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精神病院2

第六章 精神病院2

「好了,現在你和我說說這次又是為什麼逃出醫院的?」院長放下手,走到辦公桌旁,端起茶杯慢慢抿了口茶說。

我被問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完全不懂他在講些什麼,再看鄭天,他卻一直低著頭。

「看來你又忘記自己是這的病人了。」院長微微一笑,從抽屜里拿出一份病例,自語道:「典城,編號9700,患重度偏執型精神分裂症。有點意思。」

我聽了之後直來火,心想老子好端端一個人怎麼被你說成精神病了,不過話說回來這傢伙是怎麼知道我名字的?還有這病例又是哪來的?

我瞥了眼鄭天,見他還是沒抬頭,就用肘子拱了拱他,浮誇的笑了兩聲說:「這老東西腦子有問題,咱們還是走吧!」

我說完后鄭天緩緩地抬起了頭,卻不搭話,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我,這讓我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正費解間,那院長又開口了:「鄭醫生是你的主治醫師,你不應該把他忘記的。除非,你根本就不願記起他。」

這是在唱哪一出?像鄭天這種連咖啡和板藍根都分不清的人能做醫生?我看了一眼鄭天,正好與他四目相對,便略顯慍怒道:「老兄,拜託你別玩了好不好。」

我說完過了會兒,沉默許久的鄭天終於開口了:「這裡就是你的家,從五年前我負責治療你開始。」

我感到匪夷所思,心裡漸漸有些恐慌,鄭天這小子是不是哪根筋搭錯了,竟然幫著對方說話。總之不論是什麼情況,我一定要保持自己頭腦的清醒,不能被他們給唬住。

於是我開始回憶之前的經歷,先是收到一封來自莫斯科的奇怪書信,然後和鄭天一起到藏瓏山解開書信之謎、尋找天國窖金下落,在山裡我們看見了一些動物殘骸和兩個身份不明的男女,不久我們無故昏倒被一伙人綁架到了偏僻的小木屋,後來這夥人把我們押到公路邊釋放,最後來到了這間病院借電話……

我把所想的內容說了出來,並厲聲對鄭天表示我已經很生氣了,希望他不要再開玩笑。哪知鄭天聽完后冷冷地回了我一句:「我在山下的木溪村找到了你,並將你沿山路帶回。其間種種都只是你荒唐的假想而已。」

實實在在發生的事情怎麼可能是我的想象?我指了指脖子上的傷口,大聲說這就是鬼蟄咬的,我所述全都是現實中的事情。鄭天眉頭皺了皺低語道:「那是你前幾天用打火機自己燒的。」

我不覺感到身子一顫,什麼情況?我還會自己燒自己?我根本就不相信他們所說的,因為之前的一切我都清楚地記得,我的家人朋友親戚,我的小學中學大學……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我甚至記得幼時曾替一條流浪狗辦過婚禮。

五年前?對,他們說五年前我來到了這,可五年前我還在大學校園裡,學的專業是古文物鑒賞與修復,當時我的下鋪是鄭天,等等……鄭天?

「有時候,記憶是會騙人的。人們自我架構出一個世界,而後沉溺其中,不能自拔。」院長走到我面前將病例交到了我的手上,神情依舊莫測。

他的這句話讓我有種不知所措的感覺,如果這一切是院長的謊言,那鄭天為什麼也要幫他呢?他們之前根本不認識!這時,我猛然想起醫院門口長椅上老人對我說的一句話:「記得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

「不!我才不是精神病!你們兩個別想害我!」我把自己拚命拽出他們設好的思維陷阱,大喊道。

「沒有哪個精神病會承認自己有病,就像喝醉酒的醉漢總是聲稱自己沒醉一樣。」院長說完便拿起桌上的座機撥了通電話,幾分鐘后,四個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的醫護人員就走了進來,他們的眼神冰冷卻又似曾相識。

「編號9700,你現在該回病房了。」

我頓時心如死灰,一種漂泊虛空無所依靠的孤寂感襲遍全身。臨走時我回頭看了一眼鄭天,他的神情依舊冰冷。

當所有人都相信謊言時,謊言也就成了真相。

我被帶到的病房和普通醫院裡的沒什麼兩樣,裡面有一扇小小的窗子,窗外能看見的只有一堵灰暗的牆。

剛到那時,我心裡已經打定主意,趁那幾個醫護人員不注意時就逃跑,可事實上我還是太幼稚了,因為我的人身自由24小時都被限制著,值得一提的是,我同病房的室友正是我此前在病院大門前遇到的那個老先生。

一開始在病房見到那老人時,他正側卧在病床上看報紙,那時我的內心真的是百感交集。

他瞥見我進來,放下報紙像欣賞藝術品一樣打量起我。我有些尷尬,揮手向他打了打招呼,勉強擠出一個很難看的笑臉。他還是像之前那樣,和藹地拍拍自己的床沿示意我坐過去。

「回來了?」那老人一開口就讓我感覺自己真的就是這的病人一樣,我配合得點點頭,想聽聽他接下來說什麼。可奇怪的是隨後老人便不再與我搭話而是繼續看起了報紙,我瞥眼看了看那張報紙,心裡感到有些驚訝,因為上面顯示的日期竟然是2010年10月1日。

我很不解老人為何要看幾年前的報紙,便又順勢瀏覽了一下版面內容,但上面只是一些普通的民生報道。我無趣地回到我的床位上,閉上眼靜靜思考起來。

這一切來得太突然,我好像還根本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我是個精神病?鄭天是我的主治醫師?開什麼玩笑,這一切不可能是真的,但問題究竟出在了哪?我他媽到底是為什麼在這?當我睜開眼再看那老人時,他已經睡著了。

當天晚上似乎很平靜,院長、鄭天、看護都沒有再進來過,他們鎖上門窗后,整間病房一片寂靜,靜得我甚至可以聽見自己惶惑起伏的心跳。

入睡后,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夢裡的我置身於一座石橋上,放眼望去,石橋兩邊都是依河而建的茶樓酒肆,亭台水榭。

當我正在欣賞周邊風景時,迎面突然走來一個身穿旗袍的女人。朦朦朧朧中我無法認請她的模樣,只記得她捧著半幅畫卷。

接著我聽見有人在唱京劇,那旋律還有些耳熟,正當我努力回想是什麼曲目時,遠處突然傳來了一陣密集的槍炮聲。

霎時間周遭火光衝天,硝煙瀰漫,我身邊湧現出不少逃亡的難民,我被人流推搡著向前,剛走到橋的另一端,一顆手榴彈突然向我扔來,我大喊一聲便失去了意識。

重見光明時,我已置身於一處地宮模樣的地方。

這裡顯得很破敗,殘壁瓦礫讓人有一種來自遠年的遺迹感。

地宮中央有一座高台,高台上站著一個捧畫女人,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剛才在橋上見到的那個,也依舊看不清她的五官輪廓,但潛意識裡,她好像在對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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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魂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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