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找上門了

第二十三章又有找上門的了

天庭無比衰敗的現況，其實比不上「天庭」本身就是一件創界大能煉製的法寶這事驚掉人眼球。

甚至連整個世界所謂的天道、功德、福運和劫數等等，也是按照某個大能設定好的規矩在運行。那位創界大能最親近的種族自然是和他一樣來歷的人族，所以設定的天道法則也就對人類格外優容。

……不過人類本身有些對不起這份遺澤，最終混到了天怒妖怨的境地。所以有人在未來推動天地異變使天道崩潰一點也不奇怪，甚至對人間污濁感到厭惡的天帝本人，亦承認妖修取代人修成為主流是因果輪迴。

妖修或人修兩者其實並沒有誰比誰更加正義之分，蕭離的職責自然也不包括什麼匡扶道法正統。

只是一旦攙和到『魔』的概念，他就不得不出手了，更不要說杜陵這個還放不下人類身份的套殼妖怪，更是希望能夠挽回慘劇。

也造成他們來到妖怪大本營后更一直小心謹慎，心事重重。

連被周圍的妖怪們自以為隱蔽的指指點點，都要裝成豪無所覺的樣子大度放過。

杜陵覺得蕭離這麼熬著真有點苦逼，堂堂一代天庭之主——雖然基本是個光桿司令——但好歹是（曾經）修鍊到這一界最高水準的真仙境界，現在卻要被一群耳朵尾巴都藏不好，甚至乾脆就是原型上陣的小妖怪幾乎當面非議。

看來那些大喇叭不但很好把「現任天帝養了只小鸚鵡玩=帶著鸚鵡的就是天帝」這個概念傳播出去，也沒費神幫他把修為封印中這點瞞下（走近迷信這無良節目MD坑死仙了）。雖然不能動用法力這件事橫豎有一天會暴露，而木頭臉本人也一派風度翩翩毫不在意的樣子，但是杜陵就是覺得怒從心頭起：

覺得法不責眾反正天帝大大現在沒修為發現不了是吧？覺得就算髮現了人家大仙大量也不會和你們這些渣渣計較是吧？

告訴你們，鳥·爺·我·可·記·仇·了！

諸如好奇一下天帝肉吃了能漲幾年修為還能說是妖精的老生常談，那幾個打扮得就很小妖精的小妖精說得都是些什麼鬼？小梨子這麼冰雪氣質的高嶺之花，怎麼就成小白臉一看就是雛兒了？

養鸚鵡怎麼就弱氣了！鳥爺我明明V587帥破天際！而且養猛禽那是違反行為好不好！

還這麼眉清目秀的受顏也敢稱帝，完全不如我們墨尊者狂霸酷炫拽，這個時代就要邪肆狂狷，不過組個CP還是挺好吃的云云……聽的杜陵直翻白眼，臉都快黑得和烏鴉一個色了。

真是不懂欣賞！

不過墨XX這聽著好像有點耳熟啊？杜陵眼珠子轉了轉扭過頭去，只見牆上另一副更紅艷艷金燦燦的大條幅：

恭喜我局常務副局長墨炆天同志順利晉陞分神後期！

……哦，懂了√

真是世風日下，妖心不古啊，哼，一群馬屁精！

只可惜修為不抵用不能當場打臉，杜陵只好阿Q的安慰自己：接下來可就輪到小爺仗著靈泉賣小葯了，到時候把你們這群不開眼的統統黑名單。

「不用在意。」看鸚鵡大爺那小菊花頭冠煩躁地甩來甩去的樣子，就知道他又在打著什麼壞主意的蕭離幾不可見的嘆口氣。

蕭離合上書，淡漠的目光狀似不經意地掃向那些竊竊私語的小妖，頓時凍得那些無聊之徒噤若寒蟬再無聲息。他這才將手指點在杜陵有些炸起的頸毛上，輕輕騷了騷安撫他的情緒，「橫豎是無關緊要之人，到我們了，走吧。」

果然隨著他話音落下，大廳內的叫號系統就響起來：「1084號，1084號顧客請到七號櫃檯辦理個人兌換業務。」

還是電子音的。

感覺真的和人類世界的銀行沒什麼兩樣，甚至沒費神搞個復古裝修風格，據說是為了完全與人間無縫對接，讓妖管局成為當代生活環境的模板，務求每個妖怪都能適應凡人的日子。

等號兩小時，辦事兩分鐘，很快一包死沉的黃條就被換成了一張華夏國家銀行的□□和一疊粉紅的鈔票，還是土豪金的新版。

「居然還有定製卡，現在說他們和政府沒勾結鬼都不信啊。」這妖精的理財機構居然能辦出貨真價實的國家銀行□□，也是醉醉噠。

因為眾目睽睽之下不能動用空間，所以杜陵也只是假裝好奇的抓著那張卡來回翻看，華夏國行可不是那些輕易向用戶拋媚眼的民營，一貫氣質高冷的國行居然肯在卡上印元始天尊，下書『闡教正宗·妖管局資清委特別定製』這一行描金小篆（蕭離讀完杜陵才認識）……

嘖嘖，欲蓋彌彰。

「就這樣還對外使勁宣傳破除迷信愛科學呢，人修就是被他們忽悠崴的啊~」鳥爺搖頭晃腦，如果不是號封了還真有點爪子癢想曬出去給大家圍觀下，正捉摸著他突然靈光乍現：「哎你說會不會這裡面妖怪也出了一份力，就為了讓人族都不要修鍊？」

他感覺自己真是機智的如同沼躍魚，瞬間看穿了一切。

「回去再說。」蕭離卻沒有接他話茬，而是伸手戳戳他的小腦門，也不知手指怎麼一轉就把銀|行卡取了回去，收到兜里。

「不要鬧，想吃什麼路上給你買。」能用0℃語調哄孩子的天帝才是好保姆，這冷颼颼題不對版的話一出，頓時讓幾位應該擦肩而過，卻豎著耳朵想聽八卦的路人縮著脖子閃開。

好吧又忘了他現在就是個註冊商標了|||||

意識到自己又有點忘形，杜陵只好乖乖縮起脖子裝鵪鶉，但忍了一會兒又沒忍住，努力壓著嗓音很委屈的哼哼：「……那我一會兒還能自己挑書么？」

「我翻，你想要就啄我。」蕭離想了想，提出了這樣一個辦法。

沒精打採的點點頭，杜陵有點發蔫，連調侃一下這句話有內涵都懶。

裝懵懂真是比徹底裝傻還難，扮傻子扮小孩都只要豁出臉皮，扮盲流卻要考驗演技。至少凡人不會覺得這鸚鵡好靈一定成精，但妖怪們卻會覺得這貨才成精幾個月居然就識文斷字，能思考高深的種族鬥爭話題一定有問題。

——都怪那該死的《走出迷信》，為了政策需要（……）加急播出就算了，居然還在妖怪的加密頻道里放什麼特別註解版，把自己和蕭離的那點老底都給揭了。朱開山那貨還說這是為了爆點，如果你能再是個母的就更好了，遇難真仙和懵懂小妖的一點情緣什麼的，妖怪們老愛看了~

鳥爺：……我呸！

但是再不爽也只能憋著，現在想改口也根本來不及，只能自己選的路跪著也要爬完。

想發個寶寶委屈寶寶難過寶寶心裡苦都用戶404，憋屈到家的杜陵決心這次上完戶口領完救濟金，買好需要的學習材料后就去找個深山老林閉關一年半載！

等再出山時他和蕭離身上的八卦肯定都平息了，那時候他怎麼展現聰明才智也都沒問題。

等再有人懷疑他怎麼進步那麼快也可以賴給蕭離，就說有天庭秘法灌頂，別人也想要就說那要簽終身契約……總之人有多大膽，謊能多大扯嘛，讀了那麼多小說，這點借口還編不圓乎多對不起那高V的金鑽賬號。

——你說怎麼一開始就沒想到，現在簡直馬後炮。

總之杜陵已經下定了決心，不為這格外新鮮的妖族花花世界所動，沒什麼大事一定要先閉關躲風頭！

然而事情總是挑這樣的時候，假裝不經意的找上門來（手動拜拜

妖管局辦公大樓的結構不像什麼仙人洞府，倒有點像是杜陵小時候看過一部兒童驚悚恐怖類動畫里的魔方大廈，看起來四四方方的一棟普通寫字樓，坐落於CBD這樣多少人進進出出都不奇怪的繁華地段，進門就掛著機構位置詳解圖，往來辦事的妖怪們按需乘坐電梯。

裡面每個科室的特殊之處似乎只表現在門外掛的小鐵牌內容上（連字體都沒有花哨用了最基本的黑色楷體），但一旦用妖力推開那扇門進去，裡面卻是別有洞天。

乾脆點說，每扇門口面都是一個洞天！

蕭離說這是一種以前用來煉製仙府的特殊術法，令杜陵這等深受房價所苦的租房一族心生嚮往：學好這一招麻麻再也不擔心我這輩子存款還不夠買廁所了！然而聽完煉製材料他就萎了，這妖管局果然有特殊的炫富姿勢。

不過特意解釋這點不是為了幫這狗大戶做廣告，而是為了說明兩人（鳥？）在走出資清委營業大廳，努力避人耳目的聊了一路之後，邁出的並不是妖管局大門，而是推開掛著資產清算委員會牌子的小防盜門，回到了真正的走廊上。

直接被等候已久的朱開山堵了個正著。

見到這正當紅的一人一鳥出來，這位挺著個啤酒肚肥頭大耳的朱導滿臉堆笑的迎上去：「蕭仙長，杜小友，事情辦好了？」

作為一隻靈智初開的鳥兒，杜陵抖抖翅膀就算是和對方打了個招呼，而一貫以爾雅君子姿態示人的天帝也只是簡單頷首。

在發現手中還有蟠桃園靈泉空間這個籌碼之後，兩個人都對浪費修鍊時間參與到唬人節目錄製中去失去了興趣，自然也就沒要對朱開山態度太過殷切。

雖然決定是杜陵做的，但是這個翻臉不認人的鍋，又得是天帝來背。

一看他們這個姿態，這頭老於世故的野豬精還能不明白什麼意思？反正人家一開始就說考慮考慮嘛，現在被拒絕了也很正常的。

反正他也不急在一時，宋麗麗那張蛇精錐子臉現在還能吃得開，《走出迷信》這個節目形式也勉強還算有生命力，等都混不下去再改頭換面也來得及，現在更要緊的是打好關係：「首先要先恭喜杜小友正式入道，成為有身份的妖精哈！通靈期正是我輩修行之道的真正的開始階段，要為以後渡劫化形打下堅實基礎，十分關鍵不可懈怠喲。」

用不著蕭離明言拒絕，他先擺出一個好心前輩的態度指點起來，就像完全忘了自己前不久還想誆騙人家小妖到自己組裡做吉祥物。

「正好我這裡有本書很合適杜小友，也是以前拍攝時結下的善緣，人家長輩才肯用正眼瞅俺老朱一眼~」笑呵呵的這麼說著，這老豬精就從挎包里掏出本裝幀花花綠綠的書，很是熱情的遞出去。

明知道他這是藉機顯擺自己人脈廣暗示自己不要斷了來往，但鳥爺還是做出懵懂的樣子，只顧著去瞅那本書。

接過來定睛一看，嚯！

書名：《野雞也能變鳳凰——羽族妖精的自我修養》，作者：齊鳳羽

看著有點像十幾二十歲小女生們最愛的古言宮斗小說，封面上的女主角黑髮白膚美艷無匹，穿著一身大俗大雅的艷紅漢服曲裾，琳琅環佩富貴異常，如果只看這圖的確很有點鳳儀天下的氣勢。

然而野雞精……#一秒破滅#

你就算怕把牛皮吹破不肯學人家軒轅三妖稱自己是九頭雉雞精，也好歹換個學名提提檔次啊，野雞什麼鬼啦？！杜陵覺得自己還是道行不夠，不是很懂你們妖怪們的種族自豪感。

他完全不會知道那位幫鳥族大能出版勵志自傳，為了搞銷量自作聰明弄了這麼個營銷標題的書商最後是什麼下場。

你聽說過T市出版業有個天涼王破的故事嗎？那就是了。

朱開山這種層次的普通妖當然無緣結識那位真名祁峰宇（男，花毛山雞必須是公噠）的倒霉作者，他只是為了積極圍觀這位負責經（工）濟（姿）工（扣）作（稅）的副局長的笑話，才順手從隔壁的謎案三隊那邊扛回一箱子回收書。

如今遇上個小鳥妖，突然想起來這玩意當免費禮物送送人套近乎正合適：「哈哈別看封面標題有點坑，其實這本寫的還挺像回事的啦。」

見杜陵的注意力被吸引住，那位難搞的天帝陛下神色也似有緩和傾向，朱開山一鼓作氣做豪爽狀哈哈一笑：「雖然暫時不合作，但相逢即是有緣，兩位在局裡邊也沒啥熟人，不如讓我老朱做個東？」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啊？不過你算計我我算計你，咱這邊也正缺一個深入了解妖怪生存現狀的突破口呢。

先試探一下深淺！杜陵假裝好奇低頭看封面的小黑眼珠里閃過一道利芒，他不等蕭離拒絕，猛然豎起呆毛很歡快地叫起來：

「吃飯吃飯！龍蝦海參大鮑魚都給爺上來！」

然後天真無邪的鸚鵡大爺就看著囊中羞澀的老豬精冒出一腦門油汗，唯唯諾諾的說不如先嘗嘗妖管局的特色食堂小灶，都慫成這樣卻依然不肯放棄……

杜陵在心中冷笑：既然如此，我們便跟你走一趟就是。

他倒要看看，一頓飯而已，到底會是誰先露出馬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