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好像也沒有什麼特別的。

艾若睜著眼睛看著喧鬧的大街，看了幾次，大抵相同。不過她難得出來一次，林府很是清凈，這般的喧鬧，一下子讓她覺得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

林如海陪在她身邊，四下打量了幾圈，並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

街上未婚的姑娘家不少，風度翩翩的少年郎也不少，眼睛掃過去，十有*的小姑娘雙頰緋紅，羞羞答答的，好不迷人。

果真，七夕是最適合傳情的日子了。

艾若忍不住輕聲讚歎，道：「真是美好啊。」

林如海聽了眉頭一顫，問道：「什麼東西叫若兒這般的喜歡？」

艾若抬頭瞥了他一眼，道：「嬌俏的小姑娘，俊俏的少年郎，多好啊？一對一對的，今兒過去，明兒說不準那媒婆又得忙翻了。」

林如海微微一笑，點頭，道：「是該忙上一陣子了。不過大多的婚事皆是父母做主，就算現在他們看中了，也無濟於事。」

「姑娘家吃虧些，就算真的看中誰了，想來也不好意思說出口。那些男子卻是可以回去告知家人，若是門當戶對，娶了又何妨？」

艾若覺得自古以來吃虧的都是女子。特別是在古代，因為不能有機會接觸他人，就算真的看中了，又如何得知那個男子品行如何？一旦所嫁非人，這一輩子也就完了。

「門當戶對大多也是不能成事的。」林如海抬手敲了敲艾若的額頭，笑道：「你怎知那男子的父母就會看中那個女子呢？說不准他們心中已經有了人選了。」

更多，父母聽說兒子是在外頭看上那姑娘的，想來對那姑娘也有幾分芥蒂。就算沒有，大多的父母其實早就幫孩子提前看好了人選。

艾若若有所思的點頭，道：「那麼今兒大家也只是單純的出來玩一玩了？」

林如海含笑點頭，道：「許多大家閨秀難得有時間出來走走，今兒如此熱鬧，自然是需要可以出來走動走動的。婚假什麼的，年輕人是做不得主的。」

算了，與她無關。

「走吧。」艾若順著街道往前看，好像將一切都看在了眼底又好像什麼都看不見，眼瞳微渙散，順從的被林如海拉著往前走。

忽然有人從艾若身邊走過，輕輕的撞了一下艾若的肩膀，她腳步踉蹌了下，林如海用力的攙扶著她，皺著眉頭冷著臉看過去，那是一位年輕的小姑娘，臉上帶著羞愧，很是緊張的看著艾若，偷偷的瞄了一眼林如海，低聲道歉道：「抱歉。」

「可撞疼夫人了？」她雙手攪在一起，修長的手指頭被扭的變了形狀，臉色緋紅，眼睛很是擔憂的看看艾若看看林如海。

「若兒？」林如海皺著眉頭瞪了一眼那姑娘一眼，低頭很是擔憂的看著艾若，低聲問道：「可要緊？」

艾若失笑，搖搖頭，道：「無礙。」她隨即看向那個姑娘家，目光閃了閃，是之前在元宵節碰上的那個姑娘家，可真有緣啊。

「姑娘不用如此，不過是碰了一下，姑娘又不是故意的。」艾若雖然有些詫異，可到底也沒有多說什麼，不過是個陌生人罷了。

「走吧。」林如海心裡依舊有些不放心，瞥了那個女子一眼，帶著艾若往前走，道：「回去吧。」

「嗯。」艾若點頭，她覺得有些累了。

那個姑娘微微一楞，轉身看向兩人，抿著嘴，神色莫測。

等上了馬車，艾若依靠在林如海的臂彎里，對上他的眼眸，低聲問道：「那個姑娘，你可記得？」

林如海挑眉，琢磨了一下，平靜的回答道：「難道那是我們認識的人？」

艾若瞧著他好像一點印象都沒有了，嘴角微翹，別開視線道：「上回出來遇上的一個姑娘。」

「哦。」林如海輕輕的應了一聲，輕輕的撫著她的肩膀，笑道：「原來如此。」

「是個美麗的姑娘呢。」艾若抿著嘴角，笑盈盈的看著他，林如海微笑，好脾氣的笑道：「還行，不過還是比不上若兒。嗯，應該說及不上若兒的一根手指頭呢。」

艾若笑了起來，掩嘴笑道：「胡說。」

「哪裡是胡說了？若兒才是最好的。」林如海一本正經的說道。

艾若搖頭，看樣子男人都很擅長甜言蜜語，瞧他說得多好聽啊。

回了家，艾若梳洗后已經困頓的睜不開眼睛了，林如海瞧著她實在累慘了，眉頭不由得鎖了起來，早知道若兒會這般疲倦，自己就不該帶她出去的。

隔天，林如海起了之後，發現艾若還在睡，輕輕的摩挲著她的臉頰，並沒有發燒，林如海暗自鬆了口氣。

艾若睡到了下午，等她醒來，肚子咕嚕咕嚕的叫著，可惜一點力氣都沒有，她也覺得賴洋洋的，一點都不想起身。

等林如海回來后，聽說艾若還沒有起身，登時就急了。

匆匆的回了房間，艾若聽到聲音懶懶的掀開眼皮子，瞥了林如海一眼，又幽幽的合上，整個人有著說不出的慵懶之態。

林如海眉宇之間帶著明顯的著急，走到床前坐了下來，伸手拉著艾若的手，輕輕的摩挲著，溫度並沒有明顯的變化，他輕聲問道：「哪裡不舒服？肚子該餓了，先起來用膳吧。」

艾若是真的餓了，只是她卻不想吃，懨懨的看了林如海一眼，嗓音有些黯啞，道：「不想吃，一點胃口都沒有。」

林如海聽著她的聲音，愈發的擔憂了。將艾若從被窩裡拉了出來，艾若也不掙扎，柔順的依靠在他胸前，乖巧的跟小貓咪一般。

這樣的艾若讓林如海愈發的擔心了，好在賽老先生很快就來了。

林如海握著艾若的手，賽老先生將手指頭搭過去，眯著眼睛感受一會兒，隨即放開手，摸摸鬍子，眼底劃過什麼，嘴角翹了翹，對上林如海擔憂的眼睛，笑道：「夫人並無大礙，只是懷了身子疲倦些罷了。」

林如海楞了許久，一旁劉嬤嬤早已經熱淚盈眶，喜不勝收了。

愣住的人不止林如海，艾若也有些懵了。

「你說，若兒有喜了？」林如海緊緊的抱住艾若，力度太大讓怔然的艾若也清醒了過來，她睜著眼睛盯著賽老先生，賽老先生含笑點頭，道：「恭喜林老爺，林夫人這是有喜了。」

林如海低頭看著艾若，艾若彷彿被這個消息驚呆了，表情有些獃滯，林如海低頭抵著艾若的額頭，呵呵的傻笑著。

「若兒，你懷了我的孩子了。」他的聲音很低，艾若只覺得他的氣息包圍著自己，抬手輕輕的摸著小腹，這兒有了孩子了。

「哎呀，夫人今兒都還沒有用膳呢，可別餓壞了小主子！」劉嬤嬤低頭抹淚，忽然想到艾若今兒還沒有用膳，登時就急了。這有了身子哪能不吃飯呢。

她的聲音有些大，林如海也想起了艾若今兒還沒有起床吃東西呢，登時也急了。

「賽老先生，若兒瞧著很累，可要緊?」林如海皺著眉頭看著賽老先生，賽老先生微笑的搖頭，道：「今後小心些就是了。」

「嬤嬤，趕緊準備膳食。」林如海吩咐一聲后，劉嬤嬤歡歡喜喜的出去了，他扶著艾若，問道：「該忌諱的，先生先說清楚吧，我和若兒都不懂這些。」

賽老先生笑著點頭，道：「老爺不用擔心，等下我寫好了就送來。」

林如海點頭。

「我這就先出去了。」賽老先生匆匆的走了。

艾若很安靜，林如海覺得有些擔憂，她可是不喜歡孩子？心裡頗有些擔憂，林如海緊緊的盯著艾若的眼睛，輕聲問道：「若兒怎麼不說話？難道你不喜歡孩子嗎？」

艾若搖搖頭，有些頭疼的按著額頭，嘆氣道：「總覺得太快了。」

忽然就有了孩子，艾若一下子有些懵了，直到現在，她也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態度來面對孩子。一開始她有些擔心，林如海那般喜歡黛玉，他會真心喜歡自己的孩子嗎？

好吧，現在覺得他應該是喜歡的。

林如海感受著她的擔憂和不安，雙手捧著艾若的臉頰，用掌心摩挲著她嬌嫩的肌膚，很認真的笑著，歡喜的表情安撫了她。

「太慢了，我想了很久，他會是怎樣的孩子，從小小的一團慢慢的長大，若是男孩子，定是風姿雋永，俊秀無雙，會成為最出色的男子。若是姑娘家，一定同若兒一般，清麗秀雅，絕艷無雙。」

「我很高興，若兒，真的很高興。」林如海的聲音低了下去，喉嚨里好像堵塞了什麼，有些哽咽著，他想起了上輩子那兩個出色俊秀的兒子，與他不親，從不曾將他當做是親生父親，就好像疏遠的親戚一般往來著，他心裡痛的都要窒息了，可惜卻什麼也做不得。

「他們都是上天賜予的寶貝，不是嗎？」林如海可能是覺得不好意思，將下巴擱在艾若的肩窩處，等到眼底的淚光消散后，這才又出聲，聲音含著一絲期待，低聲道：「我會做一個好父親，若兒，別擔心，我會好好的疼愛我們的孩子的。」

艾若抬手輕輕的抱住他，輕輕的應了一聲。「嗯。」

「該餓了吧？」林如海起身，很是溫柔的看著她，道：「我抱你出去用膳。」

「我自己能走。」艾若被他抱了起來，她忍不住嘀咕了一聲，道：「我能走的。」

「我不放心。」林如海想到回來后她懶洋洋的神態，心裡怎麼能放心？瞧著她軟綿綿的模樣，說不準雙腿也是軟綿綿的，要是摔倒了傷著了，那肯定要將他嚇出病來了。

劉嬤嬤正指揮著丫環將膳食擺好，艾若一看滿滿的一桌菜，有些愕然。

「老爺，小心些。」劉嬤嬤扭頭看到艾若，臉上滿是笑容，道：「膳食已經準備好了，夫人看看，可有喜歡的？」

林如海也有些擔憂的看著艾若，孕婦的口味總會改變，也不知道現在艾若喜歡什麼。

「嬤嬤，我現在並不挑的。」艾若看了一眼，桌上的菜都是她喜歡的，笑了笑，道：「這些就可以了，今後若是換了口味，我會同嬤嬤說的。」

「那就好，那就好。」劉嬤嬤放了心。

艾若端著碗吃飯，肚子早就餓了，剛剛沒有胃口不想起來吃飯，可現在知道自己懷了孩子，艾若可不敢任性了。

林如海一口飯都沒吃，光顧著幫艾若布菜了，艾若若是皺一下眉頭，他立即將她不喜歡的挑出來，艾若側首瞥了他一眼，他的視線也凝視著她，一臉的認真。

艾若低頭，嘴角勾了起來，她想這個孩子會在大家的期待和祝福中誕生，林如海是真的喜歡著她肚子里的孩子。

艾若又喝了一碗湯，然後放下碗筷，接過毛巾擦拭嘴角，漱口，凈手后又拭乾了手上的水珠，察覺林如海的視線，她回頭，笑著說道：「看什麼呢？還不趕緊吃，我還等著與你出去散步呢。」

林如海笑了，點頭，道：「你先等一會兒，我這就吃飯。」

兩人漫步在游廊上，看著不遠處的池塘，晚風吹來，帶來了一絲涼爽，艾若笑道：「我們去那兒，荷塘夜色，一定美極了。」

林如海遲疑了下，覺得不安全。艾若興緻勃勃的，他也只能拉著艾若的手步下台階。不過十幾米的距離，兩人很快便來到了池塘邊，林如海不讓艾若走到邊緣，拉著她上了亭子，說道：「就在上面看，遠著池塘邊也看不到全景，不是嗎？」

艾若想想也是，隨著林如海登上亭子，池塘並不大，站在亭子上，池塘里景色，一覽無遺。

說什麼荷塘夜色，月亮彎彎的，根本就沒有什麼光亮，兩人站在欄杆處，丫環將燈籠掛上，退出了亭子，艾若撐著欄杆，微微的合眼，任由晚風吹拂。

林如海摸摸她的手，發現她的肌膚溫溫的，微微一笑，道：「這兒涼爽了些，你也別貪涼，吹一會兒就回去吧。」

艾若點頭，轉身依靠著欄杆坐了下來，眼睛里有什麼在流動著，她咬著下唇瞅著他，林如海忍不住又笑了，輕輕的捏了捏她的手指頭，問道：「怎麼了？」

「你喜歡男孩子還是女孩子？」艾若笑盈盈的看著他，眼神卻很認真。

林如海認真想了想，回答道：「男孩子。其實只要是若兒生的，男的女的都一樣。」

艾若撇嘴，怎麼能一樣，要是一樣了，哪裡還需要喜歡男孩子？

「若兒可是生氣了？」林如海失笑，道：「我可不是胡說，是比較喜歡男孩子，不過只要是若兒生的，不管男女我都會愛之若寶。」

「若是生了姑娘家·····」艾若瞥了他一眼，慢悠悠道：「到時候可別哭啊。」她可是知道很多男子知道自己的老婆生了女兒，失望的跟什麼似得。而且還遇上了不少生了女兒蹲在醫院裡哭的。

林如海又笑了，慢悠悠的回答道：「若兒說笑了，你生產的時候我擔心你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關心你生了男孩還是女孩？」

林如海說的是大實話，可惜艾若不相信，輕輕的啐了一口，她說道：「誰信你啊？」話雖如此，她還是覺得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