敵意，「你到底想要做什麼？你說的那些我一點印象都沒有，所以，我不會相信你的話。」

「你想知道月和風的事情嗎？也就是被你遺忘的那些記憶，若想知道，記得明晚去風府找我，我會給你最滿意的答覆。」他輕輕地在我額間印上一吻。

他抬眼看向窗外的明月，几絲烏雲襲來，遮住月的光華。

「我要走了，記得，月，你是我的。」一抹笑意勾起，他的眸子逐漸黯淡下去。

半晌之後，他的身體虛軟地倒了下去。

室內一片寧靜。

我驚訝地看著他再度爬了起來。

清澈的黑眸，不解的表情，他輕問，「小月，我怎麼會在這裡？為什麼我什麼都記不得了？」

他離開了，所以，現在站在我面前的是小越，而他似乎全然不知道，他的身體內曾經寄附另一個人。

「沒什麼，你只是累了，所以，你父親便讓你在這裡休息。」我淡淡一笑，「小越，我還有事要先出去，你一個人可以自己回去吧？」

「嗯，小月，為什麼父親不和我一起回去呢？」他奇怪地搔著頭髮，走了出去，待他離開，我才突然醒悟一般，忙不迭地跑了出去。

子罹……

你去了哪裡？

我心急地找尋著他。

空蕩的走廊，喧鬧的大廳，熱鬧的大街。

來來往往的人，沒有一個是我熟悉的紫色身影。

孽心——

我突然想起她來。

對，去找孽心，讓她陪我一起去找子罹。

思及此，我拔腿便跑回棲鳳樓，直上二樓。

「孽心，在嗎？」我輕叩她的門。

寂靜無聲。

孽心也出去了？我皺起眉，正欲離開。

一聲嬌喘清楚地傳來。

「大人……」

我僵住了。

那是孽心的聲音。

那麼她口中的「大人」便只剩下一個可能……

子罹……

可是，我不相信，絕對不相信！

鬼使神差地推開了那扇門。

房間內，一隻白燭安靜地燃燒著。

垂落的白色帷幔上，清楚地映出兩個人影，糾纏……

散落一地的衣裳，紫色……明艷到晃眼。

急促的呼吸，壓抑的低喘。

曖昧的氣息靜靜地流淌著。

「啊——」一聲低呼穿透夜的寂靜。

……也穿透了我的心。

「大人……」喜極而泣的低吟。

淚水忽然冒了出來。

難以置信地望著這一切，床上的兩個人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我的存在。

什麼……碎了。

我默默地退了出去，重新掩上門。

心悸地喘息著，淚如雨下。

原來，子罹在我的心中地位如此之重，否則，我的心怎麼像被撕扯一樣？

為什麼……總是看到在乎的人在自己面前擁著別的女人溫存？

師傅是這樣……

子罹也是這樣……

而我什麼都不是……

一雙金色的雙眸驀地映現在腦海中。

我要去找他，立刻去找他！

我要弄清楚所有的事情！

我風一般地奔了出去。

轉角處，不期然地撞上一抹月白色的身影。

一聲悶哼響起。

好熟悉的聲音，好熟悉的淡香……

可是，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