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有關部門
第二十四章有關部門
跟著朱開山走至少有那麼一個好處，就是有個熟面孔帶著，聽他大大方方的八卦著一起趣聞軼事再研究妖管局的機構設置，便再也沒有土包子進城探頭探腦自己亂走的尷尬。
很多光看官方文字不會注意到的細節，也一一被提及，比如說《新妖指南》會告訴你『金丹閣』為官方唯一指定提供合格丹藥的企業、造鍛處為官方唯一指定提供優質法寶的單位，卻不會告訴你它的上級主管部門『丹藥與法寶管理辦』，時不時會以交流會為名的辦個內部折扣集市。
那些有著內購額度但是自己消耗不掉的員工福利品，或者從生產線上大量抽樣做質檢后剩下的散裝丹藥，或者因為小瑕疵不能流出市場又還能用沒必要回爐再造的制式法寶，甚至其它私營煉製者想要做生意先送來檢驗品質的樣品，這些東西都會以遠低於市場價的打折銷售，但只有妖管局內部有關係的知情|人才能享受到。
杜陵聽著十分感興趣，不管朱開山和他們說這個是不是為了放長線釣大魚，但他此時肯說出來，他和蕭離就得承這份情。
意識到一個老司機帶路的重要性后，為了杜陵今後的發展考慮，蕭離也不再端著高冷架子，時不時開口引著朱開山多說幾句杜陵可能會需要知道的東西。
天帝的面子朱開山是不得不給的，甚至被那雙眼睛一盯，就竹筒倒豆子似的把該說的不該說的全抖出來。
杜陵能夠非常清晰的體會到他的心不甘情不願，還動輒就提一句哎呀這個其實不合規矩，估計是想讓他們知難而退。
其實本性正直的蕭離也不見得願意聽這些遊走在規矩邊緣，打擦邊球挖公家牆角的事情，但是他知道災難已經迫在眉睫，杜陵要積累保命的資本就得容忍一定程度的不擇手段，所以他不但沒有避而不談，反而主動獲取信息。
了解他是個什麼性子的杜陵因此感動壞了，窩在他臂彎里抖著小呆毛拚命記有用信息，如果他對蕭離的親密度能夠量化那一定是愛心PiuPiu往上漲。反觀朱開山這個真正透露有用信息的帶路黨，快把自己幾十年摸索出來的佔便宜經驗兜個底掉，也沒真正收穫多少好感度。
誰讓他一開始就被扣上了目的不純的大帽子呢。
只能說人心原本就長得偏，還會被細（臉）節決定成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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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參觀局內細節，一人一鳥在朱開山的帶領下沒有選擇電梯而是一層一層爬樓梯，一個門一個門趟過去后，終於來到了位於頂層的美食大世界。
果然是民以食為天，華夏國的妖怪們也貫徹著吃貨精神，這個吃飯的地方總算不同於普通商貿圈而充滿仙幻色彩：明明是一個辦公樓的頂層，但這裡看起來就像是一條繁華無比古色古香的露天街道，兩邊大大小小的商鋪食肆林立，各種熱騰騰的香氣撲面而來。
薰得杜陵的肚子直接咕咕叫了起來，他有點不好意思的扭頭在翅膀上蹭了蹭嘴，再繼續裝個沒事鳥聽朱開山白話。
這個時候朱開山的話題也終於轉回他自己身上，開始說起他和整個《走出迷信》攝製組供職的單位：人妖糾紛調停處。
整個機構光看名字就能理解，專門就是應付妖精和凡人產生糾紛造成影響的部門，下屬的分支有三個，一個是異常事件解釋委員會，這是專門搞大事的地方，什麼御劍飛行被看到拍成UFO啊什麼老牛精喝多了造個麥田怪圈啊，這些都歸他們來發布官方解釋，嚴重的時候還要去擦屁股減弱影響。
杜陵覺得自己年少不懂事時買過的那些《世界奇迷錄》《不可思議事件大全》什麼的，可能主筆人就在這裡上班……他短暫的考慮要不要去求個簽名，然後想起來書早在離家時就稱斤賣廢紙了。
另一個平行單位叫報恩審核科，這個地方的工作內容和因果報應關係密切，老朱瞅著天庭正主的臉色，沒敢多提。
最後一個科室就是之前提過的應急事件處理特科了，這是員工最多要應付的情況也最瑣碎的地方，用朱開山的話說就是大家拿著小科員的工資，操著省部委級別的心。
像是他們攝製組就不用說了，攝製組只是新媒體時代他們的新工作方式，以前也是走街串巷的筆杆子，工作內容就是矇騙起疑心的老百姓，糊弄那些凡人別多想。
在局裡人送外號：磚家叫獸小分隊。
而他朱開山好歹也算個大隊長，副科級小幹部！卻連那些大樓保潔員都跟著管他叫朱大忽悠，明明都是遵照基準法盡心儘力辦事，你說他這冤不冤。
他說得很可憐，但是杜陵想想自己那期節目拍的那個鬼德行，真是完全同情不起來，只想起立鼓掌叫好（。
然後又不按順序的說了第三大隊，專管謎案和妖精無意識犯罪的，等到確定犯事妖怪是故意為之，或者具有重大危險的時候，就該移交法規處給執法辦的同事們處理了，所以這個大隊顯得多少有點不上不下小透明。
「那幫人每天閑得長毛，卻和每天腿兒都被溜細三圈的老朱我拿一個工資，妖生也真是不公平。」從頭到尾都看不出哪裡細了的朱開山裝模作樣的嘆氣，其實誰都看得出來他在為平級單位的邊緣化幸災樂禍。
畢竟沒外勤沒油水更沒獎金拿啊，公務員那點死工資夠誰吃的？
虛偽——雖然一天班沒上過，但不妨礙趴海角論壇趴得很有心得的鳥爺偷偷用眼神鄙視這貨。
不過表面上，他這個有點靈性但才開竅沒多久的小妖是什麼也不懂的，還要似模似樣的傻乎乎附和一下：「爺也不喜歡工作，爺就喜歡吃飯睡覺打遊戲！」
和這些妖怪相處最煩的一點就是不能完全閉嘴裝呆雞，只好學著虎斑和灰喜鵲小弟們行事，走直來直去的熊孩子風格。
「嘿喲！果然是知己啊~老朱我就欣賞你這樣率性的妖。」朱開山覺得自己費這麼多口水的目的總算達到一半，也挺開心，繼續引著他們往『早已定好的特色菜小飯館』走去。
「酒逢知己千杯少千杯少，不過杜小友現在這樣還不能喝，只能給你介紹個同道中人大家開心下，來來來，到地方了——」
他很熱情的指著前面一家豎著塊開業大酬賓牌子的烤串店，這也能叫特色菜館，杜陵對豬精的皮厚程度也是挺服氣的。
割下來做豬皮凍肯定能熬出一大鍋凍得硬邦邦有嚼勁。
走進烤串店，杜陵和蕭離都重新打起精神警惕起來，那位一定要介紹給杜陵認識一下的「知己」，恐怕就是這次的重點了。
能讓朱開山這老油條費這麼大心思，得是個什麼樣的大人物呢？
杜陵覺得小心臟緊張得撲通撲通直跳，背羽都反射性的豎了起來，不過他很機智的把警覺炸毛表現成肚子太餓躁動不安，乾脆撲扇著翅膀抻著脖子催蕭離走快點。
大中午會專門到店裡擼串的神經病的確不多，沒看那酬賓牌子下面都小字標著午市七折夜市八折么，所以杜陵探頭探腦看進去后，就只發現一桌坐著人。
還是個有點眼熟的人。
不多杜陵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自己到底在什麼地方見過這麼個胸大肌和肱二頭肌比美漫主角還發達，整個畫風都粗獷彪悍得不得了的漢子。
能在這裡出現這人肯定也是妖怪沒跑，杜陵回憶一下目前見過的男妖們，好像大多數都是身高八尺氣概十足的調調，頓時對自己將來化形充滿了希望——別的不說，至少改善一下他做人時墊腳才夠180的殘廢身高嘛！
這位眼角有點吊起看著特別悍匪的壯漢也看到了杜陵一行，舉胳膊一揮嗓門很大的招呼道：「老豬這邊！這TM慢啊你下崽兒去了啊？後面內倆就是你這次的主力演員吧？小白臉配小白鳥，模樣都還挺靚的哈。」
他說得特別不客氣，但是朱開山還是笑得很巴結的麻溜滾了過去，無比殷勤地指著被這流|氓氣場唬得一愣的杜陵，為他們引見：
「來來，別客氣，都是自己人自己人~這位就是咱們應急處理二大隊大隊長王霸天，老王同志為人比較率性不羈，還請蕭仙長海涵。但他可是我們單位的骨幹精英！他和他手下弟兄們可是真正的政府門面，專門處理光憑媒體手段壓制不下去的事件，對了，就是傳說中的那個『有關部門』，不知道蕭仙長是否有所耳聞？」
手比著鸚鵡嘴裡卻只和神仙臉對話，這頭豬也是很懂捏軟柿子啊？暗搓搓給他記上一筆，眯著眼瞄牆上貼的大菜單，正算計怎麼宰這貨一刀才夠狠的鳥爺聽到最後這幾個字差點沒嗆死——
有關部門！
特別端得住的蕭神仙八成是不懂這個梗的，但是他絕對是如雷貫耳啊。
而且聽到王這個姓他就想起來了，這張悍匪臉不就是玩圍脖時，那個跑來和他說魔氣沾染的@隔壁老王的頭像嘛。
想起賬號被封停前對方給自己的留言，他突然就有點明白怎麼回事了。
雖然還不知道朱開山幹嘛對這位平級同事這麼諂媚，但杜陵也算心裡稍微有點譜：看來自己不是對方這次找上門來的目的，那個象牙項鏈才是。
但是之前這貨不是已經得意洋洋的說得到線索？現在又湊上來還裝著不認識是鬧哪樣？
杜陵心下存疑，但是又不能暴露自己，只能祈禱天帝大大的悟性能過關，不要直接塌台就好。
這既要讓朱開山同志相信他們互不相識，又要表現其實和王霸天同志達成默契一起裝傻，還得讓老王相信在網上和他臭貧過的小兄弟就是天帝本人……簡直太過考驗演技。
最重要的是他還不能開口提醒蕭離這位是@隔壁老王——求修為飛漲求傳音入耳求心電感應啊豈可修！
杜陵這個眼珠亂轉的功夫，朱開山已經把他們這邊也介紹完了，還笑呵呵的打圓場：「嘿嘿，王老大您可別小看人，這位年輕輕的蕭仙長可是下凡歷劫的天庭真仙，昊天帝尊的神牌真身我老豬可是有幸膜拜過的。」
不過五大三粗的悍匪王霸天絲毫沒給他和傳說中的天帝神威面子，呲牙一樂：「都下凡歷劫了就得守天庭規矩嘛，老豬你也別跟這兒唬爛了，我就是想問點事兒你還非拉著一起吃頓飯，既然那麼急著請客還不點菜去，餓狠了老子還不把你給吞了！」
他坐在那裡沖著朱開山極有威懾性的虛踹一腳，帶動敦實的足料實木桌子咣當一震。
轉過臉來對著「客人」呲牙一笑，完全藏不住大型猛獸的固有風格：
「兩位小兄弟也甭緊張，老子也不管你們到底誰才是真正的侃爺，只要給我老老實實的交代，那根象牙項鏈到底怎麼回事就成。」
舞草居然這麼單刀直入！？
鳥爺渾身白毛汗都下來了。
這下連之後再找補說沒認出來都不成，自己不過就是一時好心學個雷鋒而已啊，攙和上的這點事到底還有完沒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